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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刑場 文 / 桑小小

    容溪的身影已經不見,冷十六的聲音消失在風裡:「王爺給我們的命令是,全力保護王妃。」

    冷十五的神色一凜,他已然明白了冷十六的意思。

    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心中瞭然。

    大街上人頭湧動,彼此交頭接耳,湧向一個方向,容溪心中焦急,像是放了一把火,五臟六腑都放在火上烤。

    馬蹄翻飛,迎面的熱風吹來,容溪甚至聞到了血腥氣,她晃了晃頭,手緊緊的抓住韁繩,夾著馬肚子的雙腿有些微微的抖。

    「讓開!」「讓開!」容溪遠遠的大聲喊,聲音似從胸腔擠出,帶著濃而烈的悲涼,馬下的那些趕著去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讓路。

    「唉呀,看這位著急的樣子,估計也是去刑場的吧?」

    「是啊,容將軍……真是可惜啦。」

    「容將軍忠心護國,怎麼一下子成了叛徒?」

    「誰知道哇……這是上面的意思,不可說啊……」

    「老胡,你別亂說,不要命啦?」

    「我只是實說!」

    人群裡議論紛紛,像一陣陣呼嘯的風聲從容溪的耳邊刮過,她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前方,只向著前方!

    這條路太長,彷彿永遠走不到盡頭,容溪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她始終提著一口氣,外表看去堅定如山的女子,這一刻實則內心如油烹。

    遠遠的,看到一大片黃旗招展,上面的金龍飛舞,面目猙獰,尖利的龍爪似乎一下子就要探出來抓上人的喉嚨,兩隻眼睛裡射出凌厲凶狠的光。

    黃旗下面是一個檯子,比平時的地面高出半米多,大理石的地磚比平常的地磚顏色要深一些,在陽光下閃著森冷的光,磚縫黑而暗,那是飽飲了人的熱血。

    檯子上跪滿了人,都是穿著一身白色的囚衣,亂髮蓬鬆,垂著頭跪在那裡,不時的傳出抽泣聲,每個人的脖子後面都插著一塊木牌子,遠遠的望去就像一片雜亂的枯木林,人數之多,讓圍觀的人都禁不住變了顏色,有些發冷。

    容溪勒住了馬,還沒有等馬站穩就跳下身來,三步兩步跑向了跪在最前排的那個男人,牌子上赫然寫著:「死囚容浩。」下面還劃著一個醒目的紅色的標記,寫著斬立決!

    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容溪的眼睛,她大步上前,而此時容浩也抬起頭來。

    含冤入獄半月有餘,得見天日原來是奔赴刑場,容浩心中像被用刀慢慢的割,身為武將,他曾經試想過自己很多種死法,但他從來都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在沙場上,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可誰曾想,突然一道聖旨下,說自己判國通敵!

    容浩怒目卻無語,那一種傷心和疼痛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唯一覺得對不住的就是連累了家人,而今天的家人都在,讓他又有些慶幸的是,自己疼愛的女兒容溪不在。

    想來應該是寧王保住了她吧,也好……不管如何,容溪還有一條血脈在。

    還有容秋,當初知道她和張洋私奔的那一刻,自己還曾經惱怒的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而現在想來,總比死在這裡的好罷。

    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抬起頭,長時間的怒火中燒和營養不良讓他有些虛弱,迎上刺目的陽光那一刻,覺得眼前黑了黑,萬丈陽光中,一個煙灰色衣衫的少年快步而來。

    那少年身材纖長,身姿挺拔,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如攜了一身的煙色波光,清雅非常,而他的臉色發白,一雙眉毛挑起,眼睛裡盡煞氣,怒意翻捲似驚海波滔。

    這少年看上去……有些熟悉,只是這神情,他搖了搖頭,想不起來。

    容溪當然知道自己現的形象和性格和容浩真正的女兒是有很大不同的,但是,那又怎麼樣?既然自己穿越到了這裡,就要盡力救下這一家人才是!

    她大步上前,腳步堅定,縱身往台上一躍,立刻有守衛的兵士發現,槍尖唰的一下刺了過來,「什麼人?」

    「探視的人,不行?」容溪居高而望,她的身後是耀眼的陽光,週身似披了一身的金光,眼神巍巍而帶著殺機,身姿堅立如山,光燦如神。

    那些兵士的目光縮了縮,「容家犯的乃是判國重罪,不允許探視,否則以同罪論處!」

    「噢?」容溪冷聲一笑,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她的目光看盡那人眼裡,一字一句殺氣騰騰,「我乃容將軍之女,寧王之妃,誰敢攔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那些兵士臉色一變,互相對望了一眼,這人……是寧王妃?可明明看上去是個男人啊!啊……原來是個女人啊,怪不得這麼好看呢,可是,女人怎麼會有這種氣勢的?

