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給皇上請安,對了,皇上,你找娉婷所謂何事?」白娉婷在高公公的催促下,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帶著凝香沉香一道進宮去了。
見到皇上蹙眉,白娉婷下跪後問道。
「起來說話。」皇上勾了勾唇,然後把一份請婚的折子遞給白娉婷看。
「鎮國公上了一道請婚的折子,他家的嫡幼子陳卿宵,你也見過的,這陳卿宵想必——」皇上他欲言又止。
「皇上,這應該不是讓你為難的主因吧?」白娉婷緩緩起身,站立的筆直,然後嫣然一笑道。
「嗯,是那樓蘭國的使臣來了,說了他們樓蘭太子想求娶你的意思,當初朕能打退逆黨,多虧樓蘭太子相助,如今他來求娶,朕還真是為難。」皇上頗為憂心,他是知道的,樓蘭太子基本已經掌控了樓蘭全局,樓蘭國主年邁多病,恐怕已經是個傀儡了。
「皇上你煩擾的是到底要不要答應,若是答應了樓蘭,就會覺得委屈了娉婷,若是不答應,又會擔心樓蘭大軍來犯。娉婷說的對嗎?」白娉婷心中把樓蘭太子罵了個半死。
「最好能想個兩全之策。」皇上自然不想自己好朋友喜歡的姑娘被人娶走。
「也不是沒法子,皇上,不如讓娉婷及笄後拋繡球擇夫如何,到時候讓樓蘭太子也一併參加。那麼到時候如果樓蘭太子沒有搶到,娉婷也就不用嫁去樓蘭了,也不會妨礙到兩國關係了,皇上,你說娉婷說的對嗎?」白娉婷心道,只要讓蓮仙變成繡球,她還不是想嫁給誰就嫁給誰,樓蘭太子滾一邊去,她才不要和那麼多女人搶一個男人的寵幸呢。
「娉婷,你真是冰雪聰明!好,朕也覺得這個法子好!回頭你若是擇到了,朕一定為你賜婚!」皇上覺得白娉婷的法子好,而且還不傷兩國的和氣。
「那樓蘭到咱們楚國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皇上你不必著急。再說離娉婷及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嘿嘿……」白娉婷見皇上終於不再愁眉苦臉了,笑道。
「嗯,是這個理兒,只是若是繡球被你不喜歡的公子搶到,那可怎麼辦?」皇上總希望白娉婷嫁的是她中意的男子。
「皇上,請相信娉婷的好運氣。」白娉婷胸有成竹的說道。
皇上聞言點點頭,心想張潤揚的輕功極好,肯定能把繡球給搶到手的。回頭自己也好給張潤揚和娉婷賜婚了,一個自己的好友,一個是自己的乾妹妹。怎麼看都是極相配的。
「皇上,娉婷聽說你答應了太后,要進行選秀了,可是真的?」白娉婷問道。
「對,後宮接連死了幾個妃子,太后覺得不吉利,想要用喜事沖一衝。」皇上解釋道。
「哦,對了,娉婷,你去關雎宮見見陳貴妃吧,她很惦記你。」他又說道。
「哦,好的。」白娉婷笑著答應了。
出了乾清宮,白娉婷坐上轎攆在引路小太監的指引下去了關雎宮。
陳貴妃許是早就得知她會來,她已經準備了好茶糕點等著她了。
一番行禮問安過後,陳貴妃讓白娉婷坐下來說話。
白娉婷心想陳貴妃希望她弟弟娶她為妻,肯定是想要拉攏她,讓她死心塌地的劃在她這一派吧?
「娉婷,卿宵確實很愛慕你,你是不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陳貴妃優放下手中的茶盞,笑著問道。
「承蒙令弟錯愛,但是娉婷和皇上剛剛說了,想要拋繡球選夫,所以大家都有機會。」白娉婷並不想得罪陳貴妃笑道。
陳貴妃聞言臉色一沉,忽而言笑晏晏,彷彿也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白娉婷和她說了一會兒,直到陳貴妃說累了,她才告退離開了關雎宮。
開春要選秀的事情,也已經定下來了,凡是五品官的女兒,年齡在十四到十八,未定親的,都可以參加選秀,也就是說,這事兒不強制,但是這是給皇上選嬪妃,誰不樂意?
