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不是何氏說的那樣,你不要信她的話,她是騙你的。剛才那盒昂貴的螺子黛是她自己弄壞了,她非要賴在海哥兒的身上,咱們海哥兒人那麼小,要那螺子黛做什麼?剛剛海哥兒在她房里拉了泡屎,我讓她的丫鬟們去掃了,她還不樂意不說還侮辱我,不過是想吃她的糕點,她還不答應,拉長了臉就想出手打我,姑母啊,她方纔還拿東西打我呢。」黃氏說完,她的目光急切的牆角溜躂了一圈,見到了豎立著的掃帚,頓時眼睛一亮,指著那掃帚就道:「姑母,祖母啊,這個惡毒心腸的何氏,她就是拿那個掃帚打我的!」
何淺薇聽她自個兒將事情說了出來,頓時便沖婆婆藍氏笑了笑:「二表嫂不請自來,她一來啊還真沒把自個兒當外人,既然娘,外祖母你們都過來了,正好海哥兒在裡頭拉了一大泡屎,娘你見識多,也知道弄什麼稻草灰吧,我自出生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還真沒有掃過屎呢,娘,還是你幫海哥兒掃掉那泡屎吧,我總不能叫他一個小孩子自己拉了自己弄乾淨吧!」
藍氏聽的火冒三丈,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這會兒又聽到何淺薇讓她掃屎,她哪裡肯幹,不過這事情本來是黃氏自個兒做得太沒有分寸,藍氏於是側目狠狠的剜了黃氏一眼。
「黃氏,這事兒原該是你不對,你快去把海哥兒拉在裡頭的一泡屎給掃乾淨了,哦,去灶膛那邊掃一些稻草灰,把屋子給我掃乾淨了回去。」喬氏一看女兒藍氏的臉色,就知道自己二孫媳婦闖禍了,馬上冷冰冰的眼神盯著黃氏催促。
黃氏簡直氣得吐血,可也沒有辦法,家裡喬氏這個祖母的話也是很有權威的,若是讓喬氏回去告訴她相公,說不定相公會拿扁擔抽她呢,於是黃氏只得忍氣吞聲,拿了掃帚又去灶膛那邊鏟了些灰,忍著噁心,進屋裡將屎掃了出來。
「娘,螺子黛十金購買的啊,還是從波斯商人那邊買來的,如今可怎麼辦呢?是不是要讓二表嫂賠一些銀錢給娘呢?」何淺薇上前去挽著藍氏的臂彎,期期艾艾的問道。
「三外甥媳婦啊,咱們都是自家親戚,就算了吧,回頭讓黃氏給你多做幾雙鞋穿穿吧。」喬氏一聽這話,又想起女兒藍氏的愛財如命,哪裡敢讓藍氏答應啊,若是藍氏催債,那麼自家傾家蕩產也是還不起的,於是她只得拉下老臉來求她。
藍氏本想著能讓黃氏賠多少是多少,但是見娘喬氏這麼說了,到底是她的娘家人,她也不好太過分的,於是只得沉默著,看了看何淺薇,且看何淺薇怎麼處置?
