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宇內動盪,有宵小賊寇在邊境地帶蠢蠢欲動,不知殿下哪裡來的閒情逸致,還有心暗藏佳人?」
明則睿瞇著眼睛,唇角是邪肆的笑意,透人心魄的眼神落在那靜靜坐著的白衣男子身上。
迎向他的目光,百里淵輕輕一笑,竟刻意掛了些溫柔,只道了四個字,「佳人難得。」
聞言,明則睿眸色猛然一厲,「你可知佳人是誰?」
「據說,她是睿王爺府的側王妃,」依舊輕淡,臨了百里淵又加了一句,「可她卻不認!」
輕笑著看那男子手裡內力凝集,千鈞一髮之際,他側臉躲過那飛馳而來的酒杯,只聽身後一聲脆響,酒杯砸在後面的牆上,摔得粉碎。
「她生性調皮好玩,愛說胡話,你是太子殿下,豈可與她一小女子一般糊塗?」
百里淵勾了唇,「她可不糊塗,該離開哪該去哪,她心底一清二楚!」
「啪!」白玉酒杯,在某人手裡生生被捏碎,只見他手揚起突然一揮,那散開的碎片帶著凌厲的殺氣,直直朝對面的男子打去。
這招凝聚內力,發力狠勁,若是被打中只怕……
這碎片散開,面積大,不似那整個酒杯,躲過了便躲過了,這碎片躲得過一片卻躲不過第二片,總有餘碎。
情急之下,百里淵將扇面打開,用了一招以柔克剛,凝著內力將扇面一旋,借力打力,那碎片凝了明則睿的內力又附加了他的內力,猛然轉變方向朝明則睿飛去。
明則睿不含糊,身子突然從桌位上而起,在桌上一點,整個人飛上半空,待那碎片飛過他恰好落下。
只聽得「登登登」幾聲,那些碎片全都扎入身後涼亭的柱子上,全部入木三分。
「王爺好身手!」百里淵端著酒杯輕抿了一口。
明則睿冷笑,「殿下功夫也不差嘛!尤其在嘴上。」
一個男人被人稱讚嘴上功夫倒不見得是真的稱讚,百里淵卻一點不惱,突然想起了那次,她指著鼻子罵他,人看似老實本分卻與地痞流氓一般,低下頭笑了。
他的笑,在明則睿看來,只是刺眼,桌下他手輕輕揮了一下,桑平遠遠看見,立馬出去。
「這次邀你來,就是要告訴你,我的女人我必須帶在身邊,這次她逃走是我有意而為,可有人若是有意為難,那本王絕不念情面!」
明則睿面沉如水,眸色卻堅決。
百里淵面色溫潤,話語間也絕無相讓之色,「我尊重她,她若想走,我絕不留,她若不想走,我必定護她!」
「好!」明則睿一擊掌,許久不曾與人較量,如今遇上如此強敵,他心內早已蠢蠢欲動。
看百里淵眸底有些洶湧的情緒,想必想法一樣。
不謀而合,兩人竟同時仰天大笑,似乎甚為歡快。
若是初曉知道這一幕,該是多麼的咬牙切齒,不是說好爭自己的嗎?怎麼好像已經變成兩個男人各自鬥法了?
他們的初衷是得到自己的心,還是只為了與對方交手,一較高低?
她估計又該感歎:男人啊,可怕!
男人的野心勃勃,更可怕!
月下,風中,一陣爽朗的笑聲漸漸低下去,兩位能呼風喚雨的男子眼底都是蠢蠢欲試。
「不過,」百里淵斟酌著,「此事純屬二人私人恩怨,我想王爺不會……」
明則睿抬手打斷他,「我向來公私分明!個人恩怨不該連累了天下眾生。」
「那就好,在下期待王爺的出手!」百里淵起身,就要告辭。
明則睿突然低低的問了一句,「她怎麼樣?」
百里淵一愣,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問,沉聲答道:「很好,你放心!」
放心?
明則睿諷刺地笑了,待明日她回到身邊,他就可真的放心了。如今江城今非昔比,動盪即將到來,他如何放心她在他人身側?
桑平站在暗處,還好,這女人所有禍害之命,卻沒遇見糊塗男人,若是這兩個男人一糊塗,那這片大陸該是生靈塗炭了吧!
到時候,那年初曉何處安心?
見百里淵要走,桑平忙走過去,親自相送,可他還沒有離桌,就看見玄軒的屬下匆匆而來。
一看他的神色,百里淵就知道出事了,再看明則睿的表情,他大概猜到許多了。
「王爺還真是兵不厭詐啊!」他冷笑。
明則睿回以一笑,「彼此彼此!」
「主子,」那下屬走進百里淵,低聲說了幾句。
明則睿內力深厚,自然聽得清楚,兩位有著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男子同時變了臉。
那屬下嚇了一跳,連忙退開,百里淵拔腿就跑,翻身上了門前的駿馬,雙腿一夾馬飛奔而去。
明則睿緊隨其後,手捻起在嘴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一匹火紅色的高頭駿馬立馬飛馳而來,初曉認得它,它叫火焰,是明則睿的寶馬。
兩匹駿馬同時到了百里淵的別院,百里淵一躍而入,大門轟然關上之際,明則睿靈活地一個閃身,竟被他闖了進去。
守在門後的侍衛不敢下手,進來的可是權傾天下的睿王爺。
而且,他來勢洶洶,估計無人能擋了。
別院四角,一下子湧出許多黑衣人,人人手中持劍,擋住他的去路,玄軒一身玄衣,拿著寶劍立在他面前。
「還請睿王爺改日再來!」
「讓開!」
明則睿紅了眼,生死竟不顧了,跟在他馬後紛紛趕過來的下屬,統統圍在別院外面,桑平焦急如焚。
「還請睿王爺改日再來,殿下定會親自相陪!」玄軒冷著臉,又重複一句,其實他內心多麼希望,這個男人能霸道地把那女人帶走哈!
「統統讓開,否則我格殺勿論!」
明則睿眸色狠戾,再無退縮之心。
初曉屋內,百里淵緊張地上前去,她早已昏迷不醒,睡夢中似乎很不安,手腳亂動著。
見暖玉無事,老鬼已經離去。
文豪如今在照料暖玉,一時無法分身過來,百里淵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溫度不高,微微有些熱。
門外,那殺氣騰騰的聲音已經愈演愈烈,刀劍相交必然場面難看。
看著初曉額角不斷冒汗,嘴裡似乎在嘀咕著什麼,像是在喚著一個人的名字,他重重歎了口氣,開門出去……