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楚包,卓立等人一起到得王丞相府中後,見王丞相家中上下人眾早已盡數逮去,府門前後已經有軍士嚴密把守。
楚包對白娉婷笑道:「娉婷,你瞧著什麼好玩的物事,儘管拿好了。皇上派你來,乃是酬你大功,不管拿什麼,皇上都不會過問的。卓立副將軍,你說本將軍說的對嗎?」
「自然是楚將軍說的有理。」卓立副將軍自然也是有眼色之人。
他很清楚朝安郡主在皇上面前的影響力,沒準兒,等這朝安郡主及笄,皇上說不定會讓她入宮為後呢,所以自己千萬不能得罪朝安郡主,得順,必須得順。
聞言,白娉婷笑著點點頭,心想皇上真是寵溺自己,太好了,自己有隨身空間,等下喜歡什麼就往隨身空間裡扔就是了。
白娉婷見王丞相府中到處儘是珠寶珍玩,直瞧得眼也花了,只覺每件東西都是好的,濱州錦園那些器玩陳設與之相比,那可天差地遠了。初時什麼東西都想拿,但瞧瞧這件很好玩,那件也挺有趣,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但是一想自己必須拿珍貴的稀少的寶貝才好,這些有點銀子便能去琉璃廠買到的。
卓立副將軍帶的書吏開始查點物品,一件件的記在單上。當白娉婷拿起一件珠寶一看,寫單的書吏便在單上將這件珠寶一筆劃去,表示王丞相府中從無此物。待白娉婷搖了搖頭,放下珠寶,那書吏才又添入清單之中。
楚包則站在一旁,隨便白娉婷拿什麼,他只是吩咐士兵們仔細查找,別又窩藏了什麼旁的珍貴寶貝。
三人一路查點進去,忽有一名官員快步走了出來,向楚包和白娉婷請了個安,說道:「啟稟二位將軍,郡主,在王丞相的書房密室中發現了一個藏寶庫,卑職不敢擅自打開,還請三位移駕查點。」
「楚將軍,這邊的事兒就交給卑職來負責吧。」卓立副將軍察言觀色道。
楚包巴不得呢,淡淡的說了聲:「嗯,那這兒就交給你了,娉婷,咱們走。」
楚包忽而一喜,扭頭對白娉婷說道:「居然私設藏寶庫!那定是有些古怪了。」
他又問道:「皇上讓交代查的和燕王餘孽聯繫的手書查到了沒有?」
那官吏道:「屋裡一封書信也沒有,只有幾十本帳簿。卑職等正在用心搜查。」
楚包催促著白娉婷快點兒跟上,兩人在那官吏的引領下走去王丞相的書房那邊。
在書房的一個紫檀木長書桌上的玉獅子鎮紙,仔細一轉動那玉獅子鎮紙,忽然吱呀一聲,東牆上懸掛著一張煙雨美人撐傘圖,然後那圖的背後是一扇和牆壁融合的細密的小月洞門。
當楚包去把小月洞門打開後,卻發現地下鋪著奢侈的波斯長毛地毯,牆上不止懸掛著很多名人書畫,且還掛著鑲嵌著紅寶石綠寶石鑲嵌的兩柄刀劍,一看就是好寶劍好寶刀,顯然在位之時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來著。
那藏寶庫是地下所挖的一個大洞。上用青磚掩蓋,青磚之下是厚重的鐵皮,鐵皮下面還覆蓋著雪豹皮,緩緩的一層層艱難的掀開,兩名士兵守在洞旁,楚包蹙眉道:「都搬出來瞧瞧。」
兩名士兵跳下洞去,將洞裡所藏的物件遞上來。兩名書吏接住了,小心翼翼的放在旁邊一張雪豹皮上。
白娉婷心道王汀蘭的父親也不是什麼高尚之人,原來還是個愛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貪官呢。
楚包笑道:「我猜啊,王丞相最好的寶物,一定都藏在這個密室裡。娉婷,你便在這裡挑你喜歡的寶貝。我說的肯定對。」
白娉婷只是笑道:「不用客氣啊,楚包,你自己也挑罷。」剛說完了這句話,突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只見一名士兵遞上一隻黃金打造的大匣,匣上有反覆的異國花紋雕刻,瞧著像是樓蘭那邊的。
「娉婷,你比我識的字多,你瞧瞧這盒子還有盒子裡頭裝的是不是什麼那王帛痕的罪證?」王帛痕是王丞相的名字。楚包知道自己才疏學淺啊,這不就得問白娉婷嗎?
