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偏僻的小區沒有過於明亮的路燈，陳年的玻璃上覆蓋著雨水蝕出的斑駁色彩，讓白熾燈泡的光芒也變得昏昏暗暗的，透過無風搖曳的柳枝，落在地面上，散成一片淡淡的光暈。
李清歌扭過頭去，看到趙安線條分明的側臉上有些淡淡的微笑，頓時有些窘迫起來，他大概要嘲笑自己剛才在他家裡的表現了吧？
「其實你剛才的樣子，比你把馬世龍的腦袋拍在講台上要可愛一點。」趙安笑著說道。
「可愛？」李清歌瞪大了眼睛，「你覺得我可愛？你是瞧不起我嗎！」
「你想什麼啊？」趙安拍了拍額頭，「誇你可愛還行，難道要說你很討厭才高興？」
「你以為我是葉落落那樣的蠢小孩嗎？我根本不吃這一套，男人誇女孩子可愛，都是心懷不軌。「李清歌言之鑿鑿地說道。
趙安無話可說了，伸出手指點了點，「第一，絕大多數男人確實對美女都蠢蠢欲動。第二，同樣的絕大多數男人都有自知之明，對於會把向他表白的男人的腦袋直接拍到桌子上的女孩子，一般不會去真的心懷不軌。」
「那我要更加警惕你了。」李清歌把趙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為什麼？」趙安愕然。
「因為男人有自知之明，不會心懷不軌的前提是他打不過我，可你打不過我嗎？」李清歌雖然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光憑著自己，好像還真的沒有辦法對付的了他……不過嘛，現在可不一定了，等自己回去好好研究他的那個筆記本再說。
「嗯……你說的沒有錯。不過，還有一種情況，男人也不會對女孩子有壞心思。」趙安低頭，看著李清歌的影子，慢慢抬起頭來，看著她。
「什麼情況？」李清歌有些好奇，趙安好像收斂了一些隨意，讓李清歌忽然覺得也許他真實的內心自己從未接觸過……尤其是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凝聚著一些情緒。
「當他很在意某個女孩子時，不管他是否有那個能力對她蠢蠢欲動，他都會很小心地去維護自己的形象，不會做讓她不高興的事情。」趙安說完，腳跟轉動，往前方走去。
李清歌突然覺得臉頰有些發熱，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剛才說的話，他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他說的很在意某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是誰？
這番話明明是說給自己聽的，難道這個女孩子是自己？可是他哪裡有很在意她，他哪裡沒有做不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他完全不在意她，他一直都是在做讓她不高興的事情！
李清歌想到趙安做的很多混賬事情，恍然大悟之餘很是羞愧，天哪，自己是瘋了吧，剛才居然去以為他說的在意的人是她？
一想到這裡，李清歌大喊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抬腿就往前方跑去。
趙安發現李清歌突然跑了，怔了一下，想了起來，「對了，剛才你說你掌握我的大秘密，那是什麼啊？」
「等有一天，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你就知道我說的大秘密是什麼了！」李清歌攔住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李清歌回到家裡，發現母親唐嫵和表姐唐薇，還有張向東都坐在客廳裡。
「爸爸呢？」李清歌隨口問道。
「先睡了，明天早上有個會。」唐嫵指了指身旁的座位，「你坐。」
李清歌感覺有些不對，看了一眼表姐，又瞪了一眼張向東，然後才坐在母親身旁，挺直了身體，那本筆記本膈的皮膚有些不舒服了。
「清清，今天玩得開心嗎？」唐薇笑著問道，旁邊的張向東也有些笑意。
