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暗自一驚,立刻戒備起來。
又一聲更加急促和恐慌似的救命聲,清晰的傳進了方剛的耳裡。
這一次,方剛準確的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就是剛剛自己走過的山坳處傳來的。
收好食物和水,方剛取出駁殼槍,返身,悄悄地向山坳處摸去
山坳處。
六個鬼子巡邏兵正圍著一個身背藥箱的女八路軍戰士,一邊狂笑著,一邊對那八路軍女戰士動手動腳。
八路軍女戰士顯然是被嚇壞了,一邊驚叫著喊救命,一邊瘋狂的揮舞著手,阻擋小鬼子的騷擾。
「不好!怎麼是她?她來這裡幹什麼?」方剛居高臨下的隱藏在一土埂上,看清了山坳處的情形時,大駭。
情形危急,容不得方剛細想其它,得先救人才行。
方剛四處打量著地形,思考著對策,怎麼才能一擊必勝,而且是全部消滅鬼子巡邏兵,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因為這裡既然出現了鬼子巡邏兵,那麼附近就肯定有鬼子的大部隊。
一對六,還要悄無聲息,這確實難住了方剛,一時間方剛陷入了極端的為難。
情形越來越危急,形勢越來越嚴峻。
方剛就要捨身閃出,去救山坳裡的女戰士。
突然,一聲輕微的槍響傳出,接著一個鬼子巡邏兵應聲倒下。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五個鬼子巡邏兵大駭,丟下八路軍女戰士,惶恐地警戒起來
再次輕微地發出一聲槍響,又一個鬼子巡邏兵倒下。
剩下的四名鬼子巡邏兵見勢不妙,慌忙聚在一起,抬起槍就要向發出輕微槍響的山坡射擊。
可是他們還是慢了半拍,也好像更加方便了狙擊手的最佳射擊角度,又是幾聲輕響,四個鬼子巡邏兵全躺在了地上。
「好槍法!」躲在土埂邊的方剛禁不住暗自叫好。
就在這時,方剛對面的山坡上竄出一人,手提著長槍,衝向山坳裡的八路軍女戰士。
「同志,你沒事吧?」那人來到八路軍女戰士身邊,一手托槍,一手扶起還在驚魂未定的女戰士,關切地看著她。
八路軍女戰士沖那人搖搖頭,站了起來。
「誰?」那人突然快速轉身,冷酷地用槍口指向來人。
「我,獨立團偵查連連長方剛。」方剛一邊自報家門,一邊靠近山坳。
那人看見方剛的穿著,放鬆警惕的移下槍口,看著方剛走了過來。
「田蕊,你沒事吧?」方剛上前一把扶住快要虛脫似的田蕊:「你怎麼來這裡了?」
田蕊搖搖頭,定了定心神:「我是奉命跟你一同去執行任務的,沒想到我去團部找你,說你離開了,因此我才來追你的,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鬼子的巡邏兵,還好多謝他出手相救。」
話完,田蕊目光移到了正要離開的那人身上。
「等等!」方剛扶住田蕊來到了那人身邊,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謝謝你救了田蕊一命。請問你貴姓?喔,不,讓我猜猜。你就是縣游擊隊的神槍手馬多文,對嗎?」
那人眼睛一亮,但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你咋知道的?」
方剛微笑著對他手裡的槍努努嘴:「如果我說得沒錯的話,你手裡的這把槍,應該是你的戰利品——莫幸納甘狙擊步槍,對吧?」
馬多文愛惜地撫摸了一下手裡的槍:「果然不愧是獨立團的偵查連長,見識多廣。」
「不是我見識多廣,而是你太有名了,我不想知道也不可能呀不是。」方剛笑著搖搖頭,一頓:「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不是為了它。」馬多文看著手裡的槍:「你們又怎麼會在這裡?」
方剛疑惑片刻:「去你們游擊隊駐地,找你們隊長李亮,有緊急任務,當然也跟你有關。」
「什麼?和我有關?」馬多文看著方剛和氣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田蕊,他不明白這兩人要搞什麼名堂?
