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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5第七十五章 處置 文 / 綠野千鶴

    走到龍床前,皇帝陛下將肩上的人扔到柔軟的錦被上,跳起來撲上去。

    「唔……」蘇譽被壓得悶哼一聲,抬手擋住皇上的胸膛,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捏著那個布偶小貓,頓時哭笑不得。

    安弘澈攥住他的手,連同布偶小貓一起壓到頭頂,湊過去咬蘇譽的脖子。

    「嗯,別咬,明天還得見國師……嘶……」蘇譽試圖勸阻一下,帶著這樣的痕跡去見長輩多不好意思,結果那原本輕輕吮咬的動作驟然加重,尖銳的疼痛傳來,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估計都被咬破皮了。

    哼,朕啃兩下自己的蠢奴,關國師什麼事?

    皇帝陛下撐起身子,歪頭看了看自己的傑作,見那一圈紅紅的牙印很是滿意,看著看著就不對了,他發現那牙印紅得有些過了,竟然開始滲血。

    慌忙放開蘇譽的手,皇上挪開身子,一把將蘇譽抱進懷裡。

    蘇譽眨眨眼,「怎麼了?」

    安弘澈蹙眉,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脖子,沒敢觸及傷口,看了看蘇譽的神情,見他沒什麼事,這才鬆了口氣,冷著臉湊到傷口處,緩緩地舔了舔。

    傷口其實很淺,只因皇帝陛下的牙齒比常人的尖利些,才會刮破了皮。柔軟的舌頭舔在細小的傷口上,捲走了上面的血珠,帶來一陣麻癢。

    蘇譽被弄得癢癢,扭著脖子想躲開。

    「別動!」皇帝陛下扣住他的後腦勺,繼續認真地舔。

    「癢……」蘇譽忍不住笑出聲來,心道這大貓該不會是餓了吧?

    脖子上的傷口,因為皇上的舔舐漸漸止住了血。皇帝陛下看了看,勉強滿意,於是就著方纔的姿勢,繼續一路舔了下去。

    「皇上!」蘇譽趕忙阻止這危險的動作,「時候不早了。」

    「嗯。」貓大爺應了一聲,繼續舔。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朝……嗯……」蘇譽瞪大了眼睛,身體忽然如同砧板上的魚一般顫了顫,一把抓住皇上的手腕,那修長的手指已經摸到了危險的地方。

    安弘澈抬頭看他。

    蘇譽抬頭看回去。

    兩人默默對視了片刻,蘇譽率先敗下陣來,低聲哄道,「皇上,傷還沒好,饒了臣吧。」

    「哼!」皇帝陛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方纔是我錯了,不該拿那個逗你。」蘇譽腆著臉蹭了蹭貓大爺的俊臉,微涼的臉頰光滑細嫩,仿若上好的綢緞,便忍不住多蹭了兩下。

    皇帝陛下被這個動作取悅了,斜睨著努力討好他的蠢奴,「知道錯了?」

    蘇譽忙不迭地點頭。

    安弘澈繃著臉,緊抿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翹,哼了一聲道:「今日且饒過你,下次再敢戲弄朕,哼哼……」說著,再次吻上了蘇譽的唇。

    君無戲言,皇帝陛下著實沒有真把他怎麼樣,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又被按著親親摸摸折騰到半夜,這才勉強得到睡覺的權利。

    讓吃過肉的人重新回去喝湯,這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安弘澈睡到半夜醒來,看著懷裡白皙的小鮮魚,還是覺得心火難下。夜能視物的眼睛清楚地看到蘇譽眼底的青影,微微蹙眉,索性變成貓蜷成一團……睡覺!

    蘇譽習慣性地半夜睜開眼,發現了窩在懷裡的毛球,向下滑了滑與貓大爺鼻尖相對,暖呼呼的氣息噴在臉上,帶著輕輕的咕嚕聲。抬手摸了摸床頭,找到被丟在一邊的布偶小貓,塞進了皇帝陛下懷裡。

    金色的爪子觸碰到柔軟的布偶,便自覺地伸爪把它攬進懷裡,無意識地在上面蹭了蹭腦袋,然後就著腦袋抵著布偶的姿勢繼續睡了。

    蘇譽看得彎起了眼睛,湊過去在那露出來的暖暖的下巴上親了親。今日與太后一番接觸,他算是看明白了,皇上這性子,一部分是天生的,還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好脾氣的太后給慣的。不過,看著這麼個小毛球,他也願意慣著。

    次日一早,三位妃嬪拓印的符咒被送到了安國塔。

    安國塔乃是國之聖地,一切的邪魔歪道在擁有神力的國師面前都無所遁形,站在安國塔外,負責送東西的侍衛們深深地感覺到了那股神聖而神秘的氣息,只不過……安國塔上午是不開門的。

    看著大門緊閉的高塔,侍衛們面面相覷。

    「頭兒,怎麼辦?」小侍衛不安地問統領侍衛,統領侍衛乃是剛剛從驍騎營調來的魯國公世子高鵬,雖然是突然陞遷上來的,但他為人寬和且武藝高強,侍衛們對他很是信服,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便第一時間問他。

    「此等邪物,自然不是拿來污國師的眼的。」魯國公世子從小侍衛手中接過那些個滿是鬼畫符的宣紙,認認真真地繞著安國塔走了一圈,這就算是給國師看過了,然後帶著目瞪口呆的眾人回去覆命。

