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婷再次猶豫了一下,但是望著陳貴妃眼眸之中的堅持,她略略皺眉,還是幫陳貴妃號脈了。
「朝安郡主?」陳貴妃看不懂白娉婷臉上的神情,焦急的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貴妃娘娘,你的身體貌似很難孕育子嗣!」白娉婷把脈之後,震驚道。
「本宮入宮之前就找郎中看過身子的,郎中說本宮身子康健,一定能生下健康的子嗣的,只是如今入宮了,身子骨反倒變成這樣了。」陳貴妃一邊說著,一邊她的眼神之中劃過一絲陰冷之色。
白娉婷一想遭了,自己這是被被迫拉入宮斗之中嗎?
「你是皇上信任的乾妹妹,這些話,本宮和你說也不怕你去告訴皇上——」陳貴妃話說到一半,然後她望著白娉婷。
白娉婷才不想捲入宮斗呢,但是醫者父母心,既然遇到了疑難雜症,自然要藥到病除。
「那麼貴妃娘娘可能要欠下娉婷一個人情了,娉婷這裡有調養身子受孕的藥方,只要你按照此藥方連著七日服下七貼之後,七日之後再讓皇上臨幸既能得償所願。」白娉婷覺得自己可以和陳貴妃做這樁買賣的。
「也好,那本宮多謝你了。」陳貴妃感激道,她本來不想入宮,但是皇上一定要她入宮,她身上如今肩負著家族的興衰榮辱,自然要想著自己站在高位,而不是成為失寵之人。如果她有了子嗣,那麼就能母憑子貴問鼎後位了。
白娉婷等陳貴妃喊宮女取來了房四寶之後,她就開始揮筆寫了一張藥方出來,然後吹乾墨跡,方才遞到了陳貴妃的手中。
「貴妃娘娘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娉婷可是想要告退了。」白娉婷覺得和後宮的女子說話很累,於是想快點兒閃人。
「你咋這麼害怕本宮?本宮還想和你交個朋友呢。」陳貴妃笑盈盈的說道,她可是記得自己母親覺得朝安郡主不錯,是想讓弟弟陳卿宵娶她為嫡妻的想法。
陳貴妃自然也希望自己多一份助力,誰不知曉朝安郡主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跟前的紅人呢?
白娉婷很想說我不想站隊啊!回頭麗妃會更恨自己了。
她是知曉的,陳貴妃和麗妃可算是死對頭了,起因自然是楚秀弦去陳貴妃的關雎宮的次數多比較多。
麗妃又是那麼愛楚秀弦,自然把陳貴妃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娘娘雍容大方,娉婷怎麼會害怕,娉婷只是敬意,還請娘娘不要誤會。」白娉婷笑著捧起茶盞,挪開茶蓋,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來人吶,把本宮最喜歡的一支雕刻著月季的白玉簪賞賜給朝安郡主吧。」陳貴妃聞言璀璨而笑道。
知道自己喜歡月季,看來陳貴妃也是有打聽過她的喜好呢。
「多謝娘娘賞賜。」白娉婷下跪謝恩。好吧,不要白不要!
「起來吧。這是你應得的,和你說了一會兒話,本宮的心情也好多了。」陳貴妃說道。
「皇上那兒你去了嗎?」她又問道。
白娉婷笑著搖搖頭,「一上午都在慈寧宮陪太后娘娘說話了。皇上那兒改天再去請安了。」
「那怎麼行,皇上和你的情分那麼深厚,若是知曉你來了,肯定很開心的,他啊多次在本宮面前提起你呢。這會子他應該處理完政務了,本宮讓人去乾清宮稟報一聲,就說你來了,可好?」陳貴妃笑了笑,說道。
「那算了吧,還是娉婷親自去乾清宮請安吧,請安之後再回府就是了。」白娉婷想著,別一說自己來了,楚秀弦特地從乾清宮那邊過來,回頭妃嬪們知曉,還不得喝的後宮裡醋酸味兒濃重啊?
「那行,你快去吧,本宮也該回宮處理一些早晨未處理好的宮務了。」如今陳貴妃被皇上賦予了代掌宮務的權力了。
「好的,恭送貴妃娘娘。」白娉婷笑看著陳貴妃乘著貴妃鑾駕,身後跟著一群宮女太監們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芳華亭。
等陳貴妃的鑾駕離開芳華亭後,白娉婷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淡了。
「郡主?可是貴妃娘娘欺負你了?」凝香輕聲問道。
「沒有。」白娉婷淡笑著搖搖頭。
「咱們還不能馬上回府,還得去乾清宮叩見皇上呢。」白娉婷笑著說道。
「也好,皇上也許還想吃火鍋呢。」沉香聞言笑道。
「走吧。」白娉婷坐上了一旁太監們等候抬著的軟轎,然後太監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來不及清掃的白雪覆蓋的石子路上。
凝香沉香二人在後面跟著,兩人的臉色晦暗不明,到底剛才陳貴妃和郡主在芳華亭裡頭說了什麼?郡主的臉色好似變得很陰沉呢。
白娉婷在見了高公公後和他聊了幾句。
「朝安郡主,請稍等,此時一字並肩王正在裡頭和皇上商議事情呢。」高公公笑著說道。
「那我還是改天再來吧。」白娉婷心想商議事情什麼的,肯定時間得很久吧?於是白娉婷轉身就想離開乾清宮了。
「幹嘛改天再來?朕不過是讓你多等一會兒而已。怎麼?娉婷不願意等嗎?」忽然楚秀弦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啊,皇上聽到自己在和高公公說著什麼了嗎?
