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往屋中看依舊是黑乎乎的一片,剛才那木棍敲擊的聲音僅是響了一下就不再出聲,一股夾雜著酸臭味的陰冷潮濕的空氣從石屋中滲透出來,讓挨著窗紙破洞的陳風華不禁捏住了鼻子,連帶一旁的禾飄飄也變了眼神往陳風華身上看去。
「什麼味道這麼臭?!」禾飄飄小退一步,捂著鼻問。
「別在這裡瞎猜了,我們進去看看就是。」陳風華錯開身,走到門口,用手輕輕一推,門就吱呀吱呀地往裡打開。事實上這門只是虛掩著的,並沒有上鎖。
還只是在門口張望,那股相同的酸臭味就再次撲鼻而來,比之之前濃烈許多。陳風華壓了壓眉,硬著頭皮向內走了一步,「卡」,只是一步的距離,他就踩在了一片瓦上,短促的碎裂聲在屋中響起。
禾飄飄又掐了一把陳風華,道:「這麼黑,你怎麼不用光照術啊!」
「用光照術容易引人來,本來這裡就是黑的,一打開光照很容易被注意到。」陳風華小聲解釋,不過他的視野比旁邊的人好得多,現在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到地上是什麼東西了。地面上是一些碎石磚瓦,以及一些木板木頭,前方幾米處好像還有一攤水跡。
陳風華往那灘水跡走去,後面的禾飄飄正在東張西望,看前面的人走了,也縮了縮脖子跟上。「哇!」禾飄飄突然細聲尖叫一聲,緊忙抓住了前面陳風華的袍角,樣子甚是驚慌。
「你叫什麼!不就是一隻剛死不久老鼠麼,一驚一乍的幹什麼!」那一灘水跡並不是水,而是一隻乾癟的老鼠身上流出來的血跡,很難想像一隻老鼠能夠流那麼多血,但事實就是如他們所見。在這個老鼠旁邊還有兩根木棍,想必剛才聽到的敲擊聲應該是它們撞擊發出的聲音。
這隻老鼠似乎沒有死多久,因為在這麼冷的氣候之下,血液應該很快就凝固,但現在不是,直到陳風華他們看了一會兒之後,這攤血液才慢慢開始凝結起來。
「是有點奇怪。」陳風華環顧四周,這個石屋房間不大,走幾步就碰到了牆,但另有通道是肯定的,不然黑色凋零不可能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足足呆上半個鐘頭。
就在兩人東摸西找時,在剛才那灘血跡處,一團黑色的煙突然從地面的縫隙處洩了出來,黑煙漸漸瀰漫開散,,與此同時,這條裂縫也隨之增大,一個偌大的洞口在幾息之後就展現在石屋中。或許是裂縫裂開摩擦產生的唦唦聲,讓陳風華和禾飄飄都注意到了屋內的變化。
「黑煙!?」陳風華見到從地面發散出來的黑煙,心頭一跳,眼前的黑煙雖沒有黑色凋零施放的那般恐怖,但隱隱也透著危險的感覺。他反應很快,立刻拿出了青衣居士贈給他的那顆大號,握在手裡。
曾兩次被黑煙惡魔吞噬,但陳風華都倖免於難,原來這不是他命大,也不是黑煙惡魔的威力小,而是因為無量三昧珠的作用。在公會戰上,陳風華第二次中了黑色凋零的大招,雖然沒死,但也蹦壞了一顆三昧珠,所以現在他的身上就只有這顆大號的了。
「你先退到一邊!」陳風華立馬招呼禾飄飄,對方身上可沒這神奇的防禦物品,在不明黑煙的性質之前,切不能冒險進去。於是,陳風華手握無量三昧珠,一步一步往黑煙處挪去。就在他觸碰到如棉花糖一樣固定在空中的黑煙時,無量三昧珠亮了起來,光線與黑煙絞纏,發出「呲呲」的聲音。
看來這黑煙確實隱藏著危險,所幸有三昧珠的保護,陳風華並沒有事。
「你在上面等著,我下去看看。」陳風華低著頭看冒出黑煙的洞口,然後對禾飄飄說道。
「我也要去!」禾飄飄一急。
