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胡亥府邸。
城內九門已被封閉,九十位黑冰台的好手被嬴政拍給了這位最心愛的幼子。
對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辦法,以胡亥對秦侃八年來的瞭解,他的武藝定然不凡。
所以這一次來的並不是秦軍的普通士兵,而是同樣武藝出眾的黑冰台衛士。
黑冰台,比羅網更加神秘的組織,整個秦國都知道他的存在,因為這是秦穆公親手創建。
但,整個秦國真正瞭解他的不會超過五人,他們是一群只對皇帝負責的人,他們就是皇帝的影子。
相比與羅網的緹騎四出,鎖拿天下,黑冰台顯得更安靜,在沒有秦王的親筆旨意之時,他們就像是一潭死水。
而今天,這一潭死水再次活了過來,胡亥親眼見證了這一切,見證了一條條蛟龍應聲而出,他的雙眼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才是父皇掌控天下的利器。
嬴政並不知道,正是今天的這個決定,讓幼子的野心再一次膨脹。
如此犀利的武器,我一定要親自掌控,胡亥心中無聲的吶喊著。
不見聲,不見人,行至胡亥門前,九十位殺手以悄無聲息的隱藏了起來,這位略顯青澀的十八世子一如往常,邁著八爺步,進了自己家。
「世子您回來了,可要傳膳?」管家慇勤的侍候著。
「你且下去吧……哦對了,秦先生今日在府裡嗎?」
「回主子話,秦侃先生今兒個一直在自個的院裡,沒出來過。管家道。
「嗯。你吩咐底下人,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秦先生的院子,我與他有要事商議。」
「諾!奴婢這就吩咐下去,世子您放心。」
「下去吧。」
「諾。」
一切準備妥當,胡亥的心越發定了。可是心中的怒氣卻從未消退,扶蘇與胡亥都是極為高傲的人,但相比於扶蘇的寬宏雅量,胡亥卻顯得睚眥必報。
一雙眼睛微微瞇起,顯得狹長,陰冷,狂放,一個心腹幕僚,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整整騙了自己八年。
更重要的是,這八年來。秦侃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幫助自己,是的如今想來,他必須要全心全意的幫助自己,才能獲得充分的信任,從而獲取更多有價值的情報。
地位越牢固,情報就越多,情報的價值也就越高,至於怎麼處理這些情報。自有他幕後的人著手,條理清晰,處變不驚,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是一個優秀的間諜必備的素質。
腳步越來越沉,殺氣也越來越重,整個府邸都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壓力。所有人都知道主子驚天心情不好,人人驚若寒蟬,心裡都默默祈禱著千萬別波及到自己身上。
跨出一步。以到了秦侃專屬的小院,這是胡亥親點的賞賜,也算是對秦侃的一種恩寵,但今日他卻覺得這個院子裡充滿了嘲諷與譏笑,彷彿有無數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在嘲諷這自己的愚蠢。
「殺——無——赦!」
「諾!」
黑冰台的『蛟龍』,以餓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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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御書房。
「報——!陛下上黨郡扶蘇公子有書信到。」
「報——!扶蘇公子遣邊軍押送姜瑜,犯人以至咸陽城外。」
「嗯?呵呵,扶蘇啊扶蘇,這才是你的性格,兩兄弟雖然方法不一樣,卻終究當得起果決二字,實乃我大秦之幸,將扶蘇的書信呈上來吧。」
「諾!」內侍將一封竹簡輕輕放在桌上,隨後悄然退下。
解開黃綢子,將竹簡徐徐展開,細細閱讀下來,嬴政的心更定了,某個看不見的天枰已經在悄然發生著偏移。
「依從國法……好一個依從國法,為君之道,正當如此,扶蘇,你做的好啊!」
嬴政做與主位上一副老懷大慰的摸樣,卻未曾注意到,身旁的小內侍眼神閃爍不定,他……是趙高的乾兒子。
「傳旨廷尉府,緝拿姜瑜入獄,依法嚴懲不貸!」
「諾!」自有傳旨內侍疾步而去。
徐徐踱步到窗口,看著天邊浮動的雲彩,嬴政不自覺的泛起一絲微笑。
「扶蘇啊……待你從上黨歸來時,朕便可以將這天下放心的交付與你了。」這是嬴政的心聲,太子乃國之根本,這種話永遠不會宣諸於口。
「咳咳……」毫無徵兆,嬴政一陣劇烈的咳嗽,臉上湧起一絲異樣的潮紅。
「陛下,保重龍體啊!」小內侍快步走上前來,捶胸撫背,焦急萬分「陛下傳太醫嗎?」
「不必了,小事而已,你退下吧。」
「諾!」
御書房內靜悄悄的,潔白的手絹展開,嬴政的目光顯得格外凝重,手絹上一絲殷紅的血跡怵目驚心。
「徐福了無音訊,公輸仇為歸,仙藥與龍魂皆五音訊,哎……此間事了,還是讓小十八也去一趟樓蘭吧。」
…………………………
皇宮內院,玉陽公主寢殿。
一身淡紫色的落地長裙,一綹靚麗的秀髮徐徐垂落腰間,濃淡適宜的峨眉,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秀挺的瓊鼻,香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櫻唇,鵝蛋嬌靨甚是美艷,如玉脂般的肌膚膚色奇美,身姿玲瓏,美輪美奐。
銅鏡雖然有些模糊,但卻依然擋不住她的絕色,黛眉微蹙,似乎對頭上的步搖仍是不滿意,那青色的蝴蝶雕飾好似略顯輕浮了些,素手輕揚。將頭飾取下,在盒中細細挑選,終於將目光鎖定在一直金色的鳳簪之上。
唇邊不自覺的掛起一絲溫婉的微笑,輕輕將簪子捻起,卻並沒有著急插上,只是放在手心裡,細細的把玩,撫摸,顯得極為愛惜,每看一眼,玉陽眼中的溫柔就多一分,看著銅鏡,終於將簪子細心的插好。
「自蜀中一別,你只留給我這麼一個簪子,也不知你去皇兄那裡過的如何,漠北金戈鐵馬,風沙漫天,你到底何時才能回來……紀宇。」
似喜,似嗔,似怨,情之一字說不清,道不明。
「不好了,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蝶,怎麼了,有話好好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來人卻是他的貼身婢女,小蝶。
「公主啊,真的出大事了,剛才,就在剛才,宮外傳來消息,姜先生被邊軍押送道咸陽了,如今已經被關進廷尉府了!」
「誰!你說誰!」
「姜先生,姜瑜先生!」
「胡說,在胡說本宮撕了你的嘴。」玉陽怒目圓睜,儀態全無。
「公主啊,這麼大的事,奴婢怎敢胡說!」
——叮咚——
剛才穩穩插在髮髻上的簪子毫無徵兆的掉落,玉陽呆呆的看著簪子,面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