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淵請來的醫者,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他細細為初曉診斷了,確認是中了孔雀膽,中毒的日子不長,毒卻入了體。想必那毒下在日日與她相伴的物件上的。
經醫者一提醒,暖玉連忙上前去檢查初曉身上的物件,發現件件都是王爺所賜之物,應該無礙。
醫者為初曉開了些護心肺的藥物,親自去撿了來為她煎熬好。
藥還未撿來,桑平急匆匆地回來了,一把抓住了出去撿藥的醫者,拉進屋內,他將一個繡工精巧的香囊丟在桌上。
「看看,這裡面是不是孔雀膽!」
那醫者一驚,拾起香囊在鼻下一嗅,臉色徒然一變,連忙取來剪刀,小心翼翼地將香囊剪開來,細細一看,驚道:「是毒性最強的孔雀膽!」
暖玉一驚,是誰要將小姐置於死地,有什麼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這個香囊……
她突然衝過去,一把抓起那香囊,細細一看這精緻的繡工,上面繡著一對鴛鴦,不正是小姐經常放在枕頭下面的香囊嗎?
她還常說聞著這味道心裡舒暢,竟不想這是劇毒的毒藥。
「你想到什麼了?」錦銘見暖玉神色有異,連忙追問。
暖玉腦海中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突然那個人影跟門外的人影重疊,她大喊一聲,「是西霜!這個香囊是西霜給小姐的!一定是她!」
門外,探頭探腦的那人狠狠一顫。
「滾進來!」一聲冷冰冰地暴喝。
西霜身子更是一顫,王爺從來沒有這樣跟她說過話,就連拆穿她是那人的眼線,他也是一笑了之,根本不計較,如今卻……
苦笑一下,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那香囊是我給她的,但卻是聞人沁知道我要來托我給她帶的,你們瞧那繡工,王爺想必最清楚是出自誰的手了!」西霜低著頭進屋,低著頭回答。
明則睿眸色驀然一厲,「你放屁!沁兒是何等人物,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王爺,是不是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愛一個有時候會讓人變得瘋狂。」西霜抬起頭,直直望向明則睿。
他瞳孔猛地一縮,剛才薛牡丹瘋狂的樣子還在腦海裡,嫉妒真的如此可怕?他苦笑,皇宮貴族,後宮裡的爭鬥有多殘酷,他不是心知肚明嗎?
可,沁兒?
「將那香囊呈上來!」一時間,覺得有些疲憊,明則睿抓住了初曉的手,似乎那樣才有追查下去的決心。
香囊入手,入目的是熟悉的針線繡工,那獨一無二的針法,還有左下角那簇獨特的梅花,那紋路繡的是她的名字,她聰慧別人是學不像她的針法的。
明則睿黑著臉,將香囊死死捏在手裡,面色難看至極。
那大夫忙不迭地上前,「王爺,這裡面還裝著孔雀膽呢!且讓我將毒藥取出,留下這香囊為證!」
聞言,明則睿鬆了手,看向桑平,「還有什麼發現?」
「屬下在側妃娘娘的床頭還發現了這個。」桑平遞上一個錦囊,明則睿將其打開,發現裡面裝著六枚信號彈。
「快!」明則睿喜悅之色溢於言表,「把這信號彈拿出去,一一給我發出去!」
桑平不明其意,未做思考先拿出去發射了,信號彈一升空,他立馬明白,這種信號不就是那次從初曉房裡發出的那種。
明則睿黑著臉,細細看著那香囊,眸色越來越沉。
忽然,他眉心一跳,丟下那香囊,俯身去看床榻上的女子,初曉手動了動,睜開眼睛,見床邊圍著這許多的人,疑惑地看向明則睿,「我這是怎麼了?」
「你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則睿淡淡一笑,卻掩不住眸中的憂色。
初曉一笑,「你別騙我了,到底怎麼了?且告訴我先!」
拿出那個香囊,問她,「還記得這個嗎?」
初曉點頭。
「告訴我它的來歷!」明則睿突然道。
初曉愣了愣,知是瞞不過他,雖不知他為何如此問,也如實答了,「這是西霜給我的,她說這是聞人沁特地托她帶過來的,上面繡著鴛鴦。她希望我好好照顧你。」
初曉發現,明則睿眸中的憂色更濃,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撫了撫她的臉,明則睿輕輕一笑,「你中毒了,這裡面裝著孔雀膽!」
「又是孔雀膽?」初曉倒吸了口氣,她抬眉問:「你說這個下毒的人會不會就是給初雪下毒的人?」
見她眉間毫無憂色,眼睛亮亮的,還在靈活的轉動,明則睿緊揪在一起的心略微鬆了一些,淺笑道:「你倒還有心思猜測這些,怎的一點也不怕?」
初曉笑,「你們都在呢!我知道你們會想辦法的,我有什麼好怕的?」轉眸瞧向百里淵,他一臉溫暖的笑意,初曉感覺自己冰涼的內臟似乎轉暖了些,也衝他笑了笑。
明則睿臉一變,「你好生歇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說!」她臉色蒼白得很,估計是沒什麼體力。
初曉點了點頭,勉強笑了一下,「這麼多人守在這,我睡不著!」
「我讓他們都出去!」明則睿為她蓋上被子。
初曉道:「你也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明則睿滿口答應,「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點點頭,望著一群人緩緩地出去,人人臉上帶著擔憂之色。
初曉笑,她何德何能啊?讓這麼多人為她面露憂色。
屋裡,突然安靜,躺在床上,靜靜地笑,孔雀膽的毒,她看過書,毒發後只有十日功夫,人會漸漸枯萎,就如得了重病身亡一樣。
她還有十日的功夫……
時光匆匆,她未在數,流年未停,這一晃眼連她都記不清來這裡多久了,似乎好久好久了,因為腦海中已經好多好多的回憶了。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救,也不知道自己死後還能不能回去。
突然間,心悸難受,她摀住胸口,明顯察覺到那是恐懼,她在害怕死亡的到來。隱隱間還有許多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