還好,還好,自己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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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朝安郡主,可還有仙桃?」只見一字並肩王楚維笑瞇瞇的站在白娉婷站在白娉婷面前說道。
「老王爺,今個可沒有仙桃。」白娉婷笑著對精神矍鑠的一字並肩王說道。
「那你再變一個啊。」楚維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笑看著她,戲謔道。
「今個天氣不好,變不了。」白娉婷搖搖頭說道。
「哈哈哈……有趣的女娃兒,聽說你的醫術非常精妙,可否給瞧瞧本王的老寒腿?」楚維問道。
「可以,到時候你上第一醫館來,我給你打八折優惠。」白娉婷笑著說道。
「那行,那明個本王休沐的時候去第一醫館找你。皇上,微臣告退。」楚維爽朗的含笑道。
「九皇叔慢走。」楚秀弦笑著點點頭,然後囑咐宮人們抬著軟轎送一字並肩王楚維出宮。
白娉婷見楚秀弦對一字並肩王非常的禮遇,心中感歎楚秀弦也不容易,這個皇位能從楚颯的手中搶回來,一字並肩王也有很大的功勞呢。
「又落雪了,今年的雪好似比往年落的還多呢。」白娉婷笑著說道。
「是啊,雪是大了點兒,娉婷,進殿內說話吧,這兒風大。」楚秀弦笑看著她一眼,讓白娉婷跟著進去乾清宮裡頭。
「皇上?不是應該入偏殿嗎?」白娉婷心想自己若是真的跟進去乾清宮正殿裡頭,那些妃子們會不會喝醋喝死啊?
「娉婷,你不必覺得步步小心,朕讓你跟著進去,就進去,怎麼朕的話也不聽了嗎?」楚秀弦自然清楚白娉婷在顧忌什麼。
「好的。」白娉婷讓凝香沉香在殿門外等候,自己則跟著楚秀弦進入了乾清宮正殿。
「剛才是不是在芳華亭和陳貴妃聊了一會兒?」楚秀弦扭頭看著她問道。
白娉婷聞言微微一怔,楚秀弦讓大內密探無孔不入啊?怎麼剛才在芳華亭的事兒,他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也別感到奇怪,朕是皇帝,若是連宮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話,朕這個皇帝也別當了。」楚秀弦見她的神色稍微恢復正常,方才臉色柔和道。
白娉婷抬起頭看向他。
他墨發金冠,金緞龍袍,隨著吹來的清風微微的飄揚,輕輕地飛拂,道不盡的奢華,讓人心生怯畏,深邃的彷彿能包含天地萬物。
俊美無雙的臉龐,有著風度翩翩的優,也有著青鋒劃碎尖冰時刻時的冷漠。
此時他性感的唇角微微的上揚,說不盡的慵懶隨意,可饒是這樣慵懶隨意,任然透著無盡的帝王之氣,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皆會下意識的去臣服他。
「皇上,我和她做了一筆交易。」白娉婷心想還是明說了吧,皇帝這麼厲害,自己沒有必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得罪皇帝。
「朕知道。」楚秀弦輕笑,低醇悅耳的笑聲裡,不難聽出他的愉悅和寵溺。
「你好好幫她調理身子,朕需要她生下朕的子嗣,中宮嫡出。」楚秀弦一點也沒有隱瞞她的意思。
啊?中宮嫡出?皇帝莫非是要冊封陳貴妃為後?
「正如你心中所想,朕確實是那麼打算的。朕不想百年之後,太子為外戚專權所苦。」楚秀弦對白娉婷說道。
「為什麼不是麗妃?」白娉婷好奇道。
「上官家已經出了一任皇后了,況且上官家在軍中的威望極高,若是太子的外家,往後太子統治起來縛手縛腳,實在不合適,況且麗妃乃庶出,自古皇后嫡出的端莊大氣,麗妃她不夠格。」楚秀弦和白娉婷說話的口氣,好像兩人是多年的朋友似的輕鬆。
「娉婷明白了,娉婷會站到陳貴妃那邊的。」這是楚秀弦提前讓自己站隊了吧?
「錯,不是讓你急著站隊,孩子的資質尚且不知呢,這個位置必須能者居之,倘若昏庸之輩,何須上位?你目前只要盡可能和她處好關係就好。」楚秀弦抬手讓白娉婷坐下來,他自己則優而慵懶的往軟榻上一坐,說道。
「皇上,果然一點都不好跟你隱瞞。」白娉婷欣賞他舉手投足的美色,捂嘴笑道。
「朕希望你過的好。」他眼神溫柔,像個兄長期待的看著她。
「托皇上的洪福,娉婷一定努力創造美好生活。」白娉婷望著他。
漆黑的眼睛猶如黑淵,令人難以捉摸,卻又在不經意間牽動人心。
面部輪廓表現的極其完美,恰到好處的力道不顯突兀,又不覺得他削瘦。
處變不驚,泰然自若,張弛有度。皇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當然做皇上肯定也很辛苦。
「這麼看著朕做什麼?」楚秀弦皺了皺眉。
「當皇上一定很辛苦吧?」白娉婷的眸光閃了閃。
「自然辛苦,要讓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過上好日子,比如欽州那邊有了雪災,這不得派人去看看嗎?還要發賑災的糧食和銀錢,可忙了。」楚秀弦說道。
