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主正在招待客人,耳房裡放著的是各色茶點蔬果等物,本來有兩個侍女在屋裡看守,被李鈺的迷香給弄的昏睡過去。
李鈺試了試兩個侍女已經睡熟之後,捏了一顆花生糖丟進嘴裡,然後把一個侍女的衣裙脫下來套在自己的夜行衣之外,端著個茶盤大大方方的往前廳去奉茶。
前廳裡幾個沂州富紳正在滿口抱怨,李鈺隨便一聽就知道何玉簡已經被上官默給忽悠到內室去密談了,於是她也不猶豫,直接端著茶盤就往內室走,想要吩咐添茶的邵公白朝著她連連招手,揮的胳膊都酸了她都沒理會。
內室之中,何玉簡已經同上官默坦言開來:「上官公子,你所謂的錦囊妙計是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如果真的是妙計,能解我沂州之困,我何玉簡絕不虧待你。」
「好,計策給你,我只要解答我一個問題。」
「沒問題,只要是在下知道的,必然言無不盡。」
上官默眼風一掃,視線落在書案上,於是淡然一笑,走上前去拿起那只紫毫筆,舔墨揮毫,在紙上寫下了六個字:收臨州,守隘口。
何玉簡看了這六個字之後,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又憤然拍案:「你這簡直是胡言亂語!收臨州?你當臨州是地裡長得大倭瓜,說收就收啊?再說了,我自己的百姓都吃不上飯了,再把個重災縣的老弱病殘收過來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分明是錦囊妙計,怎麼會是胡言亂語呢?」李鈺端著茶盤上前去,笑瞇瞇的遞了一杯茶給上官默。
何玉簡看著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小丫鬟,完全不知道這不是自己府裡的人,只是怒道:「誰讓你進來的?沒規矩!給我出去!」
「大人,這真的是妙計哦。」李鈺不理會何玉簡的斥責,自顧說道:「臨州靠海,靠海可以吃海,春來天暖,海裡的魚蝦就會多起來,大人組織百姓們出海打漁,就不愁沒吃的了。另外,收了臨州,把臨州和沂州合二為一,大人的勢力範圍擴大,手下兵丁也會更多。這樣的話,拉出一半的兵力去守隘口,隘口這個地方易守難攻,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要守住這裡,朝廷的兵馬就打不進來,如此,沂州臨州的百姓便可安居樂業,而大人的眼前的憂慮也就解決了。」
何玉簡不是白癡,李鈺話沒說完的時候他已經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之所以一直沒開口,只是因為他對眼前這個伶俐丫頭的身份起了疑心。
「計策我已經給大人了,不知大人能否答應我一件事情。」上官默一側身,把李鈺擋在自己身後。
何玉簡回神,朝著上官默拱了拱手:「哦,上官公子請講。」
「我想知道燕俠士在哪裡。」上官默看著何玉簡的眼睛,平靜的說道。
「燕俠士?」何玉簡眼神飄忽一躲,「什麼燕俠士?」
「燕北邙,燕大俠。」上官默黑漆漆的眸子微微虛了虛,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悅。
「燕北邙?」何玉簡蹙起了眉頭,不答反問:「你跟他什麼關係?」
「我聽說他在沂州,只是不知道現在在沂州的何處,請何大人明示。」上官默直接忽視何玉簡的問題,再次強調自己的問題,「大人不要說不知道,因為我知道如果顏先生來沂州,肯定會來找你。」
何玉簡看著眼前這個固執冷漠的少年,忽而笑了:「他前陣子是來了沂州,不過後來他走了。」
「他去了哪裡?」上官默繼續追問。
「據說是東陵那邊有事,他回去了。」何玉簡看著上官默滿是不信的目光,無奈的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他現在不在沂州。」
李鈺已經相信了何玉簡的話,便在後面輕輕地戳了戳上官默的後背。
「既然這樣,那我們告辭了。」上官默說完,轉身便走。
「慢著!」何玉簡側身擋住上官默的去路,盯著上官默身後的李鈺,不悅的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混進我府中到底有何居心?!」
上官默皺眉道:「我送計策給你,不過是想知道燕先生現在何處。若真的有什麼不良居心,你以為你還可以安好的跟我說話嗎?」
何玉簡聞言頓時怒了,長臂一揮,揚聲喝道:「來人!」
上官默一怔,回頭看了一眼李鈺。李鈺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搖頭不語,一臉的幸災樂禍。
「來人!」何玉簡見這兩個人如此囂張而他的守衛卻沒有動靜,便又大聲喊了一嗓子。
話音落後外邊依然沒有什麼動靜,等了半晌,屋門方吱呀一聲輕響,田棘拍了拍手大搖大擺的進了屋門,歎道:「叫什麼叫?你的人都睡著了。」
「你……你們?!」何玉簡頓時慌了手腳,明明是三個半大孩子,怎麼可能?!他這府邸雖然說不上是龍潭虎穴,可這裡外的守衛也有幾十人,居然都被這猴崽子給撂倒了?!
「你這人真是囉嗦,若是我們真的想怎麼樣,你早就去見閻王了。」李鈺不耐煩了。
聽了這話,何玉簡心神稍穩,然後拱手沉聲問:「你們是東陵人?你們跟李家有和關係……啊——不對,若我猜得不錯,你應該就是李闖的女兒吧?」
「喲!你可真會猜啊。」李鈺頓時樂了。
何玉簡倒是來氣勢了,淡淡的哼了一聲,說道:「想他燕北邙聽說東翁之女被捕入獄就立刻棄大業於不顧,急急火火的返回東陵去,我還以為那丫頭是何等天資呢,不想竟是個毛手毛腳鬼鬼祟祟的小丫頭。」
「狗官!敢說我家姑娘的壞話,小爺讓你死的很難看你信不信?!」田棘生氣的揚了揚手,他手裡握著一把信件。李鈺眼尖,一眼看見有的信封上的火漆處印著一個繁複的徽記,於是忙伸手從田棘的手裡奪過那信封細看。
「咦?這圖案看著好眼熟,是那位世家的徽標?」李鈺看清那徽記之後,微笑著看向何玉簡,「在沂州這地面上,夠資格用家族徽章的世家可不多哦,還是一品鶴紋……莫不是安逸侯周家?」
「你!」何玉簡頓時覺得滔天災禍滅頂而來,一時間差點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