「好了,馬多文同志你就不用多想了,到你們駐地見到李亮隊長不就明白了嗎?走吧。」方剛笑了。
任馬多文有多聰明,他也很難想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反正都會知道的。
「那我先到前面探探路,你們隨後跟上。」馬多文點點頭,轉身就向前走去,不多時,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裡。
回過頭,方剛看著身邊的田蕊:「你說你是奉命跟我一起執行任務,奉誰的命?」
「什麼意思?看樣子你不喜歡和我一起執行任務了?」田蕊似乎早已經將剛才的驚魂一幕忘得乾乾淨淨了,看著著面前的方剛嗔道。
「蕊,你誤會我了,你知不知道,你跟著我會很危險的。」方剛面對自己的心上人,絲毫沒轍。
「就知道你們危險,所以院長他們才決定派我跟著你的。」
「什麼?院長讓你跟著我的,他,他怎麼能這樣呢?呃,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醫生能做什麼?我是去執行任務有危險,他不知道嗎?你跟著我就沒危險了嗎?扯淡。再說了,他一個院長憑什麼管我?這不越權了嘛?」方剛急了,這事哪門子的事情喲。
「你看你急得。對,沒錯。他是管不了你,那團長呢?他還不是被團長安排的,說你們這次執行秘密任務很危險,需要一個醫生協助,所以院長才讓我來的。你明白不?」對於方剛的著急,田蕊美在心裡,卻嘴上絲毫不饒人。
「可醫院裡也不止你一個醫生啊?幹嘛非要叫你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方剛苦惱到一歎。
「方剛同志,我以為你一個大老爺們心胸很寬廣的,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人,你難道就不明白,鬼子一天不趕出去,這土地上生活的人哪有不危險的地方。再說了,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喔。就因為我和你在搞對象,就可以把危險讓給別人了,難道別人就不是人嗎?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和你處對象了,啥人呢這是?不管怎麼說,方剛同志,我慎重地對你說,反正我來了,也站在你的面前了,你愛咋咋地吧!」田蕊也使起了小性子,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瞪著方剛。
「你我,我不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嘛?幹嘛還生氣了。」方剛想拉田蕊的手。
田蕊一偏身,甩開方剛:「既然你為了我的安全著想,那麼你就想辦法順利完成任務,而不是和我糾結這些。」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我真怕了你!」方剛徹底服軟了,連連向田蕊作揖。
田蕊小嘴一嘟:「這還差不多,我說方剛同志,你沒看見姑奶奶我還背著重重的藥箱嗦?」
方剛恍然醒悟,一臉的憨笑,慌忙過去將田蕊肩上的藥箱取了過來,挎在自己的肩上:「蕊,那我們走吧?」
「就這樣就完事了?」田蕊一臉的陰笑,望著方剛。
「可不咋的?」方剛一鄂。
「木頭人,讓你給氣死了。」田蕊一跺腳,滿面不高興似的走了過來,命令方剛:「手拿來。」
話完不由分說,整個人貼了上來,死死地拽著方剛的胳膊。
方剛就像突然間被電擊般,想要在田蕊的控制下彈開:「蕊,你,你這是幹什麼?」
「挽著你呀!」田蕊似乎早知道方剛有這麼一招,身體貼得更緊了,拽著方剛的胳膊也更用力了。
「蕊,別,別呀!有人看見多不好。」方剛做賊似的瞄了瞄四周,滿臉的無奈。
「荒郊野嶺的,有什麼人能看見呀?再說了,有人看見又咋啦?獨立團有誰不知道,你在追求我貼著我呀?」田蕊看見方剛那囧樣,笑臉如花。
「誰這是在貼著誰呀?」方剛突然小聲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田蕊突然繃緊了臉。
「沒,沒什麼?我是說我在貼著你,死死地拽著你,嘿嘿!」方剛慌忙改口。
「就像現在?」田蕊露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對!就像現在!」方剛心裡不這麼想,可表面還不得不肯定得很乾脆。
「那還差不多,那我們快走吧,天也不早了。」田蕊甜蜜的依偎著方剛強壯的胳膊,催促。
這像是急著趕路的樣子嗎?方剛不得不心裡苦笑,面帶微笑地對田蕊點點頭。
一路上走走停停,加之田蕊的『刻意』刁難,二人到達南山凹縣游擊隊駐地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了。
好在縣游擊隊的隊長李亮早已經得到馬多文的匯報,正在簡陋的游擊隊指揮部裡等著。
一見到方剛和田蕊二人相攜而進,慌忙迎了上來,衝著二人微笑著古怪地擠擠眼:「哈哈,我說二位可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辰喲。要不是馬多文早來匯報過,我可是都睡醒一覺了。」
田蕊聞言,臉色緋紅,頓時嬌羞地瞟了方剛一眼,低下了頭。