「雪災?莫不是剛才你和老王爺在說雪災的事兒?」白娉婷眨了眨眼睛,問道。
「猜對了。」楚秀弦點點頭。
「那我們這邊咸陽城會不會也有雪災?」白娉婷擔心道。
「朕不是老天爺。」楚秀弦唇角抽了抽。
「就算不知,也該早做準備吧。」白娉婷提醒他。
「你說的對,行了,你來宮裡也好一會了,先回去吧,朕還有一些奏折要批閱呢。對了,你有空的話,多給朕做點好吃的送來宮裡,你是知道的,朕出宮一趟不容易呢,不像潤揚和楚包三不五時去你的府上蹭飯吃。」楚秀弦這麼說的時候,心中還是有點妒忌的。
「成,娉婷一定三不五時給你做好吃的。」抱緊皇帝**oss的大腿,才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啊。反正白娉婷是這麼想的。
白娉婷帶著沉香凝香出宮後,瞧著時辰還早去了第一醫館瞧瞧,發現天氣越冷,這病患就越多。把個第一醫館擠的水洩不通。
白娉婷幫忙看了幾個重症病患後,才坐上馬車回去了郡主府。
郡主府,因昨個夜裡頭落了雪,園子裡的管事婆子就來回說,院子裡的梅花開了許多,即便那沒開的,也都打著骨朵,零零散散的掛在枝頭上,甚是喜人呢。
今個晚上白婉婷說在自家也可以賞梅吃火鍋了。
「昨個皇上他們來不是吃了火鍋了嗎?咋的還想吃?你自己不是說火鍋吃的次數多,也是會厭倦的嗎?」白娉婷捂嘴笑道。
白娉婷身上還落著不少雪粒子,桂嬤嬤忙招呼小丫頭們上來服侍,自己忙去廚房裡頭端熬好的薑湯。
天愈發的寒冷,竟是滴水成冰了。園子裡的湖都結了厚厚的冰,除了那些蒼松翠柏梅花依舊在寒風中挺立著,其他花木都是一片蕭條。
白娉婷接過桂嬤嬤遞過來的青瓷碗,把一碗薑湯咕嚕咕嚕全給喝進了肚子裡,方才身上有了一些暖意。
「姐姐,這麼冷的天,吃火鍋才能暖身子啊。大不了吃了今晚一回,明個咱們吃餃子。」白婉婷說道。
「好的,就依你吧,今晚還吃火鍋。」白娉婷笑著答應了。
見兩位主子發話了,丫鬟婆子們去廚房把火鍋和食材都給端來了膳食廳。
膳食廳地方敞亮,說是廳,其實和台差不太多,四周的窗子中間鑲嵌上了幾塊通透的琉璃,即保暖又可瞧見外頭的景致。
「桂嬤嬤,寶菊沉香凝香,綠袖添香,大家都別忙乎了,一起坐下來吃火鍋吧,喜歡吃什麼醬就蘸什麼醬好了,都別拘謹。」白娉婷笑著對大傢伙兒說道。
桂嬤嬤此時也不說規矩不規矩的了,這裡就像是個家,比慈寧宮那兒溫馨多了,這也是桂嬤嬤樂意跟著白娉婷的原因。
左右是家裡人一道吃吃,並無外頭的人,火鍋食材醬啊什麼的就都擺在了一起倒也分外熱鬧。
四周角落裡放了燒的旺旺的炭盆,倒是不覺得冷。
晚膳之後,白娉婷囑咐白婉婷和桂嬤嬤。
「明個開始,多買好點炭,還有弄好地窖,在地窖裡放上容易貯存的蔬菜,大米,小米,玉米什麼的都給我存著點。」白娉婷一一說道。
「姐姐,可是出了什麼事情?」白婉婷感覺到白娉婷的眉間染著一抹輕愁。
「我擔心雪越落越大,會有雪災發生,如今只是未雨綢繆罷了,你們也別急,真要是發生了雪災,咱們府邸早點儲存了糧食,回頭大家一定能撐到來年開春的。」白娉婷點點頭,說道。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白婉婷如今在學管家,旁邊還有桂嬤嬤協理,此時她已經做了決定,明天開始囤積糧食和銀絲炭。
「若是別人問起,可不能說預防雪災,只是說人多用的多。」白娉婷叮囑道。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機靈著呢。」白婉婷嫣然一笑道。
「郡主,你看臘肉什麼的是不是也要早點預備好?」桂嬤嬤問道。
「這個你們和廚房那邊說一聲,反正要提早做準備。」白娉婷蹙眉道。
「好的,請郡主放心。」桂嬤嬤笑著點點頭。
白娉婷見囑咐的差不多了,便借口說要回房要看第一醫館那邊的賬本便先回房間了。
鎖門進入隨身空間,一進去就嗅到臭臭的味道。
「蓮仙!隨身空間裡好臭啊!」白娉婷忍不住喊出了聲,還伸出手指捏住了自個兒的鼻子。
白娉婷的聲音在蓮仙耳邊響起,蓮仙一愣,白娉婷頓時想了起來,使勁一拍蓮仙的小手,說道:「哎呀,我給忘記了,是咱們昨個強制升級出來後才有的,那叫榴蓮!」
「主人,那榴蓮可真的太臭了,我正想和你說呢,要不要剁掉榴蓮樹呢。」蓮仙回神後,朝著白娉婷說道。
「這榴蓮可好吃了,我才不捨得剁掉呢!」白娉婷笑著說道。
說罷,白娉婷帶著蓮仙瞬移到了榴蓮樹下,蓮仙頓時躲的她遠遠地,眼神中的怨念更甚,甚至有了越來越濃郁的趨勢。
「跑那麼遠幹什麼。來來,我給你弄一個吃吃?」白娉婷抬手招呼蓮仙,說道。
白娉婷一想今日進宮,楚秀弦對自己不錯,陳貴妃又欠下自己一個人情,這日子還開開心心湊合著過呢。是以,她今個的心情不錯。
白娉婷雙眸笑瞇瞇的,蓮仙可是和她心靈相通的,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她那得意洋洋的神經質可是全都傳染給了它,讓她頓時脊背發涼,不會是讓她真吃那個臭臭的果子吧?
