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決賽開始。
所有的觀眾也好,嘉賓導師等等,也都就位入席。
很多的媒體,也都是架好了攝像機準備就緒。
連尤薇妮公主也是在保鏢的陪伴下,在第一排觀眾席上坐了下來。
她碧藍色的眼睛中,充滿了驚喜和好奇。
同時兩個小腳丫,在座位上晃個不已,等待著比賽的開始。
對於尤薇妮公主的到來,現場的攝像師當然不會放過,經常會將鏡頭切到公主的身上,停留不少時間。
就在這時,隨著比賽舞台現場的燈光一亮。
主持人華文,穿著一身帥氣的禮服,也是款款走向了舞台。
「大家晚上好……」
一、賈母眼中的秦可卿秦可卿舉止優雅,行事和平,深得賈府老祖宗賈母的喜愛,她不可爭議地成為賈母的「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那麼,從小在一個宦囊羞澀的小官僚家庭長大的秦可卿,她怎麼會有如此好的修養和秉性,怎麼會有如此迷人的魅力,從而讓賈母覺得,她是那樣的不可超越?
二、公婆眼中的秦可卿秦可卿是寧國府賈蓉的妻子,是賈珍、尤氏夫婦的兒媳婦。但令人不解的是,作為公公的賈珍,與兒媳婦秦可卿關係**這樣的事,在寧國府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作為秦可卿婆婆的尤氏,雖對此事有所耳聞。卻不僅沒有表現出半點不快,反而在秦可卿生病時對她更加關懷備至。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不合常情、常理的事情?
三、王熙鳳眼中的秦可卿受到賈母喜愛,公婆疼愛的秦可卿。她的人緣極好,就連身為榮國府總管的王熙鳳,對她也是禮遇有加。這就讓人感到非常奇怪,一個出身寒微,平時對下人寬厚;一個出身名門,大權獨攬,為所欲為。這樣的兩個人,她們怎麼會走到一起。並且成為密友,好到無話不談的地步的呢?
四、從心理描寫看秦可卿:曹雪芹在寫作《紅樓夢》時,他遵循了很多原則。其中,一條重要的原則就是。他總是從人物的出身背景以及經濟地位、政治地位出發,來揭示人物的實際處境,刻畫人物心理。他對探春、賈環的描寫是這樣,對邢岫煙等人的描寫也莫不如此。那麼,曹雪芹的這種寫作手法向讀者透露出了什麼信息?
在上一講結尾之前我做出了一個判斷,然後我又提出一個問題,我的判斷是什麼呢?我指出,《紅樓夢》第八回末尾關於秦可卿身世的那段交代,那段古怪的文字。本來是沒有的,是出於非藝術性的考慮,曹雪芹最後才貼上去的一個補丁。我提出的問題是什麼呢?就是需要探索秦可卿在賈府當中的生存狀態。問題就是她究竟在賈府,是怎麼樣一個生存狀態呢?這一講我就從這兒開始,繼續來探索秦可卿這個人物的生活原型。
我們知道,《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他寫人物很厲害,他不但通過這個人物本身的行為、語言、情感、心理來塑造這個人物。他往往還通過別人看他,通過別人眼光。通過別人對他的評價、想法來塑造這個人物,這種例子比比皆是。寫秦可卿他也不例外。所以我們首先來看一看,賈府裡面這些人怎麼看待秦可卿。