有些人還後悔早給自己的女兒定親了,錯過了這個大好時機呢。
儲秀宮。
此時正值初夏,正午日頭火辣,眾秀女都站在殿外苦等,個個香汗淋漓。
而夏暖的辛苦更甚,她被繼母紀氏暗算,因為妹妹夏瑤死活不想入宮參加選秀,是以夏瑤裝病,而夏暖身為四品官的女兒,如果家中女子一個都不去參加朝廷的選秀,那麼全家都得獲罪,夏暖不想他爹為難,只得答應入宮選秀。
天氣苦熱,皇家還在這種時候選秀,從禮官到秀女都叫苦連天,但是誰也不敢表露出來,臉上呢可都是笑瞇瞇的。
夏暖倚在一處宮牆下貪涼,遠遠瞧著池塘裡的荷花初綻了花苞,綠葉接天恰是夏風十里一潭碧的好風光,不時有怡人的清香浮動,幽幽瀰漫至一眾秀女的身側。或許是心焦,或許是暑熱,秀女們都無暇欣賞。
這些少女們經過了輪輪篩選後,只剩餘二十多人,夏暖還在其中,她本不想被選上,但是不知怎麼的,竟沒有落選。
終選的時候終於到來,對於已經經歷過兩次被選的秀女們,這次意義大不相同,因為這次是宮裡身份最高的三個人來選擇她們。
五個人一排站定,或者問問話,或者直接決定去還是留。
大家都做統一打扮,挨個的報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
夏暖她們是在中間,前面已經去了好幾排的人,緊張的氣氛一下
子就來了,很多人出來,都說連皇上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大家最關心的當然是皇上的樣子,畢竟這位很可能就是她們以後的夫君了。
「南京江寧知府之女夏暖,給皇上,太后娘娘,貴妃娘娘請安。」夏暖行著最標準的禮,垂首站在下方,接受著這些人的注目。
「聽聲音,倒是好聽,抬起頭來!」太后沉聲說道。
夏暖緩緩的抬起頭,陳貴妃也朝這邊看過來,陳貴妃笑道:「太后娘娘,這位姑娘倒是長得很和善,看著是個有福的。」
一般陳貴妃喜歡什麼,太后反而不喜歡,不過這次太后倒是點頭,說道:「是不錯,皇上覺得如何?」
皇上對自己的貴妃和母后難得意見一致表示了一點點的詫異,不過隨意看了一眼面前的秀女,笑著說道:「既然母后和皇后都說不錯,那就留下來吧。」
他心下卻覺得這個秀女有點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哦,在白娉婷的郡主府裡聽過她妹妹白婉婷提起過幾次說她的好友夏暖很會剝蓮子,半柱香的功夫能剝好多蓮子呢。
倒是沒有再問夏暖別的話,就這樣,夏暖被留在了宮裡,等著份位下來。
一天的時間,這五十來個秀女的未來就決定了,宮裡選了二十五個人,因為是第一次選秀,所以剩下的二十五個,也沒有被遣送回去的,都是指婚給了宗室宗親,或者當正妻,或者當側室,宮裡選出來的,不可能是當姨娘之類的,側室好歹是能有品級的。
選上來的二十五個人,很快就有了旨意,不出所料,新任丞相厲丞相之女厲蘭雪被冊封為從四品的婕妤,歸伯侯府的裴錦薇被冊封為從四品的婕妤,東昌侯府的林姍姍被冊封為側四品的容華,承恩公府的上官嫣容被冊封為正五品的芳儀,而夏暖被冊封為正七品的貴人。
另有虎威將軍孫羅仁之女孫瀲灩也被封為側四品的容華,孫羅仁之女孫瀲灩在終選的時候,是被皇上親自誇讚了的,所以封為容華。
封為貴人和美人的人很多,一開始入宮,品級絕對不會高,一時之間,恭喜聲不斷,都是來儲秀宮領賞錢的。
夏暖被分到了祥和宮的偏殿漪心殿,祥和宮的主位妃子是許妃,所以住的最高的品級的妃子是許妃,夏暖被人領著,帶著婢女檸檬朝漪心殿而去。
那領頭的人笑著對夏暖說道:「夏貴人,咱們是先直接進去收拾收拾,還是去拜見許妃娘娘?」
夏暖忙道:「不知道公公有何指教?」讓檸檬悄悄的遞過去了一個紅包,那內侍不動聲色的接過去,然後笑著說道:「既然貴人是要在祥和宮住下去的,奴才覺得還是先去給許妃娘娘請個安為好。」
「多謝公公指點。只是不知道許妃娘娘有什麼忌諱沒有?我怕一個不小心,就讓娘娘不舒坦,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那內侍忙說道:「許妃娘娘最為和藹不過的,沒有什麼忌諱,夏貴人儘管去。」