「我來瞧瞧。」白娉婷伸手接過士兵遞來的那只黃金打造的大匣,她垂眸看了看大匣的花紋雕刻表面,驀然發現了幾個樓蘭字體。
「楚包,這大匣怎麼打不開呢?要不咱們直接把這大匣交給皇上去瞧瞧如何?」白娉婷想了想,說道。
「本來還想看那奸臣在這大匣裡裝了什麼好東西!既如此,這事兒我聽你的。我覺得你聰明伶俐,聽了你不會錯,我信你!」楚包笑著點點頭說道。
白娉婷笑著解釋道:「你瞧,這黃金打造的大匣又放在藏寶庫中,可見非同尋常。到底為什麼這樣要緊,咱們可不明白了。我也真想打開來瞧瞧,就只怕其中記著什麼重大干係的字,我們若知曉了則多一份危險。」白娉婷可不敢和楚包說什麼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雖然皇上對自己很是信任,但是還是不得不防。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我也是懂的。」楚包點點頭答應了。
「楚包,你說的對。」白娉婷讚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道。
「娉婷,你可選好把哪些寶貝帶走了?」楚包問道。
「還在考慮呢,楚包啊,你也挑幾件一起帶走吧,我剛才瞧見了,只要我瞧中的寶貝,書吏是不會記錄在案的。」白娉婷小聲對楚包說道。
「我不太懂啊,你幫我瞧瞧哪些是好東西,我也兜幾樣回去,回頭好送給婉婷。」楚包笑瞇瞇的說道。
什麼?送給婉婷?
別是楚包對自己妹妹
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吧?
可是她希望妹妹嫁給一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呢,起碼得是書香人家吧!就楚包?大字不識幾個,一天到晚的舞槍弄棒,唯一的嗜好愛吃包子,哎呦呦,和自己理想要求裡的妹婿形象實在相差甚遠,哎呀,自己胡亂瞎想什麼?妹妹和楚包老是掐架的,估計妹妹看不上楚包的,這種煩心事兒自己無須理會。
「好的,我幫你看看。」白娉婷笑著掩飾剛才一瞬間晦暗的臉色,變臉之快堪稱絕技。
白娉婷仔細察看地洞中取出來的幾大堆珠寶,問道:「楚包啊,你愛那一些?」
楚包道:「就幫我挑選最貴重的,我喜好刀劍,對這些古董寶貝什麼的可不懂了,你給我挑挑。」
白娉婷笑道:「好!」伸手去拿了一隻翡翠雕刻而成的大碗,再往大碗裡塞一些金銀珠寶,再把三箱子彩色寶石,又三箱子金磚推到了楚包面前,嫣然一笑道:「楚包,你俸祿拿的再多也買不起這些個東西,你把這些帶回去。」
「娉婷,咱倆這樣算不算貪污啊?」楚包被這些金光閃閃的寶貝弄的一陣心虛,哎呀,這是個實誠的孩子,以前跟著張潤揚他們去別的官員家抄家,他也沒敢拿那麼多的。
「怕啥,皇上讓你我一道來王帛痕家抄家,還不就是讓你我一道發財來著?」白娉婷伸手狠狠的捶了一下楚包的肩膀,對他說道。
「娉婷,你說的對,倒是我心虛了,嘿嘿,好的,我反正聽你的!你讓我帶哪些回去我就帶哪些回去,只是外面那個卓立副將軍怎麼打發?」楚包說道。
「這還不簡單?回頭也給他帶幾樣好東西給他就是了,咱們現在可是結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哦。」白娉婷笑的得瑟,這麼多好寶貝,隨便整一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這個王帛痕肯定是個大大大貪官!
