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上官默不依不饒的看著李鈺,非要一個答案。
「沒誰啊。」李鈺心虛的撇開視線,狗仔上官默肩膀上的手臂也緩緩地拿走。
上官默看了一眼花滿樓,見李鈺還是不說實話,便抬手掀開車窗的簾子,吩咐外邊的羽林郎:「去把狀元樓封了,盤查裡面所有可疑之人。身份含糊不明者,全都關進詔獄裡去!」
「哎你——」李鈺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立刻衝過去超則外邊喝道:「不許去!」
羽林郎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站在原地等公主跟上官大人的下一步命令。
上官默冷冷的看著李鈺,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持。
李鈺終究被他看得敗下陣來,只得低聲承認:「他來了。」
他!上官默眉頭立刻皺緊。
「不能告訴父皇。」李鈺忙伸手扣住上官默疊放在膝頭的手背,「黑狗,求你了。」
上官默無語片刻後,朝著外邊的羽林郎擺了擺手,淡淡的說了一個字:「走。」
羽林郎忙拱手稱是,馬車繼續前行,剛才的事情算是揭了過去。
馬車裡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李鈺看了花滿樓一眼,花滿樓乾脆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對他們二人的官司聽而不聞視而不見。再看上官默,這傢伙面如冰霜目光更如三九寒風,明明是陽春二月,馬車裡簡直能凍死個人。
「謹言。」李鈺用肩膀撞了一下上官默,「大不了以後你看上哪家姑娘,我幫你去搶啊。」
「閉嘴!」上官默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忽的一下站起身來出了馬車,朝著車伕喝道:「停車!」
車伕嚇了一跳,忙勒住馬韁繩,回頭道:「大人,您在裡面招呼一聲就得,不必跑出來,這多危險哪。」而且還嚇死個人。
上官默懶得理會車伕說什麼,等馬車停住便轉身跳了下去:「送公主回宮!」
「是。」車伕看著上官大人修長蕭索的身影,木木的應了一聲。
李鈺欠身想要下車,卻被花滿樓一把拉住:「公主,你還是讓他自己待一會兒吧。」
「不會有事兒吧?」李鈺不放心的問。
花滿樓笑道:「我招呼兩個兄弟跟著他就是了,再說,這裡是帝都城,難道誰還敢當街搶劫上官大人不成?」
李鈺歎了口氣,無奈的靠在車壁上,問道:「這傢伙真是莫名其妙。」
花滿樓看了一眼李鈺,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公主魅力非凡這是好事兒,不過就是太傷人了。唉!
上官默下了馬車之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路,忽然抬頭發現自己走的這是通往鎮撫司衙門的路,心念一轉,便加快了腳步。
韓岳今天剛好在這邊,忽然聽見屬下進來稟報說上官大人到了,頓覺詫異,忙起身迎了出來,因問:「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上官默一言不發的進了韓岳辦公的簽押房,冷聲吩咐跟在韓岳身後的幾個校尉:「都出去!」
幾個年輕的校尉都詫異的看向韓岳,韓岳朝著眾人擺擺手,示意眾人少廢話,都下去。
韓岳自己去給上官默倒了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然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他只是安靜的坐著,不說也不問。等著上官默自己開口。
這是他們連個從小的習慣。
果然,上官默喝了一口茶,緩緩地說道:「西南王來京了。」
韓岳一怔,皺眉問:「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見?」
「應該是昨天,具體不知道。不過剛剛在狀元樓,鈺見了他。」上官默似是累及,抬手把茶盞方回前面的長條案几上,便側身歪在矮榻一旁的靠背上。
「既然封了西南王,就應該在西南呆著。無詔進京,視為造反。」韓岳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我這就派人去把他押起來。」
「別去!」上官默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韓岳生氣的瞪向上官默,「這可不是小事!他顯然是別有用心的!」
「可是鈺說不要讓陛下知道。」上官默說著,緩緩地歎了口氣,「她說,她求我。」
「求你?」韓岳別開臉,緩緩地攥緊了拳頭。
她為了雲啟,居然用了這個字。
別人或許不能理解上官默心裡的酸楚,但韓岳知道。如果李鈺對他說這樣的話,他也會入墜冰窖,如墮深淵,沉淪黑寂,有萬劫不復之感。
三個人從小長大的情誼非同一般,對他們兩個來說,李鈺不僅僅是救命恩人,不僅僅是一起長大的妹妹,也不僅僅是一起胡作非為的小夥伴。
她是他們的全部。
一切忠義道德,一切出生入死,一切機謀籌算。
都是為了她。
他們之間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無須這個『求』字。
這個字說出來,太傷人心。韓岳沉沉的歎了口氣,鈺,你把我們的情誼擺在何處?!