「不行,這黑煙你碰不得,一碰就糟。」陳風華搖搖頭,「所以你進不了。」
陳風華的週身發出呲呲聲,黑煙還沒觸碰到他身體,就被無量三昧珠上發出的白色光消融了。可這白光僅僅能夠保護他,如果再多一人就沒辦法了。
「老娘才不信!」禾飄飄說完,不顧陳風華的阻攔,就往黑煙處走來。剛觸碰到黑煙,就如被電擊一般,被震退了出去。
陳風華眼見,這黑煙似乎不是黑色凋零的那種黑煙,危險性要小很多。禾飄飄這般觸碰之下也只是被震退而已,話雖這麼說,她依舊不能進入。
「我先進去瞧瞧,一會兒就上來!」陳風華見禾飄飄無大礙,說了這句話後,就跳入了黑煙冒出的洞裡面。在他進入後,裂縫就合上了,黑煙也急速地縮了回去。仔細看才會發現,剛才的那只死老鼠已經不見了。
禾飄飄見陳風華將她一人留在這裡,氣的咬牙切齒,拳頭咯咯作響。一股酸臭味再次飄來,她顧不得生氣,連忙捂著鼻子,跑出了門外。
跳入了裂縫之後,只是片刻的功夫,陳風華的腳就踏在了地面上,稍作緩衝之下,便又站穩了。這裡是地下5米處的樣子,入眼並不見得明亮,反而是有著黑綠色的煙霧雜糅在一起,好像入得那深山老妖的巢穴之中,叫人心裡不禁作怕。
陷入了此境,陳風華亮起了光照術。本就有5%的幾率驅散負面效果,在如此密集的黑煙擠迫下,光照術毅然地發揮了它的作用,與黑煙分庭抗禮,緊緊地包裹住陳風華,把黑綠色煙霧擠在身外1米處。
「你手中的無量三昧珠是從何處得來?」陳風華環顧四處時,一朦朧的女性聲音穿透黑綠色的煙而來,卻不能依稀分辨出方向。可就是這樣一句話,已讓陳風華心中打定說話的人就是npc白珞凝!
「你是白珞凝?」陳風華雖已知曉,可還是需要用話來觸發對方的回答,他並不確定這npc是否是善意的。
對方明顯停頓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透過煙傳出不知何味的聲來:「他怎麼樣了?」
他?陳風華站在原地,兀不知這個「他」所指是誰,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明白了,答道:「青衣居士老當益壯,意氣風發,沒有大恙。」
「青衣居士?」這個聲音略帶疑問,這讓陳風華駭然,難不成對方不是白珞凝,怎麼會連青衣居士都不認識,可僅一小會兒後,他就按下心來,只聽朦朧中人繼續說,「呵,他還是逍遙自在,一衫青衣依舊,卻做起了居士,看來早已經忘了我這個棄徒。」
棄徒……陳風華有些不明所以,既然她是白珞凝,怎麼會是棄徒?他猶然記得當初青衣居士說出「她離開師門幾十年」時候表現的悵然若失,不像是會將徒子徒孫逐出師門的人。而到了白珞凝口中,卻是另外一番味道。
「好了,你到我這裡來是為何事?是不是他讓你來的?如果是讓你來勸我回頭,那你走吧,我不為難你,我就當做沒事發生過。」白珞凝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讓陳風華摸不著頭腦,他至始至終都不知青衣居士和白珞凝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掏出青衣居士交給他的信封,上面還鐫刻著龍飛鳳舞讓人不能分曉的幾個大字,道:「我這次來並不知道你就在這裡,但既然被我找到了,那我就要完成我的使命。我這裡有一封青衣居士寫給你的信。」
「信?」不知在屋中何處的白珞凝驚訝一聲,「呵,他會給我寫信?他應很厭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