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無比平靜的學校日常之中,無數守在電腦前的觀眾們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屏幕。
不是吧!由理怎麼會突然跳到了正常的學園生活啊!
這是什麼展開?難道和音無結弦一樣是過去的回憶?她難道也是沒有遺憾,誤入進來的嗎?不是吧!她的那個人生,再怎麼也不可能沒有遺憾的吧!
而也有人注意到在她那一個失神的瞬間,操場上閃過的眾多的黑影以及在其中混斗的穿著特殊制服的學生們,那是死後戰線的成員們。難道這兒還是死後世界嗎?或者是……
無論大家多麼疑惑,在下一幕,平靜的日常沒有絲毫改變。
在下一節語文課上,仲村由理反常地仍舊是對著窗外發呆,她的視線就那麼直直的投在操場上,彷彿要透過那兒看到某些東西。
「仲村,你在看哪兒呢?」老師也是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點名提醒道。
但是由理根本沒有聽到。
「喂,由理!」在她旁邊的瞳也是小聲的叫著由理。
「?」
回過神來的由理,環視著週遭,視線卻是發生了一絲變化。
「那麼仲村,你把下一頁從頭讀一遍。」老師也知道仲村由理平時是個很好的學生,偶爾的一次走神並不打算過分的追究。
仲村由理緩緩的站了起來,但是桌上的書並沒有被捧起來。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言。察覺到她的反應不對勁的同學們也是抬起了頭,看向她。
「怎麼了?」老師也是奇怪的盯著她看。
由理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絲笑容,但是卻顯得那麼的苦澀,以及那麼一絲絲的的羨慕,「很幸福呢。」
老師被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搞懵了:「你在說什麼呢?」
全班的同學都是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卻是沒有應該出現的疑惑,很平淡。而這時,由理也是真正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現況。
「這麼幸福的景色,對我來說太過耀眼了。大家都生活在這樣的時光裡,真好,真讓人羨慕。」
就連作為她好友的瞳,此時也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一點反應。
「從這裡消失的話,能重新再來嗎?」
「這樣理所當然的幸福對於我來說……能接受嗎?」
由理的眼簾慢慢垂下,眼中露出了幾分淒涼與悲傷。
「仲村……」
「由理?」
由理還是笑著,無論如何,她不願意在這兒放棄笑容,「失去這份記憶,性格也隨之變化,那樣就能接受了吧?但這所謂的轉世算什麼?那已經不是我的人生了,是其他什麼人的人生了。」
「人生對我來說是僅有一次的。」
由理的手按在了心口,「是在這裡的……僅有的一次。」
「這就是我的人生是不能托付給別人,也不能被別人奪走的人生。」
「不能推脫,不能忘記,不能消除,不能**!不能一笑而過,也不能被美化!什麼都不能!」
「只能面對如此真實而殘酷,無所作為卻僅有一次的人生啊!」
「老師,你明白嗎?」
此時的教室,講台上已經沒有了老師的身影,周圍的學生們也不見了。空蕩蕩的教室裡,窗外映出一片血紅。由理孤身一人站在教室裡,彷彿發自內心深處的說著,微弱的聲音卻如同吶喊,其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所以我要戰鬥!不斷去戰鬥,因為那樣的人生……」
「我一輩子都不能接受!」
就在這一瞬,窗戶破裂,無數黑色的潮流湧了進來,一下子就吞沒了由理。她在黑潮之中掙扎著,卻無能為力。
「把手伸過來!」
勉力伸出一隻手,最終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死死握住,強大的意志從手上傳達過來,驅散了即將侵蝕她的內心的黑暗。
「啊!」
再次睜開眼,卻發現一切都消失了,音無結弦等三人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看來是趕上了呢。」
原來三人是得到天使的傳達,告訴他們由理陷入了危機,所以才趕來救援的。
不,或者說。
「我們是來和你一起戰鬥的。」
由理釋然的笑了笑:「不是一樣嗎?」
天使立華奏同樣加入了這個小團隊,她的戰鬥能力可以說是非常驚人的。
但是在不斷出現的「影子」面前,即使是她也很難帶著大家一起突破進去。最終在音無結弦等人的催促下,由理一個人踏上了最後的道路。
