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之前那孩子給我的紙條,上面有人寫著快跑!
難道,那並不是孩子的惡作劇?
我從床上坐起來,在房間裡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時不時靜下來傾聽房外的動靜。
什麼也聽不到,這種知道有人在盯著你,卻不知道對方是誰,是好是壞,為了什麼的感覺,難受到極點。
最後我實在呆不下去,只好打開門走出去。剛一出門,服務員就迎了上來,滿臉親切的問:「請問需要些什麼嗎?」
我搖搖頭,打算出去走走。反正房間裡似乎呆著也不安全,還不如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
當我走到一樓時卻發現,十幾分鐘前接待我的那個前台,已經換成另一個年輕姑娘。雖然她臉上也帶著親切的笑容,可我總覺得,那笑容裡有古怪。
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一個賓館的前台罷了……
站在賓館門口深呼吸了幾次,我思考著下一步應該怎麼走。是繼續旅遊?還是去二伯筆記中記載的台前縣看看?可是那裡似乎很危險的樣子。
正想著,賓館裡走出一個年輕男人,他來到我身旁,用力打了聲噴嚏,然後揉揉鼻子對我說:「今天晚上還有點冷呢,站門口別被吹感冒了。」
我搖頭,說:「還行。」
「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他遞過來一根煙。
「謝謝,不會抽……」我把煙推了回去。
他呵呵笑著,叼到自己嘴上,用火機點燃了,用力吸一口,再吐出去。我看著那燈光下仿若淡藍色的煙霧,覺得心情寧靜不少。
這時,他在旁邊問:「看你挺年輕的,大學生吧?」
「還不是,剛剛高中畢業。」我回答說。
「哦,那也快算大學生。」他笑著說:「看你一個人登記的,怎麼沒和家人一塊?」
「家裡人忙……」我回答說,心裡忽然無比思念父母,不知我離開這幾天,他們過的怎麼樣。會想我嗎?還是覺得慶幸?因為……我不走的話,他們可能會死。
「這樣啊。」那個年輕人嗯了一聲,說:「那你挺**的,好多人像你這年紀都不敢一個人到處走。來西安是看兵馬俑的?嗨,我這問題問的,誰來西安不是看兵馬俑啊,不然還能來找親戚嗎。看你一個人住賓館也沒人陪,估計這裡也沒親戚吧?」
「呃,有倒是有,不過……」我想了想,二伯都死了,這算不算有親戚?
「不過什麼?」他問。
「算了,不說了。」我看向他,問:「你是這的老闆?」
「哈哈,算是吧。」他笑著說。
「挺好的……」
「還行吧,就是……」
說話間,幾個人從我們身邊經過,進了賓館。這時,年輕人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他忽然把抽了一半的煙頭扔掉,對我說:「不好意思,突然來了幾個客人,得接待一下,有什麼事你和服務生說下就行。」
「好的。」
年輕人轉身進了賓館,我轉過身,見他朝著那幾人走去。服務生看了他一眼,說:「三個人,我們還有房嗎?」
那幾個剛進去的客人中,有一個剃著半寸,雖然身高不到一米七,卻渾身肌肉青筋隆起,頗為壯實的男人。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如野牛一般訓斥說:「有沒有房間,你不知道啊!」
「別生氣別生氣,年輕姑娘不懂事。」那個年輕男人快步走上去,一邊伸出手,一邊說:「幾位打哪來啊?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該不會從山上來的吧?」
我還在想,你這話說的,不擺明是在嘲諷人家土包子嗎?就那矮個史泰龍的暴躁脾氣,還不當場掀桌子?這一會……該不會打起來吧?
那年輕人手伸出去後,連對方袖子都沒碰到就收了回來,同時說:「我們這有條件極好的特價間,怎麼著,幾位先去看看?」
讓我驚訝的是,那幾人都沉默了。不但兩位年紀稍大,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沒說話,就連剛才還拍桌子的史泰龍也不吭聲。年輕人手一擺,引了幾人去房間。
我看的咂舌不已,真不愧是常年開賓館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心理素質,好的嚇人。
讓我意外的是,沒多大會,那種被盯視的感覺就沒了。
這真是奇了怪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我撓了撓頭,反正搞不清怎麼回事,乾脆回了房間睡覺。
從二伯來開始,一直到現在,我幾乎就沒怎麼睡。剛之前被盯視的感覺,又讓我神經緊繃,這會沒人盯了,精神立刻放鬆下來。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如前幾次那樣,剛迷糊著,耳邊就出現飄渺的呼喚聲。
「姬孫……姬孫……」
這一次的聲音,隱約比之前更清楚一些。
我看到,前方出現一條大路,路上有東西在飛舞,有模糊的人影站在路的盡頭看著我。聲音,似乎就是從他口中發出的。
然而一道亮光閃過,如開天闢地一般,將眼前一切斬開。同時,我聽到轟隆一聲巨響,然後便有許多人在大聲喊著什麼。
這些聲音,讓我瞬間驚醒過來。我騰的從床上跳起來,拉開門,立刻便看到如豹子一般衝下樓梯的背影。
那個人……好像是之前和我說過話的女服務員?我的天啊!現在的服務員身手這麼好?
樓梯處傳來了東西破碎的聲響,伴隨一些煙霧灰塵飄上來。
地震了嗎這是?
剛才我明顯感覺整個房子都顫動了,好像有卡車撞進來一樣。
這服務員也太不道德了,發生這麼大的事不喊我一起跑,自己跑的像兔子一樣……我一邊在心裡暗罵,回身進房間胡亂把筆記本塞進包裡,抱著腦袋就往樓下跑。
跑到一樓我才發現,這裡已經空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似乎是從賓館後面傳來。而且越來越遠,沒幾秒鐘,就再也聽不到了。
看到這種情況,我更確信一定是地震了。然而讓我驚愕的是,剛抱著腦袋跑出門,就看到賓館拐角處,兩個人偷偷摸摸的竄了出來。
我們差一點就撞在一塊,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愣在那。
「你……」
我只說了一個字,就聽到有人說:「別和他廢話,都是一夥的,打暈了帶走。」
我心臟猛的一跳,還沒想跑,就感覺脖子一酸,眼前一黑。暈過去之前,聽到有人說:「若是他沒跑掉,就拿這個換人。」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脖子又酸又疼,好像被人用棍子打過一樣。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蹲在我面前,我看到,他手上拿著兩塊金屬碎片。見我醒來,他只瞥了一眼,問:「小子,這東西怎麼會在你身上?」
「我,我祖傳的。你們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我有些害怕的問。
「祖傳?」那人冷笑一聲,說:「我們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知道你們嘴嚴,但是你們拿這東西出來,無非就是想抓人。不用說也知道,我們中有人走了風聲。你們倒是有本事,能把人埋進那裡。」
「我沒和你們打過交道啊……我第一次見你們……」我覺得自己十分無辜,誰和你們打過交道?第一次來西安,只吃了份羊肉泡饃而已啊!
「哦,那看來你是剛進去的,否則怎麼一次都沒見過我。」那人面色陰沉的說:「但不管怎麼說,你們過了界,當初定好的事情,你們敢用這種下九流的手段!回山之後,我一定要個說法!」
剛進去的?我有點想哭,沒進去過啊……而且,我為什麼要見過你?什麼下九流的手段,這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