「那好吧,那我臨走前,希望看到二表嫂給娘做二十雙鞋穿穿吧。」何淺薇笑了笑說道,只是笑容未達眼底。
藍氏一聽何淺薇這麼說,心想這也算壓一壓自己嫂子丁氏,誰讓丁氏總是和自己不對盤啦?這黃氏不是她喜歡的兒媳婦嗎?那就讓自己這個三兒媳借此機會整整黃氏吧。
「什麼?讓我在短短的十來天之內做二十雙鞋子給姑母,那——那怎麼來的急啊?」黃氏當然要馬上反對了。
「祖母,那螺子黛摔壞和我無關的啊!你快幫我說說話啊!」黃氏著急的拉住了喬氏,讓喬氏幫忙說話。
「那我可沒那麼蠢的要把價值十金的螺子黛給弄壞吧,這樣吧,既然二表嫂死不承認,咱們還是去見官辯個分明吧,省的我還被你扣了冤枉你的帽子,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何淺薇冷睨了一眼黃氏,悠然的開口道,絲毫沒把黃氏的緊張兮兮的表情看在眼底。
「價值十金,二表嫂你請好好想清楚。」、
「三外甥媳婦,你別生氣,這二十雙鞋子,我肯定監督我二孫媳婦十來天之內做出來。」喬氏哪裡敢拒絕,在傾家蕩產和做二十雙鞋子之間,她當然選擇後者,何氏可沒有說一定要黃氏親自做,她到時候再叫自己村上的幾個媳婦婆子一起做鞋子,想必十來日的時間,還是來得及的。
「還是外祖母拎的清。蓋媽媽,送客!」何淺薇懶得搭理她們,便揮揮手讓蓋媽媽送客,這言下之意便是逐客令了。
見何淺薇臉色不太好看,喬氏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原本是過來看看出什麼事兒的,誰料是自己曾孫子惹禍,最後幾個人反倒是灰溜溜的被驅趕了出來。
藍氏還想說什麼,在看到何淺薇紅著眼眶的時候,還真說不出來,畢竟她得了的好處也挺多的,何淺薇除了給她禮物之外,還另外給了一些銀票,這個三兒媳出手是大方,但是嚴厲起來也挺嚇人的,罷了,先去把娘家人給送走再說。
雖然前面喬氏叫黃氏將屋裡打掃了一遍,可是何淺薇的鼻子很靈,還是聞著覺得臭烘烘的,便皺了皺眉頭,讓金鎖銀鎖兩個丫頭去井口挑水,再仔細用水灑掃了一遍後,再點了熏香去去那臭味兒,何淺薇才罷休。
「太太,被弄壞的螺子黛怎麼辦?」金鎖走到何淺薇身邊,輕聲問道。
何淺薇端起小几上的青花纏枝蓮壓手杯,淺淺啜了一口,裡頭泡的乃君山猴魁,那清淡悠長的茶香甘甜著盈滿口腔。
「罷了,只能可惜的扔掉了吧。」雖然捨不得,可還是得丟,畢竟毀壞了的。
「奴婢明白。」已經碎了,自然不能用來畫眉了,金鎖歎氣著,心道這麼好的東西,平時太太還不捨得用呢了,那個調皮的海哥兒真是討厭極了。
何淺薇想起那黃氏母子,不由得恨的牙癢癢的,想想讓黃氏繡二十雙鞋還真是便宜她了。
而另一頭藍氏卻是氣得不得了,這黃氏回來之後便一直後悔著沒有在何淺薇那屋裡多抓些瓜子啊花生啊什麼的吃食回來,一直都在嘮叨個不停歇,連一旁的喬氏都聽不下去了,喬氏心道,這二孫媳婦也太不要臉面了吧!
更別提藍氏了,她的十金的螺子黛
啊!
