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書看來,這些日子以來,太后和景曄之間的結怨已深,又哪裡還有一分情面可留?此時對他們而言,怕是都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只是這些話,明書覺得她還是不要在太后的面前說起,否則的話只會加重太后的病情。
明書輕聲道:「眼下這種情況,娘娘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這藥還是要喝。」
太后輕輕歎了一口氣,卻又問道:「我病了多久呢?」
「娘娘已經昏睡了好幾日了,這些天來可把我擔心壞了。」明書輕聲道。
太后的眼睛微微一合,她依稀記得她是在小年那一日從太后那邊的回來之後,第二日就開始發起高燒,這幾日她做了很多的夢,在夢裡她依舊是往日裡那個驕傲的女子,是集萬千寵愛的女子。
她還夢見在她幼時和景曄初見的情景,當時兩人的年紀都還小,什麼都不懂,沒有那麼多的算計,也沒有那麼多的權勢之爭,她還記得當時景曄還送了她一個小玩意,至於那小玩意是什麼,隔了這麼多年的時空之後,她卻發現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她只覺得那個小玩意很是精緻,還記得景曄當初將那個小玩意送給她的時候,他臉是露出的那股笑意,他笑起來的樣子極為好看,是大開大合那種,不像先帝笑得那副病怏怏的樣子。
她的眸子裡透出了一分淡淡的笑意,似乎那張含笑的滿是稚氣的臉,到如今她還能再觸碰到一般。
只是當她的手輕輕伸起來的時候,卻又發現那早已經是多年前的泡影了,長大之後的景曄始終都透著三分冷意,對她也甚少會笑。
她也還記得當初她嫁給先帝之前,她曾經去找過一次景曄,只是景曄那一日卻外出狩獵去了,她到如今也還能清楚的記得當初景曄策馬離開的時候,是那樣的英姿勃發。
她素來都喜歡英挺的男子,不太喜歡病得暈七暈八的男子。
景曄那一日離開的時候,太后還記得彼時正值太陽初升,當時陽光將景曄的身影拉長,於是便顯得他更加的偉岸。
她當時看著他的背影喊了好幾聲,可是當時隔得甚遠,四下裡又是一片吵鬧的光景。
他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策馬就離開了。
當時太后看到景曄離開的樣子,太后的心裡就隱隱的覺得,她和他之間許是自那之後,就隔了萬水千山,他和她這間,彷彿也再難回到童真快樂無猜的年代。
她還記得當日裡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好久,直到看不到景曄的背影也依舊不肯離去。
太后也一直都覺得她和景曄之間的事情,怪只怪在陰差陽錯之下,怪也只能怪兩人的緣份淺了一些。
若是還要再往深一層裡怪,那麼她就得怪上顧太師,當日裡若不是顧太師同意了她和先帝的婚事,她和景曄之間也斷不會就那般了結。
她覺得,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算是在人生最為單純的年華相識,她也伴著他一起長大,度過了人生最美的那些年華。
那些歲月是那樣的美好,讓她那顆冰冷的心抱著那段記憶,也依舊覺得無比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