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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蘇景輝是她的人 文 / 朱槿

    夏錦鳳隨著兩個土匪一起,沿著一條主路走了百十步,又轉入一夾道,出了夾道,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座寬敞的茅屋,屋裡傳來一陣女子嬌笑聲。

    夏錦鳳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驚呆了!

    一張不曾著漆的四方木桌前,蘇景輝、「沈寒澈」、歐陽敏,還有那女土匪頭子邱鳳凰,四個人依次坐著,居然正在一處玩葉子牌。

    夏錦鳳頓時就火了,她冒著寒風,千辛萬苦上山來救他,他居然在這裡跟別的女人玩葉子牌?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疾步衝進屋子,在另外四人猝不及防的時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連手掌都震得發麻,葉子牌被她這一拍,飛得滿桌都是,整個牌局頓時亂成一團。

    「蘇景輝,你混蛋!」夏錦鳳氣憤地罵道。

    「你幹嘛呢!」柳富這時候一下子站起來,大吼道,「好好的一副牌,就讓你給毀了!」

    夏錦鳳更怒了,雙手扒在桌面上,一下子就把桌子給掀翻了,蘇景輝和歐陽敏、邱鳳凰就迅速站了起來,後退一步。

    「我讓你玩牌!」夏錦鳳指著蘇景輝,惱怒地吼著:「我走了那麼多路來找你,我怕你被土匪給殺了,你居然在這玩牌!你玩牌也就算了,還和女人玩牌,你要不要臉啊!」

    蘇景輝被她吼得莫名其妙,什麼叫他玩牌也就算了,還和女人玩牌?和女人玩牌怎麼了,不和她們玩,她們就不肯放他和柳富下山,他還不是怕夏錦鳳擔心,不得己才答應的。

    說好的只要他們能贏一局,就放他們下山,可是他們已經連輸好幾十局,這一把好不容易摸了把好牌,就這麼被夏錦鳳給毀了。他是不敢生氣,可是柳富的臉色已經黑得可以媲美墨汁了!

    「和女人玩牌怎麼了?」這時候,邱鳳凰哈哈笑道:「只要我們姐倆願意,拿他倆當壓寨夫君都行,何況玩牌?」

    這話說得夏錦鳳火冒三丈,蘇景輝和柳富連連後退,歐陽敏臉上一陣尷尬。她這個師妹,果然是在山裡野慣,聽聽這開口都說的什麼話!

    「你們敢?」夏錦鳳怒瞪邱鳳凰,「你們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我就,我就殺了他,讓你們誰也得不到!」

    「哈哈哈……」邱鳳凰一陣大笑,眼淚都笑出來,「我說大妹子,你看我們姐倆,和這兩公子都是男未婚女未嫁,如今既有緣相遇,那麼成雙成對理所當然。你既非他們令尊高堂,又不是長兄長嫂,你憑什麼管他們的婚姻大事?」

    「我……」夏錦鳳語塞,吱唔了半天,猛地喊了一句:「就憑他倆是我的人!」

    柳富一聽嚇得腿都軟了,媽呀,三個女人搶他一個?他柳富雖說有點小富,但是親事早訂下了,也沒有納妾的打算啊!

    蘇景輝驚呆了!

    夏錦鳳說什麼,他倆是她的人?能把那個倆去掉嗎?否則他聽著心裡賊不舒服。看來這丫頭還是把柳富當成沈寒澈,不行,他必須得提配她。

    想到這,蘇景輝深吸一口氣,幾步走到夏錦鳳身後,小聲提醒道:「他不是沈寒澈。」

    「我說的是你!」夏錦鳳回頭,怒瞪蘇景輝。

    「這麼說,蘇公子是姑娘你的人了?」邱鳳凰聽了夏錦鳳這話,笑得更歡,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

    「你笑什麼笑,我說錯了嗎?他是我家僕人,簽了賣身契的,可不就是我的人嗎?」夏錦鳳一陣臉紅,強言狡辯。

    「哦,原來是簽了賣身契的僕人,那好,只要你拿出賣身契,我就放他跟你走。」

    「我,我沒帶。」夏錦鳳有些心虛地說道。

    「行了,鳳凰。」這時候,站在一邊的歐陽敏再也忍了邱鳳凰的聒噪,正色開口:「你就別逗她了。」

    說完,走到夏錦鳳身邊,淺笑道:「鳳凰是我的師妹,她在跟你開玩笑呢。」

    「開玩笑?開玩笑就能隨便綁架別人!」夏錦鳳頓時有些委屈,什麼人嘛都是,拿她當笑話嗎?

