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你信裡寫的什麼東西?」韓岳吸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冰冷的海水。
「哈哈……」李鈺得意的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黑沉沉海面上的戰船,哼道:「等他們商議完了對策就會發現,不管什麼好對策都用不上了。」
「為什麼?」韓岳好奇地問。
「回去再說。」李鈺笑了笑,像一隻歡快的魚兒一樣,往岸邊游去。
韓岳吐了一口鹹澀的海水,只得拍水跟了上去。
第二日一早,何玉簡便緊張兮兮的點兵點將,又死說活說拉上燕北邙一起帶著兵將至岸邊等著迎敵。只是他們從天不亮就開始在岸邊等,等到了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依然不見對方來攻。
「怎麼回事兒?」何玉簡皺眉問燕北邙。
燕北邙笑道:「他們不來進攻,難道何大人心裡還著急不成?你是打仗打上了癮,還是安穩日子過夠了?」
「哼!頭頂上懸著一把劍,吃不香睡不著的,算什麼安穩日子?這一仗早晚要打,還不如趁著我們糧草充足趕緊的打過,若不然,等到咱們糧草枯竭之時,想打也打不了了。」
「你何大人就是賤骨頭。」燕北邙打了個哈欠,搖著頭說道,「放著安穩日子不過,在這兒瞎折騰。看來今天是打不成仗了,在這白站著吹風,還不如回去睡覺。」
「哎,你?」何玉簡一把拉住燕北邙,「什麼時候你還去睡覺!」
「你若是不放心,可派人去探聽一下對方的消息嘛。」燕北邙掙開何玉簡的手,悠悠然回去睡覺了。
何玉簡憤憤的瞪了燕北邙的背影一眼,招手叫過義軍頭領劉翼,吩咐道:「派個水性好的人去探一探消息,看他李昌在搞什麼鬼。」
頭領拱手應了一聲下去吩咐派人,至中午的時候,派出去的人回匯報:「臨州水師主將李將軍在楊肅臣等六名副將的艙室裡找到了他們通敵的證據,氣急敗壞之下,要以通敵之罪把楊肅臣等六位副將軍法處置,楊肅臣等人的手下部將一怒之下發動了兵變,把李昌給綁了!還殺了他的幾名近衛。」
「什麼?!」何玉簡被這樣的消息給雷成了雕像。
探子拱手道:「回大人,小的親耳聽他們的水兵說,今天一早李昌的人在幾位副將的屋裡發現了楊肅臣等人跟我們之間的書信來往,還有何大人您的親筆書信……當時李昌就悖然大怒,要殺了楊肅臣等人祭軍旗。那一萬水師不依,所以才不得不反了。」
「我哪裡給楊肅臣寫過什麼書信?真是無稽之談!」何玉簡回頭看了看劉翼,直摸不到頭腦。
劉翼卻忽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歎道:「好!不管大人有沒有給楊肅臣寫過書信,這可都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怎麼說?」何玉簡還沒反應過來,遲疑的看著劉翼。
「水師兵變,他們綁了主將,這就是不赦之罪。李昌是陳閣老的人,陳閣老知道此事後覺不會罷休。這一萬水師無路可走,我們何不將他們拉攏過來?這可是訓練有素的一萬水兵啊!還有楊肅臣等有作戰經驗的將領!哎呀!前些日子李姑娘還說她要那一萬水師無用,當初我也覺得不過是小孩子家吹牛的話,如今對我們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啊!大人,咱們趕緊的商議一下該如何去跟楊肅臣等人談判吧!」劉翼興奮的說道。
「著啊!」何玉簡立刻興奮的站起來,「早就聽說那楊肅臣是臨州人,咱們把老吳叫來,他是臨州城的老鄉紳,讓他隨咱們一起去,就算那楊肅臣不願與我們為伍,也要看老吳幾分臉面。」
「大人說的是,我這就去找吳崇古。」劉翼是個爽性人,說幹就幹,沒多會兒的功夫就把臨州名士吳崇古給找來了。
何玉簡也不是個磨蹭的人,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即便命人準備快船,偕同吳崇古和劉翼三人只帶兩個隨從便出海去見楊肅臣。
而此時的李鈺正抱著被子做美夢呢,卻被田棘給聒噪的睡不下去了,她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燕北邙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茶,便打了個哈欠拉過被子蒙住臉,轉身繼續睡。
「還睡?那我們就不等你了。」燕北邙說著,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袖,吩咐韓岳:「介川,去告訴謹言,我們該啟程了。」
「是。」韓岳拱手應了一聲,又轉頭看了一眼蒙頭大睡的李鈺,「行李已經收拾好了,若是連夜趕路,三五日便可到冀州。」
「嗯。」燕北邙淡淡的應了一聲,抬腳出門而去。
「這就去冀州?」李鈺忽的一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韓岳微笑著挑了挑劍眉,又擠了一下左眼,轉身朝著她擺了擺手,走了。
李鈺忙喊了一句「等下我!」便匆匆蹬上靴子,又扯過旁邊的長襦一邊往身上披一邊追了出去。
上官默在就收拾妥當等在外邊,只等燕北邙等人出來便跟上去一起走。
李鈺一行五個人各自背著行禮包袱出了義軍軍營往北,還沒出臨州地界便遇到了何玉簡派出去的探子,這探子早就認識燕北邙等人,已經奉他為軍師領袖,此番路遇自然上前行禮請安。
燕北邙看著探子一身泥土滿服征塵的樣子蹙眉問:「你這般匆忙慌張,是有什麼緊急軍情麼?」
「回燕大俠,大事不好了!冀州被汝真人給圍了!」探子焦急的說道。
燕北邙聞言一怔,不解的問:「你說開什麼玩笑?冀州地處京都東南方,有三萬兵馬駐紮,汝真有多少兵馬?居然能把冀州給圍了?!」
「好像是……五千鐵騎。」
「荒唐!」燕北邙怒道,「堂堂大雲三萬兵馬被區區五千韃子給圍了?說出去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燕俠士有所不知,朝廷那三萬兵馬聽說汝真的鐵騎來了,連韃子的影子都沒見到呢就早早的搶了冀州的珍玩古董黃金白銀等值錢的東西……跑了!」探子跺腳歎道。
「什麼?!」韓岳氣急敗壞的上前去拎起探子的領子,怒聲吼道:「這怎麼可能?這種瞎話可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