我們首先選出賈母,賈母是怎麼看待秦可卿的?通過賈母給她定位,可以知道秦可卿在賈府當中的實際的生存狀態。賈母是個什麼人呢?過去有一種貼標籤的、簡單化的一種分析辦法,說,既然賈家是一個貴族家庭,是一個腐朽、沒落的剝削階級的家庭,賈母又是這個家庭寶塔尖上的一個人物,所以不用動腦筋了,這就是一個最糟糕的人,是封建統治階級當中的一個腐朽、沒落的人物,一個老頑固、老封建。這種簡單化的分析不適合於《紅樓夢》。曹雪芹他寫人物他是從生活原型出發,他寫出了活生生的生命,他使你相信,這種生命在歷史的某一個時空裡面實際存在過,他寫出了人的複雜性。賈母當然她是一個封建貴族家庭的寶塔尖上的人物,這個家庭的一些罪惡、陰暗面,她身上也有,她本人也要對這個家族的這些方面負責任。但是這只是她的一個方面而已,賈母是一個很複雜的人物。賈母有很慈愛的一面,她對家境貧寒的人,地位低下的人,她有時候能夠表達出一種真誠的關懷,一種憐恤,不是裝出來的。你比如說,《紅樓夢》裡寫了這樣一個場面,大家一定記得,就是賈母帶著榮國府的女眷到清虛觀去打醮。打醮是一種宗教儀式,目的是乞求幸福。賈母當然是一個很享福的人了,所以這一回的回目就叫做「享福人福深還禱福」,她覺得幸福還不夠,她還要去祈禱神、佛,給她更多的幸福,是這麼一個老太太。那麼她興致很高,她說天氣很好,在打醮活動結束以後,又可以在那戲班子演戲、看戲,她說,咱們所有的太太、小姐們全去,賈母興致一高,底下了當然就呼應,所以榮國府的女眷幾乎是傾巢而出,王夫人去了,王熙鳳去了,小姐們也都去了,小姐們身邊的大丫頭也去了,一些管事的婦人也去了,一些嬤嬤、婆婆那些老婆子,服侍她們的也去了。所以書裡面描寫那個場面,是書中幾次大場面之一。賈府的車轎人馬前頭都快接近清虛觀了,後頭在榮國府門口還沒動窩呢。你想,是多浩蕩的一個隊伍啊!因為她是女眷去打醮,所以清虛觀的道士就需要先行迴避。別的道士都很聰明,一聽說賈府女眷快到了,一個個趕快都迴避了。有一個小道士,動作比較遲慢,他迴避晚了。人家賈府的女眷都進門了,他才往外跑,就一頭撞在王熙鳳的懷裡了。王熙鳳受一個大刺激,很生氣,伸手就給他一耳刮子,就把這個小道士打得翻滾在地,而且王熙鳳就脫口而出。罵了一句極難聽的粗話。這個小道士一看全是婦女,不知道往哪兒逃。慌得不得了。所有這些賈家的管事的,這些僕人都要表示維護主人的尊嚴,一迭聲地叫:「拿,拿。拿!打,打,打!」這個小道士就慌得不得了,往外逃。賈母聽見了,底下就有一段描寫。
賈母就問,怎麼回事啊?就跟她匯報了。賈母說,人家小戶人家的孩子,可憐見的,別把他嚇著。賈母說了這樣的話。我覺得,她是很真誠的,不是虛偽。她就是這麼一個人。她就讓賈珍把這個小道士給找回來。賈珍為什麼要出現呢?賈珍是賈氏宗族的族長,當宗族的老祖宗打醮的時候,他要組織子侄們到那兒做後勤保障工作,他是這次打醮活動的總指揮。當然他就在場,他趕緊到賈母跟前,賈母就說。快把那個小道士給帶過來,就把小道士帶過去。小道士渾身亂顫,站都站不住了,賈母就慈愛地問他,多大了?幾歲了?你叫什麼呀?哪回答得出來啊?賈母就囑咐賈珍了,珍哥兒,你好好對待他,你把他帶出去,哄著他,給他一些錢買果子吃。賈母連說,可憐見的,小家小戶的孩子哪見過咱們這種陣仗啊!你把他嚇壞了,他老子娘該多疼他呀!賈母是這麼一個人。賈母這種表現不是只有這一次,我就不多舉例了。
所以我們就可以順這個邏輯往下去推演,如果說秦可卿是養生堂抱來的野嬰,她的娘家,她的養父是一個宦囊羞澀的小官吏,她居然只因為她的養父跟賈家有一點瓜葛,就嫁到了賈家,嫁到了寧國府,而且嫁到了三世單傳的寧國府的賈蓉的身邊,成為了從賈母往下算,一個重孫媳婦。如果真是這麼回事,我們可以推測,賈母第一,很可能反對這門親事,說,怎麼可以這麼娶媳婦呢?你寧國府本身跟榮國府還不一樣,我們前幾講已經點明了,你都三世單傳了,你賈蓉娶媳婦非常要緊,不僅是賈蓉個人的事,是寧國府的事,也是寧、榮兩府共同的事,怎麼能這麼娶媳婦呢?當然也可能,由於賈母一想,畢竟寧國府跟榮國府還是有點區別,寧國府人家偏要娶這麼個媳婦,我也不好深管,我就忍了吧。如果說賈母她持這樣一個態度,她看待秦可卿,她應該怎麼想呢?她可能就會像對待那個小道士一樣,可憐見的,你看,父母是誰她都不知道,娘家又那麼樣地貧寒,嫁過來了以後,一看表現也還不錯,於是她就可能囑咐上下人等,說你們要好好對待她,別委屈了她,類似於對待小道士這種態度,應該是出現在我們眼前。
