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吉普車稍稍顛簸了一下,卡比內的身子也輕震了一下。
負責駕車的俱樂部接待員轉過頭,對坐在後座的卡比內說:「不好意思!剛剛馬路上有一處凹了下去!」
卡比內淺笑著,說:「沒關係!」
說完,托著下巴,望著車窗外,腦內的活動神經線開始運作起來。
安多西不僅僅將對舊朋友喬爾的思念移入到一隻鴿子的身上,更將喬爾的影子轉套在卡比內的身上,就這種情況,卡比內在短時間內不能將其消化得很徹底。
他「嘶」了一聲,至於情況如何出現?他還是瞭解的,如果要突然地去接受或認清目前的情況,一時之間,他還做不到,因為他明白自己與安多西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
-----首先安多西是格拉納達隊的球迷,而一名叫的好朋友去了法國,正巧卡比內也是法國人,更要命的是,卡比內加盟的西甲球隊正是格拉納達隊。
所有因素都適合安多西的。
撥散一層迷霧後,卡比內怪笑一聲,心裡念道:究竟安多西是因為我像而成為自己加盟西甲後第一個追隨球迷?或是純粹欣賞自己的球技而追隨他?
為此,卡比內面容怪異,再念道:要從安多西的口中問出究竟來,恐怕是需要一點兒難度的,一切隨其自然便好……
吉普車穩穩地拐上一個小彎兒。
車子駛離市中心廣場已有二十分鐘了,卡比內依照培貝奧指示的那樣,等到蒂絲小姐所安排的專車到達後,就與安多西分道而行了,想必那傢伙還待在廣場那裡吧,也許還在餵著吃甜甜圈……
卡比內整個人一晃,又念著:如果安多西在餵吃甜甜圈的話,那自己是誰?是一隻鴿子?還是卡比內?
想此,他噗聲一笑,頓時感到安多西餵著吃甜甜圈的場景很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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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
吉普車拐上一個大彎兒,四個車輪子就滾動在一條寬道上了。
寬道兩邊,各有著一排在輕輕搖曳的綠柳樹,卡比內朝車窗外一望,對這條寬道是再熟悉不過了,並心知三分鐘內就會到達訓練基地。
接待員的駕車風格與麻鼠也是不一樣的,吉普車的方向盤在接待員的兩手間遊走著,四個車輪子滾動得很穩,卡比內也沒有感覺出吉普車在做任何的飆勢。
一時好奇心作祟,卡比內就將腦袋探前,兩眼瞄著速度表:80km/h
隨後,身子墮回後座上,嘴上喃道:「麻鼠那白癡,還真是個瘋子,這種車速才是最適合我的。」
三分鐘已到,吉普車在訓練基地門口穩穩地停下。
接待員提了一下手剎桿,就轉頭對卡比內說:「到了!要不要我扶你進去?」
「不用了!謝謝!」卡比內回答得很乾脆。
接待員點點頭,說:「那好吧!我先去向蒂絲小姐報告了!」
卡比內「嗯」了一聲,就打開車門,作勢護好右腳腕,身子慢慢地滑出吉普車,離開車廂後,他又是一個轉身,對車廂內的接待員說:「謝謝你來接我!」
接待員擺擺手,意說:別客氣,就松下手剎桿,踩上油門,駕車走了。
卡比內轉回身子,按照與科博尼教練的約定,拐著小步,朝那老頭子的辦公室走去。
剛拐進訓練基地的門口,迎賓櫃位的一名接待員急急上前就問:「要不要我扶著你?」
卡比內緊著嘴,說:「不用!謝謝!」
接待員沒罷休,又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推一副輪椅過來,這樣會比較方便些。」
一聽,卡比內止住步子,面態認真地說:「真的不用!謝謝你!」
雖然好意被拒,接待員倒也識趣,嘴邊帶著微笑,步步退開了。
卡比內也懶得解釋,因為就算怎樣去解釋都好,貌看這名接待員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內心感受,至少,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雙腳被一副輪椅駕馭著……
剛剛待在市中心廣場時,趁著安多西沒看見,卡比內就已經給右腳腕敷了一張冰貼,此舉只是想天真地祈求著腳腕的傷患可以復元得快些。
哪料,每邁一步,右腳腕必會受壓,那糾痛感隨之發出,卡比內的眉額竟然又冒出數粒冷汗……
平時邁出十幾下大步就能來到科博尼教練的辦公室,可今天的卡比內硬是拐了三十多步才來到辦公室的門前。
