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的身子一抖她的臉色青白緊緊的咬著嘴唇目光碰上皇帝的目光隨即又飛快的躲閃盯著自己的鞋尖
「凝月快給朕出來」皇帝再次叫道
七公主的腿都有些發軟她提著裙子慢慢的跨過高高的門檻完全不復剛才的姿態
她一步一步走到皇帝的身邊來跪倒在地聲音如蚊蠅道:「父皇兒臣……兒臣……只是一時不察沒有看清楚還請父皇寬恕……」
「沒有看清楚」郝連蓓兒嘟著嘴走了上來眼眶紅紅的一臉委屈的模樣「沒有看清楚你就能夠胡說什麼三皇兄……郝連公主……你們怎麼能這樣……我們怎麼樣了」
郝連蓓兒學著她剛才那尖細的嗓音緊緊的逼問她
皇帝的臉色愈發的陰沉卻無話可說此事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楚是七公主有錯在先而此事顯然根本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那麼……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搞鬼用意何在
七公主咬著牙她無法回答郝連蓓兒的問題事情遠遠不是她設想的那樣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究竟為什麼會演變成這個狀態明明應該是冷亦修夫婦丟盡臉被皇帝斥責失去信任永遠無法翻身的為什麼現在跪在塵埃裡的卻是自己
「凝月你信口雌黃胡亂猜忌實在是有失皇家體面更是讓使團名聲有損此舉實屬難饒朕不得不罰你……」皇帝一長串的說下去臉上怒氣騰騰頭上的九龍金冠在陽光閃著耀眼的光
容溪聽得冷笑信口雌黃、胡亂猜忌有失皇家體面說得真是輕鬆啊這些無關痛癢的罪名能夠得到什麼懲罰
「皇上」郝連蓓兒抽了抽鼻子說道:「小女的父皇和母后疼愛小女就像您疼愛七公主一樣她縱然有錯您也不要過於重罰她吧」
容溪的眸光一閃她微微垂下頭去噢……是誰說郝連小公主天真單純來著是誰說她不懂那些宮廷爭鬥來著拖出去反省
看這簡單的一句話輕輕鬆鬆的提到了明宵國的帝后又提到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讓皇帝剛才的那番話無法再輕鬆的說下去
皇帝把準備好的話又嚥了回去眼睛盯著七公主心中的怒氣翻湧這個女兒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好好的……怎麼會……
他不動聲色的握了握拳聲音較剛才更低沉了幾分「來人把公主送回寢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半步另外收回她的出宮令牌每日抄寫《懺悔錄》三遍由宮女交由朕親自過目」
這就是禁足了而且還收回了腰牌以前這類的腰牌只有死去的太子和七公主有現在都被皇帝給收回了
七公主淚水朦朧的猛然抬起頭來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懲罰禁足倒是沒有什麼可是收回了腰牌……那腰牌意義特徵且重要如今被收回……
七公主扭頭去看冷亦維對方卻只是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靴尖彷彿能夠盯出一朵花來
七公主咬著牙眼淚滴滴的往下掉落她看到禁軍的鞋尖離著自己越來越近最終在她的面前站定
她慢慢的站起身來華服上沾著塵土頭上的首飾也彷彿瞬間失去了光澤一雙眼睛沉冷無波彷彿是千年的冰潭無波無瀾卻黑洞洞的嚇人
她一步一步從人群中穿過長長的裙擺掃過宮院的青石地面發出微微的聲響四周的人都摒住呼吸這一刻的輕微聲音都清晰可聞
禁軍走在她的身後她的身影在沉冷肅殺的禁軍中顯得瘦弱而單薄容溪微微瞇了瞇眼睛心中沒有一絲的同情只有慶幸
慶幸自己和冷亦修警覺昨天就在府中商量好了一系列的對策那些被安排在風翼南身邊的暗衛除了監視風翼南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今日在宮中表面上是辰陽國使團成員實際上處處留意觀察七公主、冷亦維、達克列等人的動向分工明確無一錯漏
容溪從來都沒有小看過冷亦維七公主和容秋或許是真的不知道郝連蓓兒的身份而這不代表冷亦維也不知道明宵國的使團到得最早而且在這三國之中最為特殊剛剛與大昭發生過戰事而帶隊的還是當時的主帥
這樣特殊的隊伍特殊的人冷亦維又怎麼會不去調查在得知郝連蓓兒心儀冷亦修之後又怎麼會不借這件事情下功夫
