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交談
蘇文斌已經平靜了下來，昏睡了過去，蘇晗也就放了心，秦策幫忙把蘇文斌搬到了蘇晗的住處，而其他的幾個人，則交給了唐非天和燕回真人。
杜君烈口風甚嚴，從他口裡大概挖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了，但是其他人還是可以突破一下的。
陳揚面如死灰，他很清楚自己落入燕回真人手裡後會是什麼下場。
但是意外的是，預期之中的嚴刑拷打也好，百般折磨也好，並沒有出現，燕回真人對他和其他人的態度沒什麼不同，都不過是她手裡的俘虜罷了。
這讓他心下放鬆的同時，又覺得空落落的。
若是燕回真人非常憤怒，那至少說明她是真的重視他，而此刻這般就輕易地放過，如此視而不見的態度，反而讓他覺得悵然若失。
她對他確實很好，但是……
燕回真人不知道她曾經的侍夫心裡的百轉千回，正忙著審訊俘虜。
陳揚在她身邊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平時也是很得她的寵信的，此刻的背叛不吝於打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她覺得恥辱的同時又更加警惕。
天一門裡，還有多少其他的探子呢？
其實每個門派裡都有些探子，這很正常，但這是他們地位不高的情況下，門派可以無視，若是像陳揚這般，因為是燕回真人的侍夫而在毓秀峰有一定的話語權，那一旦反叛確實是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所以她對於審訊俘虜這件事絲毫不敢放鬆，期望能從這些叛徒口裡撬出其他探子的消息。
唐非天也抱有差不多的想法，不過燕回真人的側重點是盡可能地揪出其他的探子，而唐非天是試圖從這些人口裡得到關於杜家的更多的消息。
可惜了那個杜君烈對自己家族倒是很忠誠。他手段用盡都不能從他口裡撬出一點東西。
蘇晗一直守在蘇文斌的床前，生怕中途又會發生什麼意外，秦策也陪著她在這裡，兩人沒什麼事兒，就開始閒聊。
「剛聽說你血脈進化的時候我還吃了一驚，沒想到你的進步這麼大。」
蘇晗眨眨眼：「啊？你從誰那兒聽說的？」
「白澤前輩啊！」秦策理所當然的說道。
蘇晗鬱悶了，不用說。肯定是雷小九那貨告訴的白澤。然後白澤告訴的秦策，這種感覺像是身邊有個臥底一樣，沒什麼秘密。
話說白澤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定很不爽吧。他一直看不起蘇晗的出身，覺得她是個異世之魂，不可信，還靠不住。現在知道自己很討厭的人成了血脈進化者，心裡指不定怎麼憋屈呢！
俗話說得好。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蘇晗一想到這裡就喜滋滋的。
這在秦策眼裡就成了少女對自己的成就很是驕傲和開心，不由得微笑了起來，嗯。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單純，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
「你一直都跟白澤前輩有聯繫嗎？」蘇晗問。
秦策點頭：「嗯，我重生之後雖說境界還在。但修為上還是要從頭修起，跟白澤前輩聯繫上之後他給了我很多幫助。」
蘇晗：「……」
果然不是純種待遇就是不一樣！
她見到白澤時被他和紫霄的威壓所攝。全身骨頭都碎裂了，那叫一個淒慘，而且對方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好臉色，一副讓你辦事是看得起你的樣子，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想要幫助，做夢吧！
好吧，在他們眼裡，她這個半路截道的異世之魂不算是自己人。
老紙還不想當你們自己人呢！
蘇晗憤憤不平地想。
大概是她臉上豐富多變的表情太明顯了，秦策很容易就猜測到了她的想法，這也讓他有些無奈。
在他看來，白澤的態度確實有問題，蘇晗會不忿是應當的，他倒是想改變一下白澤等人的態度，但是在那些妖仙神獸面前，他這個族長之子只是可以幫助呵護的幼苗，而不是可以平起平坐有商有量的對象。
他的勸說也不過是換來一句模稜兩可的『知道了』。
「終有一日，他們會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而道歉的。」他只能這麼安慰蘇晗。
蘇晗立刻讚賞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兄台果然上道！夠義氣！」
秦策立刻哭笑不得，這丫頭的作風真是越來越漢子了。
她完全意識不到自己是個年華正好漂亮可人的女修這個事實嗎？動不動就兄台啊什麼的，平時做事也是雷厲風行的，跟她溫婉甜美的外形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該說不愧是雷靈根嗎？
真該讓那些覺得她是高嶺之花的那些弟子看看。
是的，由於蘇晗奼女屬性點滿，加上她交際能力方面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她在門派裡停留的時間很短，使得這位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在眾多弟子看來就是一朵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高嶺之花。
