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陌的眸光似捲起的寒霜,片片寒氣逸開,只淡聲道:「她人已死,此時再說這些已經無益。」
「那倒也是。」江連城輕聲道:「上元節的那件事情你苦心謀劃了那麼久,就這樣毀在花初瀾的手裡,想想都有幾分不能甘。」
「也沒有什麼好不甘的。」寧淺陌淡淡地道:「這條路原本就漫長而又滿是險阻,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勝,那也只是運氣。」
他這麼說,江連城倒不好再說什麼,只輕聲道:「只是我還是覺得你變了。」
寧淺陌知道他的話外之音,當下只是微微斂眉,並不多言。
江連城卻又道:「你為她費了那麼多的心思,她怕是一點都不知道,等到以後所有的事情全部揭開時,只怕在你的心裡也得存幾分後悔。」
「事情既然做了,又有什麼好後悔?」寧淺陌淡然接話。
江連城卻有些煩悶地道:「話雖這樣說,但是這件事終究有些不太妥當,她如今已經成了你最大的阻力了,你想要的東西,她必然是不允的,而你卻又不願傷她一分,如此一來,往後你只怕事事被動。」
「被動就被動吧!」寧淺陌幽幽地道:「她選了景曄,那只是她的選擇,對我而言,她只是她,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傷她一分。」
江連城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道:「你這樣又是何苦?明知她心裡沒有你……」
他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寧淺陌卻只是幽幽一歎道:「那又如何?」
江連城有些氣惱地道:「我若是你,定會用盡法子將她搶到身邊來,她若不從,直接將她殺了,斷了這分念想,也好過自己的心裡難受。」
寧淺陌只是微微一笑道:「那是你從來都不知道愛一個人到底是何種滋味,那中間的百折千回又豈是殺或者不殺就能說得清的?」
「我實在是不懂你。」江連城長歎一口氣道:「但是你心裡也知道,她和尋常的女子不一樣,又是全心全意幫著景曄的,但凡與景曄有關的事情,她都會關心,景曄沒有顧到的地方,她在旁邊看著就必然會替景曄補上。」
寧淺陌的眸光微微一暗,這些其實不消江連城說,他自己的心裡也是極清楚的。
江連城看了他一眼後又道:「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既然這樣問了,那便不要說了。」寧淺陌輕聲道,他的嗓音透著幾分低沉,心事在這一刻,也變得有了諸多的波瀾。
江連城恨恨地道:「你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寧淺陌不語,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如今已是四月暮春的天氣,空氣中也透出了幾分淡淡暖意,夜風縱然還有些涼,卻再不若冬日那般刺骨了。
只是縱是如此,寧淺陌還是覺得有些冷,他伸手將小窗關了起來,只是小窗才關上,他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這一咳極為厲害,原本有些單薄的身體也跟著咳嗽劇烈的抖著。
雪衣單薄,被燈光照著清冷而又落寞,他此時的心裡情也有些複雜,只覺得人生的生與死似也不過是傾盡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