許妃是個身形纖瘦的美人兒,穿著一襲綠色宮裝,她聽說新來的夏貴人來拜訪,就放下了正在做的針線,然後讓人整理了衣服,重新化了妝,方才對身邊的宮女碧霄說道:「請夏貴人進來。」
「妾身夏氏,拜見許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妹妹快別如此多禮,以後都是一家子姐妹,就不用這麼客氣了,我這祥和宮呢就本宮和那懷孕了的定才人住,現在有了妹妹這麼千嬌百媚的美人住進來,讓咱們祥和宮都蓬蓽生輝了。碧雯,快上茶!不知道妹妹是哪裡人士,今年幾歲了?在這宮裡,有什麼不懂的來問本宮就是了。」許妃娘娘說道,語氣倒是溫和。
夏暖謝過許妃,然後一一回答了許妃的問題。
許妃笑道:「妹妹剛來,肯定有許多事情要做,本宮就不留妹妹了,反正咱們住的近以後想聊啊,有的是時間。」
等夏暖告辭而去,碧雯不解的問許妃,「娘娘,您怎麼對這個夏貴人這麼客氣?」才不過是七品的貴人,和娘娘完全是沒有辦法比啊。
「定才人和夏貴人鬥起來。不是很好玩嗎?」許妃娘娘聞言冷笑道。
「娘娘英明。」碧雯頷首笑道。
「冷宮的齊嬤嬤不可久留。」許妃面色倏然陰沉。
「娘娘是擔心齊嬤嬤會暴露?」碧雯猜測道。
「別問那麼多了,反正宮裡死個把個老嬤嬤沒什麼要緊的。」許妃拿起手邊的針線開始繡花。
「奴婢明白。」碧雯點點頭,眼底劃過一絲幽深。
誰也不會知道她許妃竟然是南疆侯的外室女,當年秦太傅的女兒秦玉娘嫁到南疆,誰料南疆不久之後發動了政變,秦玉娘的相公是個卑鄙小人,帶著姨娘捲了金銀財寶私奔了,留下新婚娘子秦玉娘一人在家。
南疆侯稱王后,有一次去深山打獵,遇到長相貌美如花的秦玉娘想要跳崖,他把她救了下來,故事老套狗血,他對秦玉娘一見鍾情,還說都姓秦,多麼多麼有緣什麼的,他自然對秦玉娘非常喜歡,但是他怕自己的嫡妻曉得了秦玉娘的存在,會派人弄死秦玉娘,就把秦玉娘一直養在外面的別院裡,派人保護她,直到生下了許妃這個女兒,為她取名叫秦惜珠,象徵著他喜歡這個女兒一如那南海的夜明珠一樣寶貴。
直到楚秀弦讓張潤揚等人帶兵攻打南疆,南疆侯見自己大勢已去,便想著留一條後路給自己,讓秦玉娘帶著秦惜珠回去了咸陽,秦太傅一家久不見女兒,當時見女兒和外孫女一塊兒回來了,頓時高興的不得了,秦玉娘不想再改嫁,於是自己入了
庵堂帶髮修行,其實吧是為了等南疆侯。
只是沒有想到楚秀弦登基,秦太傅的兒媳裴氏想著家裡都是男孩,就一個秦惜珠是女孩,且也被秦玉娘教導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便想著讓秦惜珠進宮去博富貴,回頭也好給自己的幾個兒子當個很好的助力。
裴氏私下找了秦惜珠後,秦惜珠當即就答應了,因為南疆侯讓她回來的目的就是要她入宮,因為她的外公是秦太傅,自然方便多了。於是秦惜珠和麗妃她們一道入宮了。
剛入宮,她懂得避其鋒芒,假裝無爭寵之心,她入宮之後,人前越發變得消沉了,除了餵魚和撫琴,幾乎沒有別的愛好。
如今一個月中,皇上也能來祥和宮三到五次了,只要自己的肚子爭氣一點,自己一定能比柔嬪那個賤人早日生下子嗣的。
「還有,我父親那邊就不要去聯絡了,省的讓皇上懷疑。」許妃淡笑道。
許妃心道,這次自己能順利的幹掉丁妃,把一切罪證指向丁妃,讓丁妃百口莫辯,自己父親給的暗線可真是功不可沒。
「也不要和柔嬪身邊的兩個婢女去接觸,咱們還是低調些吧。」許妃想了想又囑咐道。
誰也不會知道除夕宮宴之後丁妃幫她背了黑鍋。
夏暖是住在漪心殿,房間也不大,尚宮局的人準備的也迅速,一會兒就把人給夏暖給領過來了。
夏暖看著這八個人,年紀都不大,一看就是才調教好的。
選秀女之前,就已經把這些伺候的人選好了,就等著塵埃落定的時候,分到各個主子面前了。
夏暖看了這送來的冊子,四個小內侍分別叫張鹿,沈金,齊二柱,鄭千。四個宮女分別叫彩虹,彩蝶,彩秀,彩錦。
倒是沒有犯忌諱的名字。
