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想回答一個準確的答案,只是發生的突然,在場沒有任何一個熟悉到可以問詢的所在,尋葉衍生黯淡的垂首,「大家都很想知道為什麼,她離開了緣若,離開了浮生如斯,離開了……家。」
「會不會是因為我不乖?」兜兜有糖知道大家都不願意提及,只是她真的很想在看到那個身影的出現,見她寵愛的深情和那從未有過的溫暖,兜兜有糖答應過她,不會輕易去難過,就算在如何難以忍耐,都要堅持的微笑,沒有人找到理由,她不禁有些質疑,」大姐姐說過,她不會丟下我,是不是我太沒用了,她另可自己走,也不帶上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麼錯事,大姐姐不想在看到我了。」
「不會的。」兜兜有糖的年紀不大,不會知曉各種繁複的事情,看她這般自怨自艾,尋葉何嘗不會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浮生如斯的人在強一些,怎能讓她獨自踏入任務之中,她不在了,白簡跟著消失,一切都在那一天盡數失去。
沒有綁定的束縛,淺淺夏寂下線來的突然,甚至來不及問詢任何,若不是恰好陷入委託之中,或許能看到她的表情,猜測她發生了什麼,趕製下線,已經人去房空,如同記憶中那不堪回首,讓所有人心痛的一幕,無聲無息的離去,浮生如斯再度陷入無邊的冰冷。
林夕不會坐視不管,她已經失去過一次,莫名的心疼讓她感覺到無力,帶著大家衝到那個小區的時候,門開了,迎上的卻是安照擔憂,不明所以的雙眼,林夕只能笑。笑著找一個借口,笑著騙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她會留給安照一個安慰,為什麼卻吝嗇的不對眾人說出一字。
消失了,徹徹底底,仿若從未出現過一樣,留下了所有相關的羈絆,她的運氣給眾人帶來了不少。一張聯繫的賬戶足以抵消所有的債務,眾人拿此當玩笑,用溫暖做束縛,開始學會去融入他人,為何偏偏開始習得的時候,她走了,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重返遊戲,鋪盡人脈,那種窒息的感覺再度席捲眾人。她和她很像,不知道是誰說過這樣的話,眾人卻不肯承認,他們也會怕這一刻的出現。他們不會懼怕傷痛,無奈,唯獨無法面對失去,這種痛。深入肺腑無法呼吸。
沒有了各種嬉笑,滾滾肉球不會在和好好學習打鬧,趴趴熊的臉上氤氳著無邊的沉寂。上線下線,大家習慣的保持沉默,正如以往不願改變,每日每夜的搜尋著,明知她不在線,各大幫派各種街道,遊戲的寬闊成為負累,她走的,和她一樣決絕。
好友盡失,問詢無蹤,這場變故讓眾人匱乏了能力,所有和她相關的所在,原來大家知道的如此之少,找不到任何可以問詢的人,越往深處,越是無力,她不見了,連帶的是更多人消失無蹤。
時間推移只會加深更多的難耐,緣若毫無生氣的一成不變,大家似乎都不願過分提及的我行我素,也許這是年紀的偽裝,他們不能和兜兜有糖一樣待在原地等待,卻改變不了偶爾停滯的張望。
默默抬手摸了摸兜兜有糖略微雜亂的頭髮,尋葉強撐笑容,「兜兜是最乖的,她會回來的,她不會丟下你,只是現在她肯定是遇到了無法處置的事情有所耽擱,給她點時間,她一定不會離開。」
算是寬慰兜兜有糖,何嘗不是在對自己說著這樣的話,如同一月前的大雨再度傾盆而下,江南的氣候多雨,建寧城氤氳在這份水幕之中,倉皇走動的玩家絡繹不絕,卻始終不會出現駐守的那道身影。
棋藝館雖然同為幫派,但它的形成和運營方式截然不同,以情報和小型裝備機關買賣供給,選擇駐地方面則是在臨近長安的小鎮買下了一幢酒樓,除卻可以直接用以交易的一層,其他位置則加深了幫派限制,外人無法輕易涉足。
本就是女性玩家集結的所在,酒樓的生意始終不差,彌補著郊外可以狩獵的缺憾,倒也足以補充幫派運營資金,選擇這等另類的玩法,主要還是依仗棋藝館中諸多宮廷官職玩家,否則大唐也不會容許這種戎裝駐紮在此。
這場雨遍佈的地域不少,悉悉索索連帶這距離建寧很是遙遠的所在,依舊涉及其中,一襲黑衣就這麼站在酒樓之外,不知道多久,沒有油傘的遮掩,任憑大雨淋濕了他的衣衫,俊朗的臉上滿是水珠,卻堅毅異常的靜候在此。