或者告冷亦修的通敵國謀反之罪或者如現在這般而他故意不告訴容秋和七公主無非就也就是怕她們忍耐不住露出端倪讓自己看出破綻而已
如果自己和冷亦修稍微有些疏忽大意那麼今天被禁軍押走的人就會是自己和冷亦修所以她從來不會同情
「眾位愛卿此事至此為止現在還是去……」皇帝的話音還未落只聽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響一隊禁軍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表情凝重他們的腳步聲沉重彷彿一下下踩在人的心尖上眾人聽著這種聲音看著他們的神色沒有來由的一陣緊張
「啟奏陛下在七公主的宮內發現了一些毒蟲現在已至一名太監兩名宮女死亡屬下已命人把守住現場現特來稟告皇上」
「什麼」皇帝的臉色微變「公主的宮中怎麼會有那些東西」
「回皇上的確是在公主的宮中一所東廂房的小屋內那些東西甚是厲害看樣子已經是養了多日」
一聽到這種可怕的東西居然出現在宮中那些貴婦小姐的臉色一個個變得蒼白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光是想也足以嚇得花容失色膽子小的當時就暈了過去
皇帝的心也十分震驚他心裡知道這件事情和達克列脫了不干係扭頭怒視著人群道:「達克列呢達克列在哪」
人群中無人應答半晌才有人低聲說道:「剛才好像還在這裡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皇帝的眉毛挑了挑很明顯這個傢伙是跑了真是可恨
而此時冷亦修容溪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容溪的手指在他的掌心劃下:「看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估計這就是那些引上怪魚來的東西」
「不錯」冷亦修寫道:「只是這事不宜張揚否則的話達克列一定死罪難逃」
「這次他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容秋的臉色也早已經蒼白無血色她是知道達克列那些歪門邪道的但是她還是頭一次聽說達克列居然在宮裡養那些東西想起之前和他見面的情景她渾身的汗毛就都豎了起來
冷亦維的眉心跳了跳他沒有想到此次不僅失敗居然還有這樣大的損失達克列對於他來說雖然不是一個特別好的合作夥伴但是最起碼可以給予很多他想要的東西而這一次……
他在心裡盤算著下一步應該如何應對
「派人去清理讓太醫院快速配好驅蟲的藥物務必要縮小範圍全部殺死」皇帝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想起那些帶毒的東西他心裡就覺得不乾淨
「是」
禁軍領命而去這下接下來的宮宴也沒有辦法再進行人人都心裡打鼓那些貴婦小姐暈的暈哭得哭叫得叫完全亂了一團皇帝的腦仁兒都有些疼他擺了擺手「罷了都跪安吧」
眾人一聽這話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告辭
皇帝看著剛剛轉過身去的冷亦修忍不住開口道:「修兒」
冷亦修轉過身來「父皇還有什麼吩咐兒臣定當皆力去辦」
皇帝注視他半晌目光裡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如浩瀚的大海之上陰雲散去一抹月光慢慢的升起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
「沒事委屈你了」
冷亦修的肩膀微微震了震這一震動作輕微卻沒有逃過皇帝的眼睛他的心裡愈發覺得難受起來
「兒臣無礙只要父皇安康」冷亦修說完又施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已經轉到了宮門的冷亦維的腳步微滯他垂著的臉浮現一絲冰涼如水的笑意
冷亦修牽著容溪的手慢慢的向著宮外的馬車走去郝連蓓兒被郝連紫澤帶走經過此事在這種人多的場合也的確要注意一下了好在郝連紫澤在把郝連蓓兒哄走了
容溪抬頭看著天邊的雲那樣的輕柔溫軟如絲如絮只是這湛藍如洗的天空被這巍巍的宮牆割成了一個個的方塊顯得那樣的生硬和冰冷
她沒有忘記在人人以為宮殿內的人是冷亦修的時候皇帝的那種神情和態度她知道那個時候冷亦修就在不遠處他一定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