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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也知道因為自己在,下面的人難免有些拘束,想到什麼似的先開口道:「三娘何在。」
三娘忙起身躬身應道:「學生在。」這卻是因為過了殿試的人一般都可稱之為天子門生,所以在沒有官職之前,大多對著皇上都自稱學生。
「不要拘束,坐下回話就好了。」劉宏此來也是想看看這些人中何人可用,當然效忠自己是可用的前提,所以這恩威並施卻是要的。
見皇上發話了,三娘也就順勢坐下了,不過可沒敢坐實,不過是坐了半個椅子罷了。
果然看著三娘的表現劉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對三娘的識趣顯然是相當滿意的,見此時眾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又開口問道:「三娘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三娘低了下頭,才開口說道:「啟稟陛下,我家中父母俱在,還有兩個姐姐也都以成家了。」至於為什麼沒說自己還有哥哥,三娘表示那個大郎是誰,她可不認識。
劉宏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她早就讓人打聽清楚了,今天之所以問問不過是拉近關係罷了,至於三娘為什麼沒提她還有個哥哥,劉宏知道也並並不在意,畢竟就是自己有那麼個不孝的兒子,估計也早?就賜死他了,哪還容得他在外逍遙。不過看著三娘劉宏倒是越來越滿意,雖然她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但是不得不說當皇帝的就喜歡感情用事的人,要不然這個人即使再有才華,她也是不會用的。
劉宏見機又誇了三娘幾句,就開口吩咐眾人用膳,時不時的劉宏還端起酒杯與眾人喝上一杯,不過顯然她的好意只是讓下面的人誠惶誠恐罷了,不過一會功夫劉宏就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只見席下眾人,俱都三三兩兩的小心交談的,可是自己的狀元和榜眼兩人可就奇怪了。坐著一張桌子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反而各吃各的。
劉宏心中一樂,好奇的問道:「齊佳,坐的離三娘那麼遠做什麼,三娘的學問可是好的很。你應該多加請教才是。」這卻是真心。畢竟劉宏對齊佳還是很看好的。雖然在政務上現在的齊佳肯定是不上三娘的,但是比起為人處世上卻是要比三娘強的多,且她的學問見識都不錯。好好培養倒不失為一個棟樑之才。
齊佳本來正在喝酒,剛入了口,就聽到皇上的這番話,好險才沒有吐出來,要不然還不成了大不敬之罪嗎,先仔細的將酒嚥下去,才訕訕的開口道:「啟稟皇上沒有啊。」這話說的心虛,所以說的時候齊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既然沒有,那你和三娘做近點。」別當她是個傻的,若是這桌子夠長,這傢伙恐怕早就跑到另一頭去了吧,瞧那孩子都靠著桌邊了。雖然齊佳這孩子是高傲了點,但是以前也沒發現這孩子不合群啊。
齊佳聞言知道躲不過了,忙將凳子往三娘那邊移了移,不過那距離真的就是一咪咪,移完後,還討好的衝著劉宏笑了笑,原來齊佳畢竟是齊家的嫡女,作為世家女,見皇上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所以對於皇上齊佳也並不是很懼怕,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劉宏忍不住笑了出來,故作嚴肅的說道:「齊佳,你自己看看覺得你移動過了嗎,更何況三娘是老虎嗎,怎麼感覺你很怕她似得。」
這話一出,齊佳立馬就不樂意了,只嚎了一聲:「誰怕她了。」後來才想起這裡是什麼地方,忙起身一拜惶恐的說道:「啟稟皇上我是說沒有這會子事,剛剛佳言語失當請皇上恕罪。」
劉宏擺了擺手,示意齊佳先坐下,也安撫了眾人,這才開口道:「無妨,朕難道連這點小事都容不下,當朕是昏君不成,若朕真是那樣,又如何能治理好國家。」
殿中眾人連忙躬身高呼:「學生不敢,吾皇聖明。」
劉宏聞言又是一番謙虛,示意眾人又坐下之後,又問起了齊佳,顯然她今日就揪住這個問題了,
現在的齊佳只覺得她吐血的心都沒有了,這話讓她怎麼說,說她不忿三娘不用經過春闈就直接殿試所以暗算三娘沒成功,反而自己丟了臉面,還是說今天與三娘交鋒,誰知道被三娘一笑給嚇住了,覺得三娘心思深沉,所以有些怯懦了,開什麼玩笑這話說出去,她還要不要臉面了,支吾了半晌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整個人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三娘歎了口氣,只得起身,恭敬的說道:「啟稟皇上,不過是些小矛盾,可能是我過分了,齊佳她心裡有些不痛快,才不願與我親近吧。」三娘覺得自己挺命苦的,實在是自己太善良了,怎麼就看不得別人受苦呢。
