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不是我許媒婆不肯保媒,實在是你兒子都是當祖父的人了,你怎麼也得降低要求不是?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怎的願意肯來這鄉下地方當妾呢?若說是娶平妻的話,你要的聽話好看的兒媳婦,也不是特別難找。m.樂移動網」許媒婆在戴氏給她塞了一個荷包後,頓時說話也倍加客氣起來,而且笑瞇瞇的,一臉很為戴氏一家著想的樣子。
「真的嗎?」戴氏可不就是想找一個聽話孝順的兒媳婦嗎?被許媒婆一說,戴氏的心思活絡了。
「當然是真的,你等我一段日子,我會好好幫老姐姐尋尋合適的人選的。」許媒婆舌燦蓮花的說道。
「好的,好的。」戴氏點點頭,然後又對許媒婆囑咐道:「我拜託你的事兒,你可不許露了風聲,若是讓我那兒媳婦知曉了,非得和我鬧將起來。」
「你放心吧,我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嘛?」許媒婆抬手摸了摸頭上簪的紅絹花笑道。
戴氏聞言這才定心了,然後笑著把許媒婆送到了家門口,彼時藍氏帶著妙姐兒剛從外頭回來。
藍氏見許媒婆來自己家,而且見到她躲閃的眼神後,她先是覺得奇怪,但是一想莫不是戴氏在為大房那邊的孫子考慮婚事,這麼一想後,藍氏便打消了心中的猜疑。
「娘,我想吃青棗,你快洗洗給我吃吧。」妙姐兒伸手拉了拉藍氏的衣角,喊道。
「哦,哦,我馬上去洗青棗。」藍氏一手拉著妙姐兒一手拎著一籃子剛才去外邊採摘的青棗走去了井口洗青棗。
戴氏瞧著籃子裡個頭大,脆嫩多汁的青棗,心中不由地憤憤不平,古人說日食三棗,長生不老,這藍氏卻不拿一些青棗給自己吃,真真是沒良心,不孝順的。
戴氏一氣憤就顫巍巍的拄著枴杖回去了自己屋子裡,到了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她也不出來。
沈土根覺得奇怪,便想進屋去看看戴氏,去的時候還端了一碗玉米粥和一碟花生米。
戴氏一看沈土根給自己端來了清淡的玉米粥,且簡單的只拿了一碟花生米來,陰沉著臉色質問道:「土根,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你的親娘,難道連飯菜也不給我吃,就給我吃一碗玉米粥,咱家的情況又不是幾年前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今境況好了,你倒是給你娘我吃這玉米粥,端來了花生米,你難道不知道我牙齒不太好嗎?」
戴氏一氣之下可是連兒子都罵了,更何況她的心中還對藍氏有氣呢。
「娘,你可別胡說,這玉米粥可是藍氏認認真真的熬了稠的,裡頭除了放玉米粒,還放了肉末和香菇呢,味道我品嚐過了,是很好吃的,娘,你快吃下去吧。可別餓壞了自己的身子。」沈土根心想自己娘戴氏的身子不太好,葉郎中可是和他交代了,像豬肉羊肉的肉類食物應該讓戴氏少吃,偏偏戴氏就喜歡吃肉。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這玉米粥和花生米,我是不會吃的,我現在就要吃飯!」戴氏氣道,她說完之後眼珠轉了轉對沈土根說道。「土根,你是我的兒子嗎?娘難道想吃一口豬肉,還要看兒媳婦的臉色嗎?」
沈土根聞言唇角抽了抽,他心道怪不得藍氏燒好了玉米粥之後死活不肯自己送來,原來這婆媳之間的矛盾竟然這般嚴重。
「娘,我親自去給你做一碗紅燒肘子,你就別氣了,先把還熱乎的玉米粥吃了吧,我知道你愛吃。」沈土根心想老小孩老小孩,那自己便多哄著便是了。
都這麼勸了,戴氏自己也餓了,只好馬上接過碗和勺子吃了起來。
沈土根等戴氏吃完了玉米粥和花生米方才端著空碗和勺子碟子出了屋子,去了堂屋。
「呀,你娘她吃完了?」藍氏見沈土根進來堂屋,一邊嗑瓜子,一邊抬頭看向沈土根,問道。
「是啊,吃完了呢,不過她還在生氣,我準備明個去割一隻豬肘子,特特燒給我娘吃吃。」沈土根把空碗,碟子,勺子放在了桌子上。
「爹,這麼說我明天也能吃豬肘子了?」妙姐兒聽說吃的,心中特別高興,於是她馬上問道。
「嗯。我家妙姐兒想吃啥,爹就買啥。」沈土根笑道。
藍氏起身去牆角拿了一把掃帚來,把瓜子殼掃乾淨。
沈土根讓妙姐兒自己去玩,他收拾了髒碗筷子去井口洗碗。
誰料第二日天公不作美,天空之中飄起了細密的雨絲,再後來下了一個時辰的暴雨,沈土根想著自己昨晚對他老娘的承諾,便咬咬牙撐著油紙傘去王屠戶家買了一隻豬肘子,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跌了一跤,這一跤跌的可不輕。