倒是方剛到底是個爺們,一聲乾咳:「我說你這個李瘋子瞎說什麼?好歹我也是團部的偵查連長,能這麼直瞪瞪的來你們的駐地嗎?我這不是一邊觀察地形一邊防著鬼子的跟蹤才晚到的嗎?你倒好了,我們一進門不首先問聲好,倒還辟里啪啦就來教訓我倆嗦?再說了,你這不是越權了嗎?」
「你呀你!好你個方剛方大連長,我遇到你算是認栽了,說不過你,我不說了還不成嗎?」李亮哈哈笑著指指方剛,然後轉身對著門口吼:「那個誰?沒看見我這裡來了貴客嗎?去,讓廚房弄了個菜去,順便弄壺酒來。」
「是!」門外一個聲音應道,接著傳來了由近至遠的腳步聲。
「愣著幹嘛?我說二位,你們大駕光臨也不至於這麼拘謹吧?難道還要舉行個儀式不成,來來來,坐坐坐。」李亮熱情地笑著熱諷方剛和田蕊。
方剛和田蕊相視一眼,然後像坐針板似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看著二人的樣子,李亮想笑,但是始終沒有笑出來,詭異地瞟了田蕊一眼,然後對方剛咂咂嘴:「我說方大連長,你可真不夠爺們。」
「我咋啦?」方剛不知道李亮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你說咋啦?我們的田大醫生可是咋獨立團裡數一數二的大美女一個,你老是放著這麼一個大美女不趕快娶回去,給人家一個名分,你說你咋啦?告訴你,你可別佔著熱炕不上躺,我們這裡光棍可都惦記著呢。別說我不夠朋友沒提醒你,小心哪天被這群光棍給拐走了,讓你自個兒後悔得撞牆尋死去。」李亮說話大聲五氣的,辟里啪啦直響。
「李亮!」方剛再也忍不下去了,大聲對著李亮後來起來:「你別取笑老子和田蕊,我跟你說,老子一說出來到你這裡幹什麼來了?保證讓你比老子先後悔,信不信?」
「哈哈,田醫生,你瞧瞧,我一說有人要搶了你,這小子,急了。哈哈!」李亮笑了。
面對這個李瘋子,方剛還真的沒有多少辦法?只得回頭,一臉尷尬地看著一直臉色緋紅的田蕊,顯示出莫大的無奈。
正在這時,一個游擊隊員端著酒菜進來了,看著屋裡的『詭異』情形,一時間竟然忘了放下。
「看什麼看?還不快把酒菜放下,難道還要老子請你喝酒不成?擺好了快給老子滾出去?」李亮笑完瞪著游擊隊員吼。
游擊隊員聞言驚醒,嘿嘿一聲憨笑,連忙放下酒菜,轉身快速離開了房間。
李亮站起身來,替田蕊盛了米飯,再幫方剛倒了一碗酒,然後對著二人客氣了一番,轉身坐了下來。
方剛經過了一天的趕路,也實在餓得不行了,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胡吃海喝起來。
倒是田蕊到底是女人,吃相好歹文雅多了。
看著方剛那餓死鬼投胎的吃樣,李亮覺得那不是在吃他的飯,而是在啃他的肉似的,心疼得要命:「方剛,方大連長,你,你慢點吃,又沒有跟你搶,慢點慢點,注意,呃,注意點形象,好不好?你,你不能只顧自己,還,還有田醫生呢?你,你」
「沒,沒事。李隊長,我飯量小,讓他多吃點。」田蕊一邊給方剛夾菜,一邊對李亮搖搖頭。
好不容易等方剛吃好了,李亮看著空空如也的碗碟,終於鬆了一口氣,遞了一杯水給方剛:「我說你小子來這裡,不會就是來吃老子的一頓飯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助的,快說,說完了我安排你去休息,天亮了快滾,老子可供不起你這吃貨。」
「咋啦?怕啦?」方剛打了一個飽嗝,不陰不陽地看著李亮。
「當然怕了,你小子要是在我這裡住個十天半月什麼的?我的游擊隊員可沒有辦法餓著肚子和鬼子干。」李亮著實心痛他那得來不易的糧食。
「我是奉了團長的命令,向你要人來了。」方剛不願多說,從懷裡取出了團長的親筆信,遞給了李亮。
李亮疑惑地接過,認真地看罷:「方剛,你小子說什麼?團長在信上可沒有說什麼要你來向我要人的,而是要我主動積極地配合你的工作,你可別跟我在這裡亂下指令。」
「沒文化真可怕!李隊長,你可看好了,是要你積極配合我的工作,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就是說我向你要什麼,你就得給什麼?再說了,我來你這裡,我除了要人,你能給我什麼呀?要槍,你有好的嗎?要糧,你拿得出來嗎?」方剛苦笑著搖搖頭。
「呃,你這麼說,我還真的就不明白了?你說你堂堂偵查連連長,你手下那麼多能人,你還不夠用嗎?還向我要什麼人?況且我這裡的人,你能看上眼嗎?」李亮望著方剛,一肚子的疑惑。
「我哪裡的能人是不少。可是他們有他們的任務,我無法抽調出來。況且我這次執行的秘密任務,還真不是我的那些兵能辦得了的。」方剛苦笑著搖搖頭。
「哈哈,真是搞笑。你的兵都無法勝任你的秘密任務,難道我的這些不是正規軍的兵就能勝任了,少來了,你該不會是為你來我這裡打秋風找借口吧?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一句話,要人,沒有。要命,只有我一條。二選一,隨你。」李亮不給人自有他的理由,他手下的這些隊員雖然比不上正規軍,但都是游擊戰的尖子,個個身經百戰,用著稱心順手,同時也是自己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好戰友,任何一個人被抽調走,都是他的損失,不,是整個縣游擊隊的損失。
「這由不得你!這是團長的命令,你必須服從,是無條件的服從。」方剛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