「別別別,我不要吃臭果子。」蓮仙白煙一閃,跳入了池塘裡去了,讓白娉婷沒法子逮
逮住她。
白娉婷逗了蓮仙一會兒又重複了在隨身空間裡的工作。戴上金縷手套將蔬菜水果都收了,再去拿收穫的藥材弄一些補血丹藥。
然後,抱著一顆碩大的嫩黃的榴蓮,坐在了葡萄籐弄的鞦韆上,看著前面那湍流不息的瀑布,眼睛發直,嘴巴一直不停的蠕動著,拿著木勺子一勺一勺的將榴蓮肉挖出塞到嘴裡,但是心思卻飄遠了。
宮斗太複雜,可是自己現在過的也算風生水起,若是乍然離開,也不太好。
罷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蓮仙趴在池塘的水面上,見白娉婷在想心事,她又變成了小女孩的模樣,走去美人指葡萄樹下,摘了一串美人指葡萄吃吃。
蓮仙一邊忍受著那榴蓮的味道。一邊看著遐思中的白娉婷,心裡暗自琢磨,這主人的腦袋裡整日都在想些什麼呢。
白娉婷望著眼前的瀑布依舊彈跳著水花,一圈圈氤氳的霧氣冒出,瀑布下面的池塘裡的水鴛花搖曳浮動,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謐,那麼的平靜。但是白娉婷的心卻隨著那瀑布的水流,越衝越遠。
「主人,你身上臭死了。」蓮仙對白娉婷說道。
「哎,我馬上去泡溫泉洗掉身上的臭味。」白娉婷笑著看向她,說道。
白娉婷在空間裡呆了一會兒又跑了出去,這次帶了一些水果出去。想著可以做一些甜品吃吃。
相府王家,迴廊曲饒,迂迂迴回,亭台樓閣,奇花異草,五步一廊,十步一閣,雕廊畫棟,精工細琢,奢華滿眼,珠繡珍堆,處處都透著說不盡的榮華富貴,錦繡奢華。
後院繡樓上,王汀蘭正百無聊懶的躺在美人榻上想心事,長公主的梅花宴上,接連幾次被那個白娉婷搶盡了風頭,並且還讓自己在眾人面前沒了風光,第一才女的名頭也沒有了,這幾天她一直悶在繡樓裡足不出戶,只要一想到那個朝安郡主她就氣的食不下嚥,王夫人看自家女兒整天懨懨的不覺心疼,不時地著人給弄來這補品那補品的,王汀蘭卻沒有心思吃,只是心裡覺得憋屈難受。
大丫頭珠兒看小姐心情不好,大著膽子上前相勸:「小姐,今個沒落雪,瞧著天氣不錯,要不奴婢們陪小姐去花園裡逛逛?看看梅花?」
王汀蘭懶懶的還是不想動,她的奶娘葉氏此時進來,看見自己疼在心肝上的小姐一副氣憤不平的神色,不覺心疼起來,急忙上前勸解:「我的好小姐啊,您這是怎麼了?珠兒說得對,奴婢們陪著您去院子裡逛逛散散心,您老是這麼悶著,要是悶出毛病來可怎麼是好?」
王汀蘭一向對下人們嚴苛,就是對自己的貼身丫頭也是動不動就打罵,但是唯獨對自己的奶娘還是心存一份感情,此時也架不住奶娘葉氏的勸慰,起身批了一件白狐狸毛斗篷,在丫頭婆子的簇擁下去後院花園散步散心。
走到後院,王汀蘭悠悠然慢慢渡著步子,腦子裡依然在想著怎麼樣才能扳回一成,心裡對朝安郡主的憤恨嫉妒之心讓她不自覺的將手中拿著的一枝梅花捏成了粉碎,走到一片假山石旁,突然山石後面的兩個丫鬟的談話聲飄進了王汀蘭的耳朵裡。
「唉,臘梅,你知道嗎?現在京城裡到處都在傳揚那個郡主的事情,說那個郡主長和仙子一樣漂亮,而且才情冠絕天下,在長公主的梅花宴上做的那幾首詩都成為京城人們爭相傳誦的精品了,還說咱們小姐不如那個朝安郡主……」
「噓!鈴梅,你不想活了,小聲點說話,你不知道咱家那位的厲害嗎?要是讓她知道了咱們說那個朝安郡主好,那還不把咱們往死裡打?」
「哼!咱家小姐就知道打罵奴才,有本事去和朝安郡主再比試一番好了,就知道拿我們奴才們出氣!」被稱為鈴梅的丫鬟絲毫不懼怕。
聽到這裡,王汀蘭氣的一口鮮血上湧,抬手撫了撫胸口,氣得銀牙緊咬,好啊,自己的奴才現在一個個都反了?
竟然在背地裡說那個狗屁郡主的好話,還說自己不如朝安郡主?這還了得?看她能輕易饒得了這兩個膽大妄為的狗奴才!