夏暖點點頭,然後對這幾人說道:「以後我屋裡的事兒,都歸檸檬管,只要盡心,我會讓你們安安穩穩的。當然,如果犯了錯,該如何就如何。宮裡也有宮規,我也不多說,檸檬,你安排一下大家的差事。」
檸檬點頭,而許妃那邊的宮女碧霄也帶了人過來這邊幫忙,很快就把東西都安置好了。
彩霞和彩蝶去取飯去,每個人等級不同,這菜的份例也不同,不過第一天,御廚房那邊也不會隨便糊弄,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些新進宮的主子們,到時候是個什麼情況。說不定就有得寵了的。
「主子,今天是厲婕妤侍寢。」彩秀在外面打聽了這個消息,趕緊跑過來跟夏暖說。
「彩秀,你辦的不錯。」夏暖是知道的,新任丞相厲丞相和皇帝關係極好,厲婕妤在入宮後排第一個侍寢也無可厚非,自己不求在宮裡平步青雲,只求周全度日,可惜了自己曾經和婉婷說的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心願。
既然下人們想表現,她給他們機會就是了,起碼自己不能被別人給算計了。剛才瞧著許妃表面和善,誰曉得她會不會是口蜜腹劍之人?難說難說。
「姐姐,夏暖進宮去當貴人了。」白婉婷有點惋惜和心疼,眉宇間有點兒落落寡歡,以後她要去找她玩,變得很不方便。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有時候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夏暖她聰明機靈,未必會過的不好。」白娉婷伸手揉了揉白婉婷的額角笑道。
「姐姐,我只是很迷茫,為什麼她好端端的要進宮去?」白婉婷歎氣道。
「家族使命吧。她有那麼個不著調的繼母,往後只會低嫁,倘若進宮,她想要拼,也許能殺出一條富貴的血路來,所以你別急,她既然答應入宮,肯定是去之前就決定好了的。」白娉婷只能這麼安撫,畢竟妹妹白婉婷和夏暖的情分非同尋常。
「姐姐,你過幾日就要及笄了,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嗎?」白婉婷許是被白娉婷給說服了,緩和了一下臉色,柔聲問道。
「嗯,我準備的差不多了,其實吧都是林伯母,桂嬤嬤他們在幫忙。」白娉婷笑道。
今日是她及笄的好日子,早早的就被叫了起來,禮服以及及笄禮需要的東西早早的就準備好了,更是再三檢查確保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今日的贊者則是由寧安侯府的老太太親自擔任,她年歲大,兒女雙全人都說她福澤延綿。
白娉婷早早的下了帖子請了貴族圈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做客參加自己的及笄禮,一時間賓客盈門,好不熱鬧。
一則她是皇帝御封的朝安郡主,二則她三哥在今年春闈上中了探花,也有人是來相看女婿的,自然紛紛接了帖子來了。
吉時已到,正是開禮,沈平郎站起身對所有賓客說道:「今日是家妹娉婷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光臨!下面,家妹成人笄禮正式開始!請家妹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白娉婷身著素白的采衣,烏黑的青絲垂墜在身後,雙手交疊於小腹平行處,目光平視前方,步履從容不迫,蓮步穩穩的走了出來,儀態優淡定,盡顯端莊大氣。
寧安侯府的老太太(她是琉璃郡主的祖母)立刻走了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
白娉婷走到大廳中央,面向南,恭謹的向觀禮賓客行揖禮,接著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寧安侯府的老太太輕輕地為她梳頭,將梳子放在蓆子的南面。
