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左右,淺淺夏寂試圖發現屍儡的弊端所在,洞察針對屍傀還算有效果,面前這個大傢伙卻不在意攻速,皮糙肉厚皆為範圍型輸出,視野可及程度驚人爆發,完全屬於高等群戰的boss,並非少數玩家可以抵禦,屬性方面可能已經不是取決於前來敵對玩家,很可能是遍佈全場可攻擊單位。
屍儡是由石碑召喚而來,這顯而易見,觸發條件為玩家的攻擊次數,石碑不可能直接消失,很有可能會成為屍儡的控制所在,甚至唯一的弱點,按照怪物出現的角度來看,石碑陰霾的位置應該是在屍儡的頭部,身軀巨大,視野難及,以目前的攻擊射程根本無法撼動。
諦聽的承諾,沒有那麼容易獲得,拼盡全力無非是指玩家不可能被怪物徹底抹殺,最多不過損失存在於當前區域的所有等級,重返新手村,其中以轉身的等級最高,白白為了一場不可能獲勝的戰鬥,損失這般代價是否划算,觸發千年屍王這等強勢攻擊,諦聽還能不能因名諱特殊而得以保存,淺淺夏寂沒有任何把握,只是敢做這樣的挑戰是唯一的選擇,與其被怪物反覆擊殺,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他們找過你了?」空曠的房間,敞開的巨大落地窗,月光鋪灑,房間裡充斥著異樣的寂寥,打破這份寧靜的是一個很好聽的男聲,語氣平靜卻不失某種低沉的威嚴,只是說話人一身灰塵撲撲的工作服,壓著一頂遮掩面目的鴨舌帽,微微暴露的臉頰很是年輕,看上去異樣樸實。
「我來這裡之前,他們剛剛離去,為了籌備,我們放出去大部分產業現在都在他們名下。」除了端坐沙發上的年輕男子。一旁畢恭畢敬的站著一個中年胖子,一身著裝端的是西裝革履,雖沒有刻意而為,發福的面龐卻仿若一直帶笑。
「剩下的還夠維持大家的生計麼?」語調稍顯低沉,年輕男子仿若有些擔憂,中年胖子點了點頭,據實匯報,「勉強支撐,很多兄弟通過遊戲轉賬倒是沒有過分減少收益,只是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太久。誰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設定方式,拿下建寧,我們反倒是入不敷出。」
能說出這樣的話,兩人必定和輪迴有所聯繫,緩緩摘下鴨舌帽,年輕男子的臉上盡顯疲憊,臉頰一道駭人的疤痕,正如現下輪迴第一個大幫,聖堂軒轅一劍一般模樣。反觀中年胖子那一層不變的笑臉迎人,神似幫中手握財政大權,對誰都客氣異常的乾香主笑彌勒。
「他們也知道我們找不到她,拿不到玉璽就等於是無法真正掌控建寧。所有的收支八成以上歸屬於城中賦稅,就算不交給大唐,也無權使用,真的是是抓了個好時機。以此來要挾,李哥,你是現在的主事人。直接找你,開出的條件肯定很不錯。」就算沒有太多過問,年輕男子對於幫中一概事務都是瞭如指掌,外人看來光鮮無匹,實則已經是岌岌可危,語氣還算清算,卻隱隱多了些自嘲。
「比我想像中多很多,凌哥跟著你,我也算是見過世面,真金白銀擺在面前,倒也有些許心動。」李明不會對凌遙撒謊,外人看來他獨攬大權,殊不知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凌遙的雙眼,不問不等於不知,凌遙笑了笑,能說出這樣的話,天大的誘惑也毫無用處,「心動不如行動,假戲真做也有點資本,既然查不出他們的身份,按兵不動倒是不錯,他們開出的是什麼條件?」
「一比一收建寧商舖,拿我們的產業和我們做交易,怎麼也虧不了,我還要對你隱瞞著交易,打著外商的幌子,做著遊戲的買賣,凌哥,你知不知道,所有遊戲店舖是轉給誰的?」李明有直接權利管轄遊戲中的產權轉讓,來人一再提醒隱瞞此事,反倒是給了他些許值得追尋的蹤跡。
「你能這麼問,除了她應該在無他人。」凌遙心有成竹,李明卻是輕歎一聲,「同樣查不到來歷,她還真是神秘的緊,原本只當實力驚人,現在看來背後的財團更讓人頭疼,幫中現在有八成以上對她崇拜異常,不消多時,聲望必定蓋過所有,凌哥,我看的出她對你倒是有心,不論是為何,不如……」
「我能做到的只有那麼多。」凌遙眼底閃過些許寒芒,卻被無奈所替代,「無論她是有心也罷,無意也好,她想要的東西太多,這種攻於心計的女人,我沒有興趣。」