王汀蘭冷著俏臉,立馬使了眼色,奶娘葉氏點了點頭,已經衝了出去,一把抓住那兩個丫鬟就每人賞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嘴裡更是大罵著:「大膽的奴才,竟然在背後亂嚼舌根,還敢說小姐的壞話?你們簡直是不想活了,來人,拉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大板,看看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還敢在背後胡亂說話!」
那兩個丫鬟見了嚇得哆哆嗦嗦,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哭哭啼啼的,連額頭都磕破了,王汀蘭冷著臉子,理也不理,命令幾個下人將哭鬧的兩個丫鬟強行拉了下去打板子,不一會兒就傳來辟里啪啦的板子聲和丫鬟的哭喊聲,驚嚇的珠兒幾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小姐責罰到自己身上。
王汀蘭氣的肺都炸開來了,此時她面色慍怒,且柳眉倒豎,也沒有心思散步了,氣哼哼的回到自己繡樓,奶娘葉氏等人急忙跟上。
回到繡樓裡後,奶娘葉氏討好的倒了一杯茶奉給王汀蘭,葉氏揣摩著小姐的心思,看自家小姐這個樣子,恐怕一來是生那兩個丫鬟的氣,二來還是對那個郡主不服氣,一心想要扳回一成,自己也好出出風頭,自己奶大的,葉氏心中多少有數的,於是葉氏諂媚的笑道:「小姐,您不要生氣,那個什麼郡主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黃毛臭丫頭,怎麼能跟您這樣出身尊貴的千金小姐相比,那天的比試,不過是那些老學究逢迎巴結皇上御封的郡主而已,若要比起真實的才華,這京城裡哪一個姑娘能跟您相比?小姐您還是不要生氣了,老奴給你做點好吃的,或者找戲班子過來聽戲如何?」
王汀蘭聽見奶娘如此說,盛怒的臉色才稍稍好轉,但還是憤恨的道:「奶娘,你
是不知道我有多恨那個臭丫頭!一個鄉下來的臭村姑,怎麼能人人都稱讚她?而且還長得那樣一副狐媚樣子,吸引的東昌侯府的林大公子連我看都不看一眼!哼!我就是不服氣!那個武安侯府的紀四小姐恐怕也和我一樣,恨那個郡主恨得牙癢癢呢!」
「小姐,沒準兒去年的那位第一才女更是憤怒呢。」為了討好王汀蘭,珠兒也湊上來說道。
葉氏聞言,倏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要不然,小姐去找去年的第一才女商量一番?說不定可以找出什麼辦法來給你們出出氣?」
去年的第一才女可不就是先前被毀容了的武安侯府的紀三小姐紀小嫣嗎?
王汀蘭聞言眼前一亮,這個紀小嫣以前雖然和自己互看不順眼,但是眼前兩人可是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人,去和她商量商量,或許能找出什麼法子教訓教訓那個臭村姑郡主,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於是王汀蘭立即起身,吩咐丫頭下人們準備,立即起程去武安侯府找紀小嫣商量對策。
武安侯府的後院繡樓,紀小嫣臉上蒙著雪白的面紗,在聽聞下人來報,急忙率人出來迎接:「喲!王小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快請進來坐!」
兩人分賓主坐下,王汀蘭臉上露出一抹做作的關心:「你這臉上的傷能好嗎?小嫣妹妹,怎麼多日不見你,你就顯得憔悴了很多似的,上回千金茶會上還見你生龍活虎呢?」
「我爹娘正在努力尋找名醫醫治我臉上的傷痕。」如果不是白娉婷不肯醫治,自己豈會到現在還要用面紗遮蓋?此時,紀小嫣對白娉婷的恨意又加深幾分。
「總能治好的,你也別心急,天下有的是有本事的神醫。」王汀蘭假意安慰道。
接著,紀小嫣讓丫頭們奉上茶點,打發了其他人下去,只留下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頭和王汀蘭的丫頭珠兒和奶娘葉氏,紀小嫣故作焦慮的道:「難道汀蘭姐姐不明白嗎?我也一直心裡憤恨難消,和你一樣對那個朝安郡主恨之入骨,她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以為自己封了郡主就有什麼了不起的,骨子裡還不是一個低賤如草芥的鄉野村姑?汀蘭姐姐你說是不是?」
「那是,妹妹說的極是,想咱們倆身份尊貴,算的上咸陽城閨秀之中的佼佼者,以前多少小姐公子羨慕咱們倆,那時何等的風光!現在怎能讓一個鄉下丫頭欺辱至此?咱們一定要想個法子,讓那個郡主知道一點教訓,以後再不敢在我們面前張狂才好!」王汀蘭惱怒道。
紀小嫣聞言皺了皺眉頭:「我也是這麼想,不過咱們倆可都是深閨女流之輩,怎麼才能讓我們出這口惡氣呢?」
葉氏在一旁見這兩位小姐越說越投機,心裡突然想起自家男人前幾日說過的話,說是在外面認識了一個什麼幫派裡的人,專門接一些尋仇報復之類的活計,聽說還個個武藝高強,自家男人佩服的不得了,想到這裡,葉氏不由得湊上前去獻策道:「兩位小姐若想要出口氣那也不難……小姐們覺得如何?」
葉氏的提議讓王紀兩人眼睛發亮,臉泛紅光,葉氏將報復的法子說完,想到那位郡主的身份不由得又道:「兩位小姐,只是那個臭村姑現在畢竟是皇上御封的尊貴郡主,要是我們貿然行事,到時候皇家追查下來,奴才可不敢一人承擔!」
王汀蘭不屑的冷冷一笑:「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咱們三人知曉,咱們多花些銀子,讓那些人口風緊點,手腳麻利點,等咱們出口惡氣以後就將人放了,到時候即使他們想要追查也無從下手,我們還怕什麼?」
「對啊,對啊,我也覺得這個法子好,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咱們一定能讓人教訓那個臭不要臉的死村姑的。」紀小嫣猛點頭。
「葉嬤嬤,銀子方面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反正一定要讓那個死村姑倒霉。」紀小嫣又說道。
接著紀王二位小姐對著葉氏謝了一翻,紀小嫣還特地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錢三百兩銀票。
葉氏馬上收了三百兩銀票,立即堆上諂媚的笑容:「老奴哪敢讓兩位尊貴的小姐稱謝?為小姐們辦事,老奴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過,還是過一階段下手的好,此時下手,一定會有目光放在咱們兩的頭上的。」王汀蘭仔細一想謹慎道。
「你說的不錯,還是過些日子下手的好。那三百兩銀票先放在葉嬤嬤處,葉嬤嬤,你可要仔細安排!」紀小嫣說道。
葉氏點點頭。
「請紀三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把此事辦好。」
且不說王紀二人合謀安排葉氏買兇暗算白娉婷的事情,只說時間過的真快。
一進入十一月底,天氣越發的冷了。
大雪紛飛,終於發生意料之中的雪災了!
