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兩夜,在趙家脊對面的山洞外,監視碉樓的方剛一行四人,一點收穫也沒有。
方剛是偵查連長,這點鎮定的功夫當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像這樣蹲守個兩三天的事情那就跟吃家常便飯似的,常有的事兒!
馬多文是神槍手,又是獵戶出生,心思縝密,當然更是一個冷靜得紋絲不動的好獵手,因為他知道要守候獵物的出現,必須要扛得住寂寞,靜得下心來。
田蕊呢,雖然是個醫生,鎮定功夫不是那麼優秀,但是她聽方剛的,方剛說什麼就是什麼?絕無二話!
倒是劉柱這傢伙,嘴巴和他的性子就像他手裡的彈藥一樣,一旦有個火星什麼的?立刻就要爆發,不然他渾身都會覺得要命般的難受。
又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四人坐在一起,一邊啃著方剛和田蕊從後山老鄉家裡買來的地瓜,一邊呱唧呱唧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聊到了監視趙家脊這件事情上來了。
「我說隊長,我們還要在這裡監視多久啊?你看,你還說給我們弄野味呢?天天啃著這地瓜和喝著涼水,我這肚皮它不適應啊?老是放屁,不僅響而且還很臭,呃,你說這屁放就放了吧?可是不行啊!它這屁放的像打雷似的不說,還崩得滿是地瓜味。我,我實在是別說吃了,就是看見這地瓜,我都犯暈犯迷糊!」劉柱話剛完,就聽見一聲『嘟』的響聲,乾脆而利索,接著幾人同時聞見了一股子地瓜的味兒,滿洞飄『香』。
馬多文眉頭一皺,慌忙伸手掩鼻:「你,你怎麼說來就來啊?哎呀!真臭!」
方剛和田蕊的臉色也是一陣難看,但是他兩個算是強忍住了。
「老馬,你,你說什麼呢?天要下雨,呃,我要放屁。這不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大驚小怪的。再說了,這屁要放,能忍住嗎?不信你忍一個試試?我還就不信你就不放屁了?嘿嘿。」劉柱也是被自己的屁熏的連連皺眉,不過緩了一緩後,瞪著馬多文就是一陣鬼扯。
要說馬多文在槍桿子的事情上,真是沒得說!但要是和劉柱兩人比嘴上功夫,馬多文那還真就不是差一點點了。
「你」馬多文臉色漲的通紅,卻絲毫沒有辦法,反瞪著劉柱,恨不能一口吃了他。
「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方剛看見二人大有翻臉之勢,慌忙出來安撫圓場。
聽說是正事,馬多文和劉柱互相再次瞪了一眼後,回看著方剛,一改態度,一臉正經地等著方剛繼續發話。
「我們就剛才劉柱同志的發言,表示一下自己心裡的想法,你們覺得如何?」方剛望了望身邊三人,道。
三人點了點頭。
「那多文同志,你先說說吧。」方剛看著馬多文,點了點頭。
「我覺得吧,這沒譜的事兒,是讓人有點感覺不太踏實。你說吧,要是有個准信,我們在這裡堅守個十天八天的真沒問題。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還是覺得這是鬼子設了一個局,雖然現在感覺表面上安靜,但是我始終相信劉大翻譯說的話,鬼子要真在咱們背後使什麼花招?我們可不得不防,不能耗死在這裡啊。要不然等事情發生了,我們還真的不好說會是什麼樣的局面等著我們呢?」馬多文皺皺眉,像是若有所思般道。
「老馬這話,我第一個贊同。管他鬼子設什麼局?我們可不能在這裡乾等著,當然也不能像現在一樣,讓鬼子牽著我們的鼻子走,那樣多被動啊不是?」劉柱一拍大腿,沖馬多文點了點頭,然後對方剛道。
「那二位的意思,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方剛靜靜地看著馬多文和劉柱,問。
「干,幹掉這炮樓,我們來這裡喝西北風兩天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不管鬼子使什麼招?既然領我們來這裡了,那麼我們何不干他鬼子,也不枉我們來一遭,同時也好順了鬼子的心意啊。你們說是不是?」劉柱眼睛一瞪,口沫子飛濺道。
「多文同志,你對劉柱同志的看法,怎麼想?」方剛回頭看著馬多文。
「我覺得行!」馬多文抬起頭來,看著只問不說的方剛:「來的時候,隊長你不是要我們觀察鬼子的一切動向嗎?我和劉柱兩個已經摸透了這碉樓的鬼子人數,和協防的偽協軍人數,以及他們的作息時間,換班時間,還有什麼時候守衛最鬆懈等等情況?我看行,干他一傢伙也不是不可能?」
