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些人都被引走,我感慨一番後回過頭,卻發現已經看不到連道真了。我大吃一驚,趕緊跑到廚房,這才見到,不過十幾二十秒的功夫,連道真已經在廚房打出一個大洞。我看的目瞪口呆,心想他這麼牛b,不去幫人通下水道太可惜了。
連道真雙拳交替,很快就由下轉橫,朝著他猜測的方向而去。其實我們這個法子,最重要的就是前期。只是前面能無聲無息打出來一個往下的大坑,那麼橫著打的時候,就不怕再有動靜了。
我看連道真打下的通道,足夠讓人行走,吃驚之餘,不忘開著手機上的閃光燈跳下去跟著他。前面有人打洞,後面有人照亮,我覺得,我倆好像是來盜墓的,又像準備去偷稻子的田鼠。
「龍生龍啊,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胡亂哼著歌,可剛哼幾句,卻見連道真停下了。
「怎麼,找到了嗎?」我連忙問。
哪知連道真回過身來,衝我腦袋狠狠敲了一下,說:「你兒子才會打洞呢!」
「你打我幹嘛……」我很無辜的捂著頭。
連道真冷哼一聲,轉過身繼續揮拳。我吐吐舌頭,知道他生氣了。不過捂著腦門,過一會再想,他剛才說我兒子才會打洞?
這傢伙,估計是被我氣懵了……
又過了一會,我突然覺得渾身發寒,同時皮膚上就像有針在扎一樣。抱著胳膊哆嗦兩下,卻聽前面發出噗一聲悶響,舉起手機想照過去,卻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味道。
我連忙捂著鼻子問:「這是什麼味?」
連道真的聲音,在地下顯得又沉又悶:「死屍的味道。」
「又是死人的味?」我很是鬱悶的往前湊了湊,卻發現連道真面前的並不是泥土,而是一塊黑色的木板。只是如今這木板上,多出一大塊空洞,惡臭味,就是從裡面傳來。
「這板子幹嘛用的?」我問。
連道真搖搖頭,然後踮起腳,手臂像鋼棍一樣輕鬆插進泥土裡,等再抽出來時,我聽到他說:「這……好像是一副棺材?」
「棺材!」我驚詫的重複了一遍:「你不是說可能埋的是趙啟明嗎?怎麼還會有一副棺材?」
連道真側過身,說:「你照照看,裡面是不是趙啟明。」
「我又沒見過他,怎麼知道是不是……」說歸說,我還是捂著鼻子湊過去,用手機往裡面照亮。不得不說,連道真的猜測可能是真的。根據我所看到的一切,這黑色木板,說不定真是棺材。
裡面躺著一具屍體,我看到他手臂的血肉已經腐爛,惡臭撲鼻,讓人實在忍耐不住。我連忙把腦袋縮回來,說:「裡面有一具屍體,我不知道是不是趙啟明,不過看衣服,的確像我爸年輕時穿的款式。」
連道真想了想,又走到最前面,他問清棺材裡屍體的放置方向後,往頭部多打出一段距離,然後又在棺材上擊出一個大坑,接著把手探進去。沒幾秒鐘,他抽回來,很確定的說:「躺在棺材裡的,應該就是趙啟明!」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他?」我不解的問。
「我在屍體的胸口摸到一個大洞,很像是人手撕開的。」連道真說。
「哦?那說不定真是他!梅姨不是說了嗎,趙啟明是被那隻手臂穿透胸口拖走的。你找到那隻手臂沒有?」
「沒有。」連道真搖搖頭,他聲音中充斥著些許疑惑,仿若自言自語的說:「那隻手臂,為什麼要把趙啟明的屍體放在棺材裡?這棺材……」
連道真說著,又把手伸進去摸了摸,待他抽回手臂時,卻發出很是驚愕的聲音:「這棺材……」
「怎麼了?棺材怎麼了?是不是棺材有古怪?」我追問說。
