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趕緊謝了禮,等都坐回自己的主位上去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後背都濕了!
皇帝瞇著眼睛,不過視線卻是在殷容莫與殷離落之間來回流轉,「朕聽聞殷府家大業大,大多都是殷家二房在處理?」皇帝看似隨意的問著,可楊若水卻是知道,這皇帝的目的怕不簡單!
三夫人瞧著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趕緊的跪了下來,「回皇上的話,都是殷家三房共同打理!」三夫人雖然明日裡也愛與二房攀個高低,可是現在卻也是非常時刻,是以她小心的回答,將以往的恩怨放在一旁!讓皇帝知道,殷家三房同心同德,無論是誰出事,都不會坐視不理!
皇帝哼了一聲,便不再糾纏於這個話題!「今日是張姑娘的及笄禮,開始吧!」他懶懶的說完,便瞇著眼睛,身子往後一靠,似乎在等待什麼!
張知府那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不過心中暗自的慶幸,幸好早有準備,不然今日得讓皇帝生氣了!
是以,張知府下了一聲令去,便有舞女緩緩的走了進來!可原該是這及笄禮的正主張嫣然,卻只能與眾人一樣,坐在一旁,慢慢的欣賞!就這麼一鬧,一點及笄禮的影子都沒有!
一舞畢,皇帝伸了個懶腰,「難得你們今日都過來了,陪皇伯父說說話吧!」皇帝說著,便讓宮人給扶了起來!
清韻郡主等人,趕緊低頭說是,都站起來跟在皇帝的身後走了出去!
這四人都離開了,三夫人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剛才她回完話以後,皇帝也沒說讓她起身,就只能跪在地上等一曲舞畢!這會兒個腿已經麻的沒有了知覺,便是兩個丫頭都沒能將她扶起來,最後是慇勤與殷奕風合力,將三夫人給拽了起來!不過,還是先讓一坐!
至於旁人,也都覺得就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似的!都先喘了一口長氣,不過也都沒心情在張知府府上用膳了,趕緊的起身,都一一的與張知府告別!
楊若水瞧著張嫣然一臉呆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不由的一緊,趕緊的走了過去!「嫣然!」楊若水低低的喚了一句!
張嫣然一瞧是楊若水,那眼睛裡似乎才有一絲的光亮!「無事!」她牽強的勾起嘴角!只是,楊若水微微的凝眉,張嫣然怎麼還沒有起來!她往下一瞧,那坐的蒲團上怎有點點的紅色!
「嫣然!」楊若水不由的大喊一聲,趕緊的半蹲在地上!這才發現,張嫣然的那蒲團已經紅了大片!
「府醫,快點請府醫!」楊若水大喊一聲!還在位置上坐著的張夫人,一聽見楊若水的聲音,趕緊的站起來!瞧見張嫣然這般的樣子,也嚇了一跳,趕緊的讓人將張嫣然扶了起來!
張嫣然虛弱的搖了搖頭,其實,她的身子根本就是清白的,只是,這破處的事她是自己找東西做的,可能沒把握好力度,傷到了哪吧!
「丟人,誰也不用管她!」這會兒個送走賓客的張知府已經進來了,瞧著張嫣然心中就來氣,別說張嫣然還算是大家閨秀,就算是小門小戶,也知道廉恥!待字閨中的女兒做了那般個事情,不知悔改,竟然還說的理直氣壯,簡直就該處死!
「張知府!」楊若水一下子就冷了臉!如今張嫣然都出事了,他還在乎這些,簡直是無可救藥!讓楊若水不由的想起楊德安,不知道是不是做父親的都是薄情之人!「如今皇上親口賜婚,嫣然便是我殷家人,若是她出了什麼閃失,想來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知府能承擔的!」
楊若水的語氣異常的強硬!張知府想辯駁什麼,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若是在以前張知府自不怕楊若水的,覺得民不與官鬥!可現在,楊若水連皇帝都要忍讓幾分,可見殷家的勢力有多大,是以,他只是冷哼一聲,卻也沒在說什麼!
可就在這個時候,下頭的人悄聲的稟報楊若水,說是有官差已經去了殷府!
「什麼?」楊若水臉上一驚,也顧不得去詢問張嫣然了,趕緊的帶著眾人往外走,便是連三夫人,這會兒也只能讓殷奕風扶著,才能往前走!
楊若水沉著臉,怪不得皇子要尋清韻郡主她們閒聊呢,原存這個心思!
眼瞅著馬上要出亭子了,卻是有幾個公公攔住了楊若水等人的去路!「殷少夫人留步,皇上有令,讓殷家眾人一等,皇上有事相問!」
楊若水本來心裡頭就著急的很,這公公一說,楊若水的臉一下子就沉了起來,皇帝這分明就是早有安排,讓兩便分身不暇!或者,尤其可以瞧出殷府的真正的實力,或者最好能激出殷家家主到底是誰!
「走!」楊若水一把便推開那公公的浮塵,帶著眾人就往前走!可剛到院子,就被皇帝的侍衛給攔住了,一個個拿的都是明晃晃的大刀!
