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經歷過人事兒不再是青澀小女娃的大公主一怔,猛地抬頭看了一眼琉璃閣的雕花長窗,頓悟。然後小臉騰地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兒。心裡暗罵了一句老不正經,轉身要走時,跟一個匆匆趕來的侍女又撞了個滿懷。
「!」李鈺一眼看見那侍女手上搭著的一件寶石綠織錦斗篷——這是楊心怡的衣服!
「公主殿下恕罪。」那侍女顯然是被李鈺的臉色給嚇壞了,抱著衣服就跪了下去。
「你起來!」李鈺冷聲喝道:「你是蓮華宮的人?」
「回公主殿下,奴婢是蓮華宮的。」
「你不是服侍蓮妃的?」
「回公主殿下,奴婢服侍楊姑娘……」
「楊心怡?!」李鈺雖然在看見這個侍女的時候已經隱約猜到了,但得到證實之後還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她緩緩地回頭看了一眼琉璃閣的窗戶上映出來的剪影,又猛然轉頭盯住了吳媛。吳媛被她盯得嚇了一跳,但還是硬著頭皮福下身去小聲說道:「公主,我們走吧。」
李鈺一甩袖子冷冷的哼了一聲,一路小跑衝進了梅林。吳媛又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和紫宸殿的總管太監,方無奈的笑了笑追著李鈺的腳步離去。
「哎呦喂!這事兒鬧得!」總管太監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鈺從梅林裡跑出來之後站在湖邊喘了兩口氣,一轉身剛要向吳媛質問,衛奕星便衝過來笑道:「公主去哪裡了?叫人好找。」
「世子爺找我……有什麼事嗎?」李鈺只好先壓下心裡的怒火,轉身去應付衛奕星。
吳媛立刻趁機告退:「世子爺跟公主說話,臣妾先告退了。」
李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也好,我回頭再找你。」
看著吳媛小心的告退,衛奕星笑道:「公主殿下好大的氣勢,那位美人好歹也是陛下的人呢,你這樣欺負人家不大好吧?」
李鈺冷笑一聲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問:「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剛我跟他們比投壺,那些人真是太弱了。公主殿下槍法了得,投壺想必也不差吧?咱們去比一比?」
「好幼稚啊你。」李鈺沒好氣的搖頭哼道,「我不想玩,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還早呢,你這就回去?」衛奕星遺憾的問。
「無聊死了,走了。」李鈺說著,轉身吩咐蓮霧,「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準備走了。」
蓮霧忙答應著把手中的雨傘交給身後的人,衛奕星伸手接過雨傘說道:「你去吧,我來。」
「謝世子爺。公主請稍等,奴婢很快回來。」蓮霧忙道謝後,匆匆離去。
煙波渚上說笑聲清晰可辨,李鈺卻一直冷著臉看著水裡的燈光,嘴角緊緊地抿著,眼神裡壓著火星。
「誰惹咱們公主殿下生氣了?」衛奕星故意彎了腰輕笑著仰視李鈺,完全是一副哄小孩兒的架勢。
「怎麼了?」一記冷清的詢問打斷了傘下的兩個人。
李鈺急忙轉身,果然是上官默站在身後,她下意識的往前衝了兩步又停下。
「哎,傘,傘!」衛奕星忙舉著傘跟上去。
李鈺轉頭對衛奕星說道:「世子爺,我跟上官大人有幾句話要說。」
「你這……好吧。」衛奕星對於李鈺如此直接趕人的方式很是無奈,但還是痛快的把傘柄塞給李鈺,轉身走了。
「謹言。」李鈺上前兩步,把傘罩在上官默的頭頂上。
「鈺,我看你從梅林中跑出來,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上官默伸手拿過李鈺手裡的雨傘。
李鈺環顧左右,見只有兩個小侍女遠遠地站著,便低低的歎了口氣,嘲諷的哼道:「我又被人算計了。」
「誰?」上官默立刻蹙起了眉頭。
「吳媛……應該是皇后的人。她們兩個人怎麼爭怎麼鬥我都不想管,只是不該把我拽進來!」李鈺冷笑道。