楚包笑著又把唐三彩和玉碗古畫揣入了懷裡。
白娉婷則乘著楚包不注意,把一些金銀珠寶偷偷的放入自己的隨身空間。
剛才為了方便撿寶貝,兩人已經把士兵們打發出去望風了。
白娉婷見一旁珠寶堆裡的一支做工精巧的髮簪,只覺極為輕巧,長度不過一尺,但是造型呢有點像女子戴的髮簪,髮簪上雕刻著曇花,白娉婷仔細一按,忽然那髮簪一個拉伸,裡頭竟然掉出來一把極為細小的小匕首,也是極為細長的,和金步搖的造型差不多,那小匕首大約三寸長,套在玫瑰花紋的紅色鹿皮套之中,輕輕一嗅還能聞到曇花清香。
「娉婷,這是血曇髮簪,又名美人刃,約三寸見長,輕輕一嗅有曇花清香,乃見血封喉的利刃,當初春秋末期,西施不是被越王獻給了吳王夫差嗎?西施一刻未感忘記自己是越國的奸細,所以她一直找機會想用血曇髮簪行刺吳王夫差,那吳王夫差雖然喜愛她,但是對她很是戒備,多方監視後,發現她的秘密,悄悄地派人偷走了她藏匿好的血曇髮簪……」楚包把血曇髮簪的來歷娓娓道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白娉婷有點兒不太相信呢。
「我是聽師傅他老人家說的,你知道的,我喜好兵器,對於兵器的來歷,甚為熟悉,所以我才把這事兒記在心上的。」
白娉婷左手握住血曇髮簪,捏在掌心,只覺一股曇花清香撲面而至,仔細賞玩,發現上面寫著春秋那時候的字體,隱約像施夷光什麼的寫著,不小心髮簪的尾部移動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出了一點血珠子,啊的一聲,震驚道,果然是絕世好髮簪,見血封喉,得之我幸!
「娉婷,小心,你怎麼真的要試試見血封喉的威力呢?你要試試看也得找隻貓或者狗吧!」回頭讓張潤揚曉得白娉婷因為他楚包提了什麼見血封喉的話語,自己還不得被張潤揚罵死?
「我……我只是好奇嗎!沒事的,我自己懂醫術,還隨身帶著金瘡藥呢。」白娉婷笑著安慰楚包道。
白娉婷輕輕一揚手,令楚包驚奇的是白娉婷的掌心完好如初,竟然一點傷痕也沒有。
「娉婷,你是會變戲法嗎?怎麼一會兒的功夫,你那掌心的傷痕,竟然不見了?」楚包狐疑道。
「不是說了嗎,我用了金瘡藥啊!」白娉婷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用了空間靈泉才那麼快癒合傷口的。
「哦。」楚包神經大條,也就不再追問了。
白娉婷想起楚包那麼喜歡兵器,於是瞧見了珍寶堆裡的一把青銅匕首,只是上面還貼著桃符。
「楚包,你去拿那一把青銅匕首過來。」白娉婷自己不去拿,使喚楚包去拿。
楚包膽子大,就過去了,誰知那一把青銅匕首竟然把楚包給彈了出來。
白娉婷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空間裡的靈泉,也許可以以柔克剛。
「楚包,你退的遠一點,我過去瞧瞧。」白娉婷做下準備後,對楚包說道。
楚包只得點頭答應了。
當楚包退後七步後,白娉婷走去青銅匕首那邊,順著手指流出一股泛著乳白色霧氣的清澈靈泉,清澈靈泉一滴不剩的濕潤著桃符,很快桃符自己掉落。
「楚包,你看!我拿到青銅匕首了,但是我拔不開,你來拔出!」白娉婷揚手把手裡捏著的青銅匕首遞給了楚包。
楚包很喜歡這一把青銅匕首。這不,他心癢癢的接了過來,嘿哈一聲用蠻力拔出了那把青銅匕首。
但見匕首表面漆黑如墨,寒光冷削,殺氣騰騰,怪不得用桃符封著。
「楚包,這是一把
龍騰寶劍,咱們比一比!」白娉婷揚手從珍寶堆裡取出一把龍騰寶劍,與楚包比劃道。
「娉婷,不用比劃了,這把戰國時期的青銅匕首乃趙國徐夫人所鑄,燕太子丹百金購得,乃荊軻刺秦王的寶貝!我居然有幸見到了。」楚包看了又看,傻呵呵的笑道。
「楚包,那你拿著青銅匕首吧,我反正有了這麼多寶貝了!」白娉婷指著地上三箱金銀珠寶,三箱彩色金剛石,笑道。
