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曄的眸子裡有了一分悲涼,他幼時其實和先帝的感情極好,兄弟二人經常一起出遊,當他犯錯受罰的時候,先帝也曾一度幫他開脫。
只是等到兩人年歲漸長之後,先帝待他卻是越來越冷,雖然面上還是會帶著幾分笑意,可是這中間的差別景曄卻是能感覺到的。
這中間再加顧青綰的事情,他也曾以為先帝對他生出離心來是因為顧青綰喜歡他,所以這中間才有了那些誤會,如今聽到太皇太后的這番話,他才知道事情竟不是如此簡單。
他冷冷地道:「父皇已去逝多年,母后又何須為了自己開脫而編出如此荒唐之事?」
「荒唐嗎?」太皇太后幽幽地道:「我也覺得甚是荒唐,可是曄兒,你是聰明人,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你又豈會分辨不出來?」
景曄抿了一下唇,眼裡透出了極為濃郁的寒氣,卻只是咬了咬牙,卻沒有說話。
太皇太后低低地道:「在你父皇駕崩之前,他一直都在找錦妃那個賤人生的賤種,他為了錦妃那個賤人,可以說是做了很多的事情。只是他斷然想不到,他死之前也沒能再見那個賤種一面!」
景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太皇太后卻又緩緩地道:「早在錦妃那個賤人死的時候,你父皇就對我恨之放骨,只恨不得一刀將我殺了,卻還要顧及葉府在朝中的勢力,而我也不會給他殺我的機會,所以往後不管他對我有多好,我都不信,只當做是作戲,那些年在宮裡生活看似風光無比,對我而言,實則步步驚心。」
景曄自小在宮裡長大,自然知道宮裡的那些算計有多麼的可怕,而太皇太后則要算是這些算計中最為高明的一個。
太皇太后是他的生母,他又是男子,自不能體會太皇太后當時的心情,只是不管他能否理解,都覺得太皇太后那樣活著實是一件累到極致的人。
他覺得他的父皇也實是一個作戲的高手,在心裡恨透了太皇太后,可是在他的記憶中,大行皇帝對太皇太后都是極好的,更是對她寵上了天。
在那樣的寵溺下,他一直都覺得太皇太后是極為幸福的,卻沒有料到在這件事情的背後,這所有的一切竟都是假象!
這樣的真相,讓景曄此時的心裡翻起了滔天的怒意,只覺得他們兩人都是可憐蟲!
他輕聲道:「母后若是真的討厭那樣的生活的話,當初不該對錦妃下手。」
「不對那個賤人下手?」太皇太后笑道:「曄兒,你是不些知道那個賤人的手段,整個後宮之中,只有她有能力與我鬥成平手,而她卻是那種心機深沉而又惡毒的女子,我若是敗在她的手裡,也唯有一死。你知道先帝的身體為何會那麼差嗎?」
景曄到此時已不太願意去猜太皇太后和大行皇帝那時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他有些厭惡的別開了眼,心裡的煩躁又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