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倒霉!王安慶那個王八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會有這種破事,才故意裝病,讓我來給他頂班的?還有費玉文那個王八蛋!媽的不就是前兩天你小舅子那事兒老子沒給你辦嗎?至於就非得讓老子來頂王安慶的班嗎?
玄京城銀鱗禁衛的蔣七蔣衛將不斷在心裡痛罵著今天請假沒來輪值的王安慶,還有他的頂頭上司費玉文。
可是,銀鱗禁衛的職責規定在那裡擺著,蔣七心裡罵得再狠,也改變不了現實。他只能在聽完正氣館幾個弟子的交代之後,咬牙切齒的走到孫名揚那一群弟子面前,向他們問道:「好了,正氣館的人交代過了,到你們了。你們是什麼人啊?為什麼要到正氣館來鬧事?」
「衛將大人,如您所見,我們都是隔壁珍岳坊藏鋒館的弟子。到正氣館來鬧事,跟我們無關,都是那五嶽館的館主孫名揚逼迫的啊!」
「哦……鬧事跟你們武館,都是……」蔣七一直在心裡罵人,都沒把那幾個弟子的話往心裡去,直到他下意識的將對方的話重複了一半,才突然反應過來:這不對啊!
怎麼孫名揚門下的弟子這麼簡單就承認是孫名揚的錯了?蔣七眨了眨眼,剛剛還神飛天外的魂兒驟然又回到自己身上。
接著,蔣七便豎起右掌,滿臉古怪的向那群藏鋒館弟子問道:「等等!你們剛才說,你們都承認自己是到正氣館來鬧事的了?」
「是是,衛將大人,這一次的確是孫名揚領著大家來正氣館找茬的。」那名藏鋒館弟子忙不迭的點頭在他身側不遠處,就是好幾個正氣館門徒不懷好意的對這邊看著,那藏鋒館的弟子只要說錯半句,童敬業、曹靜怡等人的傷勢可就全都要著落在他們身上了。
打傷神照武者的罪名,落在孫名揚這成丹強者身上或許還沒什麼,但是要落在他們這些弟子身上,那可就著實有些麻煩了!
雖然這天下間武者的特權的確著實不少,但是官府之中也專門有一套用來對付犯了過錯的武者的刑法。與一般人要承受的挨板子、流放、刺字之類的刑法比起來,武者所承受的刑法或許沒有那麼直接,但是其中的痛苦之處卻一點都不會少。
比如說,現在玄京城府衙下面就還有一方大陣,專門鎮壓一切在玄京城鬧事又被抓住的武者。
對於玄京城府衙下面的這方大陣,整個玄京城內的武者都可謂是談之色變,諱莫如深。
只因為據一些進過大陣的武者說,那大陣從上到下,總共分為十八層。其最上面一層,大約就在玄京府衙下面十餘丈之處,而最深的一層,則是不知道在地底幾百丈深的地方鎮壓著。
其中上面兩三層其實還算好的。一名武者進入大陣之後,只是會受到大陣威能影響,渾身真元、肌肉統統凝固,變成不能動,不能說,連眼皮都難眨一下的木頭人。
身配啟陣玉牌,可以不受陣法影響的獄卒押著變成木頭人的武者進入大陣之後,就會將武者拴在立於陣中的木樁上,等到刑期滿了,再來將人提出去。
至於過了三層之後,那陣法就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了。因為在第四層往下,大陣對武者的影響就不只是會讓他不能動,不能說,同時還會給武者施加壓力,讓他過不了多久便會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
這酸痛不會損傷武者的修為,甚至對他們的身體損傷也不算大,但卻會讓所有進入大陣之中的武者感覺到痛苦難忍。讓他們禁不住想叫出來,可卻偏偏連嘴唇都動不了,只能自己忍著。()那痛苦之處,但凡是嘗過一次滋味的人,都絕不會再想進去品嚐第二次!