韓岳叫了一個錦鱗衛來,丟過去一塊銀子吩咐他出去弄幾個菜一罈酒。
錦鱗衛辦事利索,沒多會兒的功夫四個菜一壇烈酒就送了進來。
韓岳二話不說拍去酒罈子上的泥封,拿了大碗給上官默倒酒。
上官默也不說話,端碗就喝。
兩個人悶聲不響的喝了三碗,上官默便有了沉沉的醉意,不再喝酒,只靠在那裡發呆。
韓岳自己又喝了兩碗,方一抹嘴巴,歎了口氣問上官默:「謹言,你甘心嗎?」
「不甘心。」上官默微微冷笑,沉默了片刻之後,又歎了口氣,「可是又能怎麼樣?那是她喜歡的人。」
「是啊!」韓岳抬手拿了酒罈子又給自己倒酒,咕咚咕咚灌下去,自嘲的笑道:「真不知道他哪裡好,居然讓鈺那麼喜歡。」
「怎麼辦?」上官默仰著臉看著屋頂,喃喃的說道:「我還是不甘心啊!」
韓岳斜著眼瞄了上官默一眼,輕笑道:「要不我找人做了他?」
上官默輕笑罵道:「愚蠢。」
「那你說怎麼辦呢,默爺?」韓岳也仰頭看屋頂,其實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了,若有辦法何必等到今日。
上官默沒應聲,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韓岳等了許久沒等到回答,坐起身來看時,卻見上官默抱著已經空了的酒碗睡著了。
韓岳抬手把自己碗裡的酒喝完,忽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從牆上摘了彎月刀便出去了。外邊當值的錦鱗衛見韓將軍一身酒氣拎著刀殺氣騰騰的從屋裡跨出來,『嘩』的一下,自動自發的圍了上來。
「將軍,要帶多少人?」為首的一個校尉上前問道。
韓岳擺了擺手,揮散眾人:「都滾開,該幹嘛幹嘛去,老子出去遛個彎兒。」
遛彎兒?眾人看著他們韓將軍氣勢洶洶的樣子,心想您這樣出去遛彎兒真的妥當嗎?
「你,你,你!」校尉隨手點了三個人,低聲吩咐:「悄悄地跟上去,一定要保護好將軍!」
「看將軍這副樣子,是保護那些被他找上的人別死的太慘比較靠譜吧?」
「少廢話!趕緊的跟上!有任何情況立刻回來叫人!」
「是。」
……
韓岳出了鎮撫司,牽了一匹快馬飛身上去直奔狀元樓。
但當他縱馬至狀元樓,看見門庭若市進進出出的學子們時,又冷靜下來,手中馬韁繩一帶便調轉了方向往西城門飛奔而去。
據城西校場負責值守的官兵說,那一晚,韓將軍一晚上射毀了幾十隻箭靶,累垮了胯下的那匹青驄馬。至第二天一早,韓將軍又精神抖擻的策馬回城,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上官默在鎮撫司的簽押房裡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皇帝派人來詔他入宮議事,翰林院早有人帶著上官大人的官袍官帽前來服侍等候,上官默起身後梳洗更衣,如往常一樣進宮去。
皇上找上官默議事,上官默問一答十,有理有據且一絲不苟。
李鈺出宮時聽說上官默在紫宸殿,便頓住腳步朝著紫宸殿看了一眼,想了想,又從摘下身上的一個繡蘭花的荷包交給紫宸宮門口的一個護衛,並吩咐:「等會兒上官大人出來把這個交給他。」
護衛自然不敢多言,雙手接過東西,躬身稱是。
李鈺又看了一眼紫宸殿的殿門,方轉身離去。
她昨晚已經跟皇上說過了,這幾天要帶人離京往奉縣,查看沈著製造的那匹新農具。