    「對不起,妹子,這是個誤會。」邱鳳凰這時候有些不好思地說道:「我本來沒想抓蘇公子,只不過他剛好在場,我就連他一起抓了。剛才的話不過是玩話,你別往心裡去。不如這樣,各位今天既然來了我這寨裡,由我做東,請你們喝酒。」

    邱鳳凰爽快地提議。

    「這樣好。」歐陽敏笑道:「我師妹釀的酒,絕對是天下第一,你們嘗嘗就知道了。」

    「我可不想喝酒,我要回家去。」柳富面露懼色地說道。

    「由不得你!」邱鳳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拉著他就走。

    這時候,夏錦鳳小聲問蘇景輝道:「他真的不是沈寒澈?」

    「不是。」蘇景輝神情有些闇然,找到沈寒澈,意味著他的使命完成,可是如今碰到一個與他長相一樣的人,卻又偏偏不是他,真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還有一絲慶幸。如果這個柳富真是沈寒澈,夏錦鳳從此只怕再也不會理他了。

    不多時,柳富在歐陽敏的帶領下,抱著一大罈子酒,腳步跌跌撞撞地走進屋內,剛一進門,把再也抱不住,急忙將酒罈放在地上。氣喘吁吁地沖蘇景輝喊道:「蘇兄,幫我一把。」

    「好。」蘇景輝正要上前幫忙,邱鳳凰卻一下子攔住他,說道:「讓他自己搬,你們是我的客人,他可是我綁來的肉票,不給他吃點苦頭,他怎麼肯給我銀子!」

    說完,就沖柳富吼道:「快點,再敢磨蹭,小心老娘鞭子伺候!」

    柳富嚇得急忙又抱起酒罈,深吸一口氣,使用全身力氣才將酒罈放在桌上。剛想喘口氣,就又被邱鳳凰大吼一陣。

    「你是想讓老娘親自倒酒嗎?沒眼色的東西!」

    「好,好,我倒。」柳富抹了把汗,慌忙拿過四個粗瓷大碗,分別斟滿了酒。夏錦鳳一看那滿滿的一碗酒,心中頓時有些發怵。宮裡喝酒,都是拿小杯子喝,這一碗抵得上十杯,估計不過三碗,她就得倒下。

    武功不如人家也就算了,難道喝酒還要輸嗎?

    不行,她夏錦鳳絕對不能輸!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笑呵呵地說道:「這要喝酒得行酒令才好,不如咱們行令吧?」

    「那就划拳!」邱鳳凰說道。

    「那多粗俗。」夏錦鳳狡黠一笑,邱鳳凰說道:「要我說,不如咱們就來個捻頭續尾,無論詩詞,只要接上一句便就贏,誰接不下去,就罰酒一碗,如何?」

    「這,這不行,我讀書不多,字都認了不多了……」邱鳳凰連連推辭,夏錦鳳卻越發得意。

    她就知道這邱鳳凰肯定認字不多,否則也不會當土匪,所以才故意選了這個法子整她,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就更要堅持己見了。

    「行了,師妹,你就別推辭了,輸子大不了多喝幾碗,依你的酒量,難道還會怕?」歐陽敏這時候淺笑出聲。

    「那好吧。」邱鳳凰有些心虛地笑了笑,「那,那就由師姐開頭吧。」

    「憑什麼,令是我提的,就該我開頭。」夏錦鳳立即搶道。

    「好,就你先說。」歐陽敏笑道。

    「聽好了。」夏錦鳳說完,往條凳上一坐,開口說道:「月落烏啼霜滿天。」

    坐在她旁邊的蘇景輝不假思索地接道:「天門中斷楚江開。」

    話音一落,歐陽敏便說道:「開軒面場圃。」

    「圃,圃……」邱鳳凰半天也接不下去,只能尷尬一笑,「我真不會這個,我認輸。」說完,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好酒量!」夏錦鳳大讚一聲,心中卻更加得意自己的辦法,連忙又給邱鳳凰倒了一碗。

    「喝了酒,這下該我說了吧?」邱鳳凰問道。

    「該你了,你說。」夏錦鳳說道。

    「好。」邱鳳凰說完,便開始苦思,許久,才遲疑緩慢地說了句:「牆角數枝梅。」

    「梅花香自苦寒來。」夏錦鳳接道。

    「來日綺窗前。」蘇景輝眸光略微一沉,說道。

    「前年戍月支。」歐陽敏說道。

    「支……」邱鳳凰又愣住。

    夏錦鳳一陣興奮,叫道:「快說快說,支什麼?」

    「支,支……」邱鳳凰敲著自己的腦袋。

    「你要是不會,就算輸了!」

    「支頤向暮峰!」邱鳳凰突然說道。

    夏錦鳳一聽她居然說出來,臉色不由一僵,不會吧,她也懂詩?

