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一路進了城,卻已經不見歐陽敏的邱鳳凰的影子,於是他們倆決定先回醫館等待歐陽敏和邱鳳凰。
這時候,天已經擦黑,雪也下得越來越大。夏錦鳳走在前邊,蘇景輝跟在她身後,兩人踩著積雪,沉默地走著,不多時便回到醫館。而這時候,歐陽敏已經回到醫館,而邱鳳凰則回到浮雲山去了。
「人抓到了嗎?」夏錦鳳急聲問歐陽敏。
「不但成功抓到人,還問出了幕後主使。」歐陽敏沉聲說道。
「是誰?」夏錦鳳急聲問道。
「太子宮詹事,崔浩。」
「崔浩?」夏錦鳳錯愕不己,崔浩她當然知道,那是她哥哥的人。可是自己與他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殺她?
「他當然不會殺你,但他背後還有人。」歐陽敏緩緩地開口,「只是我們抓到的那個叫胡程的人,除了知道是崔浩吩咐他找殺手殺你,別的一無所知。」
「一定是她!」夏錦鳳憤怒地說道。
「你說的是誰?」歐陽敏問道。
「趙淑妃,一定是她。我現在就回京城,我要告訴我父皇,他的愛妃,要致我於死地!」
「公主,你冷靜些。」蘇景輝趕忙勸道,「趙淑妃身居後宮,終年不出。崔浩更不可能進入後宮,他們倆不可能認識。怎麼崔浩會和趙淑妃勾結要來殺你,這其中大有蹊蹺。」
「有什麼蹊蹺?趙淑妃進宮之前,誰能保證她就不認識崔浩,除了她,再沒有別人要害我!」夏錦鳳急火攻心,又躁又怒地說完,就要去收拾行裝。歐陽敏幾人見勸不住她,便商議讓蘇景輝翌日一早,陪他回京城。
然而,當蘇景輝與夏錦鳳第二天準備好行裝,正要出發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醫館。
這個人,竟是當初被夏錦鳳以「有龍陽癖」據婚的,當今太子殿下的岳父大人,兵部柳尚書的外甥,史部尚書陳遠山的兒子陳子浩。
他面容疲憊,風塵僕僕地進了醫館後,一眼看見正在醫館大堂的夏錦鳳後,陳子浩頓時又驚又喜,立即上前行叩拜大禮,激動地說道:「公主殿下,臣可算是找到你了。」
夏錦鳳冷笑一聲,說道:「陳子浩,你找本公主做什麼?」
「臣是奉太子妃之命,前來給公主報信,讓公主這時候千萬別回京城。」陳子浩十分緊張地說道。
「為什麼不讓我回京城?」夏錦鳳疑惑地問道。
「因為,因為皇上要把公主嫁往碧璽和親,現在正在到處尋找公主下落,太子妃說,讓公主有多遠走多遠,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回京城,最好,最好去大漠避一陣。這裡有三千兩銀票,是太子妃給你的盤纏。」
陳子浩說完,又自身上取出一沓銀票,交到夏錦鳳手上。
聽陳子浩這麼一說,夏錦鳳等四個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尤其是夏錦鳳,更是一句都不相信。她怒瞪著陳子浩,「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我父皇不可能讓我去和親,一定是你在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陳子浩急聲道:「我這裡有太子妃的親筆信,她說這種時候她誰也不敢信,才讓我來送信。」
說完,陳子浩急忙從身上取出一封書信。夏錦鳳接過一看,果然是太子妃親筆所書,上面還蓋了太子妃的私印。而信的內容,居然與陳子浩所說無異!
這下子,夏錦鳳不信也得信了。陳子浩是太子妃的表弟,聽說兩個自小一處長大,太子妃對這個表弟比對親弟弟還有疼愛幾分,如今讓他來傳信,這事情肯定是真的了。
「這一定又是趙淑妃搞的鬼,上一次就是她變著法陷害我,想把我嫁到碧璽,後來又陷害太了妃,我饒不了她!」夏錦鳳憤怒地說道。
「公主,這時候不管是誰搞的鬼,總之皇上心意已決。我來到這找到你,別人一定也能,所以,你還是趕緊逃吧!」陳子浩急切地說道。
「我看陳公子說得沒錯。」蘇景輝嚴肅地開口,「如果公主不想嫁到碧璽,就必須趕緊走。如果皇上派的人找來了,那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好,我們即刻去漠北。」夏錦鳳略微沉思後,淡聲說道。
「既然這樣,臣也便回去向太子妃覆命。」陳子浩說完便走,匆匆忙忙的,絲毫沒有停留。
他走後,一直在堂後裡間的歐陽敏和邱鳳凰走了出來。兩個神情皆有些嚴肅。
「那人的話,你信嗎?」歐陽敏問道。
「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夏錦鳳若有所思的說道:「但似乎言有不盡。我有一種預感,京城一定出事了,所以我不能去漠北,我要回京城去。」
「好,公主,微臣送你回京。」蘇景輝聽夏錦鳳如此一說,立即堅定地說道。
「不,蘇公子,你帶著公主去漠北。」歐陽敏突然開口。她想起了皇上夏展墨說的話,他說,除非是他死了,否則誰也別想讓他的女兒去和親!