可是我們一看《紅樓夢》的描寫呢,不對了,不是這麼寫的。秦可卿是第五回正式出場,她一出場就氣象萬千。第五回寫一個什麼故事呢?寧國府梅花盛開,所以尤氏興致就很高,覺得是一個向親戚,特別是向老祖宗獻媚取寵的一個好機會,就邀請賈母,邀請王夫人、王熙鳳她們到寧國府來賞梅花,她們就都來了。賈寶玉照例要湊熱鬧,賈寶玉跟著來了。賈寶玉雖然一方面他確實是反對仕途經濟,具有某種叛逆性,他說,那些個讀書,參加科舉,謀求官職的人是國賊祿蠹。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貴族公子。他很慵懶,賞完梅花,吃完午飯,他要睡午覺,他不是一般地瞎湊合睡,他要好好地睡一覺。這個時候,書裡就有一個很驚人的描寫,就是秦可卿去安排他的午睡。
大家靜下心來想一想,你讀書要動腦筋,在那樣一個封建社會裡面,一個封建大家庭裡面,賈寶玉這樣一個身份的人要午睡,應該誰來安排呢?最妥當應該是賈珍來安排,他堂兄來安排,他們同輩,又都是男性;那麼賈珍不在,誰出面安排?應該嫂子來安排,尤氏來安排,對不對?尤氏也沒來安排。誰來安排呢?秦可卿來安排!你搞清輩分沒有啊?賈寶玉輩分比秦可卿高。他是秦可卿的叔叔,秦可卿她是賈寶玉的侄兒媳婦,她輩分低。但是秦可卿通過書裡描寫。她年齡已經很大了,估計有二十歲上下,比寶玉大很多。那麼一個年齡很大的侄兒媳婦去安排一個年齡小的叔叔午睡,你動點腦筋就覺得不合理,不妥當,別人眼裡怎麼看她呢?
別人怎麼看,咱們不管。咱們看看書裡怎麼寫賈母的眼光。書裡怎麼寫的呢?我們把書先拿手摁上。我們想一想,我讀過好幾遍《紅樓夢》了。我現在從頭來重新讀第五回,賈母會想,可憐見的,家裡沒人。難為她了,不是的——「賈母素知秦氏是個極妥當的人」,她不是一次妥當,兩次妥當,素來就妥當!她忽然走出來帶寶玉去午睡,極妥當。這是賈母的眼光。賈母她認為,秦可卿「生得裊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一是形容她的相貌、身段。一個是形容性格、氣質都很不錯,這倒也罷了。然後曹雪芹通過敘述語言,就替賈母做出了一個不可爭議的判斷。這個判斷詞是這樣的。說,秦可卿「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第二都不是,並列都沒有,穩佔第一份。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第八回那段文字不是我說的打的補丁,真是那麼回事,她怎麼會是得意的一個對象呢?讓老祖宗覺得很得意。而且「第一得意」。