「可我們才四個人,行嗎?」一旁的田蕊擔起心來,插嘴道。
「田蕊,你別急,聽他們說完,好嗎?」方剛微笑著對田蕊道。
田蕊『喔』了一聲,看了方剛一眼,又乖乖地不說話了。
「劉柱同志你說說,假如我們四人去端碉樓,我們該怎麼著手?」方剛回頭看著劉柱。
劉柱乾咳一聲:「我覺得這事很簡單的。碉樓裡的偽軍很好解決,難就難在裡面的鬼子兵。我和老馬仔細算過了,碉樓裡鬼子有一個小隊人數,有一挺重機槍,兩挺歪把子,至於碉樓裡有沒有炮筒子,這個不管,因為我們人數少,鬼子就是用炮筒子也是等於大炮打蚊子,使不上力。所以我們要端掉碉樓,先就要控制著裡面的鬼子兵。至於怎麼控制鬼子兵,什麼時候才是最佳時機?這個我和老馬也瞭解了一下,鬼子兵幾乎是在晚上十二點準時換班,去碉樓東邊的那排大木房裡休息,然後到早晨這個時間段,全是偽軍值班,因此,我們端碉樓的最好時間是深夜兩點左右。這個時間裡,偽軍大多困乏無比,防衛最是鬆懈。至於人員如何安排,隊長,這個只能有你來決定了。」
「多文同志,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方剛點點頭,然後看著馬多文。
馬多文搖搖頭:「劉柱同志說的跟我想的機會一樣。對了,隊長,你不會真的要端掉這碉樓吧?」
「我跟你們的想法是一樣的,其實這兩天我也在仔細琢磨這個事兒。既然大傢伙都有這個決心,我們就干,幹完了還回縣城去。」方剛一拳擊在了地上。
「真干啊?」田蕊以為方剛會反對的,沒想到他竟然也這麼說,這,這四個人能端了這個近百人駐守的碉樓嗎?他們這是不要命了吧?
「隊長都發話了,咋能不真干啊!」劉柱脖子一硬,怪眉怪眼地看了田蕊一眼,回頭又對方剛笑了:「是不是啊隊長,你就下達任務吧?」
「好,那我就先安排安排,不對地方咱們再修改。成嗎?」方剛示意田蕊不要著急後,對馬多文和劉柱點點頭道。
「哎呀,我的隊長,你就不要婆婆媽媽的了,直說啊。」劉柱感覺像是要打仗了,早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多文槍法又快又準,所以你去控制西邊木房休息的偽軍,先最好神不知鬼不覺地繳了他們的武器,然後在控制住這幫人。怎麼做?你見機行事。」方剛對馬多文說完,回頭看著劉柱:「劉柱同志,你的任務最艱巨,帶上你所有的炸彈,在碉樓東邊鬼子休息的木房四周安裝炸彈,最好是子母炸彈的那種,給我把那些小鬼子全給我轟上天。記住,我說的是四周,當然以四個牆角為主要地方,知道我說的意思嗎?同時你能辦到嗎?」
「必須的隊長,嘿嘿,這回夠小鬼子喝上一壺了,想想,就感覺真痛快!」劉柱把胸脯拍得噗噗響。
「而我呢?負責除掉守衛和接應你們兩個及其替你們清除所有的潛在威脅。行動時間就定在今夜之後的凌晨兩點。現在,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我們大傢伙準備準備,然後美美地睡一覺,晚上靠近碉樓隱蔽,到時行動。你們看咋樣?」方剛拍板道。
「沒問題!」劉柱樂了。
「我也沒問題。」馬多文點點頭。
「我有。」田蕊站了起來:「你們都有任務了,我呢?」
「喔,忘了。」方剛一拍腦瓜,嘿嘿一聲,不好意思地對田蕊笑笑:「對了,我補充一下啊,田蕊同志在碉樓壕溝外負責高度警戒。」
「是!保證完成任務。」田蕊以為這個任務也很艱巨,聞言一喜,立刻站了起來,身子立得筆直,一行軍禮。
「散了吧,散了吧。」方剛暗暗向馬多文和劉柱使使眼色,歪歪嘴,讓他們快滾。
馬多文會意地一笑,起身去了洞口不遠處的一個石頭上坐下來,取下挎在肩上珍貴的莫幸納甘狙擊步槍,擦了起來。
而劉柱慢騰騰地站了起來,背著手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了田蕊一番,突然嘻嘻一笑,陰陽怪氣卻又一本正經似的對田蕊道:「壕溝外啊,高度警戒啊,記住啊!嘿嘿啊。」
方剛見了,悄悄來到劉柱的身後,飛起一腳,踹在了劉柱的屁股上:「我讓你多嘴,我讓你小子多嘴。」
劉柱『哎喲』一聲,雙手捂著屁股蛋子,飛叉叉地回頭白了方剛和田蕊一眼,還故意沖方剛和田蕊扭了扭屁股,出了山洞。
「呃,那個田蕊啊,你去休息吧,晚上可沒有覺睡啊,我,我,我去看看這兩個傢伙,那個,那個什麼啊?」方剛話完轉身就走。
想著劉柱古怪的言語,再看著方剛慌張的樣子,田蕊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慌忙追了出去:「方剛,方剛,你,你給我站住,呃,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