李闖也知道她在宮裡悶得久了想要出去散心,且如果自己不答應,她也有許多種辦法偷偷地跑,所以也懶得阻攔了,索性叫派人傳了口諭給花滿樓,無論如何保證公主的安全也罷了。
紫宸宮裡,皇上和上官默先說了今年科考的事情,又討論了一番朝中六部的現況,之後又從戶部出發,說到了現如今大周朝最有實力的兩大錢莊。
「一個是以江南以江寧王家為首的金匯錢莊,另一個就是晉地商人聯合的恆德錢莊。這兩大錢莊控制著大江南北七成以上的貨幣流動,若他們有什麼動靜,可以說大周江山瞬間就可以天翻地覆。」皇上說完之後,沉聲歎息。
天承帝是商人出身,對錢莊的生意內裡極其重要性自然十分的精通。上官默也知道皇上跟他說這件事並沒有詢問意見的意思,只不過是感慨一下罷了,至於如何解決,只怕他心中早有計較。
果然,皇上感慨完畢後,方問:「謹言哪,你說若是以戶部的名義開設大周錢莊,應該選誰來負責這件事情呢?」
「若說人選,倒是有一個人極為合適。只怕陛下捨不得。」上官默淡然回道。
「哦?是誰?」皇帝頗有興趣的問。
「大公主。」上官默回道。
「鈺兒?」皇帝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後,歎道:「鈺兒善詭思,也有些小手段。只是錢莊的事情非同小可啊!」
上官默拱手回道:「公主最拿手的便是不按常理出牌。陛下要開大周錢莊,若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來,只怕十年也沒辦法跟金匯和恆德兩家相比。而時間,是我們最缺的東西。通州碼頭擴修在即,江北的經濟將會迅速地復甦,如果我們沒有一個有實力的錢莊,大部分好處只怕要被這兩家給先後分走了。至於陛下的憂慮……陛下是擔心朝中有人說閒話?」
皇上輕輕的歎了口氣,沒否認也沒承認。
「其實臣倒是有一個辦法。」上官默淡然一笑,說道:「陛下若把此事交給韓大人,則韓大人必定會向公主討主意。其實這事兒也就*不離十了。」
「韓胄會聽鈺兒的話?」皇上有些意外,在他的心目中,韓胄是茅屎坑邊上的一塊磚,真的是又臭又硬。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肯聽李鈺的話?
上官默輕笑道:「東陵一行,公主讓韓胄大開眼界。韓大人今非昔比,陛下若是不信,可詔他一問。」
「不必了,朕信得過你。既然你這樣說,那就把這件事情交給韓胄試試。先讓他擬個章程奏上來吧。」皇帝說完,又苦笑道:「戶部現如今也不過是朝陳孝耘黨羽時的那點家當了!」
「至少還能應付一陣子,等通州碼頭的擴修工程一開始,日子就好過了。」上官默說道。
「你這話說的,通州碼頭的那個工程既然給了櫻井和梁建朝,我們豈有再插手的道理?」皇帝無奈的搖頭。
上官默輕笑:「陛下忘了,工程雖然給他們做,但監理權還在工部。櫻井他們需要向工部交一定的質量保證金以及監理費。」
「什麼保證金?那八十萬石糧食不就是保證金嗎?」皇帝茫然的問。
「那只是投標保證金。」上官默笑道,「鈺說了,後面的質量保證金以及監理費,還有勞務費等,全部由工部監管。當然,勞務費這一項是為了保證咱們的工匠能夠拿到足夠的工錢。」
皇帝怔了怔,繼而笑了起來:「這個鈺兒!真是……真是朕的好女兒啊!」
上官默輕笑低頭。心裡默默地想著若是韓胄這兩天追到奉縣去找李鈺,李鈺會是個什麼臉色?
私會個情郎也被人追上來……這真是叫人恨得壓根兒癢啊!