在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普通的鐵皮門,門外還標著告示牌:「第二電腦室」。
「這次一定要……」
無數的電腦被堆積在這個寬大的房間裡,屏幕上都顯示著人物的圖形和校園裡的影像。不時的出現一些人(npc)突然變身成了「影子」的影像。
「沒錯了。」
「真虧你能來到這裡。」
由理順著聲源望去,在一片電腦包圍著的唯一一張電腦桌前,一個清秀的少年正坐在那兒,淡然的看著她。
「你當我是傻瓜嗎?你不是在門外貼了個告示牌,生怕我找不到這裡?」
「不,不,這是規則啊。」
由理皺著眉:「這個世界的神訂的規則?」
「神——究竟存不存在。這實在是個深遠的議題,讓人充滿好奇但是我沒有查明這個的方法,我只是去做被規定好的事情。」青年的語氣彷彿是在講一件和自身無關的事,淡然的有些可怕,實在看不出現在外面正不斷發生的那些「慘案」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你也是由程序控制的吧?」
「正如你所推測的。」
「是誰做出了這種事?」
「就算說出名字也沒有意義吧?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人了。」
由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對方是程序設定好的npc,並不會特意去欺騙她。微微一偏頭,卻是看到一台並沒有影像的電腦屏幕,上面顯示的是一個軟件的使用情況。
「angelplayer……這是什麼軟件?」
「正如你所知的,是能創造並改變這個世界的物質的軟件。」
「為什麼能做到這種事情?」
「誰知道呢?又不是我編寫的。但你們也是用土來製造武器的,這是一回事吧?」
由理的臉色沉了下來:「結果是遵循著同樣的規則嗎……那麼,編寫這個程序的人想要成為神嗎?」
「誰知道呢,我無可奉告。」
面對他的回答,由理沒有在意,「沒時間了,就直接進入正題吧。你被設定在什麼情況下進行這種事情的?」
「在這個世界,愛開始萌芽了。」
由理愣了一下,她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愛?」
但是青年的臉上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沒錯,就是愛。那是在這個世界不應該存在的。」
由理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正應該如此。在這個世界裡如果感受到了愛,應該就會立刻消失的,但如果愛的種子萌芽了,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青年彷彿讀懂了她的想法,又彷彿是自顧自的解釋著:「如果愛的種子發芽了,這裡就會變成永遠的樂園。但是這個世界不能變成那樣,因為這裡是應該畢業出去的地方。」
「有人曾這麼想啊?」
「只是偶爾也會有為了別人而活著,度過了一個釋然的人生的人。因為喪失了記憶而誤進到了這裡,在那時就會發生這種bug。」
「於是這就是開發了angelplayer的程序員。(http://.)。」由理的語氣充滿了篤定。
「真讓我吃驚,洞察力太好了。」
「那個人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bug,並且修正了。使用影子轉變成npc。那就是說,在npc之中還有像我們這樣的人?」
「沒錯,有,只有一個。」
「好可憐。」
「就是那個程序員。」
由理露出了吃驚地神色,那個人不是應該消失了嗎?他已經修正了bug,根本沒有理由再呆在這兒了!
「他一直在等,等著那個懂得了愛後就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的她。」
「怎麼可能,明明沒有再次相遇的可能性!」
「雖然是個天文數字,但是並非是零。但是由於等她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他變得不正常了,於是就開發了把自己npc化的程序。然後為了不再發生同樣的事,就把程序運用於這個世界。」
「那個人會有釋然的一天嗎?」
「誰知道呢。」
「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但是能來到這裡的你,說不定能得出答案。」
「什麼意思?」
青年平靜的說道:「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