對於三娘的解圍,齊佳真的驚訝了,這人是不是傻的,自己可是和她不和的人啊,忍不住用稀奇的眼光看著這人,難道她不是心機深沉,而是個傻的。
三娘此時恨不得踢這個齊佳兩腳,且不說這邊要承受著皇上的威壓,最重要的是你那看熊貓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我背對著你,就不知道了。
劉宏疑惑的看了看兩人,笑著說道:「好了,我不過白問了一句,既然是小事,就趕快和解,畢竟以後都是同僚嗎,如此像什麼樣子。」其實這話劉宏也就是說說而已,若是這兩人不和,劉宏可不是巴不得呢,畢竟哪個上位者,都不希望底下的人是一條心,擋不住哪天自己的位置就換人了,平衡才是王道啊。
兩人起身又拜謝了一番,直道「知道了」後,齊佳也將椅子搬了回來。畢竟她可不想引人注目了,衝著三娘尷尬的笑了笑,倒是挨的近了些。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一會子就過去了,劉宏也不可能只關注這兩人,見眾人興致高昂,便放了幾個燈謎讓眾人來猜,置辦了幾個物件,也算討個綵頭。
只見第一個燈籠上寫道:「身體足有丈二高,瘦長身節不長毛,下身穿著綠綢褲。頭戴珍珠紅絨貌。打一農作物。」
第二個燈籠上也是四句話:「上頭去下頭。下頭去上頭,兩頭去中間,中間去兩頭。」這卻是個字謎
第三個依然是個字謎:上無半片之瓦,下午立錐之地。腰間掛個葫蘆。口吐陰陽怪氣。
最後一個燈籠上卻寫道:一橫一橫又一橫。一豎一豎又一豎,一撇一撇又一撇,一捺一捺又一捺。
見眾人都圍上來觀看。內侍忙開口道:「眾位才女請猜吧,陛下說了,猜中了有賞。若有猜好了,就把答案寫在紙上,奴才一會去收。」眾人連道不敢,忙坐在位置上,仔細的猜想著。
不得不說齊佳不愧是榜眼出身世家子弟,一眨眼已經有了,潤過筆墨,將答案寫好之後,折了起來放進信封裡,在信封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後,就將其放在一邊,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隨手拿起酒杯,一人小酌著。
三娘就更不用說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了,見到自己旁邊洋洋得意的人,好笑的搖了搖頭,也動筆將答案寫了下來,放在了一邊。
不過顯然大殿裡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擅長這個,只見有的人在那裡急的抓耳撓腮的,整個人都快瘋魔了,其實也不怪她們實在是這可是難得在皇上面前露臉的機會,怎麼能不著急,要知道當官學問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被皇上記住,那樣才能有好前程。要不然把你外放了,皇上記不住你這個人,天知道什麼時候能陞官,說不定就窩在那個小地方過一輩子了,不過不管這些人願不願意,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待將各自的信封都收了起來,劉宏自然是從狀元開始往後看的,見三娘答得都正確,滿意的點了點頭,齊佳等人也都答的不錯,不過後面就都差強人意了。
劉宏也不在意,不過看到一個名叫王琦的人的答案時忍不住輕「咦」了一聲,畢竟這個人名次靠後,想不到竟然全答對了,不過字謎畢竟是小道,也沒說什麼,給全都答對的眾人發了賞賜,又勉勵了幾句,也就先走了,畢竟她也清楚,剩下的時間就是給她們聯絡感情的時候,果然等到劉宏剛離開,眾人也都從各自的位置上走了出來,互相的攀談著。
當然了齊佳身邊的人是最多的,雖然三娘是狀元,但是畢竟做官後台還是很重要的,齊佳無論哪方面都顯然要勝過三娘許多,自然更受人歡迎。
至於三娘雖然家世不顯,畢竟是狀元,和三娘結交的人還是很多的,只聽一人上前恭維道:「三娘妹妹,妹妹小小年紀,就蟾宮折桂,姐姐只有羨慕的,不知道姐姐有沒有幸與三娘討論學問。」
另一人也趁勢說道:「說的不錯,妹妹小小年紀學問就這麼好,不知道拜在哪位名師名下,可不可以為姐姐介紹一下,雖然姐姐已經有了前程,但是姐姐還有幾個妹妹如今還在家中呢。」說著還露出了那已經泛黃的牙齒,弄得三娘一陣陣的作嘔。
……
看著眼前,說不定能當自己祖母的人一口一個妹妹的喊著,三娘覺得自己有點暈,不過畢竟是以後的同僚,也是同科也忙「哦」「好的」「沒有啊」這些詞虛應著。