與這男子截然不同的是後方不遠處,一個撐著油傘幾欲上前卻是猶豫靜候的女子,身著黃衫,圓圓的臉頰甚是可愛,只是眉宇間難解的擔憂盡顯,目光至始至終未曾離開過男子,此刻人煙不多,漫漫長街只有這二人的矗立。
「我想過無數次見面的方式,也想過是浮生如斯中的任何一個,唯獨不會是你,滄海,她對你真的很重要?」煙雨朦朧,較之從樓中走出的女子,卻是失了顏色,不改一如既往的笑容,夜雨闌珊獨步走出,身後緊跟二人相伴,遙望著雨中已經改名為趴趴熊的熟悉面孔,眼中多了些許感慨。
「大家很希望知道發生了什麼。」深秋的氣溫驟降,輪迴很好的將其化為玩家可以感同身受的真切,冰冷的細雨會讓玩家感到寒冷,更是會觸發各種病症降低戰鬥能力,只是這些對於趴趴熊而言都不重要,一成不變的冷漠,卻不知為何無法對視夜雨闌珊的雙眸,垂首望著她的腳尖,「我們嘗試了各種方法,找過無數的人都沒有結果,我知道你這裡肯定會有答案。」
「那你應該記得,我說過,不希望看到浮生如斯出現在任何一個遊戲中,不想見到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滄海,從小到大,我不曾見過你求過任何一個人,今日前來,你是以什麼姿態來見我。」夜雨闌珊不似以往對任何人的平靜,笑顏不變,唯獨對於浮生如斯之人,不吝苛刻,甚至絲毫不介意重傷。
她不是熟悉中的夜雨闌珊,那個被大家寵愛的小姑娘,什麼時候她已經開始獨當一面,擁有浮生如斯等人無法追逐的成就,遊戲也罷,現實也好,一個岔口的選擇,她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所在。
趴趴熊找了很久,現實中的拒人以千里之外,讓他們沒有任何能耐去尋人,哪怕她的到來,一開始也改變不了陌生的隔閡,大大咧咧的性格,不斷融入眾人左右,從不堪一擊,走到可以為大家換的一席之地,她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是她不在了,和面前這個熟悉的人一樣,離開了大家,是不是浮生如斯永遠留不住任何,如同被詛咒一般,只會讓進來的人,一個個離去。
來了,就不準備在有任何顏面,趴趴熊無法接受眾人的難耐,他感覺到緣若之中那份寂寥的惆悵,每個人都以強撐來偽裝自身的無力,既然沒有人可以踏出這一步,那就讓他來做。
失去一次,就不能再度發生,浮生如斯接受不起這樣連番的打擊,趴趴熊不要在那所房子裡,在和大家陷入無邊的沉默,顏面不重要,改變也無所謂,哪怕是夜雨闌珊,趴趴熊不介意放下所謂的執著。
「我求你。」低迷的話語隱忍多時才從口中吐出,夜雨闌珊眼中的凌厲蕩然無存,這還是那個被傳頌多時的冷面無情,人真的會改變麼?還是她的重要性超乎了想像,為什麼連他都會做這樣的事情,啟齒這般連她都不敢奢求的話語。
「你不適合說這樣的話。」看不清夜雨闌珊作何表情,只是她的話語卻顯得低沉,「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更加厭惡你們,浮生如斯開始接受外人了麼?她和你們的相處時間並不長,我可以告訴你,就算她能夠回來,也不見得還會選擇你們,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你們無關,也不是你們可以參與的,保住那一畝三分田比找她更重要,如同當日我離開一般,繼續不聞不問,不是更好。」
夜雨闌珊成名已久,無論是競技還是大型遊戲,也只有在此更換了id,銀月之名,放眼整個遊戲界,只要稍稍有些常識的都會熟識,聲名顯赫甚至連浮生如斯都無法比擬,她從未想過要和任何對比,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些許的心酸,大家不曾為她做過的事情,為何今日卻要未做他人。
可笑的是,來的不是尋葉不是能拉下臉面的滾滾肉球,而是趴趴熊,找的不是什麼頂級幫派的幫主,是她這個所謂的故人,她是有苦衷選擇了離去,恐怕除了涉及此間的人,根本無從知曉,沒有人為她尋覓,沒有人在為她做著任何,眾人甘願沉積多時,也一言不發,只留下她一人獨自面對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