「還好，上午去了什麼表彰大會，下午去了同學家裡，被他爸爸媽媽留著吃飯了。」李清歌不動聲色地回答，然後瞪了一眼張向東，表姐不是多嘴的人，如果媽媽突然知道了什麼，那一定是張向東的大嘴巴。
「下午為什麼去了同學家裡？」唐嫵的臉上有了點笑意，沒有說謊就好。
「幫他輔導功課啊。」李清歌可不是那種面對家長質疑就會心慌意亂的人，她可是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孩子，當然有強大的內心來匹配自己的容貌和氣質，如果被人隨意質疑一下，就會心慌意亂，那豈不是花瓶？
李清歌很漂亮，所以絕不當花瓶。
「讓你一下午不上課去輔導他的功課？」唐嫵皺了皺眉，這個老師在想什麼東西？
「嗯……因為上午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去，這個同學和我一起去了，老師覺得也算耽誤了他的學習時間，所以下午我輔導他一下。其實最重要的是，這個同學在上一次摸底考試進步巨大，他在全校的排名從倒數直接進入了中上層次，提高了兩百多分，進步巨大，老師覺得他應該也有我可以借鑒的地方，我現在感覺自己的學習成績提高也到了一個瓶頸，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啟發。」李清歌皺著眉頭說道。
「是這樣啊，那你得到了些什麼啟發嗎？」唐嫵關心地問道。
「嗯，他的學習方法很特殊，他會做一種圖表，做的很精緻，然後在上邊表示一些註解，看看圖，腦子裡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些圖示的層次脈絡……」李清歌想起了趙安畫的裸女圖。
「那你們可以互相學習。」聽到女兒得到了啟發，唐嫵還是很高興的，「下次你請他來我們家吃飯
吧。」
「啊！」李清歌本來只是想敷衍一下媽媽，哪裡有想到這樣，連忙說道：「可……可我不想讓同學知道我家在這裡啊……」
「都要畢業了，有什麼關係？」唐嫵不在意地說道，主要是聽女兒的口氣，這個同學還確實不錯，要知道在這兩年，一說起同學，李清歌都是不屑一顧的，唐嫵有些好奇女兒難得願意有私下比較親密來往的同學會是什麼人。
唐嫵很清楚，女兒和這個男同學也許沒有什麼曖昧，但是有好感是肯定的，不然就算是老師的要求，她也不可能去別人家裡。
「對啊，高中畢業了，大家就天各一方，沒什麼關係的。我也想見見他，我還想和他切磋切磋呢。」唐薇也說道。
「切磋什麼？」唐嫵倒是真的吃了一驚。
「哦，我聽清清說了，她這個同學平常很低調，在學校裡一點也不張揚，但也是練家子，比她厲害的多。」唐薇不理會李清歌一直使眼色，微笑著解釋，答應了李清歌，所以也不會洩露出李清歌上午胡鬧的事情來。
「嗯，這麼說來這孩子懂事。」唐嫵點了點頭，更加有些想見見了……如果是生意場上或者體制內什麼優秀的年輕人，哪怕表現再怎麼優秀，唐嫵也沒有太多興趣，畢竟尋求機會刻意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的人實在太多了，自己女兒的同學，唐嫵卻是在意的多，女兒高中三年都沒有找什麼她看得上的同齡朋友，這讓唐嫵本就多多少少有些擔心她性格太過於高傲孤僻，今天下午在車上看到女兒和一個男孩子走在一起，就有些奇怪，這才找唐薇和張向東來問了問，可唐薇和張向東也不知道什麼。
說不定母親只是說說，李清歌不情不願地回了房間，把筆記本拿了出來，洗漱後換了睡衣，也不打算複習功課了，躺在床上，只留下床頭燈，開始看那本筆記本。
再次打開第一頁，那裸女嫵媚誘人的臥姿還是讓李清歌感覺有些臉熱，只是盯著那些線條，李清歌就感覺身體裡有股熱氣自然而然地在流動。
李清歌接著往下翻，又是另外一副裸女圖，姿態卻又是不同，上邊貫穿穴道的線條又是不同。
這樣的圖有不少，李清歌匆匆地翻閱著，卻漸漸有了些睡衣。
夜裡，李清歌頭一次做了奇奇怪怪的夢，早上起來，感覺腿間微微有些涼意，讓她又羞又惱的是，小內褲被褪到了腿彎之間，自己的手居然放在腿間！
腦子裡浮現出那些奇奇怪怪的圖案，李清歌羞憤欲絕，趙安，我和你沒完！
當然，李清歌是不會在意這並非是趙安給自己的，而是自己偷偷拿走，偷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