三娘此時臉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那些人可能也察覺出三年敷衍的心思自覺得沒趣,漸漸離開了,三娘身前頓時一空,三娘也趁勢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輕輕的吐了口氣。
此時齊佳看著一旁三娘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真沒用個,不過這麼幾個人就應付不了,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人,齊佳傲然的一抬頭,臉上依然是得意的笑容,不但如此還讓與她交談的人,各個都滿臉笑意,不得不說世家子弟果然不凡。
「奉詔新彈入仕冠,重來軒陛望天顏。雲呈五色符旗蓋。露立千官雜佩環。燕席巧臨牛女節,鸞章光映壁奎間。獻詩陳雅愚臣事,況見賡歌氣象還。」三娘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念叨著文天祥的這首《御賜瓊林宴恭和詩》,越發感慨,此時的場景還真是更勝此文所述啊,三娘忍不住得意的想。
可惜三娘這話雖然說得小聲,卻正好被一直關注著她的齊佳聽了個正著,細細的品味了一下,只覺的妙不可言,又和今日情景如此附和。忙和眾人虛應了幾句脫了身。坐在了三娘身邊開口說道:「想不到你的詩詞造詣也這麼高。真不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明明是個小娃娃嗎,卻把我給壓了下去。真是越想心裡越不舒服,不過說實話我本來對你很不服氣的。不過看了你的治水方略也不得不承認一句我不如你。」說著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幾杯。一邊喝一邊品評著三娘剛剛念得詩。只覺得怎麼念怎麼妙,自己卻是做不出來這樣的詩的。
三娘心裡一奇,忙追問道:「我只在殿試上寫過這個。你是怎麼看到的。」三娘不免尋思著,難不成這殿試還有黑幕啊,這不是皇上直接判卷的嗎。
齊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看三娘的樣子也知道她想偏了,給三娘遞了杯酒,就開口說道:「亂想什麼呢,我母親不止是齊家家主也是一品大員,自然是有權利看試卷的,這還不是看我不服氣,才將你的試卷偷偷默給我看了,不過你可別說出去,按說這是不允許的,知道了嗎。你如果敢說出去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說完還故作兇惡的揮了揮拳頭。
三娘飲下忙笑著說道:「不會,不會,那麼我們這算和解了吧。」
齊佳彆扭的點了點頭,臉頰上忍不住染上了紅色,遮掩的喝了杯酒,安慰的想到,她只是不想欠三娘的人情,遂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三娘說的和解的事。
齊佳也是個爽快性子既然和解了,當下就和三娘熱絡了起來,忙開口問道「那個三娘,我就是想問問你的那個治水方略是怎麼寫出來的,老實說,本來對於你直接參加殿試的事我還很不服氣呢,不過看了你這治水方略我什麼不滿都沒了,那個三娘給我說說唄,你是怎麼想到的。」
三娘看著眼前明顯已經有些醉意的齊佳,感覺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忍不住有些愣神,這也變的太快了,抽了抽嘴角,無奈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多看點書看,然後多研究一下罷了,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以後咱們一起研究。」三娘難得的客氣了一下,畢竟管制派下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面呢,雖然說一般前三甲都要入翰林院學習三年,不過三娘總有一種她會被外放的預感,所以現在其實真的是客氣幾句。
可惜她不知道齊佳也是個直性子,聽到三娘這麼說,就只當是三娘真的想法,也下定決心回去讓自己的母親和皇上好好說說,好把她和三娘分在一處。
就這樣,想法完全不同的兩人都笑了開來,又互相探討了起來,兩人越說越投機,都道對方是自己的知己,正在兩人聊得火熱的時候,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走了過來,對著兩人討好的說道:「兩位妹妹說什麼呢,加我一個好嗎。」