    他們有些畏懼,卻又不敢自作主張,今天的監斬官還沒有來,只有押罪犯的李大人在,其中一人猶豫了一下,轉身去稟告李大人。

    而此時,冷十五和冷十六也趕到了,兩人手持鋼刀,週身都是凜然的殺氣,手中的鋼刀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而刀身上還有一個特殊的標記,像是一隻獅子,又像是一隻麒麟,昂頭向天長嘯,眼神睥睨四方。

    普通老百姓不認識這個奇特的標誌,但那些兵士卻認得,這是寧王府特有的標記!而且不是一般的侍衛護院所能有!看來這人的確和寧王府有關係!

    那些兵士心中不安,而容家的人在聽到容溪的時都霍然抬起頭來!容浩臉上的肌肉都在激動的跳動,嘴唇微微的抖動,一雙眼睛仔細的看著容溪,先是震驚,再是迷惑,然後是濃烈的驕傲!

    不錯,是他的女兒,他疼愛的容溪!容浩心中的那些怒氣、不平都如潮水般散去,現在是滿腔的驕傲和欣慰,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兒和別人家的女兒有所不同,能夠英氣一些,雖然他對容溪百般疼愛,但是對於她的性子,還是有一些遺憾的。

    而現在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比他希望中還要完美的容溪的樣子!

    「父親。」容溪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中一酸,慢慢的俯下身來,「我來救你。」

    容浩的眼淚在聽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突然如雨下,他從未流過淚,卻在這一刻,喜不能自抑。

    「溪兒……我的好女兒……」容浩嘴裡喃喃的道,一腔的話似乎只能匯聚成這一句。

    容溪一眼望去,容家百十口人都抬頭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或震驚或疑惑,但眼神都是驚喜的,一張張臉上髒乎乎的,頭髮在風中飛舞,身上的囚衣多半成了灰色,他們跪在那裡,無聲。

    容溪覺得嗓子裡堵了堵,那種無力感再次襲捲了她,滿腔的怒意被堵在喉嚨裡,想發洩卻無能為力……

    容浩的情緒穩定了一些,眼神在容溪身後不遠處的冷十五和冷十六的身上略過,他的目光在鋼刀上的特殊標記上一凝,他的目光又轉向了容溪的身上。

    一襲煙波色的長袍,腰細腿直,微風拂過她的衣袂,微微翻起,她神情堅定,飛揚的向上挑起,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如攏了萬丈霞光。

    這樣的女兒……讓他從心裡歎息,如果老天以這樣的一個女兒換他的性命的話,那麼,他願意換!

    容浩挺了挺腰桿,身子更加筆挺,「溪兒,為父看到你,甚感欣慰……」

    「陛下駕到!」一聲尖細的叫喝聲打斷了容浩的話,容溪眼眸瞇起,望向聲音的方向。

    浩浩蕩蕩的來了一隊人馬,中間是一輛豪華的馬車,上面一個明黃色的傘蓋,車簾一挑,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身穿明黃色長袍的人。

    那人步伐堅定沉穩,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金色的飛龍,飛身隱於淡紫色的雲霧之後,四隻利爪鋒利如真,龍目黑白分明,一雙眼睛自雲霧之後射出兩道寒光,單是那龍的氣勢就讓人心頭緊了緊,彷彿下一秒就會破衣而出!

    一隊宮女太監緊緊跟在那人身邊,兩隊皇家衛隊緊緊保護,周圍的百姓都跪了下去,頭抵著地面,伏地山呼萬歲。

    容溪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轉頭看向來人的方向。

    皇帝在監斬台上坐下,他望向斬台的方向,四周的人皆俯首跪地,只有一個站立在那裡,十分顯眼。

    那人昂著站立,姿態從容如蒼松翠柏,看上去年紀很輕,但是卻有一種少有的從容和淡定,他背對著包,看不清楚臉上的神情,只是覺得那雙眉眼特別出眾,眉梢挑起如名劍出鞘,一雙眼睛輕輕的看來,卻明亮的讓人心驚,如在海底沉睡了萬千的珍珠,突然出現在人的眼底,光芒射入人的心間。

    皇帝閱人無數,卻從來沒有見過氣度如此出眾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人,他抬手指了指,「你,是什麼人?」

    容浩本來就是跪著,他只是低下頭去,聽到皇帝的問話,側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發現她依然站在那裡,心中不禁一驚,伸手在容溪的衣角上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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