我看,有聽眾在下面微笑。說,哎呀,《紅樓夢》古本很多,文字有區別,有的這麼寫,有那麼寫,是不是你選擇這一本這一句寫錯了呀?怪了!現在我們所能看到的《紅樓夢》的古本有很多種,這些古本當中的很多文句都不一樣,但是偏偏這一句都一樣。可見是曹雪芹的原筆原意。賈母就是認為秦可卿「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在一個封建大家庭,以賈母這樣的身份,來對她的兒媳婦、孫媳婦、重孫媳婦做出判斷,她認為妥當,她認為得意的第一要素應該是什麼,就是血統,就是門當戶對,就是家庭背景好。你看,這不是和第八回末尾打了一個補丁,滿擰了嗎?而且再仔細推敲,這話就太怪了,在故事開始到這個階段的時候,整個寧府和榮府兩府只有一個重孫娶了媳婦,就是賈蓉娶了個秦可卿,本來是沒有可對比的,是不是?可是賈母就等於有一個預言,就是你以後賈璉你也生了一個兒子,也娶了一個媳婦,我現在都不動腦筋,肯定比不了秦可卿;就是你賈寶玉今後你也有一個兒子,也娶媳婦,或者賈環也有兒子,也娶媳婦,都比不了秦可卿。當然,這些人都還沒有生兒子。但是,賈母眼前她也有了一個重孫子就是賈蘭,「草」字頭,跟賈蓉是一輩的嘛,賈蘭當時比較小,也不是很小,賈母只要身體健康,她老去祈福,她原來有福氣的話,她是能眼看著賈蘭娶媳婦的,你怎麼就能夠事先就斷定,賈蘭不管娶什麼媳婦,秦可卿都永遠是第一得意之人呢?怎麼秦可卿就那麼不可超越呢?這值不值得我們思索呢?我覺得,很值得我們思索。
下面我們再分析一下,秦可卿的公婆怎麼看待秦可卿。下面馬上有人嘴角在彎,我就知道你是在嘲笑我,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說,哎呀,別提他的公公了,是不是?她公公對她好,還用您說嗎?是不是?她公公對她好,還非得她出身背景好嗎?人家那是另外一回事!你說得也很對,賈珍和秦可卿的**關係,不是什麼極端的家族隱秘,在第七回的末尾,我們可以看到,當時是王熙鳳和賈寶玉到寧國府去玩兒,而且在那一次就見到了秦鐘,最後秦鍾就要回家。秦鍾跟秦可卿什麼關係呢?名分上的姐弟,既不同父,也不同母,面子上的事。所以並不讓他留宿在寧國府,就晚上要送回去,把他送回去,派活,管家派的誰呢?一個老僕人叫焦大。
焦大喝醉了酒,一聽說派這個活,火冒三丈,而且仗著他原來在上幾輩主子面前有臉面,破口大罵,罵的話很多,我現在就只拎出一句,他有一句話,驚心動魄,叫做「爬灰的爬灰」!意思是說,公公與兒媳婦私通。那麼焦大罵的什麼意思就很清楚,他這個矛頭直指賈珍,他這個罵的矛頭不是指秦可卿,他是直指賈珍。他罵的聲音很高,不但已經坐上車的鳳姐和賈寶玉聽得清清楚楚,賈蓉也聽見了,尤氏當然聽見了,家下的周圍的僕婦們也都聽見了。所以賈珍的這個問題,在寧國府不是什麼秘密,就算尤氏是一個,比如說,她性格比較懦弱,或者是這個人沒有什麼決斷,她也不能夠最後斷定,她的兒媳是不是和她的丈夫有通姦的關係,那麼至少她應該不愉快,至少她應該覺得很噁心,很堵心。所以到第十回,寫到秦可卿生病的時候,尤氏對秦可卿的反應,按我們這樣的思維邏輯,應該是這樣一種反應,你本來就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誰,是一個野種,你又是一個小官僚家裡面,勉勉強強嫁到我們家來的,你居然跟你公公不乾不淨的,你得病了,得病活該,你死了才好呢!而且秦可卿的病,大家知道,書裡面隱隱綽綽也寫到,她是月經不調,幾個月沒有經期,經期特別長,這很可能是懷孕了;如果懷孕的話,尤氏轉怒為喜,還是有可能的,因為畢竟娶個這媳婦,目的就是要讓賈蓉把寧國府的三世單傳傳到第四世。但是大夫說得很肯定,不是喜,尤氏好像也認可大夫的判斷,不是懷孕,就是病了。那麼,《紅樓夢》就有大段文字寫尤氏對待秦可卿生病的態度和反應,應該細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