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五座仙山沒有根,隨著海流飄蕩,在上面生存的仙人害怕。就去請求帝。神話中的天地,無論陸地也好,海洋也好,都是西方最低。所以,帝也怕五座仙山會隨著海流流向最西方,要知道,那裡有天下歸墟之處,到時候仙人們失去居住的地方就麻煩了。所以,他派人找來十五隻巨鰲,背負著五座仙山,每六萬年輪換一次。從此。五座仙山再也不隨波逐流了。」
書教授的解釋到此為止,我聽的吃驚不已,這樣的神話記載應該是真實可信的。怕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仙山有五座。下面還有巨鰲背負。
我忽然想起當初在鐘樓下方發現的那口海眼,連道真說,海眼中有一隻巨鰲。如果讓它爬上來,就會天下大亂。
連道真是何等厲害的人物,連他也對那只巨鰲如此忌憚,我不禁懷疑,難道海眼中的巨鰲。與神話中背負仙山的是同一物種?
這並非沒有可能,而且蓬萊仙山的記載,應當是在女媧補天之後。因為我雖然不瞭解蓬萊仙島的神話。卻清楚記得,女媧補天時,也曾砍下巨鰲的足用來撐天。也就是從那時起,天的最低處就是西方。
能夠撐天的鰲足。我實在無法想像它究竟有多巨大。
而神話中,天破裂後,有洪水落下女媧用五彩神石補天,這充分說明,天是可以修補的。可以修補,就證明在天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換句話說,宇宙是多重空間的理論完全站得住腳。
書教授見我吃驚的不說話,便笑起來,說:「再問一次,現在你能猜出蓬萊仙山是誰造的嗎?」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試著說:「是帝?」
這位「帝」,在諸多神話傳說中都有出現。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究竟是誰,就連他是神,是仙,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天下站的最高,權力最大的。
「不是。」書教授有些失望的搖頭,說:「你怎麼這麼笨呢,這都猜不出來!」
我有些惱怒,說:「你要說就說,誰有興趣跟你玩啞謎!」
見我想發火,書教授反而更加開心,說:「誰也沒要跟你玩啞謎,擔答案早在最開始就說了,只是你沒想到而已。現在,你還不承認自己基礎知識薄弱?」
我羞惱的垂頭,連道真在桃花源的時候,可以看那些山人們帶來的古籍。書教授雖然沒那條件,可他的研究,注定所接觸的東西都是與之相關的。雖然很不服氣,可也必須得承認,比起他們這些人,我的知識面窄的可憐。
書教授也沒想在這件事上太為難我,或許是因為二伯體內的晶體被取出來,他的心情很愉悅,便說:「在仙山流經的海域,有一處天下歸墟之處。什麼是歸墟?你可以把它看成天下最深的地方。說簡單一些,那裡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天下的水,無論從哪來到哪去,最終都只能流入歸墟之地。而那五座仙山,如果沒有巨鰲背負,早晚有一天也會隨著海流落下去。」
我看著書教授,沒有問,也沒有吭聲,因為到現在也沒明白他要說什麼。
書教授知道我無法理解,便說:「歸墟是什麼?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最深的地方。如果你以另一個角度來看待的話,那麼多的水,所流到的最深處,那不就是海底嗎?」
聽到海底兩個字,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就想起了曾經和連道真探討過的一些事。
「你是說,宛渠人?」我猶豫著問。
「沒有錯!」書教授很是高興的開始推著儀器前進,打算離開這個房間。
我見他要走,連忙問:「你怎麼知道是宛渠人造了五座仙山?如果是他們造的,為什麼住在上面的是仙人?」
「仙人從哪來?」書教授反問一句。
我呃了一聲,然後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答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所有的古籍中,都沒有明確記載過仙人的來歷。凡是提到仙人的古文,一般都是很直接的說,某某地方有仙,誰誰見到了仙。
書教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的向前走。看著他輕鬆離去的背影,我彷彿明白了什麼,不由驚詫萬分的問:「難道說,那些所謂的仙,其實就是宛渠人?」
