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書教授說:「我們兩個是因為都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而認識。他對我的理論很欽佩,並認為神話時代是真實存在過的。我們倆不謀而合,成為了知己好友。那時候。他還只是個考古人員。後來有一天,他來找到我,說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希望能從我這裡得到一些幫助。我那時已經進入委員會,雖然權力不大,但提供一些野外生存設施倒是沒什麼問題的。」
「我問他要去哪,他說是台前縣,同時把一截玉手指拿給我看。我一看立刻大驚失色,因為那截手指的構造和材質,從未見過。」書教授說:「詢問後我才知道,這也是別人給他的。」
「玉手指在你這?」我問。
「當然。」書教授說:「那東西涉及到神話時代的一些人物。是非常重要的珍寶。我們甚至以此為線索,找到了舜與娥皇女英的墓穴。不過,墓穴我們早就有所發現,只是因為一些原因。只挖到那塊墓碑就停了下來。真正進入墓室,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哦對了,你好像從那離開過,想必也看到墓穴和墓碑了。」
我點頭,這些是第一次從桃花源離開時經歷的事情。轉眼間,一切物是人非。桃花源覆滅,而我。和囚禁二伯的人面對面站著。
「關於舜的墓穴,其實有很多秘密,甚至可以揭開一段塵封已久的神話秘辛。不過。比起這些,你肯定更想知道關於你二伯的事情。」書教授說。
我自然點頭,說:「是的。」
書教授笑了聲,接著說:「一開始。我並不認為你二伯在台前縣能找到什麼。那裡雖說是傳說中的蚩尤塚所在,可蚩尤只是一個神話傳說,是否存在,誰也說不準。更何況,那時候我們也沒有把蚩尤塚聯繫進去,只以為是其它古怪事情。沒想到,不久後,你二伯再次來找我,說他找到了蚩尤塚,還發現了一個被冰封的嬰兒。」
「我很吃驚,想讓他帶我們去蚩尤塚看一看。但是,他說只帶我一人去,且要求我對國家保密。」書教授說到這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冷聲說:「你並沒有保密,反而因為自己的私心,主動出賣了他。」
「沒錯。」書教授忽然長歎一聲,說:「我確實如你所說,把他的話上報了。委員會知道後,想悄悄跟著他找到蚩尤塚的入口,但不知哪裡露出馬腳被他發現。暗地裡的手段不好使,只能用明面上的威脅。但你二伯是個倔脾氣,無論我們怎麼說,他都不願意配合。或許,這與我在得知蚩尤塚的事情前,曾因為玉手指對他說,如果能找到一個古代的神人解剖,進行最細微的剖析,或許就能改變人類。他一定以為,只要你被我找到,肯定會被殺掉,所以寧死也不願說出你的下落。就連蚩尤塚的位置,我們也是很多年後才弄明白。」
我冷冷的看著他,說:「你真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二伯沒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真是一個明智之舉。」
「你懂什麼。」書教授沉哼一聲,說:「雖然我是因為私心出賣了他,但我的私心是為了整個世界。如果他願意配合我,如果我能早點取得你的血液,造神計劃說不定已經完成了。」
「裝模作樣,假仁假義。別拿為了國家為了人民這種話來糊弄人,說到底,你只是想完成自己的研究。什麼為了這個世界,都只是你掩蓋自己骯髒手段的遮羞布。」我大聲叱責著。
「隨你怎麼說。」書教授有些惱羞成怒,說:「不管我當初到底為了什麼出賣他,到如今,這個世界確實因為我改變了!造神計劃只要成功,所有人都會成為神!沒有人會知道我曾經做過什麼,他們只會記得,是我改變了人類,改變了這個世界!我,會是所有人,不,是所有神的父!」
「呸!」我吐了口唾沫,說:「真是讓人噁心的話。就算所謂的造神計劃成功,我也不信你們會把這計劃推廣到全世界。特權階層依然會存在,這世界依然會有主宰,就算人變成了神,可世界的本質沒變。」
「優勝劣汰,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我只是為了人類的進化提供幫助。如果在同樣的情況下能夠活的更長久,變得更強大,想來每個人都會願意,而不是拒絕這種改變。」
「存在的就是道理,我不認為改變這個世界會有什麼好處。如果真有好處,宇宙為什麼要把其它空間隔離出去。」我反駁說。
