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他想起那個孩子……那個蘊育在容溪腹中的,他的孩子。
他無法再想像下去,當時面對自己的指責,容溪的心裡該有多痛?他不敢再想。
他轉身,望著站在院門外的門子,「王妃離府當日,是向著什麼方向去的?」
「是……」門子早已經出了滿身的冷汗,他在王府多年,自然明白自家王爺的性子,此時,他正處在心情不好的時刻,一個問題回答錯誤,就有可能受到責罰。
可關鍵的問題是,王妃離府那日,他真的沒有注意。
冷亦修的目光讓他的心都顫抖了起來,他的腰彎得更深,咬了咬牙終於說道:「回王爺,奴才……奴才……並不曾注意。」
「不曾注意?」冷亦修的聲音更加低沉,如響在雲層後的怒雷。
「是……」門子閉了閉眼,額角的一滴冷汗順著臉龐滴落,他不敢說謊,因為那樣做的後果會更嚴重。
冷亦修問不出什麼來,也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容溪!
他拍了拍手,冷十五和冷十六跳了出來,他們聽到了容秋和冷亦修的對話,如果不是平日的訓練要求和必須要遵守的規矩,冷十五早就想衝上來狠狠的把容秋踩在腳底下,而冷十六則想直接給那女人一悶棍,敲死算完。
「傳令下去,所有的暗衛,放下手中的一切任務,全力追尋王妃的下落。」冷亦修看著天邊的雲,目光深遠。
容溪……對不起……你到底在哪裡?
容溪毫無預兆的打了幾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感冒了?好像沒有啊……難道有人想自己了?她晃了晃頭,直接把這個荒誕的念頭晃掉了。
她坐在一張八仙桌後面,面前放著幾本醫書還有一些診病用的東西,孝兒坐在她身後的椅子上,趴在一張小几上看著醫書,時不時的嘴裡嘀咕著什麼,拿出筆來記一記。
前面雇的夥計正在李海江的指導下在幾塊木牌上寫著一組阿拉伯數字號碼,李海江已經由當初的像看天書一樣的模糊,變得相當熟練,不時的指出夥計的不足之處,「這個是6,知道吧,尾巴是朝上的,這個是9,尾巴是朝下的,不要弄混了。」
「是,是。」夥計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雖然記得十分辛苦,但是仍然覺得十分新奇。
這是一家新開的藥店,還有一個年輕帥氣的大夫名喚修公子,在這裡坐堂應診,他看病乾脆利索,沒有多餘的廢話,更沒有那些老得掉渣的大夫幫作深沉的模樣,只是……開方子的字,寫得丑了一些。
現在藥店的生意非常好,每天都有人慕名而來,所以,修公子就出了一個奇招,做了一些小小的木牌,每到一個病人,就由等候在門口的夥計遞上一個木牌,雖然那個木牌上的號碼很奇怪,也不知道叫什麼,但是沒有關係,夥計會告訴你,你只要牢記住你自己的那個叫什麼就行了。
所有的人在門外候著,無論富貴貧窮,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貧窮的人比富貴的人多,所以這一點,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擁護,特別是平時總是受有錢人氣的人,而那些有錢的老爺如果忍受不了,可以放下牌子左拐,不送您吶。
這位年輕的大夫不卑不亢,少言寡語,一雙眼睛淡淡的掃過來,像是什麼都能夠看得穿,可給你的感覺卻是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底,讓你情不自禁的就相信他,按照他說的去做。
這一日,藥店剛剛開門,門外就聚集了不少的病人,李海江看了看小木牌,已經發現了第三十七號,他轉頭吩咐著裡面的夥計,「今天天氣有些熱,告訴廚房多準備一些綠豆湯,一會兒端出來給大家去去熱氣。」
門外的人們一聽,都不禁心生感激,夥計們搬出一些長凳,放到外面的簡易棚裡,還在樹涼下擺了幾張小几,讓那些在等候的病人更輕鬆一些。
大家正在這裡坐著,忽然一陣喧嘩,馬路上來了幾匹高頭大馬,中間擁簇著一輛華麗的馬車,來到藥店門口停下,從馬車上扶出一位年輕的公子,就要往裡闖。
門口的夥計急忙攔下,「幾位,請在外面稍候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塊牌子遞了過去。
「啪」!頭前的一個侍衛模樣的人打掉了夥計手裡的牌子,眼睛一瞪說道:「候什麼候?沒看到我們爺來看病嗎?你讓我們爺候在哪裡?」
夥計抿了抿嘴唇,指了指外面的簡易棚說道:「那是我們大夫給大家搭的,一會兒還有綠豆湯,給大家解熱,諸位還是……」
「誰稀罕你們的綠豆湯?我們爺是來看病的,不是喝湯來的,我們爺什麼湯沒有喝過?」
「識相的快點滾開,別擋我們爺的路!」
「我們爺來這裡是看得起你們!如果不是因為出門在外,用得著……」
「別說廢話了!」當前那個回頭喝斥道:「快!扶爺進去!」
「對不住諸位,這裡的病人都是需要排號的,」夥計也看出這幾位身份不凡,單是身上的衣服料子就不是一般人可比,可他不能不攔著,壞了大夫的規矩,飯碗就保不住了。
「排什麼號?」當前那個的耐性被磨得差不多了,眼睛微微一瞇,身子往前一挺,腰間的長刀刀柄有無意的碰了碰夥計的腰眼。
夥計吞了一口唾沫,正在左右為難,李海江走過來說道:「出了什麼事?」
「掌櫃的,」夥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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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同見到了救星,「您看,這幾位……」
「按規矩。」李海江掃了這些人一眼,面不改色的說道。幹嘛?想找麻煩?以為自己身份尊貴?哼!我們的女主子身份也不低!
