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翻譯出了鬼子指揮部,正悠哉悠哉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突然覺得身後有一人在暗中跟著自己,於是劉大翻譯加快了腳步,向一處偏僻街道的巷子走去。
只一瞬間,但見劉大翻譯一折身,便消失在街道巷子口裡。
暗中跟著劉大翻譯的人見了,立刻快步跟上,可是當他在巷子口暗暗望巷子裡看的時候,頓時傻眼了,此時的巷子裡哪有什麼劉大翻譯的人影,別說劉大翻譯了,連過路的人也沒有看見一個。
人呢?他疑惑地走進了巷子裡,東張西望地看著深深的,空無人影的巷子,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跟丟了。
「別動!」一支槍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他慌忙地舉起了手:「別緊張,我只是一個過路的。」
劉大翻譯慢慢地從他身後走了出來,當劉大翻譯看見了他的真面目,立刻笑瞇瞇地收起了槍:「是你。嘿嘿,不好意思啊,沒,沒嚇著你吧?」
馬多文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這劉大翻譯的反跟蹤能力不弱,而且自己也是遠遠地跟著他,怎麼就被他發現了?自己也明明看見這磚牆很高的巷子裡,空無一人,他又是怎麼隱藏起來的?隱藏在什麼地方?他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地到了自己的後面?看來他並不像表面的那樣無能,怕死和愚蠢,再說了他就算是看清了自己,也完全可以控制自己去向鬼子邀功,難道他真的被方連長收服了?還是他怕死不敢與方連長和自己作對?亦或是他真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又或者是他本身就是一個善於隱藏的高人?
「別多想了,幹我們這行,沒有一點點保命功夫,還不早就被你們這些愛國人士給卡嚓了呀?」劉大翻譯微笑著像是看透了馬多文的心裡。
「那我們上次?」馬多文驚詫地看著微笑的劉大翻譯。
「上次,嘿嘿,我也許是溜神了?」劉大翻譯乾咳一聲,像在掩飾什麼?
這解釋要是合理,那麼這次就怎麼也說不過去了?面對這樣不知道是好是壞,莫測高深的人,馬多文還真的有些琢磨不透:「希望你不是真的為鬼子賣命的人?」
「我上次不是都交代了嗎?我只是想保命想活著,你們和鬼子,我雙方都不敢得罪。當然了,我也是中國人,這鬼子遲早要走的,所以我多少還是要多多的和你們合作不是?鬼子那邊該應付的應付,該搪塞的時候搪塞,這點,我肯定不會含糊的。」劉大翻譯像是很知趣地對著馬多文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明白就好!」馬多文表面上點點頭,但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個結,怎麼也打不開?也就是面前這位劉大翻譯究竟是什麼人?不過他現在心裡有了一種直覺,那就是,不管面前的這位劉大翻譯是好人還是壞人,至少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是你們那位領頭的方先生,讓你來向我探聽消息的吧?」劉大翻譯面對馬多文疑惑的表情,視而不見,向巷口瞅了瞅,問。
馬多文點了點頭:「你有什麼新情況?」
劉大翻譯神秘兮兮地靠近馬多文,小聲道:「昨夜縣城東南方向近百里的二里村碉樓發生了重大變故,今天一早,小嶺一郎就派少佐小島帶領了兩個小隊裝備齊全的鬼子兵去探情況,到現在還沒絲毫的音信,想必小島也遭了什麼不測。還有就是今天我和小嶺一郎去車站迎接的那批鬼子軍人,根本就不像是軍人,具體是幹什麼的?來這裡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那你有那位神秘英雄的消息嗎?」馬多文問。
「你們怎麼老是追問那位什麼神秘英雄的近況啊?」劉大翻譯突然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他沒有來找我,我怎麼知道啊?況且我不是說了嗎?一旦有他的蹤跡,我會通知你們的嗎?」
「廢話,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他。」馬多文白了劉大翻譯一眼。
「行了,我知道了,這裡不是久留的地方,就這樣吧。以後有什麼重要的消息,我會通知你們的。我該走了。」劉大翻譯話完也不管馬多文同意不同意,轉身出了巷子,揚長而去。
馬多文看著劉大翻譯的背影,表情怪異地苦笑了一下,也連忙快步離開巷子,回星源旅館回合方連長他們去了。
星源旅館的包間裡。
方剛,田蕊和劉柱正等著馬多文回來匯報情況。
「多文同志,你那裡的情況怎樣?」方剛見到馬多文回來,讓田蕊給他倒了一杯水。
馬多文接過田蕊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將今天在車站的見聞和跟蹤劉大翻譯探聽情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方剛做了匯報。
「什麼?二里村碉樓出了重大變故?要知道那二里村可是我們獨立團的眼中釘,曾經幾次想拔掉都無功而返,哪裡發生變故,我們在縣城裡的地下同志怎麼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方剛大驚。
「這是劉大翻譯親口說的,他還說小嶺一郎今天一早就派了小島少佐帶著裝備精良的兩個鬼子小隊,前往查看,直到現在還沒有絲毫消息,他估計這小島肯定也遭遇了不測。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馬多文點點頭。
「這樣,我現在就去地下黨同志哪裡問問他們知道不?要是他們不知道,就讓他們盡快聯繫上級,核實情況。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方剛話完起身就要離開。
「隊長,等等。」馬多文站了起來攔住方剛。
「什麼事?」方剛回頭看著馬多文。
「我總覺得這劉大翻譯很怪,至於怪在哪裡,我也說不上來,總之一句話,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馬多文撓撓頭。
「怎麼講?」方剛問。
「我不是匯報過了嗎?你想啊,我那麼遠遠地跟著他,他是怎麼發現我的?然後又是怎麼在我的眼前消失的?最後又是怎麼出現在我的身後的?連長你別忘了,我可是獵戶出生,更是跟蹤『獵物』的行家,這回反被『獵物』用槍頂在後腦上,這,這像是一個普通的翻譯官能做到的嗎?」馬多文還在疑惑地思索著。
方剛嘿嘿一笑:「這還不簡單,他幸喜是偶爾一回頭看見你了呢,再說他是怎麼在你眼前消失的,那不是他進了巷子裡擋了你的視線嗎?出現在你的身後,還不是他躲在某個柱子後等你進去了,然後就這樣悄悄地出現在了你的身後。」
「怎麼可能?」馬多文還是搖搖頭:「巷子很深,磚牆很高,裡面也沒有柱子什麼的,再說了,我明明四下裡都瞅了一遍,連磚牆都看過。沒錯,我肯定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好了,好了,多文同志,我很忙,我現在就要去核實情況,有什麼疑問,你還是同劉柱和田蕊商量吧,啊!」方剛現在哪有心思去琢磨劉大翻譯是不是簡單的人這個問題,因此話還未說完,人已經到了房門口,他伸手推開房門向外瞧了瞧,瞬間離開了。
「呃,劉柱,你是瞭解我的,我會看走眼嗎?」馬多文現在是鑽進了牛角尖,逮誰就問誰。
「有可能?」正在擦槍的劉柱,抬起頭來,用哪種漫不經心的眼神看著馬多文點了點頭。
「去去去,問你,我還不如去問一頭豬。」馬多文見了,氣得直瞪眼。
「我又不是豬,那你問我幹什麼?」劉柱冷哼一聲,白了馬多文一眼,低頭繼續擦他的槍。
這情形看在田蕊眼裡,她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只得掩嘴強忍著看了一邊繼續沉思的馬多文和嘟著嘴擦槍的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