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李姑娘?」何玉簡有點茫然的蹙眉,暫時沒把李鈺那個魔頭跟心靈手巧的『李姑娘』聯繫在一起。
「就是老爺的座上賓,那位從東陵來的李姑娘啊。她鬼點子可真是多。」何夫人笑道。
「是她!」何玉簡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
「是啊,人家是大城來的姑娘,聽說東陵的還有西洋教會修的教堂,每隔七天都會散一次齋飯,還有各式西洋點心。可比咱們這窮鄉僻壤的沂州好多了。」
「行了行了。」何大人擺了擺手,「我還有許多公務要忙,夫人先去休息吧。」
何夫人聞言皺了皺眉頭,勸道:「老爺,不是妾身說你。你有什麼難題怎麼不去跟李姑娘和上官公子商議商議?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悶坐著,悶出病來可怎麼好。咱們沂州幾萬百姓的命可都攥在你的手裡呢。」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何玉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何夫人帶著丫鬟離去,臨走之前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何玉簡一眼。何玉簡心裡雖然煩躁,但夫人的話是聽進去了。於是收拾收拾心情,起身整理了一下儀容,往書房去找上官公子去了。
此時李鈺和上官默田棘三人正圍坐在飯桌前吃飯呢,飯桌上有葷有素六個菜:栗子燉雞,土豆燉肉,紅燒豆腐,清炒豆芽,尖椒蘿蔔絲,涼拌白菜心,菜色雖然不多但份量十足,還有一盤雜面餑餑,三個人有說有笑吃的正開心。
何玉簡進門打斷了三人的好興致,田棘率先笑著打招呼:「何大人來了,吃飯了沒?不如一起?」
「你們這裡倒是熱鬧。」何玉簡和不客氣,一甩袖子在田棘讓開的椅子上坐下了。
田棘見狀,忙去拿了一副碗筷來把自己用過的換下來,然後又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何大人,請吧,別客氣。」
何玉簡給了田棘一記白眼,細想這是老子的家,老子在自家家裡吃自家的飯,用得著跟你這小兔崽子客氣嗎?
李鈺和上官默互換了個眼色,一句話也沒多說繼續吃飯。
吃飽喝足之後,上官默拿了雪白的帕子抹了一下嘴巴,然後又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在手邊,看著何玉簡嚥下最後一口稀粥,方道:「何大人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麼話說吧。」
「上官公子神機妙算,原來早就知道老朽要過來?」
「沒有。」上官默平靜的看著何玉簡,「我是覺得若是沒事兒,你是不樂意看見我們三個的。」
何玉簡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他歎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那一晚,上官公子為老夫獻計,說要我收臨州。只是不知道這臨州該如何收呢?還請公子指點迷津。」
「臨州知縣已經卷包袱跑路了,臨州處處都被亂民搶的搶劫的劫,何大人的義軍訓練有素,想要收服他們還不容易?」
「是,收服這些人很容易,可臨州沿海還有靖海侯的舊部,那可是一萬水師!這一萬精兵訓練有素,驍勇善戰,若真的跟他們交鋒,我這五萬人根本不夠他們砍的!到時候我的五萬義軍就算沒餓死,也被朝廷的水師給砍瓜切菜了!」
「哈哈!」李鈺直接笑出了眼淚,「你還好意思說,你有五萬人,那水師只有一萬,你怎麼能說自己被人家砍瓜切菜?你還真好意思……哈哈哈……」
「你笑什麼笑!」何玉簡立刻惱羞成怒,「我這五萬人都是老百姓自願組起來的,人家雖然是一萬人,可是訓練有素,吃皇糧的正規水師!何況人家還有堅船利炮!我的人還沒衝上去呢,就被人家給轟成了炮灰了!」
「行行!行了!水師有堅船利炮,著我我知道。」李鈺笑夠了,端了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放到:「這打仗麼,兵在其次,關鍵是有勇將。」
「勇將?勇將也沒有!」何玉簡沒好氣的哼道:「聽說水師那邊的趙將軍乃是名將之後又是靖海侯府的嫡系,深諳用兵之道。我這裡可沒有這樣的奇才良將。」
「何大人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這樣吧,你儘管開戰,先把臨州的土地收進來,再把臨州的難民都歸攏歸攏,到時候我保證你會有一員領兵的良將,如何?」
「你以什麼保證?」何玉簡完全不相信這位李大姑娘的人品。要說那李闖也算是個鄉紳富豪,據說在東陵也頗有幾分名望,他怎麼就養了這麼個女兒?這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完全一個女地痞麼!
「你就這麼信不過我?」李鈺無奈的問上官默,「我人品有那麼差嗎?」
上官默淡淡的笑了笑,沒說話。田棘則生氣的拍桌子:「我說何大人,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家姑娘素來說話算話,還從沒失言過呢!」
何玉簡依然不鬆口:「話不能這麼說,這可是數萬百姓的性命啊!可不能做兒戲。」
李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我們幾個人都在你府上,如果我說話不算話,隨你怎麼處置。」
何玉簡輕哼一聲,嘟囔道:「若數萬百姓真的被逼到了絕路,我要你們三個人的性命又有何用?」
「你!」田棘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何玉簡的鼻子就要發火。
上官默抬手把田棘拉下去,平靜的看著何玉簡,問:「那何大人是什麼意思呢?」
「我要上官公子手裡的黑玉鷹頭令。」何玉簡沉聲說道。
上官默轉眼看著李鈺,淡然一笑。
李鈺笑道:「好啊。如果到時候我沒有一個良將給你,就把黑玉鷹頭令給你用。但如果到時候我有良將給你帶兵,而且又打贏了朝廷的水師,何大人又當如何?」
「若真如姑娘所說,到時候得臨州碼頭,救兩縣蒼生,到時候我何玉簡願聽姑娘吩咐。」何玉簡把心一橫,正色說道。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李鈺說著,從懷裡拿出那枚墨玉鷹頭令來拍在桌子上,「令牌我先放在這裡。省的你信不過我。」
「姑娘仗義。」何玉簡起身朝著李鈺一拱手,「那何某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