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郝連紫澤此次微服出宮,一來是為了拜會平陽候,二來是為了查看邊垂要城的防守,而他沒有想到,他遇到了生平第一次讓他如此心動的人。
而這個人,居然還是一個男人。
是個男人也罷了,人家還偏偏不答應。
現在,七皇子帶著他的一隊侍衛,硬要跟人家做「好朋友」,沒事的時候就到醫館那裡逛逛。
本來修公子之名已經遠近聞名,這下子又因為一個美男的出現,多出了三成女性患者的生意。
郝連紫澤的侍衛也已經沒有了精氣神兒,主人越是樂此不疲的做這些事,他們越是覺得打不起精神來。
意氣風發的來,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狗血的事,這可怎麼回去?難道回去了要告訴皇后說,主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皇后會不會要求自己這隊自殺以謝罪?
容溪卻不管這些,這明宵國是人家的,人家願意在哪兒就在哪兒,何況,還給自己的醫館帶來了生意,又不怕別人找麻煩,何樂而不為?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容溪發現自己真的猜對了,郝連紫澤身邊的那些侍衛果然是用百家姓來命名的,一個一個的排下去,比冷亦修的那些暗衛還要彆扭。
孝兒和郝連趙總是針鋒相對,每次見面都跟鬥雞一樣,容溪閒得沒事兒的時候就托著腮幫子想,也許……孝兒的終身就這樣定了也未可知。
孝兒鼓著腮幫子和郝連趙鬥嘴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終身,也許、可能、已經被她的主子給賣了。
這一日容溪覺得特別安靜,她趁著剛送走病人的空檔往外看了看,發現窗外破天荒的沒有郝連紫澤的身影,她不禁笑了笑,唔……看起來,這位七皇子耐性被消磨光了。
這個念頭剛剛閃完,外面的街道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容溪抬眼望去,只見外面來了一隊人馬,大概有十數人,後面的全是黑色的駿馬,頭前的那一匹則是雪白如雲,馬上端坐一人。
那人身穿朱紅色的衣袍,寬大的衣袖下擺在空中翻飛,如一片紅色的朝霞,在眼前鋪開絢麗的華彩,他的烏髮在空中獵獵如旗,如玉的膚色襯著飛揚烏黑的眉,眉下的眼眸微微挑起,眼角是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眸光卻森冷而肅殺。
他的馬行至醫館門口,手臂揚起猛然一拉,雪白的馬兒一聲嘶鳴,後面的十數馬匹也齊齊停住。
「嚓!」
整齊劃一的響聲貫徹整條街道,那些喧囂都在這一刻停止,所有人都停下了聲音,連呼吸都變得沉而長,靜靜的看著這一隊人馬。
那人翻身跳下馬來,身材頎長,風華萬千,他身後的那些騎兵腰下佩著彎刀,手裡握著馬鞭,目光炯炯如殺神,以雷霆之勢劈進人的眼眸,闖入人的視野,悍然到來!
容溪微微笑了笑,郝連紫澤……還真是騷包啊。
不過,他這番所勢倒真像是名震明宵國的皇子,之前的傻蛋形象和三八美男還真是和形象不相符。
只是……他今天帶著侍衛這麼騷包的出現在這裡是想幹嘛?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孝兒,正定定的看著那黑馬上的郝連趙,她在心裡歎了一聲。
郝連紫澤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容溪看著他臉上少有的嚴肅,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果然,他走到桌前,雙眼盯著她說道:「我要回京城去了,母后病重,我希望……」
他素來帶笑的眼睛裡添了幾分沉痛之色,如海上陰冷的月,慢慢的黯淡了下去,與深藍的海水混成了一色。
「我陪你去。」容溪不等他說完,開口說道。
郝連紫澤微微一僵,隨即微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彷彿三月的春光蕩在他的眉間,沉黯下去的眼神又被點亮。
一路急奔,容溪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郝連紫澤嚴肅沉冷的一面,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溫和謙遜、笑意盎然完全不同,這一路上,只有在面對著她的時候他才會露出幾許笑意。
容溪知道他是有些擔心,母親病重,為人子女卻不在身邊,心裡的惶恐不言而喻,她想起自己穿越之前就是一個人生活,而來到這異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卻在別人的算計和彼此的不信任中,離自己遠去了……
而這種牽掛著親人和被親人牽掛的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就在容溪發著這樣的感慨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寧王府裡依舊是愁雲慘淡,冷十五和冷十六摒住了呼吸,站在冷亦修的書房裡。
冷亦修坐在書桌後面,他的手指扶著桌邊,手指上的青筋微微的露了出來,精緻的手腕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衣袖在燭光下閃著幽冷的光。