上官默雖然不明白李鈺說的具體是什麼事情,但已經猜到了是皇后跟蓮妃之間的事情,於是勸道:「回去吧,別在這裡自尋煩惱了。」
「你呢?」李鈺是還有話跟上官默說,於是眨著黑淥淥的眸子看著他。
「我跟你一起走。」上官默轉頭看了一眼抱著包袱快步走來的蓮霧,伸手攬了一下李鈺的肩膀帶著她往御花園出口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段路之後,宮裡服侍的人都留在了後面,只有蓮霧帶著四個小丫鬟在後面跟隨。
李鈺回頭看了一眼蓮霧,吩咐道:「你們遠遠地跟著。」
「是。」蓮霧忙住下了腳步,等李鈺和上官默走出去十幾步之後方才邁步往前。
李鈺和上官默撐著一把傘緩緩地走著,皇宮的每條路上都有風燈,昏黃的燈光映在濕漉漉的地面上,閃現一抹溫暖的顏色。
其實李鈺心裡有很多話要說,她甚至想跟上官默說說之前聽說的一個佛家經典的愛情故事,一個女子偶見一個男子,一見傾心深深地愛上了他,只是一面之緣再也沒見,於是她晨昏禮佛希望能夠再見,為此她修煉五百年只為能讓他看她一眼,於是她變成了一塊石頭而那個男子這一世是採石的礦工,男子相中了她,把她採集回去做成石條去建造石橋。女子不甘心,為了能碰到他,摸他一下,她又修了五百年變成了一棵樹又等了五百年,等來的卻是男子靠在樹邊的一個小憩……
她想告訴上官默不要太執著,或許你一回頭,愛你的人就在你身後。你身後的那個人或許就是為了你不惜修行一千年的人。
可是她卻說不出口,她生怕身邊這個陪著她一起長大的人一轉身就走了。她默默地鄙視著自己的自私,卻又終究開不了口去理智的勸上官默放手。
想到高嘉蘭今晚吟誦的詩詞,再看到她美麗的容貌和得體的言行,李鈺實在不能確定她是真心傾慕上官默還是另有所圖。畢竟上官默做這首詩的時候只有七歲,算算那個時候高嘉蘭不過兩三歲的奶娃。
如果再加上今晚吳媛故意引著自己去琉璃閣的事情來看,殷皇后應該對那裡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至於楊心怡怎麼會跟自己的老爹搞在一起,其中緣故更是繁亂不堪。或許是殷皇后安排的,也或許是蓮妃安排的,也可能是她老爹早就瞄上了年輕貌美的楊心怡——當然這一點李鈺不怎麼相信,畢竟宮裡剛選了六個美人,這六個人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比楊心怡貌美,李鈺覺得這事兒十有*自己的老爹也是被她們給算計了。
想到這一場充滿算計的乞巧宴,李鈺又怎麼能相信高嘉蘭是單純的傾慕上官默?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的出了御花園又沉默的走到了順貞門。
李鈺的馬車一直等在這裡,駕車的護衛和四個銀鳳衛各自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幾個人立刻睜開眼睛,見是李鈺,車伕忙從車轅上跳了下來,躬身行禮。
上官默扶著李鈺上車,隨後也跟著進來。李鈺的馬車裡鋪著厚厚的長絨毯,上官默進車之前把自己濕漉漉的靴子以及李鈺的那雙木屐一起放在了外邊。
蓮霧隨後爬上馬車靠在車轅上,懷裡還抱著李鈺的包袱。車伕輕聲吆喝了一記,馬車開始緩緩地前行。
車內,上官默從壁櫥裡取出暖水壺給李鈺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遞過去。李鈺伸手接了看也不看就兩口喝完。
「說吧,你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皇后……怎麼算計你了?」上官默看著李鈺一臉的糾結,平靜的問。
「父皇在琉璃閣……和楊心怡……」李鈺說著,蒼白的臉頰浮起一層紅暈。
「你闖進去了?」上官默驚訝的問。
「沒有!」李鈺瞪了他一眼,「怎麼可能?外邊那麼多人守著呢!」
「那你也至於這樣?」上官默輕笑道,「只因為是楊心怡,所以你心裡不痛快?不是她還有別人,有什麼區別嗎?」
「……」李鈺默然。是啊,不是她還有別人,後宮裡這些女人哪個都有可能被皇帝睡,從尊貴的皇后到卑微的宮女,甚至借住在宮裡的小姨子侄女什麼的,又有什麼區別?