「娘,等晌午吃了午飯,我讓虎郎去秋生家租一輛馬車,把你們送回去吧。」藍氏心道,再浪費一頓午飯吧,一定得把黃氏她們給弄回旺山村再說。
「還是吃了晚飯再回去吧。姑母,好不好啊?我記得今天還要吃紅燒肉的,昨個晚上你可是睡覺前提的啊。」黃氏對於吃的記性特別好,此時她非但沒有做錯事情應該低頭的自覺性,反而還提了這樣過分的條件。
可惜這是自己的娘家人,不好意思與她翻了臉,尤其這還是一個小輩,藍氏別提心中多麼的生氣了,那胸臆之間的氣啊,如火焰一樣越竄越高,她既不能在自家娘那兒發出來,面對著黃氏又得忍著,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就算勉強告訴自己不能擺臉色,難免她眉眼間還是露了幾分出來。
喬氏剛才板著臉訓斥過黃氏一回了,可黃氏卻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原是還想提一些別的要求的,可她這會子瞧見藍氏那陰沉沉的臉色,也怕自己真說過了,藍氏一怒之下發了火讓她賠十金,給弄個傾家蕩產什麼的,她心中到底是怕的,於是她張了張嘴,立即又給閉上了。
黃氏作為大人能做到忍一時風平浪靜,但是不代表海哥兒忍得了,他一回來便要鬧著去何淺薇家裡吃東西,早將剛剛自己嚎啕大哭的事兒給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娘,我想吃糖果!」海哥兒可憐巴巴的說道。
「別煩!」黃氏喝了一口茶,不搭理他。
「娘,就是三表嬸昨個給我的糖果!」海哥兒以為她沒有聽懂,馬上又說了一遍。
「娘剛才和她鬧矛盾了,此時去不好。」黃氏皺了皺眉。
「不,不嘛,我要吃糖果,可好吃了,咱們再去問她要一些。」海哥兒可不計較那麼多,他的世界裡就覺得吃糖果是最開心的事情,這不他拉著黃氏的手要拉她一起去問何淺薇討糖果。
海哥兒這樣一鬧,黃氏開口想讓藍氏去,但是藍氏盯著她看的那種惡狠狠的眼神,立即讓黃氏歇了心思,只是覺得自己好沒面子,不由得火冒三丈,拎著海哥兒的一直耳朵高聲斥他:「你就知道吃吃吃,你那三表嬸可是個會來事的,咱們可惹不起,你給我不准哭!聽到沒有!」
哪裡知道海哥兒見黃氏聲音越大,則心中更不高興,火氣便更大,訓斥他的聲音也更響。
戴氏這會子聽到了海哥兒吵鬧的聲音,被吵的頭皮發麻。
於是戴氏讓沈石頭攙扶著走了出來,來了正院。
「小孩子哭了老長時間了,你做姑母的怎麼也不哄哄?」戴氏板著老臉對藍氏說道。
藍氏聞言臉色尷尬,挑了挑眉,從荷包裡摸出兩個銅板來,放在了海哥兒的小手裡,然後對黃氏說道:「你抱他去村頭的雜貨郎那邊買幾個梅餅吃吃吧。」
海哥兒手裡頭捏了兩個銅板,頓時止住了哭聲,就連黃氏心中也一樂,她擔心藍氏反悔,馬上答應了一聲,於是她馬上抱著海哥兒走了出去,喊了一聲祖母,我去去就回來,就走了。
「娘,你看你這個二孫媳婦,當初嫂子怎麼非得納她呢。」藍氏很是看不上黃氏。
喬氏沒接她的話,只是問她要不要把玉米棒子給剝出來。
藍氏點點頭,於是母女倆忙著剝玉米,這午飯是讓夏氏做的。
「娘……」妙姐兒被沈土根抱著回來了。
只是妙姐兒哇哇大哭的跑了過來,朝著藍氏哭訴道:「娘,我也要吃煤餅。」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瞧見黃氏在給海哥兒吃煤餅。然後我沒有給她買,她就一路哭回來了。」沈土根解釋道。
「娘,你快帶我去找三嫂。」妙姐兒想起了三嫂從咸陽城帶來的糖果很好吃,於是她說道。
「娘現在忙著呢,這個時候走不開,你讓你爹帶你去。」藍氏對妙姐兒說道。
何淺薇一見小姑子來問她拿糖果,她自然也沒有拒絕。
「爹,剛才黃氏來鬧過了。」何淺薇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把黃氏剛才的所作所為和沈土根說了一遍,可把沈土根氣得。
「來咱們家也住了有幾日,讓她們吃了午飯就租一輛馬車送他們回去旺山村。」沈土根和藍氏一樣的意思,其實他也覺得他們來了之後,他挺不方便的,已經連著兩三日讓他去和沈虎郎擠一張床上睡覺了。
「爹,這樣不太好吧,好得是咱們的親戚啊。」何淺薇命金鎖給沈土根倒了一盞好茶,說道。
「馬上要過清明節了,還不得回去上墳啊?」沈土根笑著說道。
「還是爹想的周全。」何淺薇點點頭。
因為是自己的小姑子,何淺薇也沒有藏著掖著,她把剩餘的一包糖果全給了沈妙婷,沈妙婷一拿到手可高興了,三嫂三嫂的叫個不停歇,嘴巴真是甜的很。
晌午的時候,黃氏看到雞蛋羹,韭菜炒蛋,萵苣炒蛋,鹹菜炒肉絲,蒜泥空心菜,蒸茄子,還有一條粉皮頓鰱魚頭湯,然後就沒別的菜了,黃氏頓時不高興了,一下三道菜帶蛋,這大表弟妹莫不是想明著喊她們一家子滾蛋嗎?