整個書房,不,整個寧王府都透著一股冰冷的氣息。
「有什麼消息?」冷亦修微瞇著眼睛問道。
冷十五上前一步說道:「回王爺,屬下去了東疆,那裡的弟兄們說,並沒有見過王妃,而且,他們派出所有的人馬,快把東疆都翻過來了……」
「說結果。」冷亦修簡短的打斷了他的話,眼色沉冷如冰。
冷十五的呼吸滯了滯,他垂下頭,低聲說道:「沒有王妃的消息。」
短短幾個字,是冷亦修這幾天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這句話每一次都像千斤重錘一樣,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心尖上,一下一下,鮮血迸濺。
他擺了擺手,微微閉了眼睛,隱在燈光裡的臉有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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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青白之色,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睡一個覺,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
冷十五的心裡酸澀難言,他猶豫了一下,看著冷亦修那線條越發分明的側臉,最終咬了咬說道:「王爺,在回來的路上,奴才聽到一個傳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或許和王妃有關。」
冷亦修霍然睜開眼睛,現在有一線的希望他都不肯放過,哪怕這希望飄渺的如抓不住的光,一閃即過,從來不誰停留,他也願意一試,哪怕希望過後是更深切的失望。
冷十六看了冷十五一眼,想出言阻止,但一看到冷亦修那閃著光的眼神,最終閉上嘴沉默了下去。
「屬下聽說,在明宵國的邊城,有一個修公子,他開了一家醫館,此人醫毒雙絕,在當地頗有名聲,只是……卻沒有人知道他來的來歷,而且,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廝和一個老管家。」冷十五說著自己在路上聽到的信息,其實……他根本沒有什麼把握,人海茫茫,而且這一次,還跑出了大昭國。
要說別的人出一趟邊境倒也沒有什麼,最多就是手續繁瑣一些,但是冷亦修要想去明宵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如果讓對方發現了身份,萬一處理得不好,甚至有可能會引發兩國之間的誤會。
所以,冷十五才猶豫要不要說,但是他的話音剛落,冷亦修卻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修公子?
醫毒雙絕?
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只憑這兩點,他就有理由相信,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容溪,何況,此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廝和一個老管家,而容溪當時離府的時候剛好帶走了孝兒和李海江。
彷彿黑暗的天空突然裂開了一道天門,那裡射出一道幽亮的光,希望之手帶著他慢慢走進那線光芒,讓他的心激動跳躍。
不管是隔了千山萬水,不管是異國之土,不管是千難萬險,冷亦修聽到一個聲音細若游絲,卻清晰的入了他的耳中,去找她!去找她!找到她!告訴她自己是如何思念她!
打定了主意,他重新坐下,揮了揮手一字一句對冷十五和冷十六說道:「傳令下去,冷一到冷十留在京城負責傳遞信息,其餘的人整裝待發。」
「主子……」冷十五一下子就明白了冷亦修的意圖,整裝待發,還能發去哪裡?可是,主子的身份……如果貿然前去的話……
冷亦修抬眸看著他,那目光沉冷幽黑,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無邊的黑,冷十五震了震,垂下頭拱了拱手,和冷十六一起退了出去。
冷亦修低下頭通宵達旦的處理著桌子上的件,又把近日裡九門提督府衙裡發生的事情細細的想了一遍,然後整理了一本小冊子,他擊了擊掌,冷十一從門外走了進來,冷亦修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去拿起莫先生。」
冷十一領命而去,冷亦修站起身來,天色已經微明,他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著東方泛起的微白,一線陽光從雲層中跳躍出來,瞬間照亮了這山河萬里。
容溪……會是你嗎?
不管是不是你,明宵國一行,我是去定了。
如果是你,我這次一定要找你,然後把你緊緊的握在手裡,摟在懷裡,告訴你我日日夜夜的思念,永遠不許你再離開我。
如果不是你,那麼,我還會一直找下去,哪怕找到天涯海角,哪怕傾盡我的所有,包括,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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