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郝連蓓兒搖晃到雲珊的身邊,手裡的珠花往上一舉,她的身材嬌小,雖然穿了男子的靴子,裡面又塞了些東西,但是還只是勉強和雲珊齊肩,所以,她往前遞珠花的時候,身子微微向前傾,像是要撲倒在雲珊的胸前一樣。
雲珊被嚇了一跳,她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神色有一絲的慌亂,「你……做什麼?」
登徒子郝連蓓兒「嘻嘻」一笑,用手揉了揉鼻子說道:「美人兒,莫慌,小爺見你頭上的珠花太素雅,所以小爺立馬在那邊的小攤位上給你挑了一支最好看的,來……讓小爺給你戴上。」
「呸!」雲珊身邊的小丫環往前一站,「你這破東西,也配給我們家郡……」
「小慈,不可胡說。」雲珊打斷她的話,「我們快走就是了。」
小丫環也沒有見過這種事,平時的時候遇到的那些仰慕自家郡主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都是官家子弟,最不濟的也是巨商門弟,那些人有頭有臉,自然不會說出如此的話來,何況,還有岳戰鳴的威名在。
可是,現在,看看眼前這個登徒子,一身普通的錦衣,雖然不是十分寒酸,但也看不出貴重,頭上戴著帽子,鬢角還插著朵花,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舒服,這模樣嘛……也是普通,倒是那雙眼睛生得漂亮,只是那眼神在自家郡主的身上轉來轉去,著實氣人。
登徒子郝連蓓兒自然是易過容的,她一見雲珊要走,這可不幹了,任務還沒有完成呢,急忙一晃身形,飛快的再次擋住了雲珊的去路,又把珠花往上一遞說道:「美人兒,這珠花花了小爺不少的散碎銀子呢,你不戴的話小爺可以送給翠紅樓的姑娘嘍!」
「你……」小丫環氣得臉色發白,「真是混帳,那些人怎麼能和我家……」
「這位公子,小女子與你素不相識,實在不敢接受您的禮物,還請您把路讓開,小女子有急事要去做。」雲珊的心中也升起怒氣,但是千金小姐的素養讓她盡力壓制,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做,誰知道半路上殺出這麼一個人來。
「怎麼會不相識?」郝連蓓兒眨巴著眼睛,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雖然沒有見過正臉,但是小爺還是認得出來,你不是香袖閣的頭牌姑娘嗎?」
「哼,」雲珊的小臉冷若冰霜,她的臉色氣得蒼白,眉梢輕輕一挑說道:「這位公子認錯了,我雲珊就算是死,也不會踏足那種髒地方!」
「原來你叫雲珊啊……名字真好聽!」郝連蓓兒點頭讚歎道。
「你……」
坐在茶樓上喝茶看熱鬧的容溪一邊讚歎一邊搖頭,「這丫頭的調戲功夫還不錯嘛,真是沒有看出來啊。」
「難不成她見過?」冷亦修接過話來說道。
郝連紫澤的目光瞬間「唰」的看過來,如同刀子一樣刮過冷亦修的臉,「王爺此話何意?」
「噢,本王聽說,小公主和其它的公主郡主不同,經常出宮在外,算是半個民間公主了,關於這種拔刀不平的事她自然也是有可能遇到的。」他頓了頓,目光中的光芒一閃,微微帶著挑釁看向郝連紫澤,「七殿下以為本王是何意?」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辟哩啪啦」閃了一陣的火花。
「哼。」郝連紫澤扭過頭去,不再答話。
容溪抬手撫著額頭,心想果然不能把這兩個男人聚到了一起,否則的話真是自找麻煩,要不是因為郝連蓓兒非要摻和進來,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什麼好事,而且有可能會有一點兒危險,也不會讓郝連紫澤前來「監督」。
這邊的街頭上演著「調戲良家女子」的戲碼,另一邊則上演了一出少將軍路遇不開眼小偷的捉賊戲。
話說風少將軍這兩天一直出門閒逛,有時候去比賽的場地逛逛,一到這裡就聽說了這次的大比被寧王弄得有多麼新鮮不同,他心裡隱約有些不服氣,特別是經過了那晚的事情之後,對冷亦修和容溪夫婦是又恨又怕,只能出來找找缺點,來尋求一下心裡的不平衡。
哪裡想到,一看之下果然是新鮮特別,有些東西別說看,就連想都沒有想到過,每一樣東西都刺激著他的視覺和神經,讓他覺得心情煩躁。