白娉婷在東房穿上了襦裙,出來向濱州的方向叩拜,「兒叩謝父母養育之恩。」這是及笄的步驟,還必須說。
再加:發
簪、曲裾深衣。白娉婷二拜賓客及師長長輩林悠然。
三加:釵冠。大紅色大袖長裙禮服,上衣下裳制,佩綬等飾物。
白娉婷身著正紅色繡符大袖禮服,秀美貴氣,三拜來賓,行正規拜禮,叩首濱州方向,接著對三哥沈平郎福禮。
因為已經分家,所以白娉婷讓兄長沈平郎代為說訓詞。
「娉婷妹妹,今日及笄戴簪。應謹記為兄之訓。孝順長輩,上敬兄長,姐妹和睦;出嫁後,孝順公婆。妯娌和睦,姑嫂相知,撫育兒女,操持中饋;不犯七出之條,能持否?」沈平郎威嚴的坐與正位之上訓誡。
「能持。妹雖不敏,敢不祗承!」白娉婷點點頭說道,然後福禮道。
此時有丫鬟手捧托盤,托盤上放著一隻玉簪,林悠然在佛前送進加持,由沈平郎親自為妹妹戴上。
這時候外邊來報,太后娘娘和陳貴妃娘娘分別派人賞賜了簪子,為白娉婷戴贊,太后娘娘賞賜了一隻鑲嵌著小金元寶的白玉簪,陳貴妃娘娘則賞賜了金鑲玉的蝴蝶簪。
來賓們不少人吸氣。為白娉婷為沈家的榮寵感到驚訝和羨慕。
很快不少郡主縣主命婦都送上了自己的簪子為白娉婷填彩,林悠然也拿出了一隻簪子。
是一隻成色極好的紫色水晶內雕月季花簪子,紫色的水晶透明清澈,一陣風吹起,這簪子的流蘇輕揚,帶起陣陣芳香,那內雕的月季花似有流光在動,非常好看,得到了不少人的暗歎。
及笄禮後白娉婷退下,林悠然帶著白婉婷一起幫忙招呼賓客,本來她不想來的,可是一想白娉婷已經和父母分家,自己兒子又是那麼喜歡白娉婷,自己也希望白娉婷成為自己的兒媳婦,自然非常賣力。
今個林悠然身著石榴紅繡福字團紋的箭袖褙子,招呼來賓,一片歡天喜地,聽著來賓們誇讚白娉婷端莊持重,秀美懂禮,自然是喜不自勝,此時她更希望張潤揚能快點兒把白娉婷給娶回來。
一時間白娉婷的及笄禮的隆重被咸陽城議論紛紛,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眾說紛紜。
及笄禮過後三日,她和白婉婷去參加了琉璃郡主和歸伯侯府的世子裴錦瀾的婚禮。
婚禮過後的某日清晨。
「姐姐,琉璃郡主成親了,你過幾日的拋繡球選夫那法子真的可靠嗎?」白婉婷擔心道。
「婉婷,你還信不過我嗎?」白娉婷捂嘴笑道。
「我相信姐姐的。」可是我不知道張潤揚有沒有把握搶到那繡球啊!白婉婷也是希望張潤揚做她的姐夫的。
只是才說了一會兒話,門房那邊有人來稟報了。
「郡主,楚將軍來了。」下人稟報道。
「讓他進來吧。」白娉婷笑道。
不一會兒,楚包進入了郡主府邸,走過抄手遊廊,往大廳走去。
「是楚包來了,咱們可要恭喜他擢升為御林軍大統領。那小子真是平步青雲呢!」白娉婷笑道,很多時候,白娉婷是把楚包當成弟弟看待的。
「對啊,幫助皇上查出了皇家木蘭圍場冬獵時候那刺客的下落,可不就風光了嗎?」白婉婷點點頭說道。
「娉婷,婉婷。」楚包今天穿的很騷包,一襲火紅色的錦袍穿在身上,陪著他的白嫩臉蛋,很所謂的武將真的不太搭。
「你來做什麼?」白婉婷皺了皺眉,覺得楚包無事不登三寶殿,八成來蹭飯了。
「楚包,恭喜你陞官發財哦。今個晌午在我府裡用午膳吧。」白娉婷笑道。
「娉婷,還是你說的話我愛聽,你這妹妹就是個辣椒頭,總是瞧我不順眼。」楚包投訴道。
「你才是個辣椒頭,哦,不,楚包子,你就是個洋蔥頭!」白婉婷沒有料到這回楚包不肯退讓,還這麼說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婉婷,來者是客,好了。你們倆就不要掐架了好不?」白娉婷可不希望兩人掐架。
「聽我姐姐的,我才不和你一般計較。」白婉婷冷哼了一句後借口去廚房看看晌午的飯就走了。
「楚包,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兒找我?」白婉婷問道。
「嗯,接到消息,說今日晌午樓蘭太子將抵達咸陽。」楚包說道。
「來就來,我還怕他不成。」白娉婷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倒是讓楚包更擔心起來了。
