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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黑袍王爺 文 / 桑小小

    接下來的兩日,城中都沸騰了起來,一是比賽的看台終於落成,這是大昭國建國以來,百姓們所見過的最為奇特的看台。

    看台建得比一般的看台要矮很多,並不像以前的那些高高在上,百姓們還得昂著頭看,一場比賽看下來,脖子都昂得酸痛。

    而這次的,卻是建在低處,百姓們的看台反而是在高處,真真是少見,這樣一來,只需要微垂下目光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比賽了,這巧妙的心思讓大家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看台的奇特之處有很多,比如,四周攔上了極軟而且極韌的繩子,都是拇指粗細,據說是為了避免選手被打下台去而至受傷加重,可謂是用足了心思。

    再比如,重頭戲是場地四周所拉起來的幾條橫幅,都是用鮮艷純色的布製成,上面寫著大字,天府居菜色一流、客自來客棧舒適如家、天桂香糕點老字號等等,以奇特的形式出現在百姓眼中,真是透著新鮮。

    第二個讓城中沸騰起來的事情是,明宵國和凌五國的使團先後到了,明宵國的帶隊是在國內久負盛名的妖媚七皇子,一身朱紅色的衣袍如天邊披著霞光的雲朵,臉上的笑意淡淡,如春風拂面,特別是那雙眼睛,目光流轉,光芒四射,竟然比女人的還要嬌還要媚。

    而他帶來了他的三個妹妹,一個公主,兩個郡主,都是容貌出從,特別是那個公主,年紀最小,卻是最活潑靈動,雖然還只有十五六歲還沒有長開,但是可以看得出是個美人坯子,眉宇間與郝連紫澤十分相像,而且喜穿艷麗的服裝,身上的各色寶石晃得人眼睛冒光,整個人就像是一顆閃著七彩寶光的寶石,逼到你的眼前來。

    凌五國的帶隊是一個王爺,大約四十來歲的年紀,是凌五國皇帝的皇叔,手握兵權,按說這種比賽雖然重要,但是也不應該是他來,但是不管應該不應該,他就是來了,而且,還帶著十八個身手出眾的騎兵,出現的那天十八匹馬蹄聲一致,馬上的騎士神色堅硬如鐵,整個隊伍都透著肅殺。

    凌五國一出現,和前面先到的明宵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氣氛,整條街上都是一種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威壓。

    而後來,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一條大狗突然奔了出來,身上還掛著一塊黑色的破綢布,一跑一衝之間,那塊破綢布也跟著一抖一抖,如人們在風中凌亂的心情。

    「什麼人?」十八騎士其中一人提馬上前,「嚓」的一聲亮出手中的長槍,槍尖森冷如冰,帶著殺氣呼嘯而至,那團紅色的槍纓如火苗,隨風的跳動。

    那條大狗停了下來,吡著雪亮的白牙哧哧的喘著氣,眼睛狠狠的盯著騎士,身子高高的弓起,像是一隻隨時準備射出利箭的弓。

    「啊……抱歉,抱歉!」從一個街口跑出來一個小廝,身上穿著青色布衣,頭上戴著小帽,一張小臉上汗水淋漓,漲得通紅,嘴裡喘著粗氣,一手還捂著肚子,看起來像是跑了很久。

    那騎士的目光一凝,像釘子一般狠狠的釘在小廝的身上,槍尖一挑,直直對上小廝。

    小廝站下,眼神掠過那槍尖,喘了幾口氣說道:「抱歉,狗驚了,一時沒有拉住。」

    整條街上的百姓都看著,齊齊摒住了呼吸,剛才十八騎的鐵血肅殺讓人透不過氣,現在衝出這樣一條狗來,實在是讓人一時轉不過彎來。

    騎士的馬原地踏著步,蹄子踩在青石地面上「嗒嗒」的作響,如敲擊在眾人的心上,騎士的目光在小廝的臉上和那條狗上轉來轉去,槍尖在日光下閃著冷厲的光。

    「何事?」身後的馬車中傳來一聲問,聲音低沉而冷烈。

    「回王爺,是一條狗,衝出來擋住了車駕。」騎士回過頭,恭敬的施禮道。

    雖然馬車很嚴實,車中之人根本不可能看到騎士的動作神情,但是那騎士卻不敢有一絲的馬虎。

    「殺了。」兩個乾脆利索,沒有一絲的猶豫,雖然沒有殺氣騰騰,卻像是從齒間磨轉而出,讓人心頭一緊。

    騎士沒有說話,只是眸光一閃,抬手舉槍,槍尖對準狗就刺了下去。

    「不可!」小廝大叫,飛快的一彎腰,把狗繩撈在了手裡,狠狠的懷裡一拉,那槍尖只距離狗身不到三公分。

    「你知道這是誰的狗嗎?」小廝見狗暫時沒有了危險,心中鬆了一口氣,昂頭問道。

    「與我何干?」馬上騎士冷冷道。

    「這是我家王爺的狗,我家王爺是皇帝的八皇子齊王殿下,這是齊王殿下最喜歡的狗,每天都以為活物餵食,光是吃肉一天就要消耗三兩銀子!你能說殺就殺?」小廝聲音清脆,如銀鈴一般。

    騎士的目光閃動,齊王?他微微猶豫著,周圍的百姓卻齊齊抽了一口氣,一天三兩銀子!只是這條狗的吃食!普通人家一個壯勞力半年也掙不了三兩銀子!