「深挖洞,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就是當年劉邦實力不夠強大時的十二字方針。「深挖洞,廣積糧,高築牆」則是楚秀弦的九字方針。
他們無不懂得「廣積糧」的重大意義所在。楚燕帝昏庸的時候,各國藩王都一起反了,人人皆在爭奪天下,而楚秀弦之所以能取得最後的勝利,與「深挖洞,廣積糧,高築牆」的九字箴言是有一定關係。
此時,楚秀弦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如此巨大的雪災一來,還是讓楚秀弦緊鎖眉頭,連續七日召集群臣商議應對之策,卻仍舊是收效甚微。實在是鵝毛大雪啊!愁死了!
這日,楚秀弦吃也吃不好,御膳房做的美味食物到了他嘴巴裡,卻一口吐了出來。
高公公忙讓小太監小喜子拿著他的令牌出宮去找朝安郡主商議,「讓郡主來的時候
,一定記得帶上食盒,告訴她,咱們皇上好幾日不曾好好吃飯了。」
在高公公的眼裡,朝安郡主是個了不起的姑娘,所以他此時才想到了找白娉婷救急。
白娉婷今個還沒有去第一醫館,此時正在屋子裡和凝香沉香二人說昨日幾個病人的病情分析。
丫鬟寶菊掀簾子走進屋,屋外滴水成冰,屋內熱氣撲臉,一冷一熱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換了厚底子的棉鞋,脫掉厚厚的繡梅花的錦緞披風,搓著手嘻嘻哈哈的走過去,道:「郡主!可是在烤山芋?太香了!嘴饞死奴婢了!」
「嗯,是烤山芋,好吃著呢。」白娉婷笑著點點頭。
她向白娉婷行了禮,說道:「郡主,按您的吩咐已經存好了大冰塊。」
瞧著天氣冷,冰塊多,白娉婷每日命人取冰存到冰窖裡,來年夏日用冰便不愁了,還可以做冰沙吃呢。
「這裡有你愛吃的小芋艿。」白娉婷指了指身邊的小杌子,拿火鉤子從炭盆裡扒拉出五六個小芋艿。
寶菊嘻嘻笑著,竟是香噴噴的小芋艿,她啊一聲歡呼,也顧不得燙,伸手便去抓。
「郡主,還是你早有準備,這會子蔬菜的價格在日益上漲呢,老奴聽說君子山莊的貴賓樓的菜價也提價了,但是去吃的人還是很多,有的寧願多出點銀子在那裡吃呢。」桂嬤嬤也進來了,抖了抖披風上的雪粒子,對著白娉婷說道。
「郡主未雨綢繆,這次咱們府裡算是輕鬆點了,聽說旁的府裡頭已經減了蔬菜的用度了。」寶菊說道。
「外頭園子裡的雪可喚人清掃乾淨了嗎?」白娉婷問道。
「姐姐,你就放心吧,你吩咐下來的話,她們一個個都不敢敷衍,干的可好了,我給每人加了月錢。」白婉婷捧著手暖爐笑盈盈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綠袖和添香兩個丫鬟。
「做的好。」白娉婷點點頭,她起身看向窗外。
因為安排了粗使婆子每隔半個時辰清掃一次,所以院子裡的積雪並不很多,便是屋頂,也有會武功的侍衛飛上屋簷去日日花一個時辰左右清理一次,所以看起來乾乾淨淨,絲毫未受到雪災影響。
「府裡還算乾淨。」白娉婷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把手裡的毛筆放下,彎腰拿了火鉤子去炭盆裡挖了一隻熱乎乎的山芋出來。
「桂嬤嬤,你快嘗嘗山芋,這麼烤來吃,香噴噴的特別好吃呢。」
「多謝郡主賞賜。」桂嬤嬤躬身謝謝後把烤好的山芋接了過去。
「姐姐,我那日出門遇到了張潤揚府上的管家在採購蔬菜,但是價格太高,我看他們買的不多,咱們這次囤積的多,要不要送一些蔬菜給伯母和張潤揚吃?」白婉婷坐下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後,問白娉婷。
「嗯,許久沒有去拜訪伯母了,那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凝香,沉香你們也隨我一道去吧。」白娉婷說道。
「你親自去表現誠意也好,之前咱們在白鹿書院,也多虧伯母照顧咱們倆。」白婉婷笑道。
「晌午也許不回來用膳了。」白娉婷說道。
「嗯。」白婉婷點點頭,心中倒是希望姐姐能嫁給張潤揚,伯母的性子好,張潤揚對姐姐也不錯,家庭關係簡單,姐姐去了也不會受委屈。
白娉婷帶著凝香,沉香二人出了屋子,路上的雪也只薄薄一層,但青石子路的兩旁積雪便已有半尺多厚,樹枝多有被壓斷的。
此刻天空仍舊飄著鵝毛大雪。
凝香小心翼翼在前面引路,沉香舉著大油紙傘給白娉婷遮擋住風雪。
走了一程,凝香輕輕歎了一口氣:「這樣大的大雪,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呢!就算凍不死,吃飯也是難題,如果奴婢們不是運氣好,說不定也凍死了!」
沉香接過話去,「可不是麼!以前一斗米十個銅板,自從大雪阻斷了交通,糧商哄抬米價,一日一漲,如今已經漲到六十個銅板一斗了。米還好說,菜是最難得的。本來冬日裡新鮮蔬菜就少,如今一斤青菜賣到八十個銅板!便是蘿蔔土豆山芋也比往年貴了四五倍!這讓那些個窮苦百姓還怎麼活?」
「好了,物價飛漲的事兒你也甭發愁了,天下要發愁這事情的,還是屬皇上最鬧心。」凝香說道。
一路上再也無話。白娉婷望著馬車簾子外沿路乞討的乞丐,讓車伕王麻子停車,吩咐凝香去施捨了一點兒吃食,才讓馬車駛去了張潤揚府邸的方向。
去了張潤揚的府上,張潤揚不在家,好像是說去楚包府上了。