「萬一他搶到了繡球,你可不就要嫁去樓蘭了嗎?」楚包說道。
「怎麼可能?反正我是不會嫁去樓蘭的。」白娉婷不認為自己會倒霉的嫁去那種烏龜不靠岸的破落國家。
「楚包,謝謝你關心我,對了,我妹妹就是有點任性,剛才的事兒,你可別放在心上。」白娉婷笑著說道。
「不會的,那我先走了,我如今當了御林軍統領,要和上任做交接,所以這次就不蹭飯吃了,等下次吧。」楚包粗略說了幾句就走了。
「妹妹,剛才是楚將軍來了嗎?」沈平郎正準備出門,此時瞧見楚包的背影走了出去,於是返回來問她。
「嗯,他也為我拋繡球擇夫的事兒發愁呢,三哥,我和你說過的,我山人自有妙計,你們一個個都別用哀婉的眼神瞅著我啊,我肯定不會嫁去樓蘭和親的。」白娉婷信誓旦旦的說道。
「娉婷,三哥不希望
你去和一群女子玩勾心鬥角的遊戲,你很善良,那些不適合你。三哥即使拼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嫁去樓蘭的。」沈平郎一本正經的說道。
「謝謝你,三哥,我知道你對我和妹妹非常疼愛,可這事兒,我真的有主意的,你別太操心了,你快點兒去衙門裡吧,別給遲到了,讓你的同僚們說你。」白娉婷安撫著笑道。
沈平郎點點頭走了。
只是晌午用膳的時候,張潤揚急匆匆的來了。
「娉婷,我也不和你彎彎繞繞的說了,我就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討厭我嗎?」張潤揚忽然伸出手握住了白娉婷的小手,問道。
「不討厭!」白娉婷毫不猶豫的說道。
「不討厭就是喜歡我,對,娉婷,你就是喜歡我的,所以繡球肯定是我搶到的,我不會讓別人搶走的!」張潤揚灼熱的眼神盯著她說道。
「嗯。」似乎嫁給張潤揚是最好的選擇,其實,心中被他的緊張,他的寵溺,她早已把他放在心中,不然也不會在他臨考之前,送去了空間靈泉和靈人參相助。
張潤揚是在白娉婷的陪伴下一起用了午膳才離開的郡主府邸,晌午過後,白娉婷帶著凝香沉香坐上馬車去了第一醫館。
只是在第一醫館門口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年輕公子。
「白姑娘,可還記得曲某?」那人說話聲音極為好聽,如大珠小珠落玉盤。
「曲?曲公子?」白娉婷想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之前濱州那邊她幫他解毒過的,是西域那邊的曲公子。
凝香沉香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曲公子。
這曲公子可是個妖孽啊!瞧瞧啊,他那妖冶的狹長眼線裡透著對她的眷戀,那眼神深邃若潭水悠悠,一顰一笑間風姿若仙,那一身紅色長衫穿在他身恰如其分的勾勒出他修長偉岸的身材,青絲鬆鬆散散地用碧玉簪挽起,陽光從他的背後傾灑過來,像自畫中走出,似仙似妖啊!
「曲公子,你怎麼會從西域來?」白娉婷皺了皺眉問道,她不認為自己和這個曲公子有什麼交情?
「想見一個故人!」曲公子說道。
「哦,那你快去見那個故人吧,我這邊第一醫館忙的腳不沾地呢,真是沒有空招呼曲公子,還請曲公子自便。」白娉婷淡笑道。
「那個故人就是你白姑娘,這次我從西域那邊過來給你帶了很多西域那邊的藥材。」曲公子見白娉婷的態度不熱絡,眸低劃過一絲陰沉,他記得前世的時候他來楚國求娶白娉婷,皇上也答應了的,可是這次怎麼那麼麻煩,還要搞什麼拋繡球娶親?
「哦,曲公子,多謝你了,這個事兒你可以找我的第一醫館的掌櫃的談。價格給的公道些就可以了。」白娉婷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沒來由的討厭這個曲公子,也許是他炙熱的眼神當中充滿的無數**,或許是她覺得這個曲公子是樓蘭王室的人,所以她方才覺得更是麻煩。
啊,曲公子出自樓蘭王室,而今天早上楚包和自己說樓蘭太子今個晌午會抵達咸陽,那麼眼前的曲公子莫不是那尊貴的樓蘭太子?