李鈺冷笑著點了點頭,心裡的那份惱怒被上官默的這句話給化解了一半兒。她又整理了一下思緒把吳媛引著自己去梅園並發現林中有人並叫嚷起來的先後經過跟上官默說了一遍,最後低聲哼道:「她無非是讓我生氣,從此恨上楊心怡罷了。想想,她一個吳媛哪裡敢這樣做?肯定是有人指使。」
「吳媛肯定是受皇后娘娘指使的,她肯定是提前察覺楊心怡跟陛下的事情卻有沒辦法阻攔,她又知道你跟楊心怡素來不睦,所以順水推舟把你給推了出去,想讓你去對付楊心怡。」
「是的。」李鈺咬牙道,「把我當成殺人的刀,哼!」
「楊心怡成了妃子,就是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這事兒肯定是蓮妃事先安排的,當然,也不排除楊心怡自己願意。」
「自己願意?」李鈺想了好幾種可能,但惟獨沒想這一種。
「為什麼不是她自己願意?楊家只剩下她一個孤女了,但大片的基業還在,因為靠著陛下的緣故,楊家的生意比之前更好,手還伸進了兵部的一些軍工作坊。蓮妃一個人爭不過皇后,楊心怡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她想要權勢,想要富貴,還有什麼比這條路更好走?」
「我去!」李鈺憤憤的罵了句髒話。
上官默卻平靜的很:「陛下不是風流成性之人,這一回……只怕也是被他們算計了。」
「皇后既然知道他們要算計父皇,為什麼不阻止?她寧可看著楊心怡爬上父皇的床,也要挑起我和楊心怡和蓮妃的矛盾嗎?」
「不僅僅是這樣吧。」上官默冷笑道,「她這至少是一箭三雕。」
「怎麼說?」李鈺皺眉問。
「如果當時你闖進了琉璃閣,後果會怎樣?」
「楊心怡會恨我,父皇也會……」
「對,蓮妃也好,楊心怡也好,皇后想要收拾她們易如反掌。反而是陛下……就算陛下疼愛你不會把你怎麼樣,但至少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心裡存個疙瘩,往最差裡想,陛下以後會不怎麼想看見你。而你這個整天參與政事的公主若是沒了陛下的寵愛,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饒是強悍如李鈺,聽了這番話也忍不住脊背生涼:「好一場精心策劃的乞巧盛宴啊!」
「是啊。她知道你性子剛烈最受不了的就是陛下對先皇后不忠,在七夕之夜去行那些荒唐事,所以算定了你必定會闖進去。不過幸好——」上官默說著,伸手去拍了拍李鈺的肩膀,寬慰道:「幸好你最近成熟了許多,不像之前那麼魯莽了。你沒有踹開那道門,她的計劃就基本落空了。」
李鈺沉著臉點了點頭,心裡卻一點都不覺得慶幸。
「怎麼?還是不開心?」上官默輕聲問。
「她也僅僅是這一項計劃落空了。」李鈺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上官默,馬車頂上夜明珠的清輝照在他的臉上,他原本就冷漠的眸子更加清泠明澈。她苦笑一聲別開視線,低聲說道:「我看見你把箭投進了那個繫著同心結的花瓶裡。那個同心結……」
上官默冷聲一笑,說道:「他們想要算計我,還沒那麼容易。」
「你既然都明白,為什麼還這樣?」
「正因為明白,所以才這樣。」上官默冷笑道,「他們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總要先付出才行。」
「默。」李鈺伸手扣在上官默放在膝蓋的手上,認真的看著他,「婚姻不應該是一場交易,我……希望你能有一個心愛的人陪在身邊。即便你不喜歡她,至少她也要喜歡你。」
「鈺,別天真了。」上官默淡漠一笑,「我們的婚姻注定都是交易。」
「……」李鈺。
「不過,即便是一場交易,我也要在這場交易中博取最大的利益。」上官默冷笑道。
李鈺沉聲歎息:「不應該是這樣的。」
「沒有什麼應不應該。」上官默反手握住李鈺的手,深深地看著她,良久方低聲歎道:「我只想你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肆意張揚,無拘無束。」
李鈺只覺得鼻頭發酸,一時不敢看他,只得低頭伏在他的膝上。
上官默愣了愣,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李鈺的頭髮,低聲說道:「鈺,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家人。」
「嗯。」李鈺輕輕地點頭,眼淚已經止不住滲進他淡青色的衣袍上。
馬車在素園門口停下,上官默和李鈺先後下車進門。韓岳隨後也跟了來。
韓將軍看這兩個人一起回來,心中也是暗暗地鬆了口氣,心想只要他們兩個還能和睦相處,小爺也省的操這份閒心了。
李鈺一夜沒怎麼睡好,只一心琢磨著該怎麼樣給殷皇后一個教訓。
卻不料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睛就被一個消息給震的七葷八素——宮裡出大事兒了!殷皇后流產了,而且非常凶險,鬧不好有性命之憂!