「那我不客氣了!」楚包把這把徐夫人匕首放入了自己的靴筒裡,嘿嘿笑道。
兩人再仔細挑了一些寶貝,才喚人去叫卓立副將軍過來,然後楚包也讓他自己挑了一些寶貝。
楚包清理了王帛痕的寶藏,命手下人進來,看了王帛痕家財的初步清單,根據手下人給自己的稟報數目,楚包聞言不由得咋舌,說道:「王帛痕這廝倒真會搜刮,他家財真夠多的,這種大貪官活著就一老鼠屎啊。」
然後楚包讓卓立副將軍看了一下數目對不對,卓立副將軍家裡是書香門第,他自己是個武全才,所以也懂識字看賬本的。
白娉婷站在一邊,乘著他們不注意,又撈了一些古玩珍奇往自己的隨身空間裡扔,而她的髮髻上已經戴上了那支血曇髮簪。
卓立副將軍揮手讓那些士兵們出去,對楚包和白娉婷道:「楚將軍,郡主,有句話說的好,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次皇恩浩蕩,皇上派了咱們三人管抄家這個差使——」他是個聰明人,他說到這兒欲言又止,讓楚包聽的一頭霧水,但是白娉婷卻聽懂了。
「卓立副將軍,我是女流之輩,只是來順便撿寶貝的,那我只挑個一兩件就走,我去外面等著,其他的事宜,你還是和楚將軍商量如何處置。」白娉婷想著自己是郡主,不得干政,回頭若是讓御史台知曉,少不得要參自己一本,算了,反正自己啊順手牽羊撈的也差不多了,現在嘛自己該撤退了,反正楚包和卓立會處理善後的。
「也好,那娉婷你先出去吧!」楚包衝著白娉婷點點頭,於是他讓白娉婷出去了。
「嗯。」白娉婷笑著點點頭走了出去。
卓立副將軍一看朝安郡主識趣的出去了,心道怪不得皇上疼寵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們仔細再查抄看看,會不會有什麼遺漏的?」白娉婷臨出去時,和他們說道。
楚包,卓立點點頭,看著她走出去了,兩人方才關上門商議。
「卓立,你有話就直說吧。」楚包也不笨呢,曉得卓立副將軍是想和自己說抄家裡頭的學問。
卓立副將軍也不是頭一回被皇上派出去抄家了,所以他老道熟練的和楚包小聲的說了一遍,楚包覺得可行。
原來啊總共在王丞相家抄家抄到了三百七十五萬四千二百十一兩銀子,零頭抹去,去掉一百五十萬兩,這去掉的一百五十萬兩分成三分,於是他,楚包,郡主,每人可分五十萬兩。
楚包沒道理不答應啊,剛才白娉婷說的對,他的俸祿也不算少,但是比起這些來,還是太少了,滄海一粟而已,為了以後有個老婆本,自己可得可著勁兒攢下銀子討媳婦兒。
弄個八萬兩出來,給這裡一道辦事的底下人分分,這是卓立和楚包一道商議的結果。
白娉婷等他們妥善處理好出來,她已經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娉婷,借一步說話。」楚包叫白娉婷從馬車上下來。
白娉婷點點頭,然後輕盈的跳下了馬車。
當楚包小聲說完後,白娉婷震驚的眼神盯著他瞧。
「真的?我也有那麼多?」白娉婷沒有想到還能撈銀子。
「是的,除了咱們剛才瞧見的寶藏,居然還有剋扣的貢品寶物呢,這下王家肯定要滅族了,哦,對了,剛才啊卓立說,過幾日他讓金鋪去打銀票出來,做成一百兩一張那種,咱們用起來方便,我此時才知曉他是抄家專業戶。」楚包低聲道。
「好的,我明白了,武安侯府那邊,我就不去了,你和卓立去抄武安侯府吧。」白娉婷想著快到晌午了,自己用了午膳還要去給那啞巴老婆子看啞疾呢。
「好的,反正有好處,估計卓立那小子不敢忘了你的。」楚包笑道。
「嗯,那你和卓立去忙吧,我現在要去天香樓用午膳了。」白娉婷對楚包說道。
白娉婷也朝著遠處站著的卓立副將軍揮了揮手,意思是要走了。
那個卓立副將軍立即走過來,和白娉婷說了一聲郡主慢走,你那一份,我和楚將軍不會忘記的。
白娉婷聞言額頭滴汗,暗道,卓立副將軍,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白啊!
