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譽揣著兩隻毛球,端上煎魚和龍蝦走上甲板。
    在船頭靜靜垂釣的景王殿下聞到香味,立時扔了手中的釣竿。
    晴空萬里,風平浪靜。
    將吃的放在寬大的軟墊上,把衣襟裡的兩隻掏出來,蘇譽招呼觀星台上的國師下來吃飯。
    白日裡,國師會倚在觀星台的軟榻上,偶爾糾正一下行船的方向。清冷的美目緩緩張開,看了一眼還在追逐發條老鼠的黑黃大貓,緩緩起身,直接從高台上躍了下來。
    白色的長袍隨風鼓蕩,修長的身形仿若一隻雪色蝴蝶,輕盈地飄搖而下。
    國師在軟墊上優雅地坐下,金色的小毛球便從父皇肚皮底下拱出來,跌跌撞撞地往國師身邊湊。幼崽天生喜歡白澤血脈身上那祥和的氣息,即便懵懵懂懂也本能地想要靠近。
    掰開龍蝦堅韌的外殼,露出白嫩的蝦肉,青白的蒜蓉和金黃的香油融在那白生生的肉中,挑起一筷子,絲絲縷縷的蝦肉似斷非斷,甚是誘人。
    為了防止大貓們打架,蘇譽將蝦肉均勻地分在四個碗裡,第一碗自然是塞給懷裡的皇帝陛下,第二碗遞給國師,剩下的兩碗還不待分配,另外兩隻大貓已經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碗大快朵頤起來。
    「咪……」太子殿下趴在國師的腿上,左看看又看看,張了張小嘴,也想吃一口。
    蘇譽把小傢伙抱過來,去盛湯的汪公公及時趕到,遞給他一小碗溫度敲的魚湯。
    一家人正吃得開心,忽而吹起了一陣海風。
    國師微微蹙眉,嚥下口中的蝦肉,抬頭看向遠方。
    「嘩……嘩……」海風一陣強過一陣,原本平靜的海面也起了波浪,一下一下衝擊著船身。
    蘇譽手裡的魚湯有些端不住了,渾然不知的太子殿下還扒著他的手張嘴要喝。
    「嘩啦!」一個大浪打來,船身驟然傾斜,蘇譽慌忙舉起手中的湯碗,奈何已經來不及,眼看著就要扣他一身。
    皇帝陛下驟然變回人形,一把攬住就要仰躺下去的蘇譽,另一隻手迅速接住湯碗,在空中挽了個花,穩穩地托在掌中,沒有灑出去一滴。
    「咪呀!」趴在蘇譽懷裡的太子殿下興奮地衝著父皇叫喚。
    皇帝陛下抬手把碗中的魚湯一飲而盡,將空碗塞到蘇譽手裡,「抱著兒子進屋去。」
    景王穿著一身黑色廣袖長衫一躍而起,跳到船頭蹙眉看著海中,「稜龜!」
    凌王湊過去看,但見海中浮著十幾隻龜殼魚身的東西,在海浪中起起伏伏,乃是稜龜,見之則風浪起。
    越來越多的稜龜浮上水面,海中的風浪也越來越大,大浪敲擊在船身上,激起巨大的水花。蘇譽抱著兒子搖椅晃地走到艙門處,一個不防,被迸濺的海水撲了一身,頓時凍得一哆嗦,懷裡的兒子也沾濕了毛毛。
    趕緊抱著孩子跑進屋裡,跌跌撞撞地翻找出布巾把濕漉漉的毛球包起來。天還冷,要趕緊擦乾,孝子要是凍著就麻煩了。
    一網下去兜上來幾隻稜龜,然而更多的稜龜漸漸浮出水面,海浪越來越大,天空甚至已經開始聚集烏雲,巨大的浪濤聲震耳欲聾,景王衝著皇上喊道:「估計是到了海怪巢了!」
    稜龜在海中並不常見,海上的漁人偶然遇到一隻就是災難,如今這裡聚集著這麼多,只能說明這乃是一個海怪的聚集之地。通常海怪眾多的地方,週遭就會排布一些稜龜,這樣一旦有人出現,海中異象就會引起海怪的注意。
    船上的眾人被搖得東倒西歪,國師卻依舊站得穩如泰山,清冷的目光掃過天邊的烏雲,又看了看海中的稜龜,「殺光稜龜,海浪便會平息。」說完,轉身躍上高台,台上的琉璃頂很好地遮擋了四濺的水花。
    「嗚——」號角聲響起,後面船隻上的兵將們迅速走出艙門。
    皇帝陛下罩上一層防水的鮫綃,負手立在船頭,「一個不留。」
    景王拿來戰旗,揮舞了幾下,運氣於丹田,開朗道:「撒網,佈陣。」
    泛著銀光的大網從臨近的幾艘船上紛紛撒下,兜頭罩在了稜龜群上。稜龜引起的巨大海浪也將它們自己掀了起來,在回落的瞬間,巨大的漁網突然收緊,將紛紛掉落的海怪們盡收其中。
    凌王抽出長槍,抬手一挑,接過景王甩過來的漁網一端,猛地用力,將漁網拉過來,用力摔在地上,反手掄起銀槍,斜辟下來,只聽碰碰幾聲悶響,一連竄的龜殼被敲碎。
    魯國公世子立時拔刀,跟在王爺後面將露出魚身的稜龜斬殺當場。
    東海的將士們奮勇殺魚,不多時,上百隻稜龜皆被斬殺,巨大的海浪翻滾了片刻,逐漸趨於平靜。
    蘇譽給兒子擦乾了毛毛,抱著在大堂裡東倒西歪了許久,見海浪逐漸平靜下來,這才揣著太子殿下走出去。
    海上就像從未出現過風浪一般,平靜無波,只是甲板上充滿了血腥氣,滿是碎裂的龜殼和魚身,昭示著方才發生了什麼。