李鈺和雲啟一起離開你帝都城的第三天,兩個人躲在一泓山泉旁邊湊在一起扒開一個時辰之前被埋在火炭裡的叫花雞時,花滿樓匆匆尋來,大煞風景的回了一句話:「公主,韓胄找來了。」
「韓胄?」鼻子上抹了一道黑灰的李鈺猛然抬頭,詫異的問:「戶部的衙門失火了?國庫糧倉被燒了?」
「你就不能盼點好事兒?」雲啟拿了帕子伸手擦她鼻子上的灰。
李鈺一把抓過雲啟的帕子來在臉上抹了兩把,皺眉問花滿樓:「不是……能有什麼大事兒啊讓他跑到這裡來?」
「屬下哪裡知道,他在奉縣衙門裡等著呢,公主見是不見?」
「都追到這裡來了,我能不見嗎?」李鈺挫敗的坐在草地上,幽幽的歎了口氣。
「那,我讓他在衙門裡等著還是……」
「讓他等著吧,我晚上回去。」李鈺說完把帕子丟給雲啟,又繼續拿了匕首嘩啦差不多已經滅了的火炭。
「好吧。」花滿樓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他能追到這裡來,肯定是挺要緊的事情,耽擱到晚上,會不會不妥?」雲啟蹙眉問。
「管他呢!天塌下來也由父皇頂著,我們好不容易幽個會,容易麼?」李鈺哼了一聲,繼續去扒拉火堆的灰燼。
「韓胄就是上次跟你去東陵的那個人吧?他現在是戶部的主官?」
「戶部左侍郎……唔,快說香不香?香不香?」李鈺把一個泥巴團從炭火裡拔出來滾到一旁的草地上,轉身找了塊石頭輕輕地砸開泥巴,頓時有一種特殊的香味飄散開來。
「嗯,這味道是挺特別的。」雲啟滿意的點頭。
「二狗子說這個葉子叫五香葉,燉雞肉的時候放上,會又香又嫩。」李鈺撥開一層層被雞油燙熟的葉子,露出裡面香軟的雞肉。
「真的好香啊!」雲啟由衷的感歎。
李鈺拿帕子擦乾淨匕首,把一隻雞腿割下來遞到雲啟嘴邊:「快嘗嘗我的手藝。」
雲啟也不伸手,只在李鈺的手裡咬了一口,然後連連點頭:「好吃!」
「好吃吧?」李鈺笑瞇瞇的看著他,然後也『啊嗚』咬了一口。酥軟的雞肉帶著一點點焦糊的香味,除了因為沒有醃製而略覺的淡之外,還是蠻美味的。
雲啟吃完又抓過李鈺的手來啃了一口肉,讚道:「真的很好吃啊,想不到你還有這手藝。」
李鈺得意的笑:「我會的東西多著呢,以後讓你慢慢領教。」
「嗯!那我可要好好地領教領教了!」雲啟索性從李鈺的手裡拿過匕首,把另一隻雞腿割下來啃。
「人家說,想要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李鈺笑嘻嘻的看著雲啟。
「嗯?這好像……說反了吧?咱們倆比起來,你還是惦記我的吃的比較多一些。」雲啟好笑的說道。
「你府裡的那些美食雖然精細美味,但卻少了一分拙樸。精雕細琢的東西雖然好,但天然去雕飾卻另一番味道。就好比這叫花雞,不過是鹽巴和幾片五香葉子,雞肚子裡再賽點野山菌,就獨城一番風味。」李鈺說著,撥開雞肚子用匕首挑了一塊野山菌送到雲啟的嘴邊,「再說了,你府裡的那些美味又不是你做的,你炫耀什麼?」
「君子遠庖廚。」雲啟張嘴咬下匕首尖上的那塊野山菌,理直氣壯的嚼著。
「切!」李鈺給了雲啟一個大白眼,丟下匕首起身去山泉旁邊蹲下身去洗手。
雲啟坐在草地上看著她的背影把手裡的雞腿啃完,也起身過去洗手。
咕咕的泉水清澈見底,雲啟掬水洗臉,李鈺側著臉看他,不由得感慨:「你說你一個男人,長得這麼細膩幹嘛呢?」
「細膩?」雲啟抹完了臉,轉頭看她。
李鈺伸出手去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臉頰,輕笑:「皮膚真好。」
「放心,我的胃已經被你抓住了,所以不會嫌棄你的。」雲啟濕漉漉的手指也蹭了一下李鈺的臉。
「哎呦呦!我好榮幸啊!」李鈺朝著雲啟擠了擠鼻子。
「再做這副怪樣子,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雲啟抬手捏她的鼻子。
「啊嗚!」李鈺猛地張嘴去咬他的手指。
他卻不躲,乖乖的讓她咬住。
李鈺本來是想著嚇唬嚇唬他,覺得他肯定會躲,所以也沒怎麼用力。熟料一口竟然咬住,她便下意識的吸吮了一下。
「呃……」雲啟頓覺一道電流從指間迅速蔓延開來,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李鈺卻咬住他的手指得意的笑。雲啟此時全部的知覺都匯聚在指間,全部用來感受她唇間的柔潤,一股邪火從小腹之處熊熊燃起,把所有的理智都化成了灰,隨風飄散。