「也好,青霧,讓人把帶來的藥材全按照最便宜的價格賣給第一醫館。」曲公子柔聲笑道。
不一會兒,曲公子告辭走了,白娉婷則也不敢在第一醫館繼續待下去了,而是直接去了皇宮見楚秀弦去。
乾清宮裡。
「皇上,你見過那樓蘭太子嗎?長的什麼模樣?」白娉婷在皇上叫她起身說話後,她則緊張兮兮的問道。
「嗯,見過,長的很漂亮的,有點像女子……」皇上仔細回憶後說道。
「樓蘭太子是嫡出嗎?」白娉婷又問道。
「不是嫡出,是之前的樓蘭太子暴斃後,他才被扶持上去當了太子,不過,這個人手段狠辣,雷厲風行,讓一干臣武將聽命於他,也不簡單的。咦,娉婷,你咋的一見朕就問這些問題?」皇上好奇道。
「皇上,我今天在第一醫館遇到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很可能就是那個什麼樓蘭太子,我……」白娉婷乾脆一五一十的把認識的首尾說了出來。
「怪不得北堂瑾想娶你為太子妃呢,這下可麻煩了!聽說他的武功很強的,萬一繡球真被他搶到了,你豈不是要嫁去樓蘭,那潤揚一定恨死朕了。」皇上抬手扒拉了下額前的頭髮,發愁了。
「皇上,你不要胡說,我和潤揚沒什麼的。」白娉婷死不承認,訕笑道。
「潤揚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別以為朕瞧不出來。朕原還想著給你和潤揚賜婚來著,現在半路殺出個樓蘭太子來,真是教朕為難。」皇上站起身子,伸手輕輕地拍了拍白娉婷的肩膀,憂心忡忡道,此時他真的是把白娉婷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他是一點也不希望白娉婷遠嫁的。
「皇上……」白娉婷見皇上戳中了自己的心思,頓時一張小臉泛著嬌艷的紅潤,嬌嗔道。
「行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們倆郎情妾意的,朕覺得甚好,如果樓蘭太子沒有搶到繡球,固執要娶你的話,朕就打算和樓蘭為敵。」皇上覺得張潤揚和白娉婷都救過自己的性命,都是自己的恩人,而且彼此有情,他何苦去拆散,是以,他做了這個決定。
「皇上,娉婷不會讓你為難的,潤揚肯定也不想太平盛世變成亂世的,皇上,你不要杞人憂天,但是娉婷很感激皇上的一片疼護之心。」雖然皇上不是自己的親哥哥,但是他能為自己考慮到這個份上,真的很不容易的。
「娉婷,朕希望你幸福。」忽然皇上伸手把白娉婷輕輕地擁抱在他懷裡,柔聲呢喃道。
嗅著清冽好聞的龍延香,白娉婷心中一片溫暖,忽而想到這是在乾清宮,回頭讓後宮的妃子們曉得自己被皇上擁抱了一下,她們會不會瘋狂的吃醋啊?
「皇上,娉婷也希望你過的幸福,咱們大楚風調雨順,黎民百姓的日子紅紅火火的。」白娉婷馬上說道,當然皇上也馬上放開她了。
「娉婷,其實朕想說朕怕你遠嫁樓蘭的話,朕可能吃不到你親手做的美食了。」皇上笑著戲謔道。
「多謝皇上的眷寵,娉婷等這拋繡球選夫的事兒搞定了,一定撥空給你做好多好吃的美食。保準把皇上你吃的胖嘟嘟的像只大肥豬,哦,大肥龍。」白娉婷笑著說道。
「就你調皮,你去慈寧宮那邊陪陪太后她老人家說說笑話吧,這幾日她惦記你了。」皇上可能有政務要處置了,於是他說道。
白娉婷聞言笑著告退,然後帶著凝香沉香一起去了慈寧宮見太后去了。
林若水自然也得知了白娉婷拋繡球選夫的事兒,心中更是氣得要死,因為已經有了婚配,自然不能去搶親了。
陳卿宵還未婚配,自然可以去搶繡球,特意穿的俊美的不得了,才出了府邸往郡主府騎馬而去。
李冥自然也是要去搶繡球的,他想自己怎麼也得拼一分運氣吧。
朝安郡主要在七月初八舉行拋繡球選夫大會,自然來的人很多,包括那些勳貴世家子弟們,哦,就連遊玩在外的傅琰雪也日夜兼程騎馬趕了回來參加拋繡球選夫大會。
宮彥風此時在任上,想來也來不了,只能扼腕歎息。
殷烈其實是琉璃郡主拜託他來的,因為琉璃郡主不希望白娉婷遠嫁樓蘭,所以希望殷烈幫個忙,恰好殷烈覺得白娉婷這姑娘有做生意的手腕,湊合著可以娶回家的,說喜歡的話,還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這廝純粹是來湊數的。