「郡主,咱們這是要去天香樓用膳嗎?」凝香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後,問道,這個馬車裡是有加熱的小爐子和茶水準備的。
「是啊,如何咱們突然回郡主府去吃的話,我怕去啞巴老婆婆那邊來不及的,還不如此時去呢。」白娉婷接過茶水後,輕輕地抿了一口,笑道。
「嗯,只是不知道此時去還有沒有間?」沉香笑著說道。
「如果沒有間,那就在大廳裡吃吧。」白娉婷不在意的笑道。
「郡主倒是能隨遇而安。」凝香讚歎道。
「郡主,咱們以後不用擔心那兩個不要臉的女人暗害郡主你了。」沉香想起抄家的事兒,若有所思道。
bsp;「怎麼個說法?」白娉婷優的執著白玉茶杯,莞爾一笑問道。
「聽說抄家的話,全家人男的收監,也可能去寧古塔做苦力,而女的則充為官妓,奴才發賣……」沉香緩緩解釋道。
白娉婷沉默了,心道這當官若是順風順水也就罷了,若是倒霉起來,乃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或許自己被王紀兩位千金劫持謀害還真是給皇上處理奸臣們打開了一個大的突破口呢。
思忖之間,馬車已經飛快的行駛到了天香樓門口。
白娉婷在兩個婢女凝香沉香的攙扶下一起跳下了馬車。
此時天空飄起細如柳絮,篩鹽的小雪,不一會兒,凝香從馬車上拿了一把油紙傘,輕輕一打開,給白娉婷遮擋住了風雪。
白娉婷說讓車伕王麻子去那邊空曠的地兒等著,若是餓了,馬車上有她準備的茶酥餅子,等下她們在天香樓用好了午膳,會打包給他吃的。說讓他過半個時辰來天香樓接她們。
車伕王麻子點點頭,轉身駕的一聲把馬車行駛去了附近的空曠地兒。
白娉婷帶著凝香沉香走去了天香樓。
此時天香樓二樓的間。
林若水,陳卿宵,張擎揚正在一起喝酒吃狗肉呢,原來天氣一冷,天香樓開出了新菜品狗肉大餐。
張擎揚此時站直了身子,自然有瞧見白娉婷進來了天香樓。
於是張擎揚清咳了兩聲對林若水說道,「若水,朝安郡主剛帶著兩個貼身丫鬟進來天香樓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剛才還萎靡不振的林若水一聽白娉婷來了,頓時如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呢。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張擎揚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若水,你已經被皇上指婚了。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陳卿宵覺得作為好友,他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林若水,不要去妄想朝安郡主。
但是林若水忍耐不住啊,他心中最喜歡的一直都是白娉婷,如果他不是被指婚將來要取清露縣主,他真是想等白娉婷及笄了,到時候叫媒婆去提親的啊。
聽了陳卿宵的話,林若水不緊不慢的放下酒杯,斂下眉眼,嫣紅的唇角依然向上翹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陳張二人都八卦的等待著他的答案,卻不料他卻給了一個讓他們為之洩氣的答案。
「你說呢?」僅僅是三個字,讓人有抓狂的衝動。
「那你不會是現在就下去吧?」陳卿宵聞言唇角抽了抽。
「嗯!」林若水點點頭,倏然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皺的月白錦衣,臉上也恢復了一貫從容的笑容。
「真的讓他去?」陳卿宵問張擎揚,說道。
「不讓他去?行嗎?你瞧他如今已經入了情障!」張擎揚皺了皺眉頭說道。
林若水才不管他們說什麼呢,人此時已經飛奔著下樓了。卻和正樓來去間用膳的白娉婷撞了個頭。
「誰啊,不要臉的狗東西!居然賺我們家郡主。」凝香一見對方毛毛糙糙的,忍不住尖聲斥道。
「娉婷……」林若水卻伸手一把抓住了白娉婷的小手,誰料白娉婷白了他一眼,立即伸回了小手,然後轉身對兩個婢女說道。
「凝香,沉香,咱們換個地兒用膳吧。」
「娉婷……為什麼要躲我!」林若水見白娉婷不待見自己,立即質問道。
「你已經被指婚,如果你不希望有不利於東昌侯府的流言蜚語傳出,你儘管跟來吧!」白娉婷心想林若水怎麼還不對她死心呢,清露縣主若是知道林若水這麼糾纏她,她到時候豈不是要被人指著鼻子罵搶別人的未婚夫?