    「峰,峰是吧,峰,峰什麼來著?」這會,輪到夏錦鳳苦思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峰什麼,坐在她旁邊的蘇景輝一陣著急,恨不能立即告訴她:峰火連三月。但礙於歐陽敏和邱鳳凰在場,卻又不敢說。

    終於,夏錦鳳實在想不起來,只能說了句:「算了,我喝。」說完,就將碗裡的酒端起來,喝了個精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頓時直達心肺。

    「又該我了。夏錦鳳放下碗,說了句:天階月色涼如水。然後蘇景輝和歐陽敏依次接了:水晶簾卷近秋河,河河渭縈紆霧壑深。隨後邱鳳凰竟然很輕鬆地說出一句:深鎖春光一院愁。

    夏錦鳳這一次,又沒有答出。不是她讀書太少,而是喝了那碗酒之後,她便宜開始有些暈了。然而,願賭服輸,夏錦鳳又喝了一碗。

    就這樣,酒越喝越暈,腦子裡也就越想不出句子。到最後,夏錦鳳連輸七八次,醉意也有七八分。蘇景輝見她喝得太多,有些擔心,便故意輸給歐陽敏,特別挑一些自己覺得最簡單的句子,但夏錦鳳卻依舊答不上,只能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到最後,直接醉的趴在桌子上,怎麼也叫不醒。

    這時候,邱鳳凰得意一笑,說道:「這丫頭真好玩,跟我玩捻頭續尾?我讀的詩比她認的字還多!」

    「讀詩多了不起嗎?」邱鳳凰話音一落,就聽見蘇景輝冰冷而帶著怒意的聲音,「讓她一個小姑娘喝那麼多酒,你太過份了!」

    「哎,你這人怎麼……」邱鳳凰頓時嚷叫起來,願賭服輸,她有什麼過份?再說了,喝酒的是夏錦鳳,又不是他蘇景輝,他較什麼真?

    不過,她話一出口,就被歐陽敏攔住。

    「行了師妹,還是先讓夏姑娘去醒醒酒,醉成那樣,要是真睡了會傷身的。」

    「哼。」邱鳳凰冷哼一聲,再次看向立在她身後丈許之外,靠著牆的柳富,命令道:「你,去把夏姑娘扶到裡間臥房裡去。」

    柳富沒有說話,但卻乖乖地朝夏錦鳳走來。

    「不用他,我自己來。」蘇景輝說完,迅速站起來走到夏錦鳳身邊,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就朝裡間臥房走去。他們走後,邱鳳凰立即叫人進來,把柳富給綁了帶出去,這才對歐陽敏說道:「看來,這個小子倒是真對這姑娘上了心。」

    「你不也一樣,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對那柳富是什麼心思。」歐陽敏笑道。

    「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的確是挺喜歡他,不過他不願意,所以我只能強行把他抓來。我不像你,有你的展郎疼著,寵著,愛著。師姐,你告訴我,找一個比自己大上十多歲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會時時刻刻都被照顧?」

    「別提他好嗎?」歐陽敏神色一暗。她現在只要一想起夏展墨的後宮嬪妃,就覺得心裡無比刺痛。她不在乎他的身份,但她卻在乎,他能否對她一心一意。所以,自從夏錦鳳口中得知他的後宮嬪妃竟有懷孕者,她的心就一點一點的涼了。

    她想,夏展墨對她,恐怕不過是圖了一時的新鮮吧,畢竟,她自小長在山野,不同與一般的大家閨秀。

    「怎麼了,你們鬧彆扭了?」邱鳳凰吃驚地叫道。

    「沒有。」歐陽敏搖頭。

    「真的沒有?」邱鳳凰顯然不信。

    「你只問我,你自己呢?真打算搶了柳公子?」歐陽敏話鋒一轉,對邱鳳凰說道:「我可告訴你,感情的事情,最講究兩廂情願,你要是真喜歡他,就別逼他。」

    「我不逼他,我不逼,他能答應嗎?我可不想像那兩個……」說著,指了指裡間,說道:「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相互喜歡,可他們就要藏著掖著,累不累啊?」

    「呵。」歐陽敏輕笑一聲,「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自由,那個姑娘,你知道她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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