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女的,就是當今皇上的愛女錦鳳公主。我在京城和她打過無數次交道,絕對不可能認錯。」
「錦鳳公主?」管家聞言頓時一陣欣喜,「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大人也不必好吃好喝的招呼了,不如今晚就……」
管家說完,目露凶光,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不可!」徐鳴冷靜地說道:「她是皇上愛女,一旦殺了她,皇上調查起來那可是要誅九族的。況且徐貴妃要殺她,是為了嫁禍趙淑妃,這等後宮爭風吃醋的事情,咱們還是少管。」
「可是,崔大人那裡如何交待?」
「就說柳州城裡未見錦鳳公主。讓他到別地找去!我現在只擔心,這錦鳳公主突然來到府上,還要隱瞞身份,她到底是什麼目的?」
「這個小人會留心調查的,還請大人放心。」
「嗯。」徐鳴點了點頭,說道:「我去看看夫人,你去吧。」
翌日,夏錦鳳和蘇景輝兩人正式為為知府府上的下人。但蘇景輝的任務是:坐在溫暖的房間裡,喝茶。夏錦鳳的任務是:陪夫人聊天。
因這管家說了,讓蘇景輝幫他記賬,但暫時沒帳可記。陪夫人聊天是因為夫人生下公子後,一直心情不好。
另外,管家還給這兩人每人配一間廂房居住。
蘇景輝和夏錦鳳疑惑了,這哪裡是對待下人,這分明就是招呼客人嘛!
過了辰時,夏錦鳳就在一個叫香雲的丫環的帶領下,前往夫人的住處。為了能盡快得知這知府夫人究竟是不是王秋蘭,夏錦鳳決定從這個叫香雲的丫環處,尋找突破口。
「香雲姐姐,你伺候夫人多久了?」在去夫人住處的路上,夏錦鳳一邊走,一邊問道。
「從夫人進府的時候,我就伺候她,有近兩年的時間了。」
「那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你放心,咱們夫人待下人是很好的。進府近兩年,我天天在她跟前,就沒見過她責罰過哪個下人。只是,她話極少,也很少笑,就連在知府大人面前,也是這樣。」
夏錦鳳心裡對這個夫人更好奇了,不管她是不是王秋蘭,單憑連在自己丈夫面前也沒有笑臉來看,這個夫人,一定有古怪。
夏錦鳳很快隨著香雲來到夫人的住處。這是一個獨立的院子,兩側各有五六間廂房,夫人則住在正房。夏錦鳳走進正房裡的時候,那夫人正坐在窗邊發呆,那種空洞無神的樣子,彷彿是靈魂出了竅一樣。
香雲悄悄對夏錦鳳說道:「夫人常常這樣,你先陪她說說話,我一會就來。」說完,便逕自走了出去。
夏錦鳳在門口站了站,便邁著輕緩的步子,朝她走去。但那夫人卻像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一般,紋絲不未動。
「王秋蘭!」夏錦鳳突然出聲喚道。她想試探這位夫人的反應,結果人家毫無反應。
「你是王秋蘭嗎?」夏錦鳳不氣餒,再次問道。
「我不是。」那夫人緩慢地轉過頭,對她輕柔一笑,「你是新來的丫環吧,叫什麼名字?」
「我叫鳳兒。」夏錦鳳說著,仔細地去看這夫人的神情,總結出四個詞:空洞、無神、絕望,死寂!
「夫人似乎很不開心?」夏錦鳳問道。
「死亦無懼,生又何歡?」她空洞地笑著說完,又問夏錦鳳道:「你為什麼要叫我王秋蘭?」
「我,是我見夫人長得像我一個故人,一時失口,還望夫人恕罪。」
「沒關係。」她柔柔笑道,夏錦鳳卻被她這一笑,給徹底驚艷了!
美,太美了!
一直以來,她都無法理解什麼叫「一笑傾城」,今日一見這知府夫人,頓時恍然大悟,所謂一笑傾城,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夫人,你長得真好看。」夏錦鳳由衷地讚美。
夏錦鳳話音剛落,香雲正好走了進來,正好聽到她那句話,不由笑道:「夫人的美貌,在柳州城都找不第二人,去年春天夫人和知府大人成親那天,剛進府門時,一陣風刮掉了蓋頭,全場的賓客都看傻了,都說咱們知府大人好福氣呢。」
香雲的話,讓這位知府夫人有些微微皺眉,隨即她緩聲說道:「香雲,去看看少爺醒了嗎?要是醒了,把他抱來。」
「是,夫人。」雲香說完,又趕緊離開。
夏錦鳳陪著這位夫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大多時候,都是夏錦鳳在說,夫人基本不開口。在這樣的情況下,夏錦鳳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從她嘴裡套出些什麼,心裡很是鬱悶。
接下來的日子裡,夏錦鳳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陪夫人說話。有時候也會抱抱那個孩子,不過奶娘一般不給她抱太久,說是怕她摔了少爺。夫人是一如既往的不說話,沉悶的跟一尊雕像一樣。知府徐鳴每日都是清晨出衙門辦公,傍晚時分回來後,就和夫人呆在房裡,而且也不許丫環們打擾。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有半個多久,夏錦鳳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有線索的價值,就在她幾乎要心灰意懶的時候,蘇景輝給她帶到了一個好消息。
原來柳州因去年鬧過蝗災,雖然災情並不嚴重,但朝廷還是拔了一筆賑災款。只是這筆款項到了柳州,竟被各級官員給瓜分了,蒲柳縣做為蝗災最嚴重的縣,卻連一錢也沒得到。蒲柳縣令陳子淵因此要上書皇上,參奏柳州官員私分賑災款,可是奏章還沒寄出,他的兒子就出事了。陳子淵為了保全兒子,最終沒有寄出那份奏章。其他官員又怕他日後再把這件事情抖出來,便送分了他五萬銀子,企圖拉他下水。結果陳子淵將銀子如數退回,一下子得罪了柳州上上下下的所有官員。所以,他們才官官相護,扣著陳子淵的兒子,既不審理案件,也不釋放,就是為了拿他兒子做要挾,逼迫他不得將貪污賑災款項的事情上報朝廷。
「原來是這樣!」夏錦鳳恍然大悟,「不過這些消息,你是從哪得知的?」
「我今天出去採購,正好碰見了以前同在京城當捕快的朋友,他曾因為一點小事,被撤了職,如今又是蒲柳縣當了捕頭,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
「那照這麼說,陳子淵的兒子,竟是被冤枉的?」
「冤不冤枉還不好說,畢竟陳子淵手中握著柳州其他官員的把柄,若真依法處置他的兒子,萬一他狗急跳牆,柳州的官員就都得下台。不過有一點,我的那個朋友說,曾見過陳子淵的兒子和一個姑娘外出踏青遊玩,從他對那個姑娘的外表形容來看,似乎與這知府夫人相差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