第二天大年十五,田承嗣起了個早床,把手裡的一千兩銀子分成兩份,一份五百兩銀子藏在床下,另一份五百兩銀子包成一包,準備拿去神機營收買手下的人心,田承嗣左手拿包,右手拿著七寶削金刀,出得房間來田小四已經侯在門外了,田承嗣暗歎自己還以為起得早,比起下人來這根本不算什麼。
田承嗣在前田小四牽著黃驃馬在後,一前一後出了田府的大門,田承嗣正準備上馬,田府三管家田文滿臉堆笑迎上前來說道:「五少爺,老爺給你準備了一車年貨。」
田文的熱情讓田承嗣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可一聽到田文提到父親,田承嗣就明白過來了,父親的態度稍微一點變化,這些狗奴才變臉比翻書還快,不過世道就是弱肉強食,自己沒有本事是得不到別人尊重的。
田承嗣笑嘻嘻的對田文說:「讓管家這麼早等著,本公子實在不好意思。」
管家田文說道:「五少爺,你這樣說話,我們下人情何以堪啊。」
隨後田文陪著田承嗣去看正在裝貨的大車,田文告訴田承嗣道:「五少爺,老爺給你準備了乾肉、白肉各一百斤,美酒十壇,還有綢緞五十匹、布帛一百匹,還有一會兒就裝好了。」
田承嗣想了想說道:「管家,本公子要趕回來吃大年團圓飯,想先走一步去南苑,讓小四跟著大車隨後趕去如何。」
田文笑呵呵道:「五少爺,你有事儘管先走,小的派精幹之人,午時之前一准送到。」
田承嗣接過田小四手裡的黃驃馬,給了田小四一錠五兩重的銀子,算是算是送貨家人來回吃喝的開銷,自己先一步騎馬走了,田承嗣剛出正陽門,就被錦衣衛僉事安劍清堵住了,安劍清笑呵呵問道:「田公子,你全副武裝的模樣是要去神機營點卯嗎。」
田承嗣見安劍清招呼自己有些發愣,安劍清這傢伙非常勢力,平時都不怎麼搭理自己這樣的落魄公子,今天這是怎麼了,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特別是這些錦衣衛個個都是笑裡藏刀的傢伙。
田承嗣乾笑一聲:「哈哈,原來是錦衣衛的安大人,幸會,幸會。」
錦衣衛僉事安劍清說道:「田公子,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田承嗣一聽安劍清這話,就知道安劍清是專門在正陽門堵自己,就是宣武門、崇文門恐怕也放了暗線,可是田承嗣想不起自己有什麼事情跟安劍清扯得上關係,難道是跟翠玉樓或者周順兒的事情有關。
田承嗣嘴上回答:「無妨,安大人帶路就是。」
田承嗣下得馬來,立刻有一個錦衣衛校尉替田承嗣牽住馬,田承嗣跟安劍清向城角偏僻處走去,大約走了二十步安劍清就站住了,看著田承嗣腰間掛的七寶削金刀讚道:「田公子,這七寶削金刀果是世間寶刀,正和田公子這樣的身份擁有。」
田承嗣聽安劍清提到七寶削金刀,還以為安劍清是受周順兒所托來贖刀,可是安劍清的後一句話不是那麼一回事,現在田承嗣已經知道安劍清是替翠玉樓做說客的了,他奶奶的,這安劍清跟駱養性一樣也是包娼聚賭,這大明朝廷還有沒有一個好官啊。
安劍清繼續說道:「田公子,本座有些強身健體的內功心法,如果田公子不嫌本座的武功粗鄙,只要田公子願意學,本座一定會傾囊相授。」
田承嗣聽安劍清在繞彎彎,不過開出的條件的確相當誘人,安劍清武功之高京城是無人不知,這對田承嗣這樣半截武功的廢材是有相當大的吸引力的,不過田承嗣知道安劍清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突然田承嗣想起來了,這安劍清不是碧血劍中安小慧父親的名字嗎,難道金庸筆下的人物在明朝崇禎年間真實存在過?田承嗣的心一下子砰砰的急速跳了起來。