「不,棺材很普通,只是……」連道真躊躇一下,像在思索什麼,過了一小會,他才說:「這棺材裡,原本應該還有一具屍體!」
「呃,你的意思是說,棺材早就有?那原先的屍體呢?」
「可能被帶走了。」連道真說。
「帶走?那隻手臂帶走一具屍體幹嘛?」我很是不解的問。
「那並不是一具普通的屍體。」連道真沉聲說:「這裡陰氣頗重,即便比起你曾見過的始皇坑殺地,也不相上下。恐怕,是古代的一種凶地。不知是誰葬在這裡,時日久了,竟然化成了陰屍,只可惜如今屍難成型,若再早數百年,這附近怕早就成了一片絕地。」
「陰屍?」我對這個詞語完全不理解,便問:「是鬼還是殭屍啊?」
「殭屍是僵硬的屍體,而陰屍卻渾身柔軟如常人一般,任血肉腐爛,卻始終不離本體。這樣的屍,因為吸收陰氣而生,所以常人觸之即死。」連道真解釋說。
「好像很嚇人的樣子……」我打了個哆嗦,難怪感覺那麼冷:「你怎麼認識陰屍,桃花源裡有?」
「數十年前,我剛入山的時候,曾在桃花源外遇到幾個養屍人。」連道真說:「所以,從他們口中得知了這些。不過如今屍難成型,那些養屍人,已許多年見不到,怕是早斷了傳承。」
「斷了也好,省的害人。」我說。
「真正的養屍人,也是為了修行,他們養出的屍,與本體共享天地精氣,是不會害人的。你聽說過的那些害人怪屍,多半是在一些凶地天生地養。」連道真反駁說。
我哪有他知曉的多,眨眨眼,說:「現在呢?回去還是怎麼著?」
連道真眉頭始終緊皺著,說:「我總覺得不對勁,如果趙啟明真是被那隻手臂拖入地下……為什麼要把陰屍帶走,留下趙啟明,到底是什麼原因……」
連道真在那思考著,我也不敢隨意打擾,只得用手機照棺材,試著能否發現什麼。
這塊黑色的棺材板,嵌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已經不知多少年。我看到幾滴褐色的液體順著板子滴下來,不知是不是傳說中的屍油。
趙啟明也是個不幸的人,不清不楚的死了,還被人拖到這麼深的地下埋進了棺材裡。如果梅姨知道,她每天以淚洗面的房子下面,就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真不知會不會當場瘋掉。
不過,天天睡在這裡,卻不知道腳底下就埋著死人,而且,這個死人還是自己的丈夫……我只想一想,就不寒而慄,感覺汗毛都有點發抖。
這個時候,也不知是不是眼花,我忽然感覺棺材裡有東西晃了一下。
我看了眼連道真,他依然在思考,好像沒有察覺什麼不妥。所以我湊的更近一些,用手機照進去,想看看剛才是什麼在晃動。
可就在我手機剛剛探到棺材上那個大洞的時候,卻聽連道真焦急的喊了一聲:「小心!」
我還感覺到胳膊被他扯動,就在連道真想把我拉後退的那一刻,我看到,一隻腐爛到流著血水的手,竟已晃著晃著伸到了棺材板的洞口。那只死人手,距離我的手機,不過幾厘米。
我嚇的喊出聲來,差點把手機給扔了。如果不是連道真拉的及時,可能我就直接和那死人手碰到了一起!
連道真這邊拉著我後退,我那邊就聽到耳裡傳來低沉的嘶吼聲。這聲音如野獸一般,沉悶帶著幾絲淒厲,聽起來恐怖至極。
緊接著,棺材板上發出砰砰的響聲,然後整個碎裂開來。一個黑乎乎的,散發著十足惡臭的身影,從棺材碎片裡撲了出來。
「快上去!」連道真一把將我扯到身後,然後獨自迎上去。他揮舞的拳頭,在空氣中發出沉悶的嘯聲。那東西叫的更厲害了,而且越來越尖銳,像要刺透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