「就算不是,也和宛渠人有很大的關係。」書教授說。
「這麼說來,神話時代的帝,也有可能是宛渠人?」我問。
這個問題,就算是書教授也不敢輕易回答,很直截了當的說:「我不知道,如果你以後找到了答案,倒是可以告訴我。」
我見他幾乎要走到門口,便再次問:「既然你不確定,又怎麼能確認蓮蓬仙島就是宛渠人的產物?」
「第一,時間和地點。第二,我們上過蓬萊島,在它崩潰前,曾找到很多線索。你來時踩踏的那條輕舟,就是我們根據發現做出更改的一項產物。」書教授說著,已經帶人走出房間,他身子拐過一個彎,迅速消失在我眼簾。
我楞了楞,想起連道真曾對我說,宛渠人去見始皇帝的時候,是從海底極深處,乘如螺一般的淪波舟而來。而我之前登上這座人工打造的蓬萊島,也是踩著一種類似輕舟的東西。那東西神奇的讓人忍不住驚歎,確實不太可能由如今的科技打造出來。
這麼說來,書教授他們當初登上蓬萊島,應該發現了許多與宛渠人有關的事情。說不定,他們見過真正的宛渠人。
房間裡有許多儀器設備都沒有搬走,只不過除了我之外,這裡再沒第二個活人。晶體被取出來後,這裡就像被徹底遺忘的角落,再也沒人願意朝這裡投來一眼。
我無端感到了淒涼,然後才想起,最應該關心的是二伯才對。可不知怎麼的,當我走到二伯那被切開的殘破軀體前,心裡泛起的只是些許同情與憐憫,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悲痛。
難道說,我是一個真正的冷血無情人?
這不可能!
我想了很久,最後認為,之所以這樣,只因為二伯的大部分生命力,都被那顆晶體吸走了。他的魂魄也不在這,躺在金屬床上,胸口破開口子,萎縮如千年乾屍的,只是一具與我沒太大關聯的屍體。
雖說用這樣的想法來安慰自己,確實減輕了一絲罪惡感,可我還是為自己的無情感到慌張。為了彌補,也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有人類的情感,我走到床前,望著二伯乾枯破舊的軀體,然後歎著氣,說:「二伯,對不起,為了爸媽,我不能救你。我想,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二伯沒有發出聲音,更沒有任何動靜,他已經死了自然不會再理我。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呆呆的站著,眼睛無意識的在他屍體上掃來掃去。
忽然間,我的眼睛在掃過二伯被切開的胸膛時,看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或者說,那裡讓我感覺有些彆扭。
那是他的脊椎骨……
我不知道正常人的脊椎骨是什麼樣,只覺得,二伯的骨頭中間部分,比兩端都要粗大很大。我仔細看了幾眼,不知這代表正常還是不正常。
我很猶豫,因為如果想弄明白的話,就要把手伸到二伯的胸膛裡。那樣的話,就等於在破壞他的遺體。雖說我對二伯的這具軀殼很是意外的沒有感情可言,但是畢竟死者為大,隨意驚擾遺體的事情,就算在道德層面我也做不出來。
我沒有妄動,想了想,還是覺得先用心眼觀察一番比較好。
而當我以心眼觀望二伯的軀體時,眼前的畫面猛然一變,所看到的一切,讓人大吃一驚。
在心眼中,二伯的身體是空的!
沒有錯,裡面什麼都沒有,內臟也好,骨頭也好,哪怕是我剛才看到有異常的脊椎骨,在心眼中都是不存在的。能看到的,只是一小團「氣」。
我很是吃驚,因為心眼與姬孫的雙重世界不同。
心眼看破的是虛妄,也就是說,它能看到的都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而非局限於表象。心眼看不到,雖然不能說那東西完全不存在,可如果以真實與虛假來判斷,不存在的就只能是虛假。
這番話看起來有些複雜,或許可以說,二伯的身體,只有一層皮是真的。這樣,大家應該更容易明白我的意思。嫂索妙筆閣神葬人
我很不能理解,二伯的身體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現象。
他的身體怎麼會是空的呢?
如果是真正的空白,那以肉眼又怎麼能看到血肉皮骨呢?
難道說,這些骨頭和血肉都是用來欺騙別人的?
是誰要這樣做?目的是什麼?
我把視線投向那一小團真實存在的「氣」,這東西像是漂浮著,一動不動。我無法從裡面感受到任何氣息,這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
這個世界,無論是什麼東西,都有獨特的氣息存在。多也好,少也好,都會有。可那團「氣」,卻是真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