北堂瑾(即為曲公子)狠狠的瞪著站在一旁的張潤揚,他心下暗忖:前世自己和他數次交鋒,他很愛白娉婷,一直瞧不上其他女子,即使皇上賞賜諸多美人給他,他也依舊原封不動的退回,饒是如此,皇上依舊對他寵愛有加,官運亨通。
而自己前世娶了朝安郡主白娉婷,白娉婷嫁給他之後,對他很是溫柔體貼,就是非要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他是太子,以後還會是樓蘭國主,後宮裡的女子那麼多,他不可能專寵她一人,數次吵架之後,他忍無可忍把她軟禁在她的寢宮裡,想冷落她一段日子,只是在冷落她的一段日子裡,他讓一個妃子懷孕了,不料她得知了,氣的不得了,本就性格剛烈的她,氣的自己放火燒掉了她住的寢宮,留下幾具燒焦的屍體,然而已經辨別不清哪具是她的!
當她離開了,他才知道擁有的可貴,於是在失去白娉婷的日子裡,他一日比一日痛苦,漸漸地變得不理朝政,大抵是張潤揚得知了白娉婷的死訊,張潤揚衝冠一怒為紅顏,主動上奏皇上,說自願帶兵去滅了樓蘭,於是他做到了,真的掃平樓蘭,樓蘭從此劃歸大楚版圖之中,他北堂瑾落敗成了階下囚,他氣的自裁,後來他幸運的重生在少年時代,他壞沒有娶親,而白娉婷還沒有長大,一切都還來得及。他這輩子願意守護她一生一世,從此只愛她一人,只娶她一人,不再納妾。
只是重生一次,命運的齒輪已經重新運轉,因為白娉婷這次有了隨身空間,變數超過了他的想像。
看著站在景秀樓上捧著繡球正嫣然一笑看著自己的白娉婷,張潤揚高興的一笑,對北堂瑾的陰霾臉色視若無睹。
「娉婷,娉婷,我的娉婷,你可一定要把繡球拋給我!」張潤揚心中這麼念叨著。
白娉婷自然也想把繡球拋給張潤揚,也已經仔細交代了蓮仙,務必變做了繡球後,等她一拋,一定要自動滾落到張潤揚手上。
蓮仙拍著胸脯保證道說一定辦到。
因為郡主府的景秀樓前舉行了拋繡球選夫大會,來的青年俊才自然多的不得了,可見白娉婷的行情很好。
楚包還讓手下人過來給白娉婷維持秩序呢。
「郡主,把繡球拋給我!」很多人都這麼喊著,但是繡球就是像長了腳似的跳到了張潤揚的手裡。
北堂瑾等人去爭搶也沒有用,繡球好似有靈性,簡直是認準了張潤揚呢。
張潤揚笑著對凝香沉香說道,「告訴你們郡主,我搶到繡球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
張潤揚此時覺得很幸福。
「張潤揚,我姐姐和你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白婉婷笑著說道,「哦,我怕是要改口喊你姐夫了。」
「喊吧,我不介意的,回頭我會包個大紅包給你做見面禮的,多喊多得。」張潤揚高興壞了,居然這麼和小姨子說笑話了。
「好啊,我不嫌錢多的,姐夫,裡邊請,姐姐久候多時了。」白婉婷莞爾一笑催促他道。
「哦,我聽說皇上在等這邊的拋繡球結果呢,我估摸著一會兒你和姐姐的賜婚聖旨該到了吧!」白婉婷又說道。
「嗯,咱們進去瞧你姐姐吧。」張潤揚心情極好,眉飛色舞的接受周圍那些人的祝賀,或者嘲諷,或者不屑,或者妒忌……但是張潤揚依舊笑如春風,不再是冷冰冰的冰塊臉。
北堂瑾狹長的眸子,此時不再是多情的眸光,射出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感到陰冷和恐懼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姿態閒適卻難掩幸福笑容的張潤揚。
他心道,難
道是因為他重生了,所以白娉婷的良緣變成了張潤揚?而不是他北堂瑾?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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