夏展墨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他做事,一向說到做到。歐陽敏不知道他是如何處理軍國大事,但卻知道,夏展墨許諾她的事情從未失信。當然,這不包括他說的不碰後宮嬪妃的話。
所以,如今突然傳來讓夏錦鳳去和親的消息,歐陽敏的心中,比夏錦鳳更加焦慮。她擔心京城出事,更擔心夏展墨出事!
她想了想,說道:「如果皇上真有意要讓公主和親,那麼,公主現在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如果公主信得過我,我願意去京城一趟,替公主探得京城動向。」
「我信你,可你只是一介大夫,你在京城只能聽到坊間傳言,根本得不到確切消息。」夏錦鳳有焦急無奈地說道。
「我得不到確切消息,但是當朝宰相可以。」歐陽敏正色說道。
「當朝宰相?你和他什麼關係?」夏錦鳳有些吃驚,不明白歐陽敏為何突然提到宰相。宰相歐陽宗可是個怪人,雖然貴為一朝宰相,但卻放著相府不住,卻獨居住在城中一間舊屋裡。平日喜歡穿粗布衣裳,吃粗茶淡飯,就連買菜做飯這等事情也是親力親為。也不與朝中官員來往。每天白日裡為朝辦公,夜晚回到獨居的舊屋。一身官服洗洗縫縫穿了**年,後來還是皇上實在看不下去,才賜了他一身新的。
不過,這歐陽宗除了有些怪以外,卻真是個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能者,不過四十餘歲,卻已經任職宰相之職近二十年,所以皇上對他格外器重。
只是,這樣一個奇怪,又位高權重的人,歐陽敏怎麼能和他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是親戚,畢竟都姓歐陽。
聽夏錦鳳如此問,歐陽敏無奈笑道:「不瞞公主,宰相歐陽宗,正是家父。」
「什麼?」夏錦鳳驚呼道:「你是歐陽宗的女兒,我怎麼從來沒聽說,他還有個女兒?」
「我的確是他唯一的親生女兒。」歐陽敏笑道:「所以,公主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蘇景輝,你說呢?」夏錦鳳問蘇景輝道。
「我覺得,就按歐陽大夫說的辦。你不在京城,誰也拿你沒辦法,如果你回了京城,就只有被抓去和親這一條路了。」
「既然你也這麼說,那麼,我們即刻北上。歐陽大夫,哦不,歐陽小姐,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歐陽敏笑道。
夏錦鳳和蘇景輝二人不敢再耽誤,立即就催馬北上,離開柳州城。
夏錦鳳和蘇景輝走了以後沒多久,老大夫回到醫館。聽歐陽敏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後,老人家歎息道:「這麼說,你必須的要回京城了?」
「必須回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京城一定出了事,而且還是大事。」
「好吧,你路上小心些。」老大夫歎息說道:「回到京城,跟你爹好好說說,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師叔,我知道。」歐陽敏點頭,「你一個人在此,也要多保重。我,這就走了。」歐陽敏說完,也不再遲宜,很快便離開醫館,一路策馬揚鞭,星月兼程,趕往京城。
夏錦鳳和蘇景輝出了柳州城北門之後,卻是調轉馬頭,一路往東而去。蘇景輝在她身後大聲喊道:「公主,不是說去漠北嗎?怎麼往東呢?」
「誰說我要去漠北。」夏錦鳳大聲應道:「那裡都是大沙漠,水都沒有,我才不要去。咱們一路往東,去洛州!」
「為什麼要去洛州?」蘇景輝緊跟著她問道。
夏錦鳳放慢了馬速,與蘇景輝並行,神秘一笑,說道:「難道你沒聽說過嗎?洛州山水十分色,五分山水五分人。有美景,有美人,人間天堂,為什麼不去?」
「有美景,有美人?」蘇景輝突然一陣驚愕,「公主,你是女的?」
「廢話,我是公主,當然是女的,不是女的那叫皇子!」夏錦鳳瞪他。
「可是,女的是不能逛青樓的。」
「誰說我要逛青樓了?我是去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那也不行……」蘇景輝看了看夏錦鳳,一陣搖頭。
夏錦鳳自己也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裝扮,倏然間抬頭,神秘笑道:「放心,只要你給我買幾套男裝,不就行了!」
說完,再次加快馬速,馬蹄急促落地,激起一陣黃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