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樂之的突然臉色一白,也不知道是因為殷容莫當著楊若水的面訓斥她,還是因為殷容莫對楊若水的信任!
「是,少爺,奴婢為少爺更衣!」樂之頭垂的很低,聲音裡似乎還帶著幾分的哭腔,不過手卻沒有停下來,嫻熟的取來了一套暗灰色長袍!
「不必了,以後這種事少夫人做便好!」殷容莫皺了皺眉頭,若是以前樂之表現的不明顯,這會兒個卻是瞧的清楚,大婚的第二日就穿的這般顏色,分明就是給楊若水難堪!
樂之的手一頓,臉上帶著幾分的灰白,緊緊的咬著唇,似乎是一種想哭卻不敢哭g的樣子!「那奴婢退下了!」說著,便快步的跑了出去!
「通房?」楊若水微微的挑了挑眉,語氣中似乎還帶著幾分的笑意!
「不是,一個丫頭罷了!」殷容莫搖了搖頭,「盯著她點,若是她給你添亂,除了便是,不必知會我!」殷容莫說的平淡,彷彿殺人是極為平常的事!
楊若水垂著頭,眉頭緊鎖。原以為他會對這個樂之不同,不想竟然不念半分的情面,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經瞧不出旁的神色!
「如今樂之被我趕出去了,這更衣之事,還勞煩娘子了!」殷容莫說著,便翻身站起來,雙手抬高似乎再等楊若水來服侍他,嘴角還掛著壞壞的笑容!
楊若水的臉一沉,從她遇到殷容莫開始,這個人就沒個正行,若非剛才他露出的殺意,怕是一點瞧不出他是個危險的人物!
「反正你是個癡傻之人,穿不得體,只當我不會哄人罷了!」楊若水白了她一眼,自己打開陪嫁的箱子,取出一套暗紅色滾著金邊的裙子,雖不似昨日的張揚,卻也算得上喜慶!
「好狠的心!」殷容莫似乎深受打擊,手指顫抖著指著楊若水,不過眼底卻是堆著滿滿的笑意!或許連他都不知道,為何在楊若水的跟前能如此的放鬆,從什麼時候?從楊若水狀告王姨娘?還是從第一次與她交談的那份從容,反正不記得了,只知道在自己的心中,楊若水與旁人不同!
楊若水才不管他,自己走到屏風的後頭,將身上的這套衣服換下來!等她出來的時候,瞧著殷容莫也換好了,亦是一套紅色的一袍,繼續著昨日的喜慶!
「少爺,少夫人起了嗎?」丹紅瞧著時辰不早了,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楊若水喚了一聲,便坐在了銅鏡旁!
因為殷容莫並不癡傻的這件事,也只有她們幾個人知曉,殷容莫又不讓樂之進來!是以,伺候兩個人梳洗的事,便全落在了丹紅的身上,這時間也變的緊巴巴的了!
終於走在路上了,因為殷容莫是個傻子,所以慶媽媽得在前頭引路,因為樂之的事情,慶媽媽的臉色並不好看,楊若水只管走自己的路,也不去瞧她!
殷容莫拉著楊若水的衣袖,活像個小媳婦一般,「一會兒個我要去二房,你且自己回去!」殷容莫壓低了聲音,旁人瞧的並不清楚!
楊若水點了點頭,想來殷容莫是要與殷離落商談事情!
終於到了老夫人的門外,一個媽媽已經侯在那裡,瞧著楊若水過來,微微的扶了扶身,「見過大少爺,少夫人,老太太已經在裡頭候著了!」那媽媽聲音不冷不熱,可眼中的不喜,卻是讓人瞧的分明!
「有勞媽媽了!」楊若水淡淡的一笑,本想將手中的玉鐲子打點出去,可又一想,能跟在老太太跟前的人,必不會是眼皮子淺的人,若是自己冒然出手,怕會引起禍端,先觀望幾日再說!
那媽媽嗯了一聲,便率先的走了進去!
「少夫人莫生氣,她是老太太跟前的秋媽媽,平日裡極為的得臉!」這會兒殷容莫自然不方便開口解釋,慶媽媽雖然不願意,可到底楊若水是她們大房的人,只好開口提點!
楊若水點了點頭,眼神直視前方,每一步卻是走的更加小心了!
終於到正廳了,慶媽媽便侯在了門外,楊若水身子微微的退了一步,半垂著頭,示意讓殷容莫先走,不過衣袖仍然被殷容莫拉著!
瞧著主位上一個白髮的老太太,衣著鮮亮,髮鬢梳的一絲不苟,楊若水不敢耽擱,趕緊的跪在了跟前的蒲團上,她一跪下,殷容莫也跟著跪下了!
老太太旁邊的丫頭已經準備好了茶水,不過就只準備了楊若水一個人,畢竟在旁人眼裡,殷容莫是個傻子,只要他不搗亂便是大喜了,更別指望他給老太太敬茶!
「請祖母喝茶,願祖母福壽安康!」楊若水說著,便將手中的茶水高高的舉過頭頂!
老太太卻是連眼皮抬都不抬,手中的念珠緩緩的轉動!老太太不說話,旁人自然不敢多言,楊若水的茶水就那麼舉著!
「跪著好累,娘子我們起來好不好!」良久,一個傻傻的聲音響起,手伸過去就要將楊若水拉起來!
「好了,莫哥兒乖!」老太太終於抬起眼來,旁邊的秋媽媽趕緊將殷容莫哄起來!老太太這才伸手接過楊若水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放在一旁,這才讓人取出見面禮來!
是一塊極其透亮的玉石,「玉主貞潔,你母又是先帝親封的貞康夫人,莫要做出什麼事來,抹黑你母的名聲,讓我失望!」老太太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怒意,這廳裡氣氛沉的厲害,誰也不敢開口勸說!
「祖母教訓的是,孫媳絕不敢出差錯!」楊若水將頭垂了下來,盡量顯的自己卑謙受教!
「不敢?我看你膽子是大的很,昨日穿的那般的招搖,你是存的什麼心思?若是讓我知曉你做了什麼抹黑殷家的事情,我斷不會容你!」老太太猛的一拍桌子,看來著實是氣的不輕,那話是直接說到楊若水的臉上,別說楊若水還是個新婦,便就算是老媳婦,也受不住這麼重的話,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真是不給楊若水留半分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