「咚~咚~咚~」就敲門的技巧來說,卡比內給出的這三下的敲門聲,要比安多西那小子正常的多。
「請進~~!」科博尼教練在辦公室裡喊著。
卡比內得到回應,扭了扭門柄,推門而入,左腳率先邁進房間,他一眼觀去,就見著這位老帥坐在辦公椅上,並戴著老花眼鏡,手中持著三張件紙,眼睛又直直地盯著件紙,嘴裡咕咕地念著什麼……
卡比內輕輕地滑上辦公室的門,走到科博尼教練的對面,沒敢坐下。
此時,科博尼教練的兩眼離開件紙,微微仰頭,指著他對面的一張椅子,說:「坐!」
卡
卡比內點頭給意,終於就坐了下來。
坐下三秒後,卡比內豎耳一聽,發現辦公室內只有著掛鐘的跳針聲和科博尼教練翻著件紙的聲音。
卡比內悄悄地呼了一口氣,見科博尼教練遲遲不給話,自己就只好等著了。
待掛鐘內的秒針轉了五個大圈後,科博尼教練這才放下手裡的件紙,並摘掉了架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隨後雙手一握,將目光移給卡比內。
兩秒後就給了話:「你有沒有發覺哪裡出現了問題?」
卡比內立了立身子,說:「右腳腕的疼痛感還是比較……」
一下,科博尼教練擺出右手,打斷卡比內的來話,後說道:「我不是在跟你談論傷勢的問題,我的意思是問你,在這一刻,哪裡出現了問題?」
卡比內懵然,說:「哦~~?我……不懂你的意思!」
漸漸地,科博尼教練的眼色變得銳利起來,說道:「記得昨晚球隊解散時,我一再叮囑你的話嗎?」
卡比內立馬回道:「記得!你讓我今天回訓練基地覆查右腳腕的傷勢呀!」
科博尼教練歎出一氣,搖著頭說:「你再清楚地聽一次吧,我是要你在中午之前就必須回到訓練基地的,你自己看看時間,現在是什麼時候?」
卡比內果真扭了下腦袋,望著左邊牆壁上的掛鐘,準確地說,時間是:
至於中午之前,自己在何處?有何事?跟誰在一起?就這幾點問題,卡比內很難解釋,他抿著嘴唇,等待著科博尼教練『屠宰』自己。
即使卡比內認為一切都很難解釋,但科博尼教練卻說:「有解釋嗎?」
「沒有!」卡比內看著科博尼教練,一下說道。
科博尼教練「嗯」了一聲,接道:「即使你有通知蒂絲小姐,告知對方自己中午之前不能趕回訓練基地,可是你所用的方法是錯誤的~~~!」
-----兩字,科博尼教練吐得很用力。
卡比內思緒煩亂,問道:「可是……蒂絲小姐明明就是青年球員管理組的負責人,我……讓她調動一下時間……有什麼問題嗎?」
這問題似乎很合科博尼教練的,只見這位老帥嗆道:「蒂絲小姐是負責青年球員的內務工作,而不是負責處理球員的傷患問題~~!懂嗎?」
卡比內更是愣了,說:「為什麼蒂絲小姐沒有跟我說明白呢?當知道我找錯人後,她應該及時提醒我才對呀!」
科博尼教練一聽,輕怒道:「你要清楚!我是球隊的教練,也是隊員們的最終管理者。」
-----就這一句話,不僅責備著卡比內沒能找準對像去通知改期的時間,還質疑著蒂絲小姐似乎越了權。
卡比內驚出數粒冷汗,如果就此事連累了蒂絲小姐,那麼自己的心裡一定會抱罪不已。
可是突然間,卡比內很想說道:
-----這句話只能想,不能說,因為卡比內暫時還不想從言語上去挑戰科博尼教練。
將心中極具本性的話語藏住,卡比內就換了一句:「教練!我明白了!那……下次再遇上這類情況,我應該找誰呀?」
「以我的執教方針來說,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先找助理教練,最後再親自向我匯報一下。」
卡比內忙忙點頭,說:「明白了!教練!」
科博尼教練「哼」了一聲,說:「由於你帶著傷患,所以你能不能出戰下一輪與巴塞羅那的比賽?其實仍是一個未知數!不過……就今天這事情,我要對你作出處罰!」
話一入耳,卡比內就一下洩了氣,聲音顫抖著,問:「什麼處罰?教練!」
「內部停賽兩場!」科博尼教練字字說道。
卡比內全身「轟」的一炸,腦袋直直發麻……
這不是傳說中的嗎?
他料不著就在今天,自己也吃上了這麼一遭,可是等自己被冷藏完畢後,已凍僵的雙腳還能瘋跑在賽場上嗎?
卡比內不敢往下想,也不能繼續想了,因為褲袋內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音……
科博尼教練立馬給意:可以聽!
卡比內接意,就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喂!嗯~!嗯~!什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