何淺薇無所謂吃什麼,反正等下若是餓的話,可以在自己院子的廚房裡讓蓋媽媽下廚做幾個地道的咸陽菜的,她過來,只是來走個過場的。
喬氏也是無所謂吃什麼,在她眼底,有的吃雞蛋,有的吃肉絲,有的吃魚頭湯,這頓午飯已經非常豐盛了。
但是因為昨晚吃晚飯吃了烤鴨,
這會子黃氏便不滿意了,她想這種菜給她們吃,擺明了是要攆她們走吧。
「姑母……不是說今天中午吃紅燒肉嗎?那紅燒肉在哪兒?」黃氏拿著筷子從鹹菜炒肉絲那道菜裡夾出了幾條細條的肉絲後,佯裝不經意的問道。
「夏氏,紅燒肉呢?」藍氏刻意的裝傻,這不,她扭頭問起了一旁坐著的給萱姐兒餵飯吃的夏氏。
「紅燒肉?哦,娘,不是說明個吃嗎?」夏氏記得藍氏早上是那麼交代的。
「怎麼有你這樣的媳婦,婆婆記錯了,你還跟著做錯,真是太過分了。」黃氏因為吃不到紅燒肉,於是開始遷怒夏氏。
「有人比我更過分呢,厚著臉皮窩在別人的家裡,吃不到紅燒肉還唧唧歪歪的,說出來也不怕別人笑話。是吧,三弟妹?」夏氏覺得自己需要援手,於是她冷瞄了一眼黃氏,然後對何氏說道。
何淺薇一聽夏氏要自己聲援,便樂意賣個人情給夏氏,於是她笑道。
「娘,那十金的螺子黛若是被賠償了,咱們好吃個十年的紅燒肉了,哎,可惜啊可惜。」何氏嫣然一笑,勾了勾唇角,狀似遺憾的說道。
黃氏一聽螺子黛三個字,頓時氣得要死,跺跺腳,誰知跺的太厲害,把鞋子給跺掉了,突然一陣臭味傳來,原來她是有很濃郁的腳臭的。
「還不快點穿上鞋子。」喬氏是和黃氏一個家的,自然清楚她的德行,馬上呵斥道。
黃氏只覺得大家的目光都盯著她,可把她尷尬死了,她慌慌張張的把鞋子給穿上了。
夏氏還能淡定的吃喝,倒是何淺薇扛不住了,忙伸手捏著一塊錦帕摀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後起身對沈土根,藍氏等人說道:「爹,娘,失陪一下,我出去透透氣。」
「好的,你去吧。」沈土根是知曉的,何氏雖然乃商戶之女,可到底也算是何家嫡女,且家裡教養極好,此時定然忍不住那腳臭味,才主動離席的,他倒也不怪她。
只是沈土根盯著黃氏看了許久,然後眉頭緊鎖,再低頭扒拉了兩口飯。
黃氏被他們看的不好意思,臉頰上火辣辣的灼燙著,真是恨不得地上有一條縫隙可以讓她鑽進去呢。
一頓午飯後,黃氏還賴著不走,藍氏和沈土根總不能趕她走吧?