杜嬤嬤和蓮霧慌忙給李鈺穿好衣裳,李鈺早飯都不吃便想要進宮去,卻被燕北邙給攔在了門口:「這種事情你去做什麼?添亂。好生呆在家裡,哪兒也不許去。」
「師傅?」李鈺蹙眉看著燕北邙。
「師傅還沒用早飯呢,把你那些好吃的都端上來。」燕北邙把李鈺攔回來,在窗下的矮榻上一坐。
李鈺聽燕北邙的話,老老實實在素園呆了一天,屋門兒都沒出。
到了晚上宮裡傳出消息來,皇后娘娘小產,嬰兒已經成型,是個男嬰。
因為已經有四個多月了,所以小產讓皇后見了大紅,雖然經過一天的搶救保住了性命,但太醫說,身體受此大創此後不可能再有身孕了。
皇上龍顏大怒,下旨命大理寺徹查此事。
「那楊心怡呢?」李鈺問進來報信的花滿樓。
花滿樓搖了搖頭,說道:「這裡面有楊心怡什麼事兒啊?」
李鈺冷笑道:「父皇昨晚睡了她,難道連個名分都沒給人家嗎?」
花滿樓轉頭看了一眼燕北邙,公主這樣說話真的好嗎?
燕北邙淡笑搖頭:「最多是個妃位,還能怎麼樣?」
「睡一晚上就是皇妃,她也算是撿了個大便宜。」李鈺冷笑道。
燕北邙擺了擺手,歎道:「行了,你現在不在宮裡住著,那邊的事情能少攙和就少攙和。跟這些事情糾纏的多了,以後想摘乾淨都難。」
李鈺蹙眉道:「可是我不想跟她們有牽扯,她們卻非要牽扯上我。」
「所以你以後盡量少進宮去,離那些是是非非遠一點。」燕北邙道。
「知道了。」李鈺扁了扁嘴巴。
燕北邙看李鈺一臉的鬱悶,便提醒道:「通州碼頭的工程開了好幾個月了,你就那麼放心,沒想著去看看?」
「啊,對啊,我昨天還想說這事兒呢,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鬧給忘了。」
燕北邙不悅的橫了李鈺一眼:「孰輕孰重,你還掂量不清呢?」
李鈺又偷偷地瞄了一眼花滿樓,花滿樓笑道:「那屬下去準備公主去通州視察的事情,咱們是悄悄地去呢,還是擺開了儀仗去?」
李鈺笑道:「擺公主的儀仗有什麼意思?自然是悄悄地去,看楊時昀他們有沒有暗中搗鬼。」
「好,那屬下去安排。」
「那我也要進宮跟父皇說一聲吧?」李鈺轉頭看向燕北邙。
燕北邙冷笑道:「往日裡你偷偷往外跑的次數還少了?今天倒是學乖了。」
「可是父皇那裡……」李鈺調皮的轉著眼珠子。
「我去替你說。你走你的。」
「師傅最好了!」
好師傅任憑毛丫頭撲過來摟著脖子使勁晃了幾圈之後,又伸手拎著她的衣領把人揪出去,笑著斥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坐沒坐相!」
李鈺皺著鼻子剛要反駁,蓮霧高興地進來回道:「公主,你快看看是誰來了。」
「誰啊,把你高興成這樣。」李鈺滿不在乎的回頭,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西月,高興的尖叫一聲撲了過去。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你怎麼來啦!我好想你啊啊啊啊……」李鈺抱著西月的脖子嗷嗷的叫。
西月等李鈺興奮地喊完了才笑瞇瞇的摟著她說道:「之前王爺離開渝陽,只說一個月的光景就回去,誰知道等了兩個月卻等來的是老侯爺去世的消息,我從渝陽趕到安逸州,卻沒來得及參加老侯爺的喪禮,只是又不好去定州,所以只好來京城找公主你了。」
「太好了!你來了就不許走了。反正你家王爺要在定州守孝九個月,這段日子你就陪著我!」李鈺又高興地跳起來。
西月微笑著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太好了太好了!」李鈺摟著西月不放手,拉著她去榻上坐。
西月看見燕北邙,忙放開李鈺,上前福身行禮。
燕北邙笑呵呵的說道:「真是不容易啊!你能成為鈺兒的手帕交,肯定是個不同尋常的姑娘。」