當前的侍衛一聽,火氣立刻大了起來,把按上了刀柄,冷笑了一聲說道:「規矩?誰定的什麼狗屁規矩?」
「我們家公子訂的規矩自然是人的規矩,有的人不願意遵守,連狗都不如,自然就認為是狗屁規矩!」
一個聲音從裡面飄了出來,眾人抬眼望去,一個英俊的小廝從裡面走了出來,粉嫩的腮幫子鼓鼓著,眼睛在幾個人的身上瞄為瞄去。
那些侍衛原本一聽那話,氣得差點跳起來,眼下一見著人,不知道怎麼的,氣就消了幾分,只是擰眉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孝兒小廝走到那幾個人的跟前,從地上撿起那塊寫著「38」的木頭,在侍衛面前晃了晃,「這就是規矩。」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那幾個侍衛擁著的人身上看了看,那人長得極其出眾,肌膚瑩潤如玉,一雙長眉微微皺著,黑沉沉似蒼羽,一雙眼睛微微瞇起,濃密的睫毛擋不住那雙眸子裡射出來的華彩光芒,似明珠似寶石,讓人一對上那目光不禁覺得有幾分眩暈,他的鼻樑高而直,嘴唇紅潤飽滿,那一抹艷紅色讓人想起冬日裡雪中的紅梅,只是一點卻讓人驚艷。
孝兒不禁呆了呆,這個男人……長得真美。
不同於寧王冷亦修的那種剛毅如松的英武,不同於齊王冷亦維的儒如蘭的清,獨有一種……近乎於妖近乎於孽的美艷。
只是,粗粗通了一些皮毛的孝兒卻看出此人的眉宇印堂隱隱有些發黑,臉色帶著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微微敞開的領口鎖骨平直而精緻,那裡的皮膚卻也泛起了青白色。
的確是有病,不是裝的,但不至於死。
孝兒抿了抿嘴唇,把牌子扔到頭前侍衛的懷裡,「那,去外面等著,看不上綠豆湯就不要喝,不想看可以走人。」
她說罷,不等那些人回應,直接衝著外面叫道:「下一個,二十五號!」
「來了!來了!」被叫到號的人立刻衝上前,進門的時候側身避過了那些侍衛,貓一樣的鑽了進去。
那些侍衛只是一怔的功夫,那人已經鑽了進去,打前的侍衛看了看懷裡的牌子,上面那兩個奇怪的符號見都沒有見過,他剛想再理論幾句,只聽他們的主子低聲說道:「去外面等。」
那侍衛急道:「可是,主子……」
「不用多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人說著,掙開幾個人的攙扶往外走去,其它的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急忙出去打掃凳子小几。
容溪在裡面早就聽到了外面的爭吵,否則的話孝兒也不可能出去,開藥店坐堂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這種自以為有錢或有勢,想要插空的人多了,所以,她才出了一個拿牌叫號的主意。
看到孝兒圓滿的解決進來,容溪也不多問,孝兒倒是在她耳邊低語道:「公子,外面那個身份不凡呢,相貌也著實不凡。」
「嗯?」容溪聽到她後面的那句,不禁笑了笑。
「真的,」孝兒一見她的笑意,知道她不相信,「到時候您看到了就知道了,38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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