「娉婷丫頭,你怎麼才來瞧我?」林悠然手裡塞了一個狐皮包著的手暖爐。她笑著讓丫鬟水仙給白娉婷上茶。
「多謝你想的到我們母子倆。」剛才看見白娉婷帶來的蔬菜和米面,著實讓林悠然感動。
白娉婷心道自己隨身空間裡的蔬菜和米面多的是,不過是半道上偷偷的讓蓮仙在從郡主府帶出來的蔬菜和米面上再添加了一點,這不,林悠然就瞧著多了。
「之前白鹿書院的時候,你也老照拂我們,潤揚幫我們姐妹倆很多忙,給你們送來蔬菜和米面也是我們姐妹倆的心意。你可別再感謝了。」白娉婷接過熱茶吹了吹,溫了才喝下。
「對了,你怎麼會想到未雨綢繆弄這蔬菜米面在家裡存一點的。」林悠然好奇道。
白娉婷本想說是從皇上那裡知曉雪災什麼的,可是自己不能議論朝政,還是往別的地方說吧。
白娉婷聞言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仙人,如何掐算未來的天氣情況?不過是想著自己和婉婷初初來咸陽,我自己開始當家了,難免有顧慮不周的地方,也擔心再和夾蘭縣一樣有了洪災的話,我們該怎麼辦?這麼一想,可不就想未雨綢繆,先存著一點兒了嗎?所以多做些準備總沒有錯。據說今年春夏雨水不豐,秋收的糧食啊減產,若不多多存糧,只怕來年開春青黃不接。誰知今年雪災來了,好吧,我倒顯得未卜先知了,嘿嘿。」
林悠然望著白娉婷的目光,很是滿意,心道若是潤揚娶了她進門,自己也可輕鬆一些了,忽而她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不知道,楚包前幾日來我們府上,和我,潤揚說,因為雪災嚴重,群臣又拿不出實用的救災良策,皇上龍顏大怒,一連七日都沒有好好吃飯了,有的官員還被罷官了呢!」
「哎……都怪這破天氣。」白娉婷蹙眉道。
聞言,白娉婷慢慢點頭,心中有些擔心楚秀弦了。
今年初登基沒有多久,便是雪災,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這次,也正因她未雨綢繆,早早囤積了大量糧食蔬菜,所以已經狠賺了一筆,雖然淑女首飾鋪因為這個不可抗力因素,生意慘淡,但她的第一醫館和君子山莊的生意幾乎不受影響。
兩人又聊了一些,說要不要聯合別的貴族人家一道施粥的事兒?
「伯母,這個不急,等皇上的決策下來了再說吧。」白娉婷笑著搖搖頭。
自己只是郡主,不是公主,若是公主,直接這麼做也無可厚非,有了功勞也算皇家的,自己還是算了吧。
「嗯,馬上晌午了,要不吃了午膳再走吧。」林悠然問道。
「好的。」白娉婷笑著答應再吃了午膳離開。
晌午之後,白娉婷才帶著凝香沉香回去了郡主府。
才到郡主府邸門口,白娉婷見到了出宮來找她的小喜子公公,白娉婷來不及換衣服就下了廚,把做好的糕點一一放置在食盒裡,方才帶了食盒就坐上了馬車準備往皇宮裡去看楚秀弦。
「郡主,你不換身衣服嗎?」凝香皺了皺眉問道。
「我這身衣服有什麼不合適嗎?」白娉婷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再抬頭看向凝香沉香二人。
沉香聞言也看向了白娉婷的穿著,只見自家郡主一襲橘紅色枝條纏花褙子,湘妃色挑絲馬面裙,髮髻上戴了如意八寶杏花簪,髮簪上綴著一串細米珍珠綴的流蘇,點了胭脂,秀氣的柳葉眉,膚白如雪,水汪汪的眼眸正看著她們倆。
「就這樣湊和吧!入宮見皇上要緊。」白娉婷也顧不上許多了。
乾清宮的宮人們因為楚秀弦沒有胃口,連大氣也不敢出,太后娘娘來勸說了也沒有用,大家正等著朝安郡主來呢,一個個瞧見她來了,都心中鬆了一口氣。
楚秀弦一見白娉婷做的雪白的糕點,更是沒有興致吃了。因為他就是被雪災的難題煩著呢。雪災和雪白都有個雪字,他方才搖搖頭,一臉沒有什麼興致的樣子。
「百姓們都吃不飽,朕更沒有心情吃了。」楚秀弦歎氣道。
「皇上,你可一定要吃飽,你這人可不是鐵做的,必須多吃點。你的身子好了,才是咱們楚國的黎民百姓之福。」白娉婷勸說著,還使了個眼色給高公公,高公公忙親自過來拿著銀勺子挖了一點兒糕點給楚秀弦吃。
「雪災如此嚴重,朕甚為憂心。百姓衣不蔽體,朕還錦衣玉食,朕心痛。」楚秀弦擺了擺手還是不肯吃,還把糕點推開了。
「皇上,雪災已經發生,如今應該考慮的是解決之道,按理娉婷不該妄議朝政,只是看皇上你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皇帝,娉婷斗膽說兩句。」白娉婷說到這裡,馬上衝著楚秀弦下跪了。
「你起來說話,只要對朕有用,朕赦你無罪。」楚秀弦抬手讓白娉婷趕快起身。
白娉婷忙起身,然後說道。
「你若是說清除積雪,這個朕也考慮過,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怕是太難……」楚秀弦望著白娉婷說道。
白娉婷聞言抬頭看向他,見他最近因為雪災之事,人也瘦了一圈,不由得心中大罵朝廷那幫官員拿了俸祿,不為君分憂,不為民辦事。
「娉婷知道這事兒不好辦,但是娉婷可以告訴你一個法子,嘿嘿……」白娉婷柔聲說道,「積雪若是撒了鹽巴會很快融化!」
楚秀弦不相信,真的讓人去御膳房取來了鹽巴,撒在了一碗雪裡,不一會兒雪便化了。
「娉婷,你是如何知曉的?」楚秀弦感到非常驚奇。
「曾經在一本雜書上看到的,此時,那本書也不曉得在哪兒了。」白娉婷笑著打著馬虎眼。
這麼解釋吧,其實雪是在不斷融化和凝固的,只不過二者速度相等,所以始終保持固態!