蘇晗若是知道的話，估計她會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
有生之年，她也能有幸成為女神級人物！
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秦策轉開了話題，關心起蘇晗的修為來了：「你現在大概在那個境界？看你身體強度不夠，應該還沒有脫離神體境界。」
蘇晗點頭：「嗯，我確實還在神體階段，不過有過幾次機緣，觸摸到了神心的皮毛。」
秦策了然：「難怪。」
「那你呢？」蘇晗隨口問道，秦策算是重修，之前的進境就是一日千里，如今他表露在外的修為雖然是元嬰期，但是剛剛才經歷過密室事件，她是傻的才會真的以為他只是個元嬰。
在分神期的杜君烈面前隱匿而不暴露，還能輕鬆攔下對方的攻擊，絕對在分神以上的境界！
秦策回答道：「我是神心境界。」
蘇晗：「！！！」
秦策說神心。那就代表著他也是血脈進化者。
想想也是，他可是純血，景倵族長也是血脈進化者，兒子隨爹很正常。
神心啊，她這淬體還沒有完成呢！
不是說血脈進化者很稀有嗎？怎麼如今修真界一共就那麼幾個空冥，她碰上一個就是？
「對了，我在昊天認識了一個山神。」蘇晗想到唐修遠。就把他的事情告訴了秦策。
秦策非常吃驚：「以如今的修真界竟然還能孕育出神祇嗎？」
仙魔大戰之後。通天之路被截斷，修真界一分為三，雖然現在看昊天的靈氣仍舊是非常濃郁的。但是有見識的高階修士都知道，修真界一直在走下坡路。
若是不能解決通天之路被截斷的事情，修真界的靈氣只會越來越稀薄，這一點在昊然最有所體現。
蘇晗想到了卿川山裡的那個空冥的修神者。便道：「唐修遠說都是因為山裡有一個空冥的血脈進化者，他雖然已經死去。但是他的神血滋養了唐修遠。」
秦策默然，顯然是聽到死去的空冥一時勾起了心事。
「不過，」蘇晗想想還是決定告訴他，「那位前輩的屍體旁佈置著一個往生陣。」
秦策的母親就是巫女。所以他對巫女的傳承並不陌生，連往生陣這種禁忌之陣都知道。
他蹙眉，嚴肅地道：「不會是完整的往生陣。若是完整的，早就有天劫降下了。」
蘇晗心下讚歎。果然是純正的空冥就是不一樣，她還沒說呢他就已然快速地猜到了。
「不錯，」她點頭道，「不過，就此一事，我倒是有些想法，說不定空冥還有些強者並未覆滅，或者說，給自己留了後手。」
秦策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幾圈，還時不時的雙手擊掌，這才出了一口濁氣道：「你說的不錯，當年族裡強者如雲，我實在是很難相信他們都湮滅了。」
就像是景倵族長把族裡的少年封印了一樣，其他的強者說不定也會自我封印。
這真是個好消息，秦策不由得輕快了起來，他自從一千多年前醒來後就無時不刻地想要尋找自己的族人，也就是因為他這份迫切，才使得他被昊天的某些人所陷害。重活一世，能遇見蘇晗這個族人就已經很開心了，後來又有白澤等人，加上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復活有望，此刻在知道還有一些族人或許就在某個地方沉睡，他更是快活。
人總是群居動物，他一個人在世上飄蕩久了，很希望能有個伴，有越多的族人還在這個世上，他就越是高興。
這種高興不僅是因為自己不再孤單，更多是因為得知族群並未覆滅傳承有望的集體感。
蘇晗在現代長大，現代社會除了一些底蘊深厚的大宗族或者是農村，基本都是獨門獨戶，各過各的，一個大家庭這種事很少見，所以不太理解秦策的這種開心。
不過她也習慣了，反正文化背景不同肯定會在一些地方有所差異嘛！
所以她並沒有打擾秦策的興奮，雖然他興奮的表現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一高興就在屋子裡亂轉圈事是什麼表達方式啊？
難道是心裡太激動所以血液沸騰只能多走路消耗掉自己躁動的能量嗎？
看著有點萌啊！
蘇晗笑瞇瞇地欣賞著這幅畫面，這讓一不小心看見她眼神的秦策登時紅了臉。
興奮過頭了在小輩面前出糗了。
「咳咳，」他清咳兩聲，不自在的做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掩飾的問道：「蘇前輩還沒有動靜嗎？」
蘇晗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她憂愁的看向蘇文斌：「還沒有，希望會順利吧！」四族血脈已經被維持在了一個詭異的平衡狀態，參考一下唐渝的狀態，只要沒什麼不可抗拒的外力，應該就會沒事。
秦策安慰她：「放心吧！」
說完這句話，他又頓了一下，才道：「對了，清泉說想你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蘇晗眼神詭異地看了秦策一眼，清泉會想她？別開玩笑了，他的原話肯定不是這樣的！
那個胖嘟嘟的小破孩應該是鼻孔朝天一臉施捨地說：「算了，既然朕恰好有空，那就召見一下那個無知村姑吧！」
天生八字不合，絕對的。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點頭道：「等我爹醒了之後吧！對了。我這兒也還有東西給你。」