    小廝把狗拉在身後,抬手點著狗的額頭,說道:「你看你,讓你不聽話瞎跑,現在惹禍了吧?看我回去要告訴王爺,讓你晚上的吃食少一半!」

    他自言自語的說著,完全不顧其它的人,聲音也並沒有小,人們都堅起耳朵聽著,都沒有注意到,這小廝的眼角微微掃了一眼那輛嚴實的馬車。

    「罷了,不過是一條狗,繼續趕路。」終於,馬車裡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騎士恭敬道,他收了長槍,對著那小廝說道:「快走!我家王爺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

    小廝卻並不著急,慢條斯理的拉著狗,向前邊的路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道:「大鳴,看你……總是闖禍,把爺給你的黑色戰袍都給弄成破布了,又和街頭的那條黃狗打架了吧?說過多少次了……打不打那都是你的地盤,你和他爭什麼?到了你的地盤,你還怕他不聽你的?」

    他的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字聽得極是清楚,而且時間把握的剛剛好,話音一落,人也拐出了路口。

    四周先是一片寂靜,然後,便有人「撲哧」一聲笑,隨即,便是哄笑聲響起,如同響雷。

    那騎士的臉色一變,臉上浮現憤怒和惶恐,隨即提馬去追,可是到了那路口,空空蕩蕩,人和狗全部沒了有蹤影,還上哪裡去找人?

    他驚慌的回過頭,看著那輛嚴實的馬車,駕車的車伕手微微一抖,垂下頭摒住呼吸,恨不能假裝自己不存在。

    在車中坐著的,正在凌五國的王爺,岳戰鳴。

    他是凌五國皇帝的皇叔,手掌兵權,立下不少的軍功,身材魁梧,因為喜歡穿一件黑色的戰袍而被人稱為「黑袍王爺」。

    而剛才那個小廝的話,很明顯就是衝著馬車中的岳戰鳴來的,也就是說,這小廝就是故意出現攔住岳戰鳴的馬車!並說那些暗含警告的話給他聽的!

    馬車中的岳戰鳴臉色黑沉如鐵,線條堅硬的國字臉上殺機四起,本來他安排得很好,帶來這十八騎,一是讓大昭的百姓官員看看他的派頭和實力,再來就是好好的創創自己的名聲。

    卻沒有想到,到了此時,居然被一條狗給毀了!

    而且,他還沒處說理去,如果是在平時,他還能責怪大昭國的迎接官員辦事不得力,居然讓一條狗給衝了進來,可偏偏這次,大昭國說了,他的名聲威震四海,應該走在前面,也好讓大昭的子民好好見識一下王爺依仗的風采。

    他被稱讚的心花怒放,自然沒有反對,事實上這也是他所期盼的,讓那些亂哄哄的隊伍走在前面,還怎麼去展示十八騎的威壓?如何能夠逼迫大昭百姓的心弦讓他們心生畏懼?

    真是可恨!

    他的手掌如刀,狠狠的砍在馬車中的小几上,「卡」的一聲,小几斷了一條腿,小几上的瓜果「撲啦」滾落了滿車。

    而在岳王爺怒氣沖沖的同時,早已經從胡同裡拐到另一個小院的孝兒小廝正在拍著「大鳴」的頭,冷十五站在它面前,手裡拿著新鮮的牛肉,笑嘻嘻的說道:「王妃,您這個主意……真是太牛了,估計那傢伙現在氣得都快吐血了。」

    樹下的一個容貌絕麗的女子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說道:「他凌五國的王爺再威風也只能去他凌五國去擺,跑到大昭為顯什麼威風?大昭國自有戰神王爺在,且輪不到他來抖威風。」

    冷十五眉開眼笑,把手中的牛肉一股腦給了大鳴,「王妃說的是,那個岳戰鳴是王爺的手下敗將,虧他還好意思擺出這種陣仗。」

    「正因為輸過,所以才想要贏回來,」容溪淡淡道,嘴角勾出一絲譏諷的弧,「這種急於攻利的人也配帶兵?」

    她說著,閒閒的轉了轉手上的瑪瑙手釧,那是冷亦修特意為她選的,寧神補心,對女子最是好。

    「從今日起,派人時刻盯著凌五國的動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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