書教授呵呵笑了聲,說:「你肯定不會知道,當初委員會分裂,正是因為這兩種觀點有衝突。一部分人認為,應該將造神計劃完整實施下去,讓人變成神,讓世界發生根本性的改變。而另外一部分人認為,如果這個世界的人都變成了神,會對宇宙產生無法估量的傷害。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或者根據質量守恆定律來看,如果人類成了神,那就會永生不死。這樣的話,宇宙中所存在的物質,會不斷增加。這會對宇宙帶來很大的負擔,從而導致宇宙崩潰,世界毀滅。」
我愣了愣,這個推斷不能說沒有道理。書教授說:「因此,那些人認為,人還是人,但我們可以開闢出其它的空間。當人類變成了神,或者成了仙,都可以進入那個獨特的世界,以此避開對現實宇宙的傷害。而在找到開闢空間,自由進出的方法之前,造神計劃必須停止。」
「這兩種觀點,分別得到了不同的支持者,而在那些大人物的針鋒相對中,委員會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仍在繼續造神計劃,另一部分,則因為背後站著的是掌控者,所以仍然留有國家勢力的標籤。」書教授說:「因此,我們雖然不再是同一個組織,但彼此擁有的權力差不到哪去。不過,那些人空有理想,卻不敢實施,以至於他們對任何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特殊力量,都抱著警惕和防備的態度。正因為如此,連道真這樣的人,才會被視為威脅。如果不是造神計劃已經到了尾端,接近成功,他們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你以為,那架送你來的直升機還會出現嗎?」
書教授顯然知曉直升機的來歷,我並不覺得奇怪。而在他的話中,我對之前發生的許許多多事,都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諸多的秘密,在這一刻被解開。
「你一定很好奇,我對你的態度為什麼發生了改變吧。」書教授說。
我想了下,說:「是杜衡讓人對你們施加了壓力?」
「這的確是一部分原因。」書教授說:「但我是委員會的委員,他只是區區一個大隊長,有什麼資格對我施加壓力。真正影響我想法的,是委員長。」
「委員長?」我有些吃驚。
「在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不能理解。」書教授滿臉古怪的說:「委員長讓我不要對你太過凶狠,該做研究做研究,人一定要活著。」
我更加愣神,卻聽書教授問:「你與委員長之間,難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我立刻搖頭,說:「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如果你說的委員長就是那天救走你的人,我應該只見過他那一次。」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書教授嘀咕著說:「憑白無故的,為什麼要護著你?」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便看向書教授,問:「這麼說來,我不會死?」
「的確不會死。」書教授一臉怪異的看著我,說:「但你必須配合我的研究,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相信,以書教授的手段,確實有能力做到這件事。
「那我父母呢?」我問。神葬人:妙
「假如你很聽話,我會放他們離開,甚至,可以讓你見到他。」書教授說。
書教授說的「他」,想來想去,只可能是二伯。說實話,我確實很好奇那位只存在於回憶中的二伯,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書教授上次說,二伯快死了,如今說,二伯在十幾年前已經腦死亡。
我很想弄明白,當初來我家的二伯,到底是不是他的魂魄。如果是的話,為什麼不回到身體裡?
書教授對我的研究很簡單,他雖然沒有把我解剖,但各種測試,各種採樣,應有盡有。在全身各處都被仔仔細細檢查一遍,連汗毛都取了樣本後,書教授終於滿意的說:「暫時需要你配合的就這麼多嗎,如果有其它需要,我會通知你。」
「那我現在可以去見我父母嗎?」我問。
「不可以。」書教授搖頭,說:「別忘了,你和我還是仇人。我只是因為委員長的話不殺你,但並沒打算給你太多的自由和選擇權。在這裡,你唯一能見到的,只有他。」
我沉默幾秒,見書教授臉上的神情很堅定,只好暗歎一聲,點頭說:「那麼……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