煉魔塔還在她這兒存著呢，那是景倵族長的仙器，景倵族長不在。給他兒子也是一樣的吧！
秦策剛想追問什麼東西，突然聽到一聲呻吟。
躺在床上的蘇文斌終於睜開了眼睛。
蘇晗趕緊湊過去：「老爹你怎麼樣了？」
她滿懷興奮，不曾想蘇文斌看見她之後卻是虎目噴張，怒髮衝冠。想也不想的一抬手就往蘇晗臉上招呼！
老爹要扇她耳光？！蘇晗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看著那巴掌就要糊上來了，蘇晗還木木的沒有反應。秦策趕緊一扯，把蘇晗扯到後面。
蘇文斌巴掌落空，氣喘吁吁地用胳膊撐著身子，怒視著蘇晗沉聲道：「妖孽！還想蒙騙我！」
蘇晗心裡當時就是一咯登。滿腦子都是完蛋了被發現是個西貝貨了！
時隔這麼多年，在她已經完全接受這個父親並且真的對他有了依賴之感的時候，他還是發現了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了嗎？
是誰告訴了他？
蘇晗渾身冰涼。如墜冰窖，她曾經渴望並曾經擁有過的親情。在真相暴露出來之後果然還是要失去了。
她呆呆的看著蘇文斌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說老爹我就是你女兒啊！卻一想到他那聲妖孽就瞬時間失聲了，張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秦策皺著眉看著蘇文斌，沉聲道：「蘇前輩，你是不是還沒弄清如今的狀況？」
蘇文斌這才注意到秦策，他轉頭四顧，發現這真的是自家女兒的處所。
他這時看向蘇晗，感受到她的氣息，才慌了神：「囡囡！爹……爹剛才沒弄清狀況，以為還是那個偽裝成你的模樣來騙我的妖孽！你……爹錯了你別哭了！」
蘇文斌心疼地看著自己女兒那紅紅的眼眶，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都是你蠢！什麼都沒弄清就亂說什麼話！
蘇晗勉強一笑：「我沒事，只是剛才被嚇了一跳。老爹你不用這般自責。」
蘇文斌這才鬆了一口氣，繼而又中氣十足的怒吼一聲：「姓秦的！你還不站遠點！」
剛才秦策拉了蘇晗一把，然後兩人就站得比較近，蘇晗心裡全是被發現了的恐慌自然沒注意到這一點，就是注意到了也不會當回事，隔著三四十厘米的距離很近嗎？她上學的時候同桌基本都是男生！
秦策尷尬的後退了一步，覺得自己臉上發燒，蘇晗在他心裡只是個小輩，他本來沒覺得什麼，結果被人家親爹一喊才驚覺自己的確是過界了。
不管怎麼說，雖說都是族人，但是隔著那麼多代，血緣關係其實很淡了，幾乎是沒有，他確實應該注意點。
蘇文斌狠狠地瞪了秦策一眼，哼！當老子是死的啊！敢當著老子的面接近我家閨女！
然後在面對蘇晗的時候繼續笑成了一朵花：「囡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麼突然回來會不會出事啊？」說道後來的時候，他的語氣裡掩飾不住的都是擔憂。
蘇晗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次是冒險了，現在昊天那邊估計也得到消息了，也知道了唐清就是蘇晗這件事，說不定也已經加派人手來昊蒼這邊了。
不過她不想蘇文斌擔心，還是搖頭安慰他說：「放心吧老爹！我既然敢回來就是有把握的。」
蘇文斌乾巴巴地一笑，他又不是無知無覺，蘇晗根本就沒收斂自己的氣息，他當然已經發現自己居然根本看不透女兒的修為了！
要說這幾年他也沒有閒著，每天勤學苦練，跟打了雞血似的，修煉的時間比以往加起來的時間都多，如今他也是出竅修士了，卻還是看不透女兒的修為，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女兒很可能已經是分神了！
他爹蘇炳林也不過是個分神啊！
一瞬間心情好複雜，有個太優秀的女兒雖然讓人驕傲也有些讓人挫敗啊！
「好了老爹，你先不要說話了，想運行一周天看看身體有什麼不適。」蘇晗到底是關心蘇文斌的身體，連忙止住了他的話頭。
蘇文斌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雖然他醒來之後並沒有什麼不適之感，但是還是查探一下有沒有隱患的好。
他閉上眼開始調息，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眼睛裡滿是驚訝和欣喜。
「怎麼樣老爹？」蘇晗問。
蘇文斌略微有些困惑：「怎麼說呢？感覺身體裡多出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但是我能感受到這其中的強大，我原本不過是出竅初期，如今竟然已經是出竅後期了！一連跨越了兩個小境界！」
「那其他的呢？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蘇文斌仔細想了想，才道：「暫時沒什麼發現，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強大了很多，不止是修為，連身體上也是，就好像煉體了一樣。」
無論是妖族血脈，魔族血脈，還是空冥血脈，其實都有著強化身體的效用，此刻蘇文斌這麼說，蘇晗並沒有感到奇怪。
她鬆了一口氣，沒什麼不妥之處就好，剩下的就是慢慢融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