索性後來也不再去了,只是在街上逛逛,或者是約其它國家的人一起喝喝茶,探聽一下別人的虛實,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這一日也不例外,他步行出門,在街上閒逛,哪裡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風翼南憤怒的追趕,偏偏前面這個小子快得像是腳底抹了油,否則的話剛才從自己的身邊滑過也不至於沒有察覺,若不是有人喊了一聲抓賊,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前面那小子很顯然是熟悉地形的,七繞八繞的,如果不是因為心中憤怒,礙於面子,這種跟頭栽不起,早就放棄追他了。
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前面,眼看著那小子鑽進人群,轉眼就不見了,他正氣得怒火中燒,突然發現前有一抹白色的裙擺。
那抹白像是冬日裡的初雪,又像是夜空中那一輪月光,在眼前靜靜的鋪展開來,美得讓他呼吸一滯。
他尋著那裙擺望去,但見那人站在人群中,身姿如梅,傲然獨立,烏髮如雲,披在腦後,微風揚起,絲絲縷縷像是飄進了自己的心裡。
那女子眉如遠山,彎如新月,一雙眼睛裡秋波閃動,如盈盈著兩汪秋水,清亮的映入自己的眼底。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不會跳了。
而讓他最為不能忍受的是,在那女子的面前,居然還站著一個小廝,手裡揚著一支珠花,眉眼間帶著笑意,一見就不是什麼好鳥兒。
他立時大怒,早已經把那個什麼小偷忘得一乾二淨,三步兩步竄到小廝的近前,那小廝也算是機靈,似乎早就瞄到了他,一見到他過來,立時唰的一下跳到了一旁。
「什麼人?」風翼南一個箭步擋在了雲珊的前面,怒目注視著登徒子郝連蓓兒。
郝連蓓兒一見正主到了,急忙一笑,說道:「喲,原來名花有主啦,那小爺我先走了,回見!」
說罷,不等兩個人回神,一個轉身,向著人群外一鑽,便沒有了蹤影。
她的一句「名花有主」,讓風翼南心花怒放,雲珊的臉色卻是微微一白,剛要轉身離去,風翼南卻說道:「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怎麼說也是人家救了自己,雲珊只得又施禮道:「沒事,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姑娘哪裡的話,這都是舉手之勞,」風翼南微微一笑,自認迷倒眾生,「不知姑娘府上是哪一家,不如在下相送如何?」
「我們是……」小丫環一見他舉止有度,言體得體,人樣子長得也不錯,剛才又仗義出手,正想著讓他送一送也未嘗不可,只聽雲珊說道:「不敢再勞煩公子,小女子即刻回去,想來是不會再有事了。」
「反正在下也無事,送姑娘一程也未嘗不可,」風翼南又緊接著說道:「在下並非大昭人士,初到這裡,四處隨意逛逛,如果姑娘不嫌棄,一路之上煩勞介紹一下本土的風情。」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雲珊心中起急,她看著時辰早已經晚了,若再不趕去,恐怕就要遲了,如果回去得晚了,要如何向義父交待?「我也不是大昭人,也是剛剛到此地。」
「噢?」風翼南的心思轉了轉,看這姑娘嬌滴滴的樣子,應該不像是千里迢迢趕路之人,而此時她出現在此地,難道也是為了大比之事而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的身份可就不低了,和自己的身份豈不是更相配?
這樣一想,他就更來了興致,「那還真是巧了,不知道姑娘是哪裡人士?可否告知在下?」
雲珊心中煩躁,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急切,「公子,我真的有急事,必須要走了,再次謝過公子的相救之恩。」
說罷,施了一禮,轉身便走。
風翼南看著她的背影,那身姿如此曼妙,讓他捨不得移開眼,如此佳人,而且是身份地位都對自己有幫助的女子,又怎麼能夠讓她輕易從自己眼前走掉?
他情不自禁的邁開步子,走在雲珊的身後,跟了上去。
茶樓上的容溪淺淺嘗著茶,看著他的樣子,嘴有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郝連蓓兒興致勃勃的看著,忍不住笑道:「咦?那傢伙是上勾了吧?嘖嘖,也難怪,那樣一個大美人噢……」
「這傢伙好色成性,一見到她,豈會不動心?」容溪放下茶杯,接過話頭說道。
「這下子,岳戰鳴的麻煩可不小了,」冷亦修點了點頭說道:「本來想搭上冷亦維的,又跑出來一位少將軍。」
「萬一……」郝連紫澤微微沉吟道:「他又搭上風翼南呢?他老爹的手裡可是有兵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