    「誰讓你出來的!」皇帝陛下回頭,看到蘇譽,立時蹙眉,冷聲讓他趕緊回去,話未說完,「轟」地一聲巨響,船身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撞擊,蘇譽頓時覺得自己被拋了起來,整個身體輕飄飄的離地。
    安弘澈一個箭步衝過來,攬住蘇譽的腰身在空中翻了個跟頭,一掌拍在欄杆上,借力打力方穩住了身形,落在二層的小平台上,控制不地倒退了兩步,而後一把將蘇譽塞回船艙中,「呆在床上便亂動,仔細磕著!」
    「喵!」太子突然驚叫一身,皇帝陛下回頭,就見一個巨大的黑影踏浪而來,那架勢彷彿是荒原上的一頭猛獸,如同角鬥一般直直地撞向皇家的大船。
    「光當!」一聲脆響,那廝撞到了厚厚的鐵殼,大船劇烈地晃動,那黑影似乎也撞暈了,噗通一聲跌進了水中。
    蘇譽緊緊抓著艙門邊的扶手,還是不可避免地跌坐在地。
    「哞——」一聲長吟,更多的黑影撲扇著翅膀踏浪而來,各個魚身蛇尾,身形似水牛。
    「是鮭!」蘇譽瞪大了眼睛,此鮭並非常吃的鮭魚,而是《山河圖鑒》裡記載的怪物,雖然是魚,卻長得跟水牛一樣大,蛇尾有翼,聲如留牛,冬死而復生。
    這種魚本身於江山社稷無礙,只是本身十分兇猛,或者說比較莫名其妙。他們會在冬天來臨的時候死去,沉入海底,在冰雪消融的時候復生。剛剛醒來的鮭會忘記去年的種種,只憑著本能,特別喜歡撞擊比它身形大的東西,無論是珊瑚、大魚還是船隻。
    「放箭!」凌王站在高處,抬手一揮手中的戰旗,各個船上的弓箭手立時上前,瞄準那個頭巨大的鮭,「嗖嗖嗖」地拉弓射箭。
    「噗噗噗——」還未等鮭被射殺,一連串的破水之聲讓人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隨即,無數魚身蛇尾的怪物鑽出水面,這些只有普通的草魚大小,只是跳得很高,接二連三地蹦起來,不時有幾隻能蹦到船上。
    「啊!」最外側的弓箭手被竄上來的魚一口咬住的手臂,頓時鮮血淋漓。這魚口中竟有一對長長的尖牙,甚為可怖。
    「虎鮫!」皇帝陛下瞇起眼,抬手抽出袖中短劍,一招劈開竄上來的魚。
    蘇譽就地一滾,滾進了艙中,反手將門闔上。虎鮫雖然個頭不大,卻非常兇猛,那個性就像蛇一般,一蕩到揮動的東西就要撲上去咬一口。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也沒毒,但要是懷裡的寶貝兒子被咬到,就定然要喪命了。
    連滾帶爬地摸到床邊,船身又一陣劇烈的晃動,蘇譽摔了個跟頭,腦袋「咚」地一聲磕在地板上,頓時疼得呲牙咧嘴。
    「收箭,下船!」皇帝陛下果決地下令,不殺滅虎鮫就難以殺死鮭,虎鮫身小,必須靠近方能捕捉。
    東海的兵將各個不懼海怪,快速拿起兵器,順著船上的繩索滑下,登上小船。
    蘇譽好不容易掙扎著爬到床上,揉了揉嗑疼的腦袋,抱著兒子蹭到床裡面,打開了床邊的小窗子。
    這主屋中本就有許多大窗戶,只是此刻不敢開,而矮床的床頭處還有一個一尺長四指高的小窗戶,本是用來躺在床上開海景的,此時敲可以用來看外面的狀況。
    巨大的鮭不停地撞擊著船隻,弓箭手一刻不停地射殺著這需狂的傢伙。小船上的將士們各個神情肅穆,拿著兵器在海中搏殺。蘇譽微微蹙眉,這看起來可歌可泣的畫面,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裡不對。
    「咪!」太子殿下從衣襟裡鑽出來,還沒乾透的毛腦袋蹭著蘇譽的下巴。
    「啊,我知道了!」蘇譽一拍床板,嚇了小貓一跳,趕緊親了一口那濕乎乎的頭頂,只是再抬頭看那爭戰的場面,嘴角禁不住有虛搐。原因無他,只因將士們手中的武器,不是威風凜凜的長矛,也不是寒光閃閃的大刀,而是漁網、魚叉和大木棍!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若干年後,將士們卸甲歸田
    老娘:我兒子在軍中戰功赫赫
    媒婆:呦,那一定武藝高強
    士兵:這個……
    媒婆:都會些什麼兵器?
    士兵:魚叉、漁網、大木棒
    媒婆:學過些什麼招式?
    士兵:叉魚、撈魚、敲昏魚
    媒婆:……得過什麼頭銜?
    士兵:殺魚先鋒!
    媒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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