「少夫人莫做無謂的掙扎了!」那公公在身後冷冷的一笑,他聲音一露,侍衛一落,牆頭上又多了許多的弓箭手,一個個的都對準了楊若水等人!楊若水緊緊的咬著牙,想必這箭上都塗滿了劇毒,即便殷離落武功再高,一旦有一點的疏漏,只要被箭射傷,就只有一絲的下場!
瞧著兩邊的戰事一觸即發,丹紅不由的在楊若水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句,其實來包圍他們的高手並不算多,若是盡力一拼,或許也能出去!
那一句盡力,讓楊若水心中不由的擔心,也不知道皇帝有沒有懷疑殷容莫!那麼高手去殷府要做什麼,殷容莫會不會有危險!
「他那邊如何?」楊若水壓低的了聲音,心中雖然擔憂的厲害,面上卻不顯露半分!
「主子的人,大多安排在知府院裡!」丹紅苦笑一聲,她們也曾勸殷容不要這麼做,可偏生殷容莫執意如此,她們也不好勸!若是尋常的人,她們自然不會顧忌,只可惜對方是皇帝,便是連大公子都沒有鬥的過他!她們不得不防!
楊若水一愣,眼中卻突然一酸!其實面對皇帝,她們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殷容莫的人除了在江南,估計也都分散在各地!皇帝來江南,殷容莫也來不及叫人回來,怕會引起注意,如今,殷容莫又把大部分的人安排來保護自己,楊若水只想說,他真傻,傻的讓人心疼!
而且,皇帝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了,估計已經認定了,殷家的家主就出在殷家這三房裡頭,是以他一定會想法子將殷家的人都給害死!
「退回來!」楊若水冷聲的命令!殷家眾人也沒有人有異議!這會兒幾乎是不用商量,都自覺的聽從楊若水的吩咐!
「全給我燒了!」楊若水進了廳中,一臉陰沉的對著殷離落吩咐了一聲!
不消片刻,那暗紅的煙花飄散在空中!皇帝的人瞧見後,一臉的凝重,都知道這是什麼信號,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小心的防備著!可幾乎是同一時間,張府各院同時著火,火勢沖天,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張府內黑煙瀰漫,火光沖天!
瞧著下頭已經一片混亂,楊若水等人便衝了出去!如楊若水所想,皇帝是個惜命的人,出了這種事,高手都被調回去,保護他的安危去了!而楊若水她們幾乎都沒有動手,便到了張府的大門!
至於張嫣然,楊若水相信,只要沒睡著,這火是不會要了別人的命的!
「殷少夫人就這麼急著離開,也不說請本郡主去殷府坐坐?難得我們這般的投緣!」眼看這腳已經邁出了一半,便瞧著清韻郡主,純王世子,還有元鎮世子一起走了過來!
楊若水突然笑了,看來這火不僅僅可以助他們離開,還可以讓皇帝與清韻郡主等人找機會出來!
「自然是要請的!」楊若水說著,便坐了一個請的姿勢!不過瞧著元鎮王世子,眼睛不由的往回看,楊若水微微的瞇了瞇眼睛,「不過若水還有個不情之請!」楊若水清了清聲音!
「如今張嫣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那般的落皇上的面子,怕我們離開後,皇上會刁難張嫣然!」楊若水本來想著讓殷離落的人暗中保護張嫣然,可瞧著元鎮王世子的樣子,心中不由的想到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畢竟光在暗處保護,真到了關鍵時刻,還需要一個明處能說上話的人!
「我留下來吧!」楊若水的話音剛落,元鎮王世子便接過話茬,那說話的語調又急又快,彷彿是怕旁人搶這份差事一樣!元鎮王世子瞧著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不由的乾笑了幾聲,原本就泛紅的膚色,這會兒個卻是更紅了!
不過眾人也只是一笑,到最後還是這麼安排的!
等到了殷府門外的時候,卻發現如今的殷府雖然大門關閉,可是外頭已經圍滿了官兵了,手中都是帶著弓箭,怕是只要一開門,有人出來,就會被射殺了!
楊若水的臉色一沉,心中不由的擔心了起來,怕是殷府裡頭已經有人進去了!也不知道裡頭的情形如何了!
「且慢!」純王世子瞧著楊若水往前走,不由的喚了一聲!「箭上都有毒!」純王世子開口解釋!不過說到毒的時候,眼中不由的迸出濃濃的恨意!他突然用手一揚,趁著秋風,將藥粉吹散砸眾人的箭上!
「什麼人?」那帶頭的侍衛一轉身,卻瞧著楊若水等人,不過因為郡主與世子都在,是以他們從封地帶了的侍衛也跟來了,論人數竟然不必圍在殷府的人少!
清韻郡主什麼話都沒有說,率先便往前走!那侍衛一下子攔在了跟前,「留步!」
清韻郡主突然一笑,芊芊玉指一揚,卻見一根白線從袖子中飛了出來,突然間將那侍衛的脖子給纏住了,然後,清韻郡主猛的用勁,那侍衛的頭就這麼掉了下來!
都說擒賊先擒王,大抵就是這個意思,這帶頭的侍衛一死,下頭的人都亂了!有人想放箭,卻被純王世子的人都給制服了!