「四處挑起事端,卻強勢壓下,聖堂名望逐步上升,實則早已四面環敵,若不是那過分相似,恐怕我們對她也不會有如此戒心,作勢給他人,同時也是在給我們看,根本就無懼其他,打從將弒神套裝交給你那一刻起,就做足了安排,不得不承認很少能見到這樣的女人。」李明語氣中儘是褒獎,陰霾在暗處的對手終有暴露之時,最為強勢的莫過於這種明晃晃出現在眼前,卻不能動搖半分的所在,牽一髮而動全身,短短時間,她已經佔盡天時地利。
「錢權情,無數不用其極,慶幸他們找到的是你,若是換做他人,恐怕我淪落到一無所有那天,還什麼都不知道。」凌遙並不收斂對於李明的信任,誘惑難擋,更何況這種程度,舊情新利,有多少人可以念故。
「兄弟們安於現狀,沒有了以前的拼勁,哪怕惦著一份恩情,也難免動搖,更何況慕名而來,談何偏袒,怨不得,只是我們依舊不知道她想做些什麼,根本無法防範,如果想要建寧,她必定要拿到玉璽,而最有可能擁有的卻是關乎到她。」幫中威望早已不屬於凌遙,李明禁不住有些歎息,世事難料,他選擇了平靜度日,卻始終難免他人居心叵測。
「奔波那麼多年,兄弟們也累了,不該讓他們白白損失,能換回多少就是多少。」凌遙不可能放任不管,哪怕甘願現狀,也是擔憂這出生入死的他人,目光投向落地窗對面緊閉的窗戶,暗自低語,「任何事情,我們能避就避,我的事情,不能讓兄弟們一起遭罪。」
皇庭盛世,多少人艷羨的巨額產業,年紀輕輕,白手打下的這份天下,他卻獨得多少,盡數分給手下,如今更是沒有了以往的銳氣,選擇退避三舍,不為其他,僅僅是他不願去連累任何人,付出回報沒有所謂的對等,一場遊戲的中的廝殺,幾乎是動搖了他的所有根基。
「還是沒有去見她麼?」不知為何,原本盛氣凌人的凌遙,褪去戾氣,在李明看來更像是一個初蒙煩惱的少年人,他可以老道的去面對各種對手,生意場上手段凶狠,唯獨面對那一步,卻是怎麼也提不起勇氣,「你該讓她知道,你為她做了多少,不去面對,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選擇你?」
「我是為了自己,我不想輸,別人做不到,聖堂一定要做到。」倔強的將一切背在身上,不願讓任何人將包袱壓在她的身上,縱使再如何疲憊,他也無所謂,「她有一個很安穩的家,哪怕只有父親,她有很多的朋友,無所謂什麼大風大浪,利益糾葛,只是普通的相伴,我有什麼?無親無故,不學無術,好勇鬥狠,一堆數不清的前科,能這樣看著她,哪怕是偷偷摸摸,我也該知足了。」
「你說的這些根本就不是理由,沒有家人,難道兄弟們不是麼?你學的東西不必任何人多,意氣用事,最起碼你擁有的都是打拼出來的,凌遙,別怪老李多嘴,我最起碼是過來人,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麼多在意的,你只是見慣了她在遊戲裡的躲避,你在害怕。」為何獨獨是面對她,他會覺得自己這麼多的不足,自相形愧,卻只是刻意退讓。
「我是在害怕,我不希望她連看我一眼,都成奢望,至少這樣,她還願意記住我,她是在躲,那是因為我不好,我是沒有勇氣,因為我根本就不具有涉足她生活的資格,有了皇庭,我是什麼,地痞流氓,還是一個要靠兄弟們推起家世來拚搏的幫主?沒有以往,我連遊戲都處處受限,找份工作都四處碰壁。」凌遙垂首喪氣的埋著腦袋,他不會去責怪她的離去,在他看來,道一千說一萬,就是自己的不足才讓她望而卻步,遊戲都無法留住,談何現實。
甘願做著這種苦力,只是因為凌遙想去重頭來過,每日得到匯報,被各種人呵斥教訓,凌遙依舊樂呵呵的去面對,卻不知一眾跟隨他走來的人有多無奈,只能看著他去遭罪。
「大家擁有的再多,也是你給的,你得到的恐怕還不及任何一個人多,如果她讓你疲憊,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李明輾轉在口的話,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他已然拼到這種地步,一步步退讓到了懸崖峭壁,從未考慮過自己,與其這般煎熬,不如索性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