喬氏本想回去,但是她又不放心黃氏帶著海哥兒在沈家住著,萬一惹上了三外甥媳婦,那可就難收拾了,她還沒有忘記要做二十雙鞋子呢。
何淺薇一聽黃氏他們還不走,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吩咐蓋媽媽,金鎖銀鎖守住了門,若是他們來了,就把地上掃的灰塵亂草什麼的往黃氏身上招呼。
「老爺怎的還不回來?」何淺薇在拿著繡繃兒繡了一朵牡丹花後,便喝了一口君山猴魁茶,問銀鎖。
「許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吧。」銀鎖笑著說道。「太太,老爺才去了大半天,太太就牽腸掛肚了,嘻嘻……」
金鎖銀鎖兩個是隨著何淺薇一同長大的丫鬟,自然情分非同尋常。
所以銀鎖也敢這麼打趣何淺薇。
「你這丫頭,我不過是一句問話,倒是撿著讓你給取笑了,來來來,你去喊蓋媽媽,金鎖,咱們四個一道打葉子牌,也好打發時光,不然真是無聊呢。」何淺薇捂嘴笑道。
「也是太太寬厚,若是別人,早就要罰奴婢了,奴婢這就去前面喊蓋媽媽和金鎖過來。」銀鎖笑道,她穿著一件桃色比甲,露出裡面一件秀氣的藕色裌襖,下面一條蔥綠色的月華裙,頭上別無釵環,只插了一支嫩黃的絹花,打扮的並不花俏,卻越發襯得小臉白皙,眉眼彎彎,說不出的機靈俏皮,一看就知道是個能說會道的丫頭。
「銀鎖,你一晃都十五了,明年我好準備一副嫁妝幫你找個好歸宿了。」何淺薇笑著戲謔道。
「不,奴婢才不要離開太太呢,奴婢願意一直伺候太太和老爺。」銀鎖搖搖頭說道。
「你這丫頭,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你啊快點去把她們倆給叫過來。」何淺薇淡淡一笑,催促道,見她不願多談,她自然也不會盯著這事兒,到底這銀鎖啊還有一年的光景呢。
何淺薇這邊悠閒的打起了葉子牌,沈平郎則在滸縣縣衙後院和楚娉婷兄妹敘話呢。
「娉婷妹妹,你是不知道啊,那外祖家的人呢真不是一般的煩,你三嫂就差拿著掃帚趕人了,有那麼打秋風的嗎?居然直接提出說他們家人口多,讓你三嫂借給他們三百兩銀子造房子呢,你說可笑不可笑?」沈平郎煩躁的跟楚娉婷訴苦。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不就三百兩銀子嗎,三嫂的嫁妝那麼多,你讓三嫂給了不就完了嗎?」楚娉婷故意戲謔著說道。
「那哪能啊?三百兩銀子給了一家,那大伯家若是來問你三嫂借呢,你三嫂能不借?還有你大嫂或者二嫂的娘家來借呢?」沈平郎聞言唇角抽了抽說道。
「三哥的腦子倒是清晰,那我就放心了,你其實可以讓三嫂自己做主,該咋咋的,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實在看著討厭,你們想個法子把外祖一家趕走便是了,何必自尋煩惱呢,你越是忍,他們則越是過分!按我說啊,你那六十幾兩銀子都花的冤,那不過是炒青,還能賣那麼貴不是?你要照顧外祖家的生意也不是那麼照顧的啊!」楚娉婷覺得沈平郎花銀錢買雲茶的炒青有點不划算的說。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都已經答應了的。」沈平郎一臉為難道。