「那當然,西月姐姐心靈手巧,絕非一般女子可比!」李鈺得意的笑道,「師傅以後就知道啦!」
西月忙欠身笑道:「西月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能做幾個合了公主口味的小菜而已。」
李鈺摟著西月的肩膀向燕北邙顯擺:「西月姐姐做的吃的是天下之最的美味。等我忙完了這些閒雜事情,一定要開一家餐館,把西月姐姐的菜式做成招牌,肯定能賺很多很多很多銀子。」
「是嘛!那我可要有口福嘍!」燕北邙笑道。
「太傅不嫌棄,西月一會兒就去廚房。」
「幹嘛呀!你才剛進門。」李鈺不樂意的攥住西月的手,「今兒要給你準備接風宴,嗯……我記得姐姐喜歡吃魚,咱們就去魚香樓叫一桌。」
「哎,打發人去把他們的師傅悄悄地請了來在家裡做,別太生長了。」燕北邙叮囑道。
李鈺想起宮裡的狀況,也只得點頭應著:「知道了。」
「好啦,你們小姐妹說話兒吧,我先回去了。開飯的時候再來。」燕北邙說著,把手裡的棋子丟下,氣很走了。
兩個人下榻送走了燕北邙,李鈺又拉著西月坐回去。
「姐姐,跟我說說,渝陽怎麼樣?好玩嗎?」李鈺半個人都吊在西月身上,問。
「渝陽景色很美,王府裡有一個湖,湖上可泛舟,裡面有好多種魚……」西月跟李鈺說著渝陽西南王府裡的狀況,事無鉅細。
李鈺趴在西月的身上認真的聽著,西月沒說到一處院落或者一個景致,她從心裡自動把雲啟的身影放進去,默默地琢磨著自己將來跟雲啟在那個景色秀美的西南王府安心度日的情景。
兩個人開心的聊天,不知不覺天色已黑。
蓮霧進來點燈,並回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上官大人和韓將軍也回來了,請公主示下,是否開飯?」
「開飯開飯!跟姐姐說話我都忘了餓了。」李鈺笑著揉了揉肚子終於放開了西月從榻上爬了下來。
「公主,郡主住在哪個院子裡?奴婢好帶人去收拾安排。」
李鈺挽著西月說道:「不用再收拾院子了,姐姐就跟我住一起。」
「那奴婢把郡主的行禮拿進來收拾一下。」
西月忙道:「行禮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這次過來還帶了四個護衛兩個丫鬟,倒是勞煩妹妹代為安排一下。」
蓮霧福身應道:「郡主放心,奴婢已經給那兩位妹妹安排了屋子。四個護衛有韓將軍安排在前面的護衛值房住下了。」
李鈺笑道:「行了,人來了這裡,姐姐就一切放心。」
二人手挽著手去了正院的小花廳裡,燕北邙,上官默和韓岳已經在座。
李鈺拉著西月在燕北邙的下手落座,對上官默和韓岳笑道:「姐姐來了,以後家裡就熱鬧多了。」
西月跟上官默和韓岳見禮,韓岳笑道:「郡主來了,咱們每天都可以享受美味了。」
上官默輕笑道:「韓將軍好大張臉,居然讓郡主下廚給你弄吃的?」
「上官大人別這麼說,我也就是喜歡擺弄那些食材,而且,我做出來的東西有人喜歡是對我最大的鼓勵了。」西月說著,又朝韓岳微微點了點頭。
「好,郡主以後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今晚這頓飯算是給郡主接風。」燕北邙微笑著端起酒杯,「咱們一起敬郡主一杯?」
「好,敬郡主。」韓岳笑道。
上官默也端起酒杯朝著西月舉起。
「哈哈!姐姐,乾杯哦!」李鈺端起酒杯跟西月碰了一下。
「謝謝太傅,謝謝上官大人,韓將軍和公主。」西月溫婉的笑著跟幾個人一一道謝,然後仰頭把杯中酒乾掉。
「好,郡主也是痛快人嘛。」燕北邙笑道。
「剛剛太傅讓西月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西月還有個請求,希望諸位能答應。」