還是被村民胡三回去家裡推來了板車和沈四一道把沈土根推了回去。
沈土根被胡三他們送回去的時候,家裡只戴氏一人在家,戴氏一看沈土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兩眼一番暈厥了過去。
沈四和胡三好容易把戴氏給喊醒,戴氏忙緊張兮兮的說道。
「小胡三,你快點兒幫我去把籐郎中請來給我兒子瞧病。」戴氏此時急的六神無主,忙對胡三說道,因為戴氏的年紀大,便喊胡三為小胡三了。
「好的,好的,嬸子,你別急,我這就去。」胡三先把沈土根背到了床榻上去,方才說道。
沈四說,「胡三哥,你年紀大了,還是我去籐郎中家裡跑一趟吧。」
「也好,那我留在這邊,等你把籐郎中請來。」胡三說道。
沈四點點頭,急匆匆的撐著油紙傘跑去籐郎中家,
蠻巧的,籐郎中今個在家裡做藥丸並沒有出診。
籐郎中聽了沈四的講訴,忙挎起藥箱,跟著沈四去了沈家村。
在幫沈土根查看傷勢後,籐郎中說他傷勢不算太嚴重,只是要好生將養,一個月也就能好了,緊接著籐郎中開了藥方,沈四問戴氏拿了銀子去跟著籐郎中去他家抓藥。
「那土根啥時能醒來啊?」戴氏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心急如焚,見籐郎中要走,她上前去拉著籐郎中的袖子,急切的問道。
「明天一早肯定能醒來的。」籐郎中篤定道。
「阿彌陀佛,可一定要保佑土根回來。」戴氏雙手合十,閉眼虔誠道。
沈四跟著籐郎中去抓藥了。胡三對戴氏說道:「嬸子,我剛忘記和你說了,那個牆角的籃子裡是一隻豬肘子,是土根叔買的。你若沒什麼事情交代,我便回去了。」
戴氏謝了他,便答應了,看著他走,才去沈土根身邊等著他醒來。也許她年歲大了,坐著一會兒竟困了,於是她忍不住打盹了。
晌午一過,藍氏帶著妙姐兒從鎮上的沈安郎家回來了,一回來就遇到抓藥回來的沈四,便問沈四如何在自己家?
然後沈四就把沈土根在泥濘的路上跌了一跤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藍氏氣的不行,搞了半天,沈土根竟然是去買豬肘才摔的這麼慘的,她拉著妙姐兒的手,接過沈四手裡抓的藥,道謝之後,讓沈四先回去了,她自己則抱著妙姐兒,一手拿好藥,急匆匆的跑進了屋子。
在看見戴氏在沈土根床榻前打盹,而且沈土根還昏迷不醒的樣子的時候,藍氏立馬火冒三丈的推醒了戴氏,凶巴巴的罵道。
「你這個老虔婆,不作死不會死啊!相公好好的身子,若不是為了幫你去買了狗屁豬肘子,他能成現在這慘兮兮的樣子!你這個當娘的,是怎麼當的?外頭天氣不好,他腿腳不靈便,你不會阻止他去買嗎?」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土根跌跤我也很傷心,再說剛才已經讓籐郎中來瞧過了,土根也就一個月的傷勢,保準能好起來,你就不要擔心了。」她心中也很氣,藍氏居然當面辱罵她,她的心跳的更厲害了,於是她的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可戴氏見藍氏提及豬肘子,頓時有點心虛,語氣上也和緩了許多。
「我怎麼能不擔心,相公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如今虎郎一家和安郎一家全都搬去了鎮上,現在咱們家空蕩蕩的,你以為和你沒有關係?如果不是你這個老虔婆作祟,我相公怎麼可能大雨天為了你的口腹之慾,打傘去買豬肘子?你這當娘怎的那般偏心他們大房,你什麼時候會叫大房的兒子大雨天去買豬肘子?也就我相公性子軟弱,好說話!」藍氏越說越氣。
「這麼說,你這是在責怪我了?」戴氏頓時氣的揮起枴杖,怒道。
「不怪你這個老虔婆,我還能怪誰?」藍氏把妙姐兒拉在自己背後,不讓她瞧見戴氏發火的樣子。
「你竟敢罵我!不要臉的狗東西!」戴氏氣的瑟瑟發抖,於是她一氣之下便把枴杖的尖銳部位對準藍氏的鼻頭部位打了上去,頓時藍氏的鼻頭部位受到了劇烈的震創,一瞬間鮮血噴湧而出。
「娘……娘……」妙姐兒一看自己娘親被戴氏給打中了鼻頭,鼻頭出血許多,可把她嚇壞了,她畢竟年紀小,身子一抖一抖的,然後啊了一聲尖叫了開來。
戴氏一看自己這回下手狠了,可一想自己可是藍氏的婆婆,自己打她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沒有把藍氏這個惡媳婦打死已經算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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