自然林若水肯定也會被人詬病,如果林若水夠聰明,就該終止於這次糾纏。
白娉婷心想倘若自己得知林若水會在這裡,她今個晌午絕對不會來這裡用午膳的。
白娉婷本就是絕色美女,今個早上為了進宮,這不,身穿華貴的大紅緙絲白狐襖,光可鑒人的髮髻上插著一隻鑲走盤珠嵌紅寶石的金釵,那顆紅寶石是最美的鴿血紅,瑰麗美艷,光華奪目,更襯的她肌膚如雪,氣勢奪人。
林若水見她光華奪目,令人不敢逼視。
他剛才聽她說什麼會有不利於東昌侯府的流言蜚語,這麼說娉婷是在關心自己了?
於是林若水這個陷入情障裡的傻子,此時又是甜蜜又是迷惘,覺得漂亮的白娉婷像小仙子似的,秀美無雙,清絕俗,不染半點塵埃。他心道,我想看娉婷,我喜歡娉婷,最好抱得美人歸啊!
白娉婷本就風嬌水媚,被他的眼神盯的久了,心中慍怒,氣得臉上羞紅,於是一張小臉更是美玉生暈,明艷絕倫,林若水看在眼裡,更是怦然心動。
「娉婷,我……我不會放棄的。」林若水看著天香樓熟人很多,也知道人言可畏,雖然心中很是想跟著去,但是終究抑制了自己的念想,只輕輕地對白娉婷說道。
「很抱歉,林公子,我聽不懂你的話。凝香,沉香,我們走。」白娉婷聞言皺了皺眉,便當聽不懂那樣拒絕了林若水,然後催促著凝香沉香跟上。
林若水等白娉婷帶著凝香沉香二婢離開的背影,他的俊臉驟然陰雲密佈,藏在廣袖下的手握拳,握的嘎吱嘎吱作響。
林若水以前不知道失落兩個字怎麼寫,今個他算是徹底的體會到了,直到看不見
白娉婷的身影,他才轉身回去了二樓的間。
「若水?怎的回來的這麼快?」張擎揚以為林若水要去好久呢。
「是啊,若水,莫不是郡主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黑?」憤怒!是的,陳卿宵瞧著林若水此時的臉色憤怒的可怕。
「沒有碰到她,許是擎揚你看錯了!」林若水不承認自己剛才有見過白娉婷,他馬上坐了下來,伸手拿起酒杯,倒滿了一杯陳年女兒紅,說道,「什麼也不要問了,咱們今個不醉不歸。」或許喝醉了,才能在夢裡見到她吧。
陳卿宵和張擎揚看的面面相覷,他們瞧著林若水這樣喝下去可不是事兒,如今一下喝了九杯女兒紅了,他們作為林若水的好友,自然要柔聲勸說他少喝點,因為林若水已經喝醉了。
「娉婷……娉婷……娉婷……你不要走……娉婷……娉婷……」林若水的嘴巴裡一直在喊娉婷娉婷。
這廝一喝醉還把勸他別喝了的好友陳卿宵當成了白娉婷,仔細握牢了他的手,一邊喊娉婷不要走,一邊瘋瘋癲癲的樣子,陳卿宵和張擎揚面面相覷,然後陳卿宵說道:「若水剛才肯定見過朝安郡主了,不然他本來冷靜的態度不會變成這種酒鬼的風格的。」
「現在若水這樣子,咱們還是先把他送回東昌侯府吧,否則讓人聽到他喝醉了喊朝安郡主的閨名,讓皇上和神武侯知道了也不好。」張擎揚當機立斷說道。
「嗯,那咱們先把若水一道送回東昌侯府吧!」陳卿宵點點頭說道。
兩人結賬後,一起把喝的醉醺醺的林若水送回了東昌侯府。
東昌侯府的世子爺林進和他的妻子邊氏瞧見自家兒子林若水醉醺醺被張擎揚和陳卿宵送回了府,想問陳張二人為何林若水喝的如此醉醺醺,陳張二人又想幫林若水遮掩,自然不會說真話,只說林若水可能是被指婚太高興了吧,這不喝高了,就醉醺醺的了。
林進是何其聰明的人,在陳張二人離開東昌侯府後,立即覺察陳張二人肯定在他面前撒謊。
於是他把林若水的貼身暗衛吉魚傳來一問,竟然是林若水今個晌午在天香樓見到了朝安郡主,怪不得林若水要喝醉呢。