「減半,拿出三十兩銀子幫他
們在鎮上開一個茶葉鋪子,這樣外祖一家雖然銀錢拿的少,但是還會感謝你呢,至於茶葉鋪子贏利不贏利的,就和你無關了,反正你已經帶著三嫂去了咸陽城了。」楚娉婷淺淺的抿了兩口茶水,笑道。
「那三十兩銀子好開舖子了嗎?」沈平郎詫異道。
「五兩銀子都夠莊戶人家一年的吃喝了,難道三十兩銀子還不能買下鎮上的一個小的鋪面嗎?反正茶葉什麼的外祖家不是有炒青嗎?讓他們自產自銷罷了,嗯,就這麼辦吧!」楚娉婷清脆的笑聲響起。
「娉婷妹妹這主意不錯,我還能省下三十兩銀子,還能不用和你三嫂鬧嫌隙,她和你一樣不贊成買那炒青。」沈平郎說道。
「事不宜遲,你等下就直接去鎮上去買個小鋪子,回頭等外祖家把你們說好的炒青送過來,也好放去小鋪子裡賣著,等小鋪子一忙起來,想必也沒有人想住在沈家了,或許還要去搶那小鋪子的擁有權呢。」楚娉婷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笑道。
「好的,那我告辭了,先去鎮上買一個小鋪子吧,興許還花不了三十兩銀子呢。」沈平郎經過和楚娉婷聊天之後,豁然開朗的笑道。
「好的,你現在走,我也不留你了,凝香,去把我先前釀好的一罈子蘋果果醬拿去給三嫂吃,還有一些村民們送的酸辣蘿蔔乾,想必三嫂還沒有吃過,你都給她拿回去,哦,還有,昨個我包的一籠豬肉餛飩,也給她拿過去,她許久沒有嘗過我的廚藝了,得讓她過過癮呢。」楚娉婷和何淺薇的關係極好,此時她見沈平郎要走,馬上朝著凝香吩咐道。
「好的,太太,奴婢馬上去準備。」凝香笑著福禮道。
「我還有十一日就要帶著你三嫂回去咸陽城了,往後要再見面可能要很久了,希望大妹夫他能早點回去咸陽城,這樣婉婷妹妹和我也不會太過擔心你。」沈平郎和從前一樣,伸手摸了摸楚娉婷的頭,關切的說道。
「三哥,你還當我小呢?我這麼大了,已經成親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楚娉婷優的起身,對沈平郎說道,眼神真摯,但是也有幾分捨不得,畢竟以後不常見面了。
「這樣便好。」沈平郎臉色柔和,說道。
「三哥,倒是你,往後你可是皇上的人,且還做了御史,這可是容易得罪人的官職啊,我還真是為你擔心,你自己可要小心點,遇到事兒多和三嫂商量,或者去找楚包商量,楚包到底深得皇上信任,我相信他一定會保護你和三嫂的安全的,還有,婉婷那邊,你記得多勸勸她,別老是為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和楚包鬧矛盾,自從分家之後,她一直在我身邊長大,人都說長姐如母,我有時候忙著醫館的生意,到底忽略了她的教養,這就使得她的性格有點兒任性,我真擔心她又該和楚包鬧起來,楚包興許啊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的也能忍耐,但是日子一長,許多次過後,他還能忍耐嗎?所以三哥,婉婷她全仰仗你和三嫂疼她了,你讓三嫂多關心關心她。」楚娉婷說到底最不放心的人還是白婉婷,說妹妹吧,倒像是她的女兒,她為她太過操心了。
「你們姐妹情深,這是好事兒,你放心吧,雖然說分家了,但是咱們三人的情分可不同別人,三哥會把婉婷照顧好的,若是楚包那臭小子敢欺負婉婷,三哥就和他拚命。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沈平郎寵溺的含笑道。