    趁著上朝之前吃點心的皇帝陛下聽了魯國公世子的回復,擺擺手,「此事交予太后處置。」

    蘇譽好奇地看了看目不斜視魯國公世子,好久沒見這位仁兄,看起來過得還不錯,要知道大內侍衛統領,御前帶刀侍衛,對於世家子弟來說乃是十分風光的差事。

    高鵬領命而去,感覺到賢妃再看他,便大方地衝他行了個禮。

    「看什麼看!」皇帝陛下照著蘇譽後腦勺呼了一巴掌。

    蘇譽摸摸腦袋,「皇上怎麼把魯國公世子調進宮了?」當初選秀的時候聽魯國公世子說過,他在驍騎營領著個五品的官職,但更想到邊關去上場殺敵,可惜邊關一直沒什麼外敵。

    「十三叔的主意。」安弘澈吃下最後一個大蝦灌湯包,起身去上朝,先前宮中的守衛有問題,連他的北極宮都不甚安全,如今徹底清洗了一遍,勉強可以安心睡覺了。這其中的牽扯頗為複雜,看了看呆呆的蘇譽,就不跟他多說了。

    蘇譽也就是隨口問問,送走了去上朝的皇上,就擄袖子去廚房做早飯了。

    慈安宮。

    昨夜睡得晚,太后有些精神不濟,看了看殿中的妃嬪們,也是強打精神的樣子,尤其是三個妃子,各個雙目赤紅。

    「昨日之事,想必你們都清楚,」太后忍下打哈欠的衝動,坐正身體,面色端肅道,「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德妃與淑妃互相看看,轉而齊齊看向路妃。昨夜她們謄抄咒符,那「嘎嘎嘎」的叫聲又開始響,侍衛們攔著不讓看,把她們嚇了個夠嗆,埋怨了一晚上路妃多事。

    路妃垂著頭,並不說話。聽說那符咒一早就送去給國師驗看,不知結果如何,如今太后不再偏向她,她也不敢貿然出口。

    「夜霄宮鬼夜哭之事,昨夜侍衛已查明。」太后也懶得再與她們廢話,微微抬手。

    門外,魯國公世子將一個鐵籠子交給慈安宮的太監,太監捧著走到大殿中央。

    「嘎嘎嘎!」蒙著黑布的籠子裡傳來了熟悉的叫聲,只是比晚上聽到的小不少。

    站在一旁的德妃與淑妃禁不住向後縮了一步,眾妃也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太監上前,一把掀開遮擋。

    籠子裡站著一隻膘肥體壯、滿臉迷茫的——鴨子。

    路妃瞪大了血紅的雙目,「夜霄宮中怎麼可能有鴨子?」

    「你還有臉說!」太后捏著一疊宣旨,劈頭蓋臉地摔到路妃臉上,「這符咒國師連看都不看,根本不是什麼貓蠱!拿這些糊弄三歲孩子的東西作弄哀家,是不是很有趣?」

    路妃聞言,頓時覺得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后明鑒,嬪妾也不清楚這符咒畫的是什麼,只是去夜霄宮的時候恰好看到那只花狸貓,這可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太后卻沒有聽她說下去的意思,微微抬手,昨夜被皇上點名擦洗九曲迴廊的太監被五花大綁地扔了出來。這太監就是負責繪製符咒的人,德妃看到這人被扔出來,已經面如死灰。

    事情已經很清楚,以路妃為首的三個妃嬪嫉恨賢妃得寵,便想出了這麼個毒計妄圖嫁禍。

    「念在往昔的情分上,哀家不殺你,」太后疲憊地歎了口氣,「自今日起,廢黜路妃所有位份,貶黜出宮,路家子女三代不得參與大選!」

    「太后!」路妃不敢置信地尖叫起來,貶黜出宮與立太子之後的放歸完全不同,這種妃嬪就是德行有虧的女子,以後再難婚配,有些家族嫌丟人,會把這些人直接送到廟裡,青燈古佛一輩子。

    「德妃淑妃……」太后擺手讓人把尖叫不已的路妃拖走,轉而看向兩個抖如糠篩的妃子。

    「太后明鑒,我倆是受路妃蒙騙,才做出這般糊塗之事啊!」兩人哭得彷彿死了親娘,不停地磕頭認錯,她們都是文官之女,家規森嚴,若是被廢黜出宮,就只有死路一條。

    太后終是沒有趕盡殺絕,將兩人降為昭儀就作罷了。

    昭王殿下來慈安宮的時候,就看到太后一個人坐在主位上出神,殿中還擺著一個嘎嘎亂叫的鴨子。

    「母后?」昭王湊到母親面前,歪著腦袋看她。

    「哎呦,嚇了我一跳!」太后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張胖胖的圓臉,眨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抬手捏住那肉肉的臉頰,「怎麼跑過來了?」

    「十七叔新了個綢緞老鼠,一大早跑到昭王府炫耀……」昭王的胖臉擠成一團。

    「我當什麼事,今日就給你做個更大的。」太后柔聲哄道。

    昭王聞言高興了一下,旋即又皺起了眉頭,「做個硬些的,早上咬十七叔的老鼠,覺得牙根癢。」

    「牙癢?」太后微微蹙眉,捏著兒子的下巴看了看,旋即笑道,「許是要換牙了。」

    等蘇譽伺候皇上吃完早飯,應詔到了慈安宮的時候,就看到太后正抱著一隻黃白相間的小胖貓,小胖貓則抱著一根磨牙棒啃得正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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