三娘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人三娘卻是知道的,她就是本屆的探花孫立,可是活躍的很,不過想來她也是大梁國立國以來最不名副其實的探花吧,畢竟探花可是美名最講究才貌雙全,可惜眼前的孫立不是三娘看不起她,不說別的就是年紀也配不上這個稱號啊,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三娘反正下意識的就不喜歡這個人,她的眼裡實在是太多的算計了,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就不開口了。
至於齊佳那就更別說了,身為齊家下一任家主,此時的確有任性的本錢,不過齊佳可比三娘處理起來有手段多了,只見其笑著站了起來,先是客氣了幾句,又湊近孫立耳邊耳語一番,兩人又在那裡嘀咕了一陣,才見孫立滿臉喜色的走開了。
待到坐了回來,三娘才忍不住的問道:「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把她高興成那樣,還有你還是不要和她走的太近了,畢竟……」後面的話,三娘卻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總不能說孫立這個人心機深沉吧,雖然兩人都有些相見恨彤意,正在想著有什麼方法好讓齊佳離這個孫立遠一點。
看出了三娘的憂慮什麼,齊佳在三娘耳邊小聲的說道:「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個傻得,她是什麼人我看的很清楚。」看著三娘不可置信的神情,齊佳無奈的說道:「哎,哎,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別忘了可是世家子弟,這種事見多了。」說完齊佳的身上流露了一種說不出的憂傷。
三娘忙打岔道:「既然你看的清,怎麼看我那麼不順眼,還老是找茬。」說完還故意似笑非笑的看著齊佳,也是有讓齊佳轉移心思的意思。
這番話,直說的齊佳兩頰通紅,半晌才尷尬的說道:「那不是有原因的嗎,再說了我也沒佔到便宜啊,反而被你修理了。」呵呵傻笑了兩聲,才摟住了三娘的脖子,親熱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提它做什麼,我們現在不是姐妹麼,放心以後你出了什麼事,姐姐挺你。」說完還抬了抬頭,攏了攏頭髮,滿臉都是傲氣。
三娘心裡的小人都快笑翻了,這人可真逗啊,忙湊趣的說道:「那往後,我就依靠姐姐了,只怕到時候齊姐姐不認這回事呢。」因為齊佳的話,三娘也就順勢叫了一聲姐姐。
「說什麼話呢,我是那樣的人嗎,三娘放心,到時候我照著你。」說完還怕三娘不信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三娘強壓著笑意,拍了拍齊佳的肩膀,淡淡的說道:「我記下了。」三娘此時是真不敢多說了就怕忍不住笑出聲來,讓齊佳臉上掛不住了,不過在心裡也是下定了決心,只要齊佳說的作數,那自己自然是要護著她的。
就這樣再待了一會,這瓊林宴也就散了,齊佳卻直接拉著三娘說讓她去自己府上繼續玩,三娘推卻了兩次卻沒有推卻得了,只得讓齊佳去濟世堂給自己傳個口信,免得她們擔心,後來就隨著齊佳上了馬車,因天色已晚兩人也只是在馬車裡閒聊著,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她們下車的聲音,不一時,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而馬車旁也放了一個凳子,三娘也就隨著齊佳下了車,看著眼前恢宏的齊府,三娘已經免疫了,她算是明白了京城一個門匾砸下來有三個都是王公子弟是什麼意思了。不過三娘這種表現,卻讓齊佳誤以為三娘是個做大事的人,對三娘更是親近了。
因時間已晚,齊佳也沒帶三娘拜見家裡人,只是領會了自己旁邊的客房,與三娘同睡在了一起,還開口說什麼,諸如:「三娘你看,姐姐對你好吧,為了你,姐姐可是連夫郎都不要了,要知道姐姐自從成婚以來就沒有晚上不回家和夫郎睡的,看姐姐對你多好」一類的話,只把三娘弄得尷尬不已,對於非要和自己擠在一個被窩的齊佳,三娘一點都沒有覺得被重視的感覺,只覺得有苦無處述的感覺,直到現在她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娃是醉了,想想竟然被一個醉鬼忽悠了回來,真是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說她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看著已經躺在自己旁邊呼呼大睡的傢伙,三娘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誰叫嚷著要和自己徹夜長談的,這倒好做主人家的先睡過去了,三娘搖了搖頭,給齊佳仔細的蓋好被子後,自己也躺了下來,不一會也進入了夢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