田承嗣說道:「能得安大人的指點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不知道小子有什麼地方可以替安大人效勞。」
安劍清嘿嘿一笑道:「田公子就是田公子,果然與眾不同,本座的確是受人所托,只是難以啟齒啊。」
田承嗣心說你安劍清既然難以啟齒就不要啟齒了,說不定這翠玉樓的幕後老闆就有你安劍清,也就是惹到我田家,要是尋常的官員百姓,遇到自己這檔子事,翠玉樓有你安劍清撐腰,不光當時人吃了虧,搞不好是人財兩失,更嚴重恐怕會家破人亡。
田承嗣也是驕橫慣了的,雖然有了跟安劍清搞好關係的想法,但也不會弱了氣勢順著安劍清指的路走,於是站在那裡並不說話,安劍清見田承嗣不接招只好繼續說道:「田公子,能不能看在本座的薄面上放翠玉樓一馬。」
田承嗣尷尬笑道:「嘿嘿,那個翠玉樓安大人,這是家父叫人做的,小子實在愛莫能助。」
安劍清說道:「本座也知道田公子宅心仁厚,不會跟翠玉樓那一般人計較的。」
田承嗣嘿嘿道:「安大人,我田承嗣也不是什麼好人,只是扳不倒那個翠玉樓,可是翠玉樓忘了我還有一個姐姐,欺負我就是欺負田家,就是欺負我姐姐,就是欺負當今皇上。」
安劍清聽得臉色都有些變了,不過現在安劍清勢如騎虎只好接著說道:「田公子,這翠玉樓做事實在是混賬,不過翠玉樓的確不知道田公子的身份,有道是不知者不罪,還請田公子能夠網開一面。」
田承嗣沉吟道:「安大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子可以不計較翠玉樓的無禮,不過小子實在不敢插手父親大人做的事情。」
安劍清沉默了一會說道:「田公子,你看這樣好不好,讓翠玉樓繼續營業,賽貂蟬母女就在順天府吃些苦,再讓翠玉樓給公子你賠禮,田公子你意下如何。」
田承嗣說道:「安大人,本公子說了不算數的。」
安劍清說道:「田公子,就要你的一句話,剩下來本座會協調,一定讓田公子裡外都風光,如果田公子喜歡賽貂蟬,賽貂蟬就任田公子為所欲為就是。」
田承嗣說道:「算了,賽貂蟬那樣的女人,本公子消受不起,不過安大人欠本公子一個女人喲。」
安劍清笑道:「田公子,你看起了那家的女子,本座給你弄來就是。」
田承嗣笑了笑說道:「安大人,本公子風流而不下流,不會做那種強人所難之事,女人嘛,自然要她心甘情願獻身,只是到時本公子有求於安大人時,安大人一定要替本公子多多美言幾句才是。」
安劍清笑著說道:「田公子,這個沒有問題,剛才本座承諾的教你習武的條件依然有效。」
田承嗣笑道:「謝謝,有機會一定向安大人學幾招。」
安劍清說道:「田公子,改日翠玉樓會給公子備一份厚禮,賽貂蟬也任由公子處理,公子以後去翠玉樓,翠玉樓一律免費接待公子。」
田承嗣暗道安劍清夠狠,自古有吃白食,還沒有聽說有白嫖的,就是你翠玉樓安劍清願意,我田承嗣也丟不起這個臉,再說我田承嗣準備改邪歸正,不玩青樓窯姐改玩良家女子,免得掉了田家人的身份。
田承嗣說道:「安大人,這個好意本公子不敢受,其他你看著辦吧。」
安劍清哈哈一笑道:「田公子,本座對你很投緣呀,明日我們聚一聚如何。」
田承嗣不想這麼快就完全跟翠玉樓揭過去就說道:「安大人,這幾天本公子很忙,等本公子空了一定登門拜訪。」
安劍清聽了臉上皮肉抽了幾下說道:「那本座隨時恭候田公子大駕。」
田承嗣辭別了安劍清後,見耽誤了不少時間,於是縱馬一路小跑,迅速來到永定門,田承嗣全身披掛,守城官軍查看了田承嗣的腰牌,立即放田承嗣出了永定門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