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說笑了一番,氣氛熱烈到了頂點。
容溪伸了伸腰,袖子掛倒了桌子上的酒杯,頓時濕了衣裙,孝兒驚叫了一聲,「哎呀,王妃,您沒事吧?」
容溪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不過是衣服髒了,這樣吧,去其它的房間換一件。」
「是。」孝兒說罷,扶著容溪起身,郝連蓓兒在一邊說道:「容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容溪道:「你在這裡等我吧,很快回來。」
「好吧,你要快點噢。」
對面樹上的黑影看到容溪單獨起身,眸子一縮,他的唇邊露出一抹笑意,身形往樹後再次隱了隱。
時間不大,便看到樓梯上出現了容溪和孝兒的身影,孝兒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小姐,您在房間裡等奴婢一下,奴婢要去馬車上取衣服來。」
「好,你去吧。」容溪點了點頭。
樓下的店小二給找了一個乾淨的空房間,孝兒把容溪送進去,又點了燈,這才起身去了馬車那裡取衣服。
樹上的黑衣人剎那如閃電般飛馳而下,直奔那個房間!
坐在房間裡的容溪沒有絲毫的察覺,她靜靜的坐在那裡,正在用手中的錦帕擦著身上的酒漬,房間裡的燭光明亮,她低垂著頭,斂了眸光,只盯著自己的衣裙。
衣裙層層,似天邊的雲朵,又似池中盛開的白蓮,烏髮垂下一縷,輕輕的隨著她的動作飄來蕩去,微動之間,便是最誘人的風情。
黑衣人的呼吸微微一緊,但是他知道,此時不是欣賞美人的時機,他從懷中掏出一隻精緻的小鶴造型的瓶子,尖尖的嘴對著窗子的縫隙,「噗」的一聲微響……
隨即,裡面的容溪動作停了停,她沒有抬起頭,肩膀微微一側,便倒在了身邊的桌子上。
黑衣人滿意的一笑,滿天的星光映著他的桃花眼,灼灼生輝。
他把東西收好,雙手捂著嘴前,「嗚嗚」的吹了兩聲,學了兩聲鳥叫,時間不大,便從暗處走出一個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女子。
她的身影映在月光星輝裡,身上的衣裙映出溫潤的月色光芒,烏髮垂在腦後,猶如月中的仙子漫步而來。
她的眉眼中帶著幾分笑意,笑意淺淺,若有似無,卻比那些嫣然如花的笑意更讓人迷醉,黑衣人邁步上前,挑唇一笑說道:「郡主,你的易容之術,果然更為精妙了。」
「噢?」女子輕聲一笑,「王爺這邊都安排妥當了?」
「自然,」黑衣人點了點頭,目光向著屋內一閃,「她已經在這屋中,郡主大可以趁著這個時機上去。」
「那她本人呢?王爺打算如何?」女子反問道。
黑衣人目光似乎銳了銳,像是隱藏的刀鋒一閃,隨即又隱了去,微笑道:「便讓她在此多睡一會兒,還有一個丫頭,一會兒還要來,本王在這裡等她,讓她們主僕二人在這裡為郡主爭取時間才是。」
「也好。」女子點頭,轉身上了樓梯。
黑衣人看著她上去,眼睛裡的狠厲一現,此女性子如此孤傲,又野性難馴,還有這樣一個精湛的易容之術,實在是留不得!
女子似乎並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樓梯口。黑衣人轉過目光,向著剛才的房間內望去,而此時,院門外傳來了爭吵聲。
「你幹什麼?」是孝兒的聲音,黑衣人的眉頭一皺。
「姑娘,明明是你的不是,你怎麼反倒……」好像是剛才的店小二在說話。
「你胡說!」孝兒很生氣的樣子,聲音比剛才高了一些。
黑衣人看了看房間內,容溪依舊在桌子上睡著,他再三權衡,只能暫時隱到了暗中,他本來是想著等到孝兒來了,然後把她擊倒,再帶著容溪離開這裡,他自然不會像剛才對那女子說的那樣去做,僅讓容溪在這裡睡著?
笑話!好不容易才等到這樣一個機會,怎麼能夠輕易的放她走?
只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只能是暫緩了,也不知道孝兒這丫頭再搞什麼!