整個東昌侯府誰不知曉自家大公子非常喜歡朝安郡主?但是皇上的指婚,要讓自家大公子娶那清露縣主為妻,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身為勳貴之家出身的公子小姐,婚姻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還真沒幾個。
「世子爺,你別生氣,若哥兒也是第一次這麼難過,本來屬意朝安郡主,如今變成要娶那清露縣主,心中落差太大,傷心是難免的,偶爾喝醉而已,你等他酒醒了可不能罵他。」邊氏想起世子爺的嚴格,馬上柔聲勸說道。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個屁,你去聽聽若哥兒喝醉了也就算了,居然不要臉的在喊人家朝安郡主的閨名,真是不要命了。回頭若是讓皇上得知,還以為咱們東昌侯府的人不屑與神武侯結為兒女親家呢!」世子爺林進氣得吹鬍子瞪眼,訓斥著邊氏。
「那你現在拿著竹杖做什麼?」邊氏一看世子爺那陣仗,莫非是要去打若哥兒,急忙阻止他。
「我還能拿著竹杖幹什麼?自然是要好好的去教訓這個不孝子啊!你給我滾開!都是因為你,太護著他!」林進此時火冒三丈的說道。
邊氏攔他不住,忙使了丫鬟去給老太太報信。
但是世子爺林進虎目一瞪,就是不許丫鬟去報信,邊氏只能抹淚看著林若水被打。
且說白娉婷帶著凝香沉香從天香樓除了後,就去了附近的一家全福居用午膳。
午膳之後,白娉婷她們乘著馬車去了郊外看那啞巴老婆婆,給她吃了靈氣紫瓜變成的藥丸,在觀察了她半個時辰,發現她沒有什麼不妥後,再囑咐了張潤揚昨日留下的兩個護衛,好好的照顧著啞巴老婆婆,白娉婷方才帶著凝香沉香離開郊外這座破院子。
回程的路上遇到了皇上派出的工部的官員,問了一下才曉得是去給那破院子修葺一新的,白娉婷心想八成是皇上覺得自己的建議好,所以才想要派人去修那座破院子吧。
第二天一早,白娉婷進宮去跟皇上說一些福利院補充的建議的,誰料皇上竟然要她陪著他一起用午膳。
高公公呢在她等皇上的時候,高公公就送來了昨日抄家的消息,說是在王丞相府和武安侯府分別搜出了價值連城的無數珍奇寶貝,大大超越了這兩人為官這些年的俸祿總和,這些東西裡竟然還包括有好多件本來進貢給皇帝的貢品,竟然也讓他們貪為己有。
不僅如此,在兩人的書房中還搜出了大量兩人貪污受賄買官賣官的證據,皇上氣得連夜親自審問,兩人已經熬不住重刑就給全部招認了,皇上一怒之下,將王紀兩人撤職收監,全家人哦男的收監,女的充為官妓,奴才發賣,一時間因為這兩家京城曾經的權貴之家的突然變故,京城裡風起雲湧,百姓們爭相傳說,眾說紛紜。
高公公最後又悄悄對白娉婷說道,昨夜在王紀兩府的書房還找到了一些他們和樓蘭人之間來往的書信,信中還提及了這兩人一起收受賄賂貪贓枉法的很多事,還有一些兩人和燕王餘孽聯絡什麼的話語,甚至於還有幾封信裡提及了要找術士去民間傳言今上短命的言語,皇上看後自然龍顏大怒,硃筆一揮,砍頭的砍頭,抄家滅族什麼的一個不落下。