「本郡主的路都敢攔著,找死!」清韻郡主說完,將那白線又收了回來!
訪琴與妙海都瞪大了眼睛,這清韻郡主一瞧便是個文靜的大家閨秀,再加上那活菩薩的名聲,誰能聯想到她出手會這般的狠辣呢!
楊若水卻顧不得這麼多,讓人將殷府的大門打開!
一進去,便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傳來,卻瞧著殷府門前躺著不少的屍體,有侍衛的,有殷府家丁的,整個院子亂七八糟的,而不遠處,忠勇侯正與敵人廝殺,不過因為皇帝的人眾多,這會兒個忠勇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不少了!
殷離落突然身子一動,眾人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忽上忽下,不過是片刻終,彷彿定格了一般,所有人都沒了動靜!而殷離落依舊白衣勝雪,飄然的走到了楊若水的身後!就在他站定以後,那些個皇帝派了的人,突然全數的倒下,無一倖免!
便是連驍勇善戰的忠勇侯,此刻卻一臉的凝重,便是連他都沒瞧見殷離落是怎麼出手的,可見離落公子果真名不虛傳!
不知為何,清韻郡主瞧著這樣的殷離落,彷彿是一個殺人的木偶,心中沒來由的對她一陣憐惜!伸手便將自己潔白的帕子遞到了殷離落的跟前,「莫髒了自己的手!」清韻郡主其實想說的是,別髒了自己的心,可瞧著殷離落的表情,硬生生的將話改變!
殷離落反而像沒有聽到一樣,只管站在那裡,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楊若水無聲的歎息,這種感覺她也有過,那是一種深深的自責,或許只有二夫人重生,才能打開殷離落的心結!
「多謝侯爺相助!」楊若水對著忠勇侯微微的福了福身,不過瞧著地上躺著的人,楊若水心中是有數的,估摸著知府府上著了火,已經有一部分人回去了,不然也沒有這麼快解決掉!
「希望本侯沒有賭錯!」忠勇侯沉著聲,不過說話的時候卻顯得並沒有多麼的沉重!
楊若水也不說話,吩咐下頭的人將殷府都收拾了!
清韻郡主與純王世子瞧著殷府已經處理妥當,說了幾句話便都離開了!
楊若水趕緊回了大房的院子,老遠便瞧著殷容莫迎在門口,楊若水不由的勾起了嘴角,不過這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兩個人還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的屋子!
「我回來了!」楊若水含笑的說了句!
可不曾想,殷容莫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將楊若水抱在懷中!此刻楊若水才覺察出,殷容莫的身子都是顫抖的,她本想退出他的懷抱,突然間又不忍心了!
「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殷容莫低低的呢喃,天知道他是多麼的害怕,當下頭的人稟報,皇帝竟然有心讓楊若水進宮,他氣的恨不得現在就要了皇帝的狗命!
殷容莫說話算話,說一會兒便就一會兒,將楊若水的身子放了開!瞧著楊若水暗皺的眉頭,殷容莫無奈的歎息,或許是自己表現的太強烈了,有些個嚇到楊若水!
「張嫣然這麼一請求指婚,倒給皇帝放了添了幾分的煙霧!」殷容莫假裝自然的笑了笑,將話題轉到旁處!
楊若水點了點頭,這樣皇帝便摸不清,究竟是誰才是殷家的家主,依照皇帝多疑的性子,說不定以為殷奕風平日裡的好色是裝的呢!
「我已經準備好了藥材!」殷容莫突然一笑!楊若水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含笑著點頭,「估計他也快動手了!」
這廂,皇帝得了消息以後,氣的大發雷霆!他本來想著先除殷家幾個是幾個,這樣還縮小範圍,卻不想竟然一個都沒有沾到邊,到現在卻是連一點眉目都沒有!
「引蠱!」皇帝眼睛猛的一瞇,若是不除掉殷家的幾個人他誓不罷休!
今日他本來想對楊若水發難,卻傳來邊關有戰亂的消息!瞧著殷家人那麼護著楊若水,若是真除了,估計得與自己拚命,到時候內憂外患,著實讓皇帝頭疼!不過這也可以確定一件事情,殷家家主就在殷府嫡出的這一脈來!
皇帝下了命令以後,便有人準備好了!這皇帝身上給自己種了母蠱,讓忠勇侯等人給殷府下了子蠱,這樣可以防止殷府對自己不利,不過現在用不著了,等皇帝收拾了邊關後,殷家一門,全滅!
皇帝的蠱引出來了以後,便種在了一個小太監的身上,等那母蠱適應了小太監的身子,只要將小太監處死,那樣那些個中了子蠱的人,都會死個乾淨!
這會兒個皇帝只等消息便可了,可這會兒個功夫,皇帝越想越氣,「來人,將張嫣然那個賤人帶了!」皇帝怒吼了一聲,他本來早就想對張嫣然下手了,可偏生前幾日的時候,張嫣然推脫什麼等及笄以後,皇帝也有那份情趣,便縱著她,沒想到鬧了這麼一出!
今日自己就將張嫣然給辦了,然後等殷府出事後,直接充入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