那女子進了房間,與眾人的目光打了一個正著,她並沒有看向別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冷亦修一眼,冷亦修回望著她,眼底似乎有光芒一閃,卻飛快的像流星一樣消失。
她行至到內室,郝連蓓兒急忙站起來說道:「容姐姐,你怎麼沒有換衣服呀?」
女子一笑,說道:「孝兒這個丫頭說是去馬車那裡取衣服,去了半天也不見回來,索性不等她了,便回來了,反正只是濕了一些,不礙事的。」
郝連蓓兒也沒有在意,點了點頭,英王妃用帕子壓了壓嘴角,讚歎道:「這粥熬得真是不錯,味道香濃,入口即化,真是沒有想到,這粥也能做到這種境界。」
「對啊,我也沒有想到,還有那個早茶裡的蝦餃,真是好看又好吃,我上次來吃過一次,香得連舌頭都想吞下去呢。」郝連蓓兒說著,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英王妃一聽,掩嘴笑了起來,「若是這樣的話,改日我可要也來嘗一嘗,聽說這裡的餐牌還經常更換呢,有的東西只賣幾天就不會再賣了,讓人啊……想念無窮呢。」
容溪用勺吃了一口粥,目光閃動道:「這或許就是一種經營之術,抓住人們的心理,越是得不到的,有時候反而越是好的。」
「正是,正是。」英王妃連連點頭說道。
正說著,樓下的喧嘩之聲更大了一些,房間裡瞬間靜了下來,郝連蓓兒好奇,走到窗邊往下一望,正看到孝兒懷裡抱著件衣服,正在和一個店小二模樣打扮的人吵架。
「咦,那不是孝兒嗎?」郝連蓓兒說道,「我下去看看。」
「哎……」英王妃正在勸阻,還沒有說出口,郝連蓓兒已經一閃不見了。
英王妃無奈,只能站起身來說道:「我也去看看,蓓兒這丫頭性子直爽,怎麼說也是貴客,別再傷著了她,反倒不美。」
容溪點頭說道:「說得是,你先去,我隨後也來。」
「你慢一些,別動了胎氣,想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英王妃安慰了幾句,眼見著郝連蓓兒已經到了樓下,急忙匆匆離去。
英王也站起身來對英王妃說道:「看看究竟怎麼了,若是有事,速來回一聲。」
「好,妾身知道了。」英王妃轉身匆匆的去了。
容溪隨後也慢步出了房間,冷亦修對她微微的點了點頭,容溪並不說話,只是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與他擦肩而過。
暗中的黑衣人一見吵吵嚷嚷的走下這麼多人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那個被迷倒的容溪正在房間中昏睡,雖然這迷藥的藥力不錯,但是容溪也非常人,他擔心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兩相對質,豈不是要穿幫了?
他正焦急著,突然見到走下樓梯的容溪並沒有向著孝兒的方向而去,反而向他這邊走了這來,他心中微微呼了一口氣,不論如何,現在能夠離開,不傷毫髮也算好的,將來總會再有機會的。
他急忙身形一轉,容溪在他身後隨行,兩個到了屋子拐角的暗處,黑衣人低聲說道:「如何了?」
「剛剛與冷亦修打了一個照面,只來得及在他的衣袖間添了一點東西,」容溪挑了挑唇,紅唇如火,那弧度如弦起的刀。
「如此……甚好。」冷亦維心中歡喜,他自然知道,她所說的那的一點東西,足以讓冷亦修致命了,「郡主辛苦了,早點回王府去休息吧。」
「那王爺……您呢?」容溪說著,慢慢向前走了兩步。
冷亦維心中正歡喜,他聞到容溪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心中暗道,這味道果然特別,也最配容溪,他不禁說道:「本王還有要事要處理。」
「王爺可是想著把那容溪帶回府中去?」容溪的目光向著屋內一瞄。
冷亦維抿唇一笑,桃花眼中放出兩道光芒,似歡喜、似激動、似有隱隱壓抑的燥動,複雜的交織在一起。
「嗯……郡主說得也有理。」冷亦維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在這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看起來,王爺對這寧王妃還是沒有死心啊……」女子的聲音懶懶,緩緩的抬手理了理袖子。
冷亦維不想和她說得太多,微笑不語,心中卻有些淡淡的輕視和煩躁。
女子似乎沒有看出,也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繼續說道:「王爺,難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嗎?何況這寧王妃還是您的嫂嫂嗎?難道不怕眾人議論?」
「議論?」冷亦維心中似有火起,他眼底的光芒一厲,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本王把她帶回去,誰人看見?冷亦修暴斃而亡,王妃不知所蹤,本王也會派人極力尋找。」
女子側首看著他,「王爺好算盤。」說罷,她的纖手入懷,淡淡說道:「我這裡有一樣東西,或許能夠助王爺一臂之力。」
「噢?」冷亦維眉梢一挑,心中微喜,問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