我們都知道鹽水的凝固點比水要低,撒上鹽以後,雪周圍的水就便成鹽水,因此就凝固不了了!這樣雪就會不斷融化,而不能再凝固回去,所以就越來越少了!
楚秀弦激動道:「就用這法子吧,咱們楚國是產鹽巴大國,不愁沒的吃鹽巴。」
「雪災一來,災民甚多,娉婷你覺得應該如何安置災民,若不盡快解決,否則極易出現流民搶民食,如此也給咸陽城的安全帶來隱患。娉婷有何良策?」楚秀弦又問道。
「皇上,要娉婷再說的話,你先吃了一塊糕點再
說。」白娉婷伸手從高公公的手裡接過了彩釉做的瓷碗遞給了楚秀弦。
楚秀弦幾日來陰沉的俊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笑容,接過銀勺子挖了一點兒糕點開始優的吃了起來。
「嗯,味道不錯,怎麼聞著有點臭臭的,但是吃著特別好吃呢。」楚秀弦讚歎道。
高公公心道剛才自己也試吃了一點兒,味兒確實難聞,可真的非常好吃呢,朝安郡主真是個奇人。
「這叫榴蓮糕,皇上你要是喜歡吃,下次我還給你做。不過呢,這次你要把這食盒裡的糕點全都吃完才行,否則娉婷下回可不給你做了。因為你做了不吃光的話,那讓做這糕點的人豈不是很傷心?」白娉婷笑著說道。
「好吧,你怎麼說都是對的,朕發現你這伶牙利嘴的,怪不得楚包,張潤揚都說你比你妹妹還能說會道。好了,朕終於吃完了,你給具體說說吧,朕也好做個參考。」楚秀弦為瞭解燃眉之急,隨意接過茶盞喝了幾口茶水,又開口對白娉婷說道。
「皇上下令施粥,讓達官貴人捐點糧食衣物出來,不就可以了嗎?」白娉婷嘻嘻笑道。
楚秀弦搖了搖頭,卻不掩眉宇間的愁色。他說道:「朕還是太子的時候,見過別人施粥的,一點點粥,那麼多人怎麼夠災民們吃?就算捐錢捐物的話,朕還怕人中飽私囊呢。」
「皇上,不如倣傚上回夾蘭縣那邊,設置一個災民點吧,然後專門安排人員給他們施粥,再讓可靠之人盯著。」白娉婷獻策道。
「你說的對,娉婷有你告訴朕這些後,朕的心情也好多了。娉婷,朕要好好謝謝你。」楚秀弦感激道。
「娉婷只是想為天下的黎民百姓做點好事,也想給皇上分憂,娉婷不需要任何賞賜,雪化了,百姓們吃飽穿暖了,他們的臉上有笑容了,這就是皇上對娉婷最好的賞賜。」白娉婷忙下跪謝恩道。
「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樣能為朕分憂,朕就沒有什麼事兒可發愁的了。」楚秀弦說道。「朕決定縮減自己的平日裡的用度。後宮那邊也這麼辦。」
白娉婷笑著點點頭,說道,「皇上,你趕快召集大臣們再討論一下雪災之後的安置災民情況吧,最好,再立個管用的倉儲制度,回頭再是遇到雪災,也好有個章程。當然娉婷也願意慷慨解囊,娉婷願意捐獻一千旦米。其他的還請皇上另外想法子。如此,娉婷願意為災民獻上一點兒綿薄之力。」
「好的,朕替黎明百姓們感謝你。」楚秀弦笑著說道。
高公公此時鬆了一口氣,心道,還是朝安郡主有本事,這不,終於說的皇上高興了。
最近皇上忙的焦頭爛額的。為什麼?
因為大雪還沒有停歇啊!
快要過年了,所以不能讓老百姓連個年也過不好。
六部都開始運作起來,戶部拿錢,工部派人去修繕,或者安排這些災民到別的地方住去。
總之,不能讓人活活的再給凍死。自然第一醫館那邊還弄了個全天侯的急診制度。這樣,病患一來就可以問診了。
本來白娉婷嫌煩,沒給弄急診,現在雪災嗎,特殊情況特殊應對。
而京城這些侯門之家,由承恩公府上官家牽頭,開始捐出自己的私房給受災嚴重的災民。
寧安侯府,武安侯府,東昌侯府……皆紛紛響應。
他們都紛紛踴躍的捐錢捐衣物,一時之間,承恩公府之前不堪的名聲,復又回來了一點,還有越來越好的趨勢。
太后娘娘的慈寧宮裡,一些外命婦過來拜見她,就說了上官家這次的義舉。表示全京城,承恩公府上官家的仁善都是頭一份的,佩服之極。
「這是他們應該做的,拿了皇帝給的俸祿,就該為皇帝分憂解難。」太后娘娘好心情道。怎麼說承恩公府做了有面子的事情,那是她太后娘娘的娘家,她自然也覺得與有榮焉了。
第一醫館裡,白娉婷為了診治凍傷得了哮喘的災民也忙的焦頭爛額呢。
「娉婷,可是需要藥材供應。」來人笑的一臉溫柔,但是白娉婷瞧著很厭惡。
「凝香,拿打狗棒來。」白娉婷瞅著來人一眼,怒不可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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