「郡主請講。」燕北邙說道。
「我想,既然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那麼郡主這樣的稱呼大家是否可以隱去。我還是比較習慣大家叫我的名字。諸位叫我『西月』便好了。」
「那你也不能叫我們太傅啊,大人啊,將軍什麼的。」燕北邙笑道。
「太傅是公主的恩師,西月不敢造次。」西月朝著燕北邙欠了欠身。
李鈺笑道:「好啦,師傅跟前當然不敢造次,師傅是長輩,咱們理應醉經。不過謹言和介川兩個人就不必『大人』來『將軍』去的了,大家都稱呼表字吧?」
「好。」韓岳痛快的點頭。
「聽公主的。」西月看著李鈺笑。
「還叫我公主!」李鈺翻了她一個白眼。
「鈺。」西月伸手握住李鈺的手。
「姐姐!」李鈺開心的笑了。
燕北邙和韓岳都笑起來,臉上難得有表情的上官默也勾起了薄薄的唇角,笑了。
與素園的溫馨歡笑不同。皇宮翊坤宮裡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殷皇后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還在昏睡之中,皇上守了一天剛剛回紫宸殿,大皇子李鐸哭紅了眼睛靠在鳳榻旁邊,握著殷皇后的手不放開。
從翊坤宮的總管太監起到奉茶灑掃的宮女翊坤宮的所有人都被大理寺卿過了個遍兒,只是,乞巧宴會上經手吃食,差茶點的人何止數十?從御膳房到煙波渚,一道道菜餚點心茶水等物,算起來整個後宮的宮女至少有三分之一都過了手,皇后誤食墮胎藥一案怎麼查?
只是皇上有旨,沒法查也得查,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就算是找替罪羊也得給皇上一個說法。
蓮華宮裡,氣氛也不怎麼好。
皇后流產,蓮華宮備受指責,幾乎所有的人從心底裡都以為是蓮華宮下的手。
可只有蓮妃和楊心怡心裡明白,她們就算是恨死了殷皇后也不會選這時候下手,皇后流產出事兒,楊心怡費盡心思爬上皇上的床的好計謀就算是廢了一大半兒。
原本乞巧宴上蓮妃叫人在皇上喝的酒裡下了一點催情露,這種催情露在皇宮也不算是禁品,因為它並沒有什麼毒,只是能挑起人的*。當然,蓮妃給皇上用的有點多,並且當晚點的香裡多了一樣荼蘼蕊粉,便使得催情露的效果更重了些。皇上在藥力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要了楊心怡,第二天早晨醒過來看見世侄女被自己睡了,肯定心裡愧疚,然後楊心怡一步封妃勝利在望。
誰知道琉璃閣裡楊心怡窩在皇上的懷裡睡呢,翊坤宮裡就出事兒了。皇上醒來之後只來得及看了楊心怡一眼,愣了一下神,穿上衣裳就走了,連一句話,一個字兒都沒給她。
楊心怡恨得摔爛了琉璃閣裡所有的瓷器擺設,但還是不得不吃了這個啞巴虧。
「到底是誰下的手!」蓮妃氣得咬牙,「被我查出來,第一個饒不了他!」
楊心怡冷笑道:「姐姐還是省省吧!恐怕現在全後宮的人包括陛下都以為是我們做的,我們這下是跳進了泥湯子裡了!」
「你說,會不會是李鈺?!」蓮妃忽然問。
「她?」楊心怡想了想,搖頭說道:「我想不通她做這事兒有什麼好處。」
「除了她,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這後宮裡的太監宮女有一半兒都是前朝留下來的,裡面不知有多少外邊的人。也不知道翊坤宮那位到底是礙著誰了!」楊心怡的柳眉皺成了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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