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夏錦鳳突然苦笑,奪過蘇景輝手中的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邊笑邊說道:「我母親也死了,那時候我才三歲,我都忘了她是什麼樣子。」
夏錦鳳說著,突然間就哭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還不忘給自己倒酒喝。蘇景輝這時候一把從她手裡搶過酒壺。
「你這酒不錯,給我留點!」說完,他又喝起來。
「放心,酒有的是。」夏錦鳳哽咽著說著,突然抬頭看見外面已是繁星滿天,這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她倏然站起來,因為喝酒的緣因,身體有些搖晃。
「我得去休息了。」她指著蘇景輝說道:「你,你怎麼辦?」
「我也去休息。」蘇景輝說完,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腦子裡還想著紫綃說要送他出宮的時候,既然天都黑了,他也真該出宮了。
「你不許走!」夏錦鳳突然撲上來,擋在他面前。因為喝了酒,她的臉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她張開雙臂擋在蘇景輝面前,非常認真地說道:「你要是走了,肯定又去找宋清露了,我不能讓你去找她。」
「你都把我的婚禮攪黃了,我哪還有臉去找她。你放心,這肯定不找她了!」
「那也不行,你不找她,萬一她找你怎麼辦?還有那個歐陽敏,我可是聽說你本來是要娶她的。」夏錦鳳對蘇景輝的話完全不信。
喝了酒的她,此刻腦子有點糊塗,但卻只死死記住一點,不能讓蘇景輝走,他要走了肯定要找宋清露,或者歐陽敏。
「我才不回去找歐陽敏,她是……」蘇景輝突然呵呵笑了,「她是我不能喜歡的人。你放心,我真不走。」
「真不走?」夏錦鳳認真地問道。
「真不走,你要不信,就把殿門關上,這上我就跑不了了。」
「嗯,這是個好辦法。」夏錦鳳呵呵笑著,居然真跑到門口,將大殿的門從裡面關了起來。這下子在門口守著的宮女可嚇了一跳,急忙跑去把報告紫綃。
紫綃一聽說,自家公主把正殿大門給關了起來,把自己和蘇景輝都給關在裡面,頓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紫綃姐姐,公主把門關了,誰也進不去,這下可怎麼辦?」前來傳話的宮女急得都快哭了,事關公主名節,這要傳出去,公主的臉面往哪放啊!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你今晚就在去門口守著,只是明天公主一起身,就趕緊把那個蘇景輝給拽出來,送到宮外去。」紫綃又氣又急地說道。
大殿外紫綃乾著急沒辦法,大殿內,夏錦鳳卻是裹著被子去找周會下棋了。蘇景輝這時候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完全把紫綃要送他出宮的話忘到了九霄雲外,困意襲來,他竟然就靠著大殿內的琉金大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與此同時,紫宸殿裡。為國事操勞,徹夜不眠的皇上正伏在御案前看著朝臣呈上來的奏疏。因為失去的江北十四州,以朝中大臣紛紛為此上疏,有建議出兵的收復江北十四州,也有建議改革兵制。但在一大堆奏疏當中,皇上卻被一封匿名的奏疏吸引。
與其他奏疏內容不同的是,這道奏疏中,竟然提出一個全新的思路。奏疏中說,碧璽雖得江北十四州,但其朝政內亂不斷,所以不足為懼。倒是北方戎狄這些年一再擴張,短短數年吞併周圍十多個部落,其實力已不容小覷。所以,這份奏疏中建議,暫不取江北十四州,並向碧璽示弱,以求南方的穩定。將大部兵力用於防控戎狄。否則,一旦為取江北十四州與碧璽開戰,戎狄趁勢南下,天景將腹背受敵。
皇上看到這篇奏疏,深覺有理。立即叫來身邊伺候的太監,把這份奏疏遞給他,吩咐道:「去叫人把這份奏疏抄上五十份,明日朝會時,遍傳武百官。」
「是。」太監匆匆領命而去。
這時候,皇上揉了揉酸痛的頸間,疲憊地靠在龍椅上,緩慢的閉上眼睛。一陣細微的腳步傳入他的耳中,他並未睜眼,卻也知道來人是誰。
「怎麼不去休息?」皇上閉著眼睛問道。
歐陽敏沒有說話,輕步走到他身後,纖細的手指落在他的頸間,輕輕地替他按捏。
皇上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去休息吧,明天的立後大典,很會辛苦的。」
「我不想做皇后,你放我出宮,我們還想以前那樣吧。」歐陽敏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說道。
「朕意已決。」皇上陡然坐正,一雙眼睛透出犀利的光芒,在搖曳的燭火裡,那雙眼睛充滿著不容抗拒的霸道。
「可我不能答應!」歐陽敏的聲音頓時提高,「展郎,我愛你,但我不屬於這個皇宮,我有太多太多的理想要去實現,我不想一輩子被關在這黃金籠裡!」
「既然愛我,為什麼就不能放棄你的理想?」皇上冷聲問道:「你做了皇后,一樣可以寫你的書,一樣可以研究醫藥,朕不會干擾你。難道你的理想,就一定得去浪跡天涯才能實現嗎?」
「呵!」歐陽敏一聲苦笑,「展郎,原來你從來都不曾瞭解過我。我的理想,不是編書,更不是醫藥,這些不過是我想要去完成的事情罷了。我真正的理想從來都只有兩個字:自由。我不願在相府,也不願在皇宮。因為那樣,我就像鳥兒失去翅膀,行屍走肉,了無生趣,展郎,你確定你要的,是一個死氣沉沉的歐陽敏嗎?」
「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放會你走。這一次,你沒有得選擇。」皇上的語氣依舊強硬霸道,不留一絲商量的餘地。
「好,既然我沒有選擇,那麼展郎,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你答應了,我便從此踏踏實實做你的皇后。」歐陽敏神色極為苦澀地說道。
「什麼事?」皇上終於看向她,那雙滿含量苦澀無奈的目光,讓他心疼。
「我要六宮無妃,獨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