他猛地伸出另一隻手扳過她的肩膀直接把她摁在地上,欺身上去把她壓住,墨色的瞳眸深深地鎖住她,似是有一團火在烈烈燃燒。
李鈺一時被這團火燒得有些發暈,傻傻的眨著眼睛不知道該怎麼樣。
雲啟的手指從她的嘴裡拿出來,用力的捻了一下,她的唇立刻變得櫻紅。
他迅速低頭,狠狠地吻住。
這次完全不同以往,這次他簡直就是野火燎原,是驚濤駭浪,是暴風驟雨,總之就是摧毀一切的激情澎湃。沒有技巧,沒有章法,只有咄咄逼人的掠奪,似乎想要吸出她的心才甘心。
終於有了一絲間隙,李鈺下意識的調出大腦裡備份的理智,低笑著問了一句:「你是想要野合嗎?不過,就是有點冷啊!」
他頓時愣住,然後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長歎一聲伏在她的身上,滾燙的臉頰緊貼在她的耳邊,悶聲笑道:「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你都這樣了,我有什麼不敢說的?」李鈺輕笑。
雲啟緩了口氣慢慢的起身,才發現她的衣襟已經被自己胡亂撕扯開來,早就是春光乍洩。
李鈺看著他熾熱的目光,也不急著整理衣襟,只是笑問:「看夠了沒?」
雲啟的目光陡然撇開,然後伸手胡亂的攏了她的衣襟,啞聲斥道:「你還真是不怕?」
李鈺輕笑:「怕什麼,我巴不得生米煮成熟飯呢。」
雲啟忽然扯過自己的披風丟在她身上,迅速的站起身來逃也似的離開。
看著他慌亂的腳步,李鈺抱著他的披風輕笑:「還真是不經逗啊!」
……
山林深處,幽林碧草之間,茅簷草舍,籬笆竹牆。月華如水浸潤著大地萬物,合抱粗的柳樹下雲啟一襲白衫隨風清揚,清瘦修長的背影甚至比月華更加清華出塵。
長策踏著月色匆匆而至,在雲啟的身後站定,躬身道:「王爺,韓胄來尋公主,是為了大周錢莊的事兒。」
「大周錢莊?皇上要設立皇室錢莊?」雲啟微微驚訝,然片刻後又覺得此事理所當然。以李闖的才能,現在才想到此事未免晚了點,不過先前北方戰事吃緊,怕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是的,不過公主說,不應該叫錢莊。應該叫皇家銀行。」
「皇家銀行?」雲啟輕笑點頭,忍不住讚道,「真真是好名字。」
「王爺。」長策蹙了蹙眉頭,欠身說道:「我們出來已經快一個月了。而且屬下以為,王爺的行蹤已經暴露,此地不宜久留,還請王爺造作決定。」
「是啊!此地不宜久留了。」雲啟輕輕地歎了口氣。
「王爺……今天在溪水旁,您為何……」長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雲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今天在溪水旁,為何半途而廢。
其實這件事情他也一直想不清楚。
這次北上的計劃就是把她帶走,帶去西南,說軟禁也好,說色誘也罷,總之他這次冒險來帝都城走這一趟就是想要把大周皇帝的心頭寶帶走。
一來是給皇帝一個警告;二來,他再也不想忍受那種摸不著看不到的抓心撓肺的痛苦。
喜歡她,就帶她走。
反正二人已經肌膚相親,這輩子他也打算只要這一個女人。
江山已經拱手讓了一步,那麼美人就應該先抱在懷裡。
計劃籌謀的也算周密,可是卻一再失手。
那次在狀元樓的雅間裡,這次又在碧蔭之下清泉之旁。
「長策。」雲啟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問道:「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回王爺,沒有。」長策躬身回道。
雲啟輕聲一歎:「那你可真是幸運。」
「王爺,韓胄提及的錢莊一事公主非常感興趣,以屬下對公主的瞭解,覺得她極有可能很快就回京。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決不能再隨她回京了。」
「我知道,我知道……」雲啟緩緩地閉了閉眼睛,又沉默了片刻,方歎道:「那麼,就動手吧。」
不要再猶豫了,動手吧。
墨色的天空中忽然滑過一顆流星,那一瞬間雲啟暗寂的心裡忽然一亮。
她就是一顆照亮他這片暗夜的星,所以他絕不會讓她在自己的生命中一劃而過。
------題外話------
絕對沒有黑化小云云的意思,大家放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