白娉婷聽完高公公的話,猜測那些證據八成是那只黃金大匣裡的,這個時候吧,她心裡覺的非常不是滋味,生在帝王家,外人看起來好像風光無限,富貴榮華鼎盛,但是卻暗藏著這麼多的心機和算計,想起那麼多現代宮斗計,白娉婷不得不為皇上擔心,終究他是待她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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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今個有沒有帶什麼好吃的食物給朕啊?」楚秀弦笑著問道。
「帶了,是孜然烤翅。」白娉婷笑著讓凝香提了食盒過來,打開後說道。「你吃的時候最好再烤一下。」
「你做的食物總是那麼好吃,等下陪朕用了午膳後,你去關雎宮一趟給陳貴妃把脈,她啊惦記你呢。經常在朕面前提起你呢。」楚秀弦笑道。
「嗯,好的,不過,我要先去一趟慈寧宮才行,畢竟來了,不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不太好吧!」白娉婷笑著答應了。
白娉婷知曉陳貴妃的意思,怕是她信不過太醫,反倒信任她的醫術,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自己如果不答應就有點兒不識抬舉了。
「娉婷,你可知道,昨個楚包,卓立從他們兩家總共抄出了多少銀子?」楚秀弦忽而陰沉著臉色問道。
白娉婷一想壞了,莫不是皇上曉得自己拿了很多寶貝?
「皇上,娉婷只是去了一會兒,具體的還是他們二人清點的,娉婷還是懂得的甚為郡主乃女流之輩,不好幹政的。」白娉婷言下之意是說,反正和我無關。
然而楚秀弦聞言哼了一聲,道:「這兩老混蛋!搜刮了那麼多民脂民膏!總計四百多萬兩呢,真是殺頭也不能解了朕心頭之恨,還有那麼多老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可那兩混賬東西……」
白娉婷第一次聽到楚秀弦這麼罵人,微微一怔。然後安撫著說了一些逗趣的話,才使得楚秀弦的心情好了許多,楚秀弦也會和她開玩笑,問及笄了之後要不要他給賜婚?白娉婷則害羞著紅著臉但笑不語,楚秀弦也不為難她,一頓午膳後,就讓大宮女玉璇送她先去了慈寧宮請安。
慈寧宮那邊出來,白娉婷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陳貴妃的關雎宮,她給她把脈了,說胎兒很好,只是別滋補的太過了,陳貴妃都一一記下了,還賞賜了白娉婷一支水頭極好的翡翠金步搖呢。
一晃到了年二十九,早上,白娉婷便命奴婢給張潤揚、楚包,狄青那三家送去過節需要用的對聯福字、紅燭、茶果點心、糖果,乾貨、鞭炮等等食品玩意兒。
雖然天上下著細雨天氣濕冷,但東跨院和西跨院的對聯和福字貼好,自然都是沈平郎寫的。
大廳的糖果花生等吃食擺放好,以及長條案上擺放了兩盆蒼翠欲滴的松樹,松樹上結著火紅的絹布燈籠,就有了過年的喜慶和氛圍。沈平郎,白娉婷姐妹倆以及郡主府的僕人們的臉上也是掛著笑容。
年三十早上雨停了,天空陰沉無風,到了中午竟然飄起細若篩鹽的雪花。
門口有人來報說:「啟稟郡主,宮中來了人,說是來賞賜郡主的。」
「賞賜?還不快快隨本郡主去門口迎接。」白娉婷聞言唇角抽了抽,大年三十啊,可是皇上又賞賜什麼好東西給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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