「好的,還是三哥最好。」楚娉婷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
「娉婷,那我就不好嗎?」張潤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笑著打趣道。
沈平郎愣了一下,然後也樂了,道,「大妹夫莫不是吃醋了?」
「怎麼會呢?三舅子怎麼不多坐一會兒,吃了晚飯再回去,等下我讓葉鷹親自護送你回去。」張潤揚笑著說道。
「不了,我還有事兒呢,先告辭了,你看娉婷妹妹還給我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帶回去呢,我得早點回去,好讓你們三嫂瞧著高興。」沈平郎婉拒了吃晚飯回去的提議。
張潤揚見沈平郎堅持要走,於是他和楚娉婷一起把沈平郎送去了馬車上,但是也讓葉鷹一路護送。
「你就別推辭了,你路上要帶的東西多,等下還要去買鋪子,若是遇到了難事兒,葉鷹也好幫你忙。」楚娉婷勸說道。
「好的。」沈平郎這才點點頭上了馬車,讓葉鷹騎馬跟在邊上護送著走了。
「娉婷,什麼買鋪子?你三哥三嫂此後怕是長久居住在咸陽了,他要在濱州買什麼鋪子啊?」張潤揚不解道。
楚娉婷笑著把為什麼要買鋪子的事兒跟張潤揚說了一遍,張潤揚聽了唇角猛抽,幸好娉婷被分家了,不然那外祖家還不定打秋風打到他的滸縣縣衙這邊來呢。
「你這個法子好,既能幫你三哥省錢,又能把外祖家的人給正大光明的弄走,都去搶那茶葉鋪子去了,誰還去你三嫂跟前煩惱呢?」張潤揚贊同道。
「我就是這麼想的,對了,你今個怎麼這麼早回來啊?」楚娉婷覺得奇怪呢。
「衙門裡沒什麼事兒就回來了。」張潤揚笑道。「你那他同濟堂醫館開張籌備的怎麼樣了?可還要我幫什麼忙?」
「我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你只要到場剪綵就可以了。」楚娉婷挽著他的手臂一塊兒進了院子裡,一邊走一邊聊,兩人的感情好的讓人羨慕。
「對了,我有兩件禮物要送你。」張潤揚忽然笑著說道。
「什麼禮物啊?」楚娉婷好奇道。
然後張潤揚擊掌三聲,但見葉雀牽著老黑狗和胖貓出現在了楚娉婷的面前。
「老黑狗,真是我的老黑狗嗎?怎麼怎麼吃這麼胖?這
……這誰的主意啊!」楚娉婷有點兒哭笑不得。
胖貓自然是更胖,楚娉婷彎腰下去,把胖貓抱了起來,發現竟抱不動了。
「胖貓還賴在錦園不肯回來了,老黑狗倒是一聽白小郎中四個字就撲騰著跟著我走了,錦園那邊還不捨得呢。」葉雀笑著說道。
「那把胖貓送回去吧,老黑狗留在咱們縣衙。」楚娉婷看著老黑狗的那肥胖的體重,暗道自己責任重大,必須幫老黑狗減肥的說。
「葉雀,那你馬上把胖貓給送回錦園,就說老黑狗要在滸縣縣衙住一段日子。」張潤揚吩咐道。
葉雀點點頭然後從楚娉婷的手裡接過胖貓,把胖貓放在了地上,讓它自己走。
晚飯的時候,楚娉婷不肯給老黑狗加餐,只給老黑狗吃一根肉骨頭和半碗飯。
「汪汪汪……」老黑狗表示不滿,兩隻前爪作揖,可憐巴巴的賣萌。
但是楚娉婷全當沒看見,她是一心要為老黑狗減肥啊。
但是老黑狗一天吃四頓,頓頓要吃肉的主兒,此刻哪裡肯啃肉骨頭?