另外,這大陣給陣中人帶來痛苦還會隨著層數增加而增加。到了第十層的時候,據說那感覺不但是渾身酸痛,而且還會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身體表面、肌膚之內,每一條經脈中爬動一樣麻癢難忍。就算是再鐵血的硬漢,也熬不過三天就要被逼瘋。
至於那陣法十層再往下是什麼樣子,玄京城中就沒人知道了。只因為若是有武者要被關入十層一下,那便是罪大惡極,這輩子都不用再指望能重見天日了。
而且,這一方大陣還不僅僅是會讓普通的小武者品嚐到痛苦。
雖然玄京府衙已經快有兩百多年沒有過將成丹強者投入大陣之中的威風了,但是,根據玄京城街頭巷尾之間的傳聞,就在兩百多年之前,玄京城還真的有過一位修為達到了武尊巔峰,只差一步就可以晉階武聖的超級強者不信邪,在玄京城大打出手,大鬧玄京,幾乎將半個玄京城都給掀翻了。
最後,那武尊強者實在是鬧得連皇帝都坐不住了,請出了當時大夏國唯一一位鎮國武尊,由他親自主持,付出極大代價開啟了鎮國寶具四極銅柱,這才將那武尊制服。之後,因為玄京城承受的巨大損失而暴怒不已的大夏皇帝也沒放過那武尊強者,便將他一直鎮壓在玄京府衙那座被玄京武者稱為「地獄大陣」的陣法最底層,每日承受千刀萬剮之苦。
總之,在有關「地獄大陣」的種種傳聞威嚇下,孫名揚門下的那些弟子們可不想去玄京府衙嘗嘗那到底是什麼滋味。
若是孫名揚在場,那些弟子倒是還有可能指望孫名揚能保住他們,一口咬定不是自己責任,把過錯往正氣館頭上推。可是現在孫名揚不在場,這些弟子當然要圖自救,便一個個把責任都推給孫名揚和賀三田他們了。
「咦?你們的意思是,你們的確是到正氣館來鬧事的,但是呢,你們這些人全都是被脅迫的。只有那邊的賀三田、齊浩天和方如雲三個人是自願跟隨孫名揚前來的。是也不是?」聽完了孫名揚一群弟子異口同聲的供述,蔣七愈發驚奇的揚起了眉,盯著他們的眼睛問道。
「不錯!正是如此!」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你們呢?你們兩個也是被脅迫的?」蔣七眨了眨眼,又回過頭去,看向了那兩個孫名揚的入室弟子。
事到如今,那兩人已經徹底被拖下了水,除非他們想要去嘗嘗玄京府衙下面「地獄大陣」的滋味,否則他們也只能出賣孫名揚和賀三田他們了。
「是,確實如此……」猶豫了一小會,那兩個人終究還是硬著頭皮,對蔣七點了點頭。
「哈哈!好!」就在那兩名孫名揚弟子點頭的剎那,蔣七竟然激動的大叫著一下子蹦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可真是該老子中這大獎啊!蔣七指著面前那兩個孫名揚的入室弟子,已經是笑的連嘴都合不攏了!
這也不能怪蔣七激動,實在是擺在蔣七面前的功勞太大,大得都讓他禁不住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正如之前所說,玄京府已經快有接近兩百年的時間沒有懲處過成丹強者了。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自然是自從兩百多年前那位武尊強者被鎮壓了之後,玄京城的成丹強者都老實了許多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之前說過的那個原因。
但凡是有成丹強者參與的交手,鬧到玄京府衙那裡往往都會變成一筆爛賬。玄京府衙也難以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爭鬥雙方的兩名成丹強者究竟是誰犯錯在先。
若是碰上尋常小民鬧出這種問題,玄京府衙自然可以各打五十大板,將雙方都懲治了。可是現在犯事的是成丹強者,借給玄京府衙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成丹強者作出這種囫圇懲罰啊!
畢竟,就算不提這些成丹強者自家的修為,光是他們在玄京城中的關係網就夠玄京府衙喝一壺的!玄京城中這些成丹強者的關係網錯綜複雜,哪個成丹強者背後沒有幾個成丹好友、勳貴親朋支應著?你玄京府衙有幾個膽子,敢不分青紅皂白懲治他們?那他們的好友親朋還不打上門來,把玄京府衙都給拆了?
所以,成丹強者每每犯事,最後總是拖著拖著就變成了一筆爛賬,然後不了了之。
可今天正氣館中發生的這件事可就不一樣了,不但正氣館的弟子個個都說,這是孫名揚登門找茬,就連孫名揚自己門下的弟子也一樣這麼說!
而且,那些拜在藏鋒館中的普通弟子把責任推給孫名揚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兩個孫名揚的入室弟子都這麼說!
這可就是鐵證如山了!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成為兩百年來第一個將成丹強者抓回玄京府衙,投入「地獄大陣」的銀鱗禁衛,蔣七就激動的連嗓音都發起了抖。
「你們幾個,還不快把他們三個拉……呸!拿回去!還有你們,一個都不准走,全都跟我回府衙簽字畫押!」
蔣七重重的一拍手掌,大吼著讓手下幾人將藏鋒館的一群弟子全都拿下,用專門對付武者的「禁武環」鎖了手臂,帶回到玄京府衙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