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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追問 文 / 桑小小

    鐵同的心思百轉,冷亦修卻不敢再耽誤時間,眼看已經過去了大半夜,事情依舊還沒有一個頭緒。

    「鐵將軍,你能否告訴本王,在你們來時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何事?」冷亦修手中執著茶杯,熱氣裊裊,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模糊。

    鐵同沉吟了一下,神色也跟著一黯,「實不相瞞,我們本來沒有打算走那條路,只是我們出發的時間過晚,少主擔心會遲到,所以,就帶著我們冒險抄了近路,只是……不成想……」

    他還沒有說完,但見容溪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纖細的手指慢慢抬起,遙遙指著他。

    鐵同在親眼看到了容溪踢傷風翼南之後,又聽說是她派人前去的,心中便對這個女子有了幾分敬畏,他看著她雪白的指尖指向自己,嘴裡的話不由得又吞回了腔子裡,想說什麼都忘了。

    定了定心神,發現容溪不是指著自己,而是指著自己的身後,他有些疑惑的扭過頭去,這才發現,在自己身後的牆上,掛著一幅地圖。

    那幅地圖是用牛皮畫成,上面線條蜿蜒,用各色的筆畫出了山川、河流和道路,而那一條條的道路,都清晰的在眼前鋪開。

    看到這些,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容溪一言不發,卻已經輕輕戳破了他的謊言,明明走正常的道路才是近路,而且道路寬闊,一馬平川,不出月餘便可到達,而那片海域,卻是要繞出好遠。

    這該如何解釋?

    鐵同心中苦笑,嘴上卻啞口無言。

    房間裡的燭火跳動,鐵同垂著著看著地上模糊的影子,那一男一女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卻壓力自來,讓人忍不住就摒住呼吸,他微微閉了閉眼,心中有些慶幸,又有些擔憂。

    慶幸的是,他們辰陽現在並不是大昭的敵人,擔憂的是,萬一將來……

    他晃了晃頭,把後面的一個念頭甩了開去。

    「鐵將軍,」冷亦修慢慢的開口道,他的語氣如窗外的夜風,輕輕,卻沁涼,「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本王覺得此事頗有些蹊蹺,這才請將軍過來相詢,如果此事與我大昭無關,或者將軍覺得本王多事,大可不必再說。」

    「不,不……」鐵同急忙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道:「鐵某感激王爺王妃還來不及,何敢怪王爺多事?萬不敢有此心的,鐵某回去之後,一定要把事情如實對我主和老將軍言明,定會厚謝王爺王妃的救命之恩。」

    冷亦修輕聲一笑,笑聲如水一般清涼,他的手指輕輕撫著茶杯上的花紋,眼睛並不看鐵同,「鐵將軍,本王並不需要你的感謝,更不敢承擔老將軍的謝字,他老人家是前輩,本王尊敬他,救他的人也是應當。」

    他轉頭看來,在燭光下的目光如火,「只是,本王想要一句實話,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本王掌管著此次大比之事,任何事情都有一一過問調查,否則的話豈不是失職?你們遇襲雖然是在我大昭境外,但畢竟是在來我大昭的路上,鐵將軍以為如何?」

    鐵同有些遲疑,但是無法再拒絕,冷亦修說得在情在理,說起來人家出於關心,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而且人家救了自己這一干眾人,如果就是閉著嘴不說,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但是……他心裡並不是沒有擔憂的,他擔心的是,這件事情會和國內的人和事情有關,要說心中沒有一絲懷疑,那是假的,他本來是想著回國之後再稟明老將軍,仔細去查,萬一是國內的人所為,這……家醜不可外揚,何況,少主為了爭繼承人之位,也是用盡了手段,這要是說出來……

    一聲輕笑,打斷了鐵同的思緒,那笑聲輕輕,像是山間的水,叮咚一響,流過山石,卻也如山水一般涼。

    鐵同抬起頭來,容溪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只是眼角眉梢卻無一絲笑意,她的眉梢微揚,如展開的飛鳳的翅膀,威嚴自生,「鐵將軍,你可是擔心,此事是你辰陽國內的人所為,特意針對你家少主的?或者說……你家少主的位子剛坐穩不久,為了爬上這個位子,用盡了心思手段,甚至對兄弟下了手?所以,你擔心,你害怕,這些事情如果被人知道,將會另你家少主,你家老將軍,你辰陽國顏面無存?」

    一針見血,誅心之問。

    不知何時,鐵同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冷光閃動,如同碎鑽,他的心尖微微的顫抖,指尖也由於緊捏著手指而蒼白,他吞了一口唾沫,心跳成了一團。

    這個女子……這個女子……她居然一眼看穿了自己心中的顧慮,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所想!

    「鐵將軍,」容溪的眸光閃動,在燭光裡如同寶石,熠熠放光,「其實你大可不必顧慮太多,任何有利益的地方,都會有爭鬥,這些事情,本王妃已經見怪不怪,也沒有興趣去挖別人家的**,只是,王爺和本王妃所擔憂的是,此事並非是衝你家少主而來,而是想借殺你們,來對王爺不利,這才是本王妃最為關心的事。」

    她輕輕笑起來,如一朵花在夜色中綻放,眉梢挑起如刀,語氣幽幽似冬日寒風,「鐵將軍,你們的死活,你們的爭鬥沒有興趣,本王妃想要的是確認此事並非是衝著我家王爺而來,僅此而已。」

    冷亦修瞇上了眼睛,心裡像是被灌入了溫熱的蜜,甘甜而溫暖,聽聽!「我家王爺」,唔……真是受用啊。

    鐵同卻沒有好運氣了,人家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在那裡遮遮掩掩的做什麼?還在那兒裝什麼裝?他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如同變幻不定的變色龍,同時,也更加領教了容溪的厲害。

    他咬了咬牙,露出一線無奈的苦笑,清了清嗓子道:「是鐵某思慮不周,如此,鐵某就把當日的情形,向王爺王妃仔細言明吧。」

    鐵同的臉色慢慢泛起淡淡的青灰之色,他眼底的驚恐一閃而過,隨即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那裡,的確如傳聞中所說,四周沒有一株樹,顯得無比的荒涼,我們到達的時候是傍晚時分,血色的夕陽照在深藍色的水面上,除了水浪聲別無其它……處處都讓人覺得陰森和詭異。」

    「那你們有沒有試,外圈的浮力是不是很大?」容溪問道。

    鐵同一臉的茫然,「浮力?」

    「就是,是不是什麼東西放上去都沉不下去?」

    「不錯,」鐵同點了點頭,「少主一心想要把那些傳聞都嘗試一次,就在淺水灘裡扔了一塊石頭,結果,那石頭居然和木頭一樣飄浮在水面上。」

    「那些怪魚是什麼時候開始襲擊你們的?」容溪想要證明那些傢伙是不是鱷魚的近親,「是不是皮甲特別厚,嘴巴比其它的魚要長一些?」

    「不錯,不錯,」鐵同驚得差點跳起來,隨即又一想,也許是王妃派去的人把情況大概說明了一下吧。

    「這就是了,」容溪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她轉頭對冷亦修說道:「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這種魚應該和鱷魚差不多,或者根本就是鱷魚的前身。」

    「鱷魚?」冷亦修微微一詫,他還沒有聽說過有這種魚。

    「不錯,鱷魚其實並不是魚,而是爬行動物,也就是說和蛇、壁虎、龜等這些動物是一個種類的,不同的是,鱷魚習慣生活在水裡,像魚一樣在水中嬉戲,所以,就又被稱為鱷魚。它們的體形很大,最大的可以達到15米,不過,一般來說,平均也就是三米左右,腿很短,有爪子,趾間還有蹼,尾巴很長,而且很厚重,皮上還有鱗甲。」

    容溪大概的把鱷魚進行了最通俗易懂的介紹,鐵同越聽越越激動,他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不錯,正在此物,一般侍衛的刀劍砍下去根本不起作用,所以……所以,導致我們的人大批傷亡。」

    「可是,」容溪微微沉吟,她心裡想到一個關鍵,按說,鱷魚應該是生活在淡水中的,怎麼會跑到死海一樣的海域去呢?難道說……這鱷魚的前身是不斷的演化才成為自己所在現代時候的樣子嗎?

    「怎麼?」冷亦修看她的神色微沉,不由得追問。

    「沒什麼,」容溪沒有說那麼複雜的事,只是說道:「據我所知,這種東西,應該是食葷腥的,是不是你們驚擾了它們,所以才導致被襲擊?」

    鐵同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這個……鐵某不能確定,不過,我們到達的時候只是在淺水裡試了試傳聞,由於這種情況過於特殊,所以,其實我們的心中都有所顧忌,並沒有往深處走,按說……應該不會驚擾到吧?」

    「你們可有做什麼特殊的活動,比如大聲吵鬧,獵殺水中的魚類?」容溪說著自己所想到的可能性。

    鐵同苦笑著再次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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