「娉婷,是不是……娉婷……你……你這樣不給它吃,回頭老黑狗太瘦了,錦園那邊的人非得心疼死不可。」張潤揚見老黑狗那可憐相,也有點看不過去了。
「我就是想讓老黑狗減肥!潤揚,你別告訴我說你今個不想吃晚飯,不想吃紅燒肉了,那我命人撤下去了啊。」楚娉婷才不管老黑狗賣萌呢。
「那……那好吧。」張潤揚對老黑狗表示愛莫能助,還無奈的攤了攤手。
老黑狗可憐巴巴的嗷嗚了兩聲,還特地用前爪去擾了擾張潤揚的腳,張潤揚看它實在可憐,忙把到嘴的一塊紅燒肉給吐到了地上,他這麼做的時候,還飛快的掃了一眼認真吃飯的楚娉婷。
「啪……」楚娉婷啪的一聲把筷子扔在桌子上,然後好整以暇的盯著張潤揚看。
張潤揚只覺得自己被楚娉婷看的全身毛骨悚然,然後張潤揚忙伸出腳去勾老黑狗才到嘴的紅燒肉。
老黑狗如今是嗜肉如命啊,它哪裡肯讓好吃的紅燒肉被張潤揚用腳給勾走啊,它也是個厲害的,龐大的身軀就這麼跳上了張潤揚的膝蓋上,可把張潤揚嚇了一跳。
「老黑,快點下去。白小郎中要讓你減肥了!」張潤揚怎麼驅趕,那老黑也沒有啥動靜,他只得胡亂扯了一句。
老黑狗頗通人性,一聽張潤揚這威脅的話語,忙跳了下去。
「嗷嗚……嗷嗚……」然後老黑狗乖乖地趴在了楚娉婷的腳邊。
「娉婷,為什麼要讓老黑狗減肥啊?」張潤揚實在想不通一隻狗瘦瘦的也不好看啊,像現在,老黑狗胖嘟嘟的多可愛啊,瞧瞧它通體烏黑的狗毛,摸著感覺滑溜溜的,一看就知道錦園那邊的人是認真在伺候這隻老黑狗,看把它寵的,頓頓要吃肉呢。
「因為我想讓老黑狗做有用的狗。」楚娉婷笑瞇瞇的說道。
「噗嗤……」張潤揚聞言笑的肚子都疼了。
「老黑狗能怎麼有用法?」他又道。
「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楚娉婷想著現代的警犬是多麼的威風啊,現在自己在縣衙,是不是也可以培養出一條威風凜凜的警犬呢?
「哎呀,你先別問了,我說了你也不懂,回頭等我把老黑狗訓練出來,你就知道了。」楚娉婷笑著說道。
「哦,哦哦……」張潤揚嘴上在答哦哦,但是另外一隻空的手竟然拎著一塊紅燒肉在丟給老黑狗吃。
「老黑!吐出來!」楚娉婷氣呼呼的訓斥道,顯然她已經知道老黑狗在吃肉了。
「娉婷……這都已經讓老黑狗吃了一小口了,你……你就可憐可憐它,讓它乾脆全吃下去吧。」張潤揚看見老黑狗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有點心軟了。
「我讓老黑吐出來是想讓某人吃。」楚娉婷狠狠瞪了張潤揚一眼。
「娉……娉婷……你……」該死的,不會讓他吃吧,那怎麼行啊,那是狗吃過的啊!當即張潤揚飛也似的逃了出去,這會子他手裡還拿著一雙筷子也不自知呢。
「哈哈哈……」楚娉婷見張潤揚被自己的玩笑話嚇跑了之後,不由得捧腹大笑。
而老黑狗已經帥氣的叼著大半塊紅燒肉,扭著它肥胖的身子跌跌撞撞的飛奔了出去,顯然是聽懂了無良主人的命令!
「老黑……你自己吃吧……不用吐出來給我吃啊……」張潤揚看到老黑狗追上來了,頓時唇角抽了抽,然後盯著它的狗臉,一本正經的教訓道,他的身後傳來某女如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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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張潤揚也是有心軟